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下,唐蘅轻轻缩起手指。此刻他根本没力气握拳,但回想起那个画面,身体还是会不自觉地出现一些反应――像某种本能的防备。 太难受了。好像天灵盖被人撬开一条缝,灌进零度以下的冰水。李月驰说“不可能”时的表情和语调,那么冷漠,那么坚决,这情形他每回想一次,脑袋就剧痛一次。 蒋亚把毛巾拿下来,放进盛凉水的盆子里涮了涮,叠好了,再次放在唐蘅的额头上。 “别想那么多了,”蒋亚说,“睡会吧。” 后来唐蘅的确慢慢睡着了,也许是退烧药见效的缘故。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睡的,恍惚间只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嗓子干哑如吞了一把铁锈,鼻子又完全堵死了,他张着嘴呼吸,从口舌到喉咙都像起了火。而武汉又这么冷,那是冷的火。 再醒来时,浑身大汗,棉被仍裹在身上。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出是什么时间。 付丽玲睡在一旁的沙发上,蒋亚已经走了。 “妈……”唐蘅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可怕,简直像公鸭嗓,“几点了?” “哎,醒了?”付丽玲裹着毛毯起身,摸了摸唐蘅的额头,“八点过了。” “天还是黑的。” “阴天,预报说今天要下雪呢。” “嗯……我想喝水。” “来,慢点喝啊。”付丽玲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把杯沿凑到他唇边。 温热的水缓缓流进喉咙,唐蘅感觉舒服多了。虽然鼻子仍然堵得厉害,但至少,头不痛了。 就算想起李月驰,也不痛了。 “你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出国呢?”付丽玲放下水杯,长叹一声,“你发烧了谁送你去医院,谁照顾你,谁给你喂水喂药……我怎么放心得下呀。” 唐蘅沉默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和李月驰,现在算什么情况? 他真的没有和恋人吵架的经验,别说恋人,和朋友也没这样吵过。可他又觉得他们不仅仅是“吵架”那么简单,不是说,大家都不高兴,吵几句就痛快了,然后顺理成章地和好――不是这样。 李月驰为了田小沁骗他,当然,他也用一个谎言试探了李月驰。 他也仍然不知道李月驰为什么不去听他唱歌,田小沁就那么急迫地需要安慰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和李月驰,还算在谈恋爱吗? 他们不会……就这样分手吧。 这个念头令唐蘅陡然紧张起来,紧张到想要立刻抓起手机拨李月驰的号码,分手?不可能。他绝对、绝对不接受。他宁肯低头道歉,宁肯让这件事稀里糊涂地翻篇,也决不接受分手。 唐蘅爬出被窝,身上只穿了条短短的睡裤。就在一瞬间,他的皮肤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太冷了,唐蘅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飞快钻回被子里。 手机上有蒋亚的短信,半小时前发的,说晚上和安芸来看他。 有安芸的短信,和蒋亚差不多时间,问他退烧没有。 再往前翻,是昨晚比赛结束后林浪发的,凌晨一点过,七个小时前。 虽是文字,但她激动的心情跃然屏幕: 你们太棒了!!!小组第一!!! 很激动吗?如果是昨晚比赛结束后听到这个消息,大概会很激动吧。但现在,晚了七个小时,似乎这激动已经过时了,唐蘅并不觉得多么高兴,或者多么意外。 他恹恹地放下手机,只是想:李月驰没有联系他。 -- 第123页 “哇,”田小沁惊呼,“她想签你们?” “低调,低调,”蒋亚的嘴角都咧到腮帮子了,“她说先看看我们的比赛结果。” “真的假的,”安芸的神情有些茫然,“听了咱们一首歌,就想签咱们?” “那说明咱们唱得好呗!”蒋亚笑嘻嘻道,“主要是咱唐蘅唱得好,那天那首《南方》,绝了。” 唐蘅心里原本就不痛快,蒋亚提起《南方》,又令他想起那天晚上和李月驰吵架。