第44章
昂着头,整个上半身都抬了起来,两只马蹄在空中乱蹬,蹬在了荆棘墙上。 荆棘墙剧烈颤动,冯婞和赵婕妤也跟着往后翻仰。 有冯婞给她兜着,赵婕妤没能被直接掀落在地,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接着又重心回落,天地回归正位。 马彻底停了下来,马蹄落回到地上,两只前腿被荆棘乱刺给划得血肉模糊,血水顺着它的蹄子沁到了地面。 赵婕妤呆呆地望着被马蹄踢穿的荆棘墙,整个人还是傻的。 冯婞翻身下来,朝赵婕妤伸手。赵婕妤看了看那只手,又顺着手看了看她,而后乖乖地把手递上去。 冯婞拉她下来。 只是双腿刚一落地,赵婕妤整个人就软倒下去。 冯婞及时把她搂了起来,赵婕妤煞白着小脸,道:“臣、臣妾……腿软,走不动道了……” 冯婞句话不说,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步子稳实地往回走。 赵婕妤不由歪头靠着冯婞,一双眼儿愣愣地看着她,恍恍惚惚。 折柳摘桃迎上来,冯婞让她们一人牵引她的那匹马,一人牵引赵婕妤的马,回到马场中央,妃嫔们都迎上前来,一阵嘘寒问暖。 沈奉本来满怀期待地想看赵婕妤的马创死皇后,结果还是有惊无险,十分失望,于是不再逗留,转身离去时,随手把手里的吹针筒丢给了身边的周正。 第87章 周正接了吹针筒,里头唯一的一根针都已经吹出去了,只剩这壳子留着也无用,在跟着沈奉走出林荫下时,他又随手丢在了林荫草丛里。 马场上,冯婞把赵婕妤交给一众妃嫔们照看着,又让赶紧送回后宫去请太医看看。 她和侍女则留在了马场善后。 先把马群整齐有序地引回马厩安置,只剩下头马和前蹄受伤的马在场上。 马吏们着实抹了一把冷汗,好在是后宫的贵人们没有受伤,否则今个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他们的人头也别想要了。 冯婞对马吏道:“先给马厩里添上水和草料,安抚一下它们。” 马吏们连忙就去了。 折柳抚着先前冯婞骑的这匹头马的长脸,凝重道:“皇后,它今天暴躁得很是异常。” 摘桃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冯婞叫来专门负责饲喂此马的马吏来问话,马吏回答说它的饮食照常,并没有额外添加什么东西。 随后冯婞来查看另一匹马的伤势,先把它前腿扎进皮肉里的荆棘乱刺拔出来,又给它上药包扎。 马约摸意识到她是在帮助自己,因而特别的配合,只是时不时的粗喘声显露出它很疼痛。 它眼睛里都是水汪汪的。 等包扎完,冯婞围着它走了一圈,经过它身后时,脚步一顿。 她伸手往它屁股上摸了一下,摸到一指鲜血,可并没有很明显的伤口。她再细细一看,就见它深色的皮肤下有一个细小的孔洞。 冯婞把它牵回马厩套住,固定好四肢,叫马吏拿平日里修马的工具来。 她用小刀往那孔洞开了个十字口,摘桃折柳凑过去,三人头扎堆一看,里面果真有东西。 冯婞拿钳子往外拔,随之竟拔出一根三寸来长的铁针。 折柳摘桃表情严肃。 折柳:“难怪它刚刚突然发狂,竟是有人暗中下手。” 摘桃:“这看起来,像袖箭一类的暗器。射在赵婕妤的马上,当时直直朝皇后冲来,莫不是想创死皇后。” 怡清宫里的嘉贵妃上午就听说马场出意外了,不由喜上眉梢:“太猖狂了,老天都要收她!” 结果临近中午的时候又听说有惊无险、没有伤亡,便又气上心头:“这次没能把她收走,算她命大!” 到下午的时候,嘉贵妃就听说皇后带着人正往怡清宫来了。 彼时,嘉贵妃一看见冯婞,就不免想起她亲弟的悲惨遭遇,恨得是咬牙切齿。 与冯婞对视时,又莫名地少了些底气,嘉贵妃张口就道:“本宫什么都没做。” 冯婞道:“你莫慌,我还什么都没问。” 嘉贵妃:“本宫哪里慌了?你哪里见本宫慌了?” 冯婞道:“昨晚有人看见怡清宫的太监出现在马场附近,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嘉贵妃咬死不承认:“那本宫不知道,宫里太监这么多,怎么断定是怡清宫的?” 冯婞道:“马场的事故,险些牵扯人命,有人蓄意谋害后宫主子,这事说大也不小。这简单,我已拿住了那个可疑太监,只需审一审他便知。” 嘉贵妃和身边的红袖不由脸色一变。 接着折柳和摘桃就押着一名太监来了,被反剪着双臂埋头跪在地上。 太监瑟瑟发抖,张口就道:“贵妃娘娘救救奴才!” 嘉贵妃娇喝一声:“你休得胡言乱语!” 太监:“可奴才都是听凭娘娘吩咐的!” 