唐蘅心说,蒋亚这个缺心少肺的傻子。 “好了,这事回头再商量,”安芸拽拽蒋亚,“咱们往前走吧。” 饭店的位置略有些偏僻,虽然能看见江滩,但并不位于人群聚集的地方。他们顺着沿江大道步行,前方是煜煜生辉的长江二桥。这样的盛景的确少见,两岸高楼的led屏全部亮起来,金色、红色、白色交相辉映,数艘闪闪发光的游艇缓慢行驶在江面上。各色烟花于夜空中绽放,长江江面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倒映出高楼的灯光、游艇的灯光、长江二桥的灯光,以及朵朵饱满的烟花。 他们走进沸腾的人群,到处都是歌声、乐声、欢呼声,虽然寒风凛凛,但仿佛大家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也并不觉得冷。 唐蘅忽然想起上次来这里,也是他和李月驰,夏天深夜的江边几乎没有人。那天晚上,李月驰说,我不是同性恋。所以他从江滩逃之夭夭,然后晕车,呕吐,半夜从岳家嘴走回汉阳大学,真是狼狈至极。 那时候,他觉得他不可能和李月驰在一起,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唐蘅。”李月驰忽然碰碰他的手臂。 “嗯?”唐蘅看向他。 “在想什么。” “没……什么。” 李月驰低声说:“你不高兴?” “没有。” “因为那天晚上吗。” “哪天晚上?” “你唱《南方》的那天晚上,”李月驰无奈地笑了一下,“难道还有别的惹你生气的晚上?” “哦……我没不高兴,真的。” 李月驰点点头,没再追问。四周都是年轻人――大概也只有年轻人会冒着接近零度的寒风来江滩跨年。年轻人多,情侣自然也多。放眼望去,一对对情侣依偎在一起,有的拥抱,有的接吻,有的只是看着彼此,并不说话。 唐蘅不愿承认,他是羡慕他们的。 “去那边吧,”安芸和田小沁走过来,“有人在唱歌。” 两个年轻男孩被众人团团围住,一个攥着话筒唱歌,一个弹吉他。他们唱的是朴树的《newboy》,唐蘅记得这首歌发行于1999年的专辑《我去2000》,显然是为了迎接新千年。此时唱起,倒也很应景。 他们唱完了,响起稀稀落落地掌声。唐蘅忽然拨开人群,走上前去。 “哥们,”他对他们说,“能让我唱一首吗?” 弹吉他的男孩问:“你是不是湖士脱主唱?” “对,”唐蘅笑了,“是我。” “我听过你们的现场!”男孩挺激动的样子,忙把自己的吉他塞给唐蘅,“我这吉他便宜……”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蘅扫了下弦,干脆道:“没事。” 唐蘅要弹吉他,所以没法拿话筒。唱歌的男孩说我帮你拿着吧,唐蘅摇头道,不用了。 “后面的人听不见。”男孩说。 “听不见就算了。”唐蘅说。 李月驰已经挤进来,就站在唐蘅对面,隔着一对抱小孩的年轻夫妇。 唐蘅看向他的眼睛:“这首歌叫《南方》。” “哇哦――”蒋亚起哄,“唱给谁啊?” 唐蘅笑了笑,没说话。他的左手指尖按在琴弦上,右手一扫,吉他发出流畅清脆的弦音。太熟练了,他都不知道这首歌练过多少遍,有一百遍吗?肯定有。 还是那天晚上的腔调,还是那天晚上的音色,那里总是很潮湿,那里总是很松软,那里总是很多琐碎事,那里总是红和蓝。拨完最后一次弦,唐蘅注视着李月驰的眼睛,把吉他还给两个男孩。 “怎么突然唱这首?”走出人群,李月驰低声说。 “那天晚上你不是没听见吗。”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唱了。” “不至于。” “……” “如果你想听,我唱多少次都没问题,”唐蘅语速很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月驰。你在我这,没有什么东西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的。”唐蘅心想,什么是“免费”?可能这就是免费吧。如果他想要,那么要多少次都可以。 李月驰静静地凝视唐蘅,江面上,一艘闪着红光的游艇驶入他漆黑的瞳仁,又慢慢地驶离那片黑暗。 他的眼睛黑而亮,唐蘅开玩笑道:“你没哭吧?” “快了。”李月驰说。 于是这个玩笑也进行不下去了,他们继续向前走,绕过人群,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墩旁