嘉贵妃被个太监指认,又担心被皇后报复,于是没嘴硬多久,就外强中干道:“本宫就是派人去马场附近看看又怎么了,无非就是好奇皇后带着三宫六院天天泡在那马场干什么。 “至于马场里出现的意外,全与本宫无干,这狗奴才连马场都没进得去,具体情况皇后不妨去问问周统领。” 冯婞道:“此事与周统领又有何干?” 第88章 旁边的红袖如实说道:“昨天晚上这狗奴才是去了马场,但正好遇到周统领带着人手正巡查马场,说是后宫主子们近来都在马场娱乐,他需得排查危险因素,保障皇后及各宫的安全。 “所以这狗奴才压根没进马场的门就回来了。现在皇后要怪罪贵妃娘娘,非说马场的意外与贵妃有关,真是好没道理。” 冯婞点点头,“原来如此。” 折柳摘桃便放了那名太监。 太监抬起头来,朝嘉贵妃行了个礼,道:“奴才不是怡清宫的,奴才是中宫里做事的。” 嘉贵妃:“……” 她气得两眼快翻过去。 这猪狗皇后根本没逮到她怡清宫里的太监,居然随便抓了个太监来充数唬她。甚至于皇后可能压根不确定怡清宫里的太监昨晚去没去马场,只是随便把话这么说来诈她。 可恨! 她竟然没能分辨出她的险恶用心! 嘉贵妃指着冯婞:“你……你……就不是个东西!” 冯婞:“我们大家都不是东西。” 随后她就带着人离开,又道:“嘉贵妃先歇着,此事你无需担心,你要是没动手脚,麻烦落不到你头上。” 从怡清宫出来,摘桃道:“嘉贵妃要是没动坏心思,派人去马场附近溜达什么。” 折柳道:“皇后,她会不会是在撒谎?故意扯上周统领,周统领是皇上近臣,这样就等于是把祸事推给皇上,既能推脱自己的责任,又能离间皇后和皇上。” 冯婞道:“去问问昨天晚上周统领是不是带人去马场巡查过,再去马场周围检查一下,找找看有没有那枚袖珍铁箭的蛛丝马迹。” 于是折柳和摘桃一人去一处。 半日工夫,她们就回来到冯婞跟前禀话。 摘桃凝重道:“问过了马场的马吏,昨晚周统领果真带着一队侍卫去了马场,还往马厩里巡视了一番。可这事要是去问周统领,他肯定一口咬定是为公事,不会承认做过什么手脚。” 冯婞道:“昨晚除了周统领,还有别的人去过吗?” 摘桃道:“昨天傍晚,倒是有不少人出入过马场,好像是不久要举办围猎,皇上恩准臣子们可以进马场挑马。这样一来,有人多眼杂做掩护,就很难拿到确切证据证明是周统领干的了。” 冯婞看向折柳,“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折柳神情也严肃,“我围着马场周围探查了一遍,找到了这个。”说着她将一只黑色的铁制细筒递给了冯婞。 冯婞拿在手里观摩,折柳又道:“在马场西南角的浓密树荫下还发现了几行脚印,通过鞋印的大小深浅对比,应该是两个人,且均为男子,一人身长约八尺,一人约七尺半。” 冯婞将细铁筒在手里转悠了两圈,而后从腰封里取出那枚铁针来,往细筒里一合,恰恰能装上,道:“起先还以为是袖箭,没想到是吹箭。” 摘桃道:“宫里竟也有这些市井江湖上的玩意儿。” 折柳道:“皇后,这事还查吗?” 冯婞把吹箭塞怀里,道:“查什么?查这宫中身长八尺的儿郎有几个吗?” 回头汪明德到跟前来,摘桃随口问了一句:“汪公公,皇上身长多少你知道吗?” 汪明德熟稔而又清晰地应答道:“这个奴才恰恰知道哩,皇上身长八尺呢。” 折柳又问了一句:“周统领呢?” 汪明德:“估摸着也有七尺有余吧。两位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折柳摘桃对视一眼,道:“先问着呗,说不定以后皇后想给皇上做身衣裳呢。” 汪明德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皇后贤德。” 冯婞点点头:“有空的时候,我打算给皇上做身寿衣。” 汪明德抖了抖面皮:“……”他收回刚刚那句,这话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 冯婞:“你莫紧张,我是指做寿时穿的衣裳。” 第89章 汪明德干干笑了笑:“原、原来如此,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冯婞又问:“赵婕妤的情况如何?” 汪明德道:“听太医说好像吓得不轻,失魂落魄的,都下不来床了。” 冯婞沉吟道:“那得去看看。” 冯婞去赵婕妤宫所的时候,她正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听她的宫女说,她完全像是被吓丢了心神。 冯婞在她床边坐下,叫了她两声。 别人叫她她没反应,没想到冯婞叫她,她后知后觉地有所松动,而后缓缓转头看向冯婞。 渐渐地,她脸上的表情才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显然是认出冯婞来,一双眼睛红了又红,心神也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看见冯婞的这一刻,仿佛是吃下了定心丸,将她的恐惧和阴霾都驱散了不少。 赵婕妤瘪了瘪嘴,噙着眼泪要起身道:“臣妾给皇后请安……” 冯婞按住她道:“好好歇着吧,你的礼数就免了。” 赵婕妤伤心巴意地哭了一场,“要不是皇后救臣妾,臣妾这条命恐怕都没有了。往后臣妾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伴在皇后身边报答恩情。” 冯婞眉头跳了跳,“你要是想报答,不妨努努力往皇上身上下工夫,争取早日怀上子嗣。” 赵婕妤却是摇摇头,“重活一世,臣妾只觉那些都是浮云,不重要了。” 冯婞继续劝慰:“你这想法要不得,以后还是要靠儿子的。想想自己的晚年,没儿子多孤苦。” 赵婕妤:“以后要是与皇后相伴,臣妾不觉得孤苦。” 她两眼泪汪汪,又道:“除非皇后嫌弃臣妾。既然嫌弃臣妾,马场上为何又要不顾一切地拼命救臣妾呢?” 冯婞:“……” 从赵婕妤的宫所里出来,皇后三人组一路垮着个脸。 摘桃:“哦豁,先有一个陈贵人无心争宠,现在又来一个赵婕妤。” 折柳:“这皇宫里的女人与我想象的不一样。” 冯婞叉着腰呲道:“原以为只是事业心不强,没想到会这么的不强。到底是过惯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对未来毫无危机感。” 伴着她这皇后有什么用,伴着她就能生出儿子、母凭子贵吗? 冯婞道:“先等她把身子养好吧,再抽空做她的思想工作。” 马场的事过了两天后,后宫里风平浪静。 沈奉不由问周正:“中宫没有动静?” 周正也觉得奇怪,道:“好像就前天丨皇后去了怡清宫一趟,也没见有什么发落,昨天又去了赵婕妤那里探望,除此以外就没了。” 沈奉沉吟不语,狗皇后不知憋着什么坏,于是又叫了汪明德来询问。 汪明德也表示,这两天丨皇后就只去了怡清宫和赵婕妤那里,其余时候都在中宫。 沈奉多疑,“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汪明德:“哦对了,皇后问起皇上的身尺呢。” 沈奉顿时警惕:“她问朕身尺做什么?” 汪明德:“皇后说有空想给皇上做身寿……做寿时穿的衣裳。” 沈奉从案上抬起头:“你觉得皇后有这觉悟吗?下次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离谱。” 汪明德连忙跪地,道:“皇上,奴才不敢欺瞒,皇后当真是这么说的啊。” 汪明德回到中宫,冯婞又问他:“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汪明德:这帝后心思难测,他只能两头当受气包,难! 汪明德道:“皇上就问这两天丨皇后在干什么。” 冯婞:“你怎么说的?” 汪明德:“奴才就说皇后去了怡清宫,又去看了赵婕妤。皇上还让奴才传话,说皇后在西北时想必自由随性惯了,过些天林场围猎,皇上请皇后一同去,可骑射散心,找找在西北老家时的感觉。” 冯婞:“你去跟皇上说,我不去。” 第90章 汪明德不解:“可皇后不是喜欢骑马吗?”前些天还天天往马场跑呢。 冯婞:“我戒了。” 汪明德:“皇后什么时候戒的?” 冯婞:“今天。” 汪明德:“……” 无奈之下,汪明德只好揣着小心又去沈奉那里回话。 冯婞回到寝宫,皇后三人组是摩拳擦掌的。 骑射啊,在西北的时候可是她们仨最擅长最喜欢的活动了。 摘桃搓着手问:“皇后不是最喜欢骑射吗,为什么不去呢?” 折柳搓着手回答:“马场的事还没整明白,这个时候又主动邀请皇后去骑射,恐怕有诈。” 冯婞搓着手道:“我要是不去,皇上该着急了。我就是喜欢看他着急。” 沈奉听汪明德回话说皇后不去,他皱起了眉头,道:“她恨不得天天泡在马场里,朕叫她一起围猎,她竟不去?” 汪明德小心翼翼:“皇后说……她戒了。” 沈奉:“什么时候的事?” 汪明德:“就今天。” 沈奉脸色不好,看来那狗皇后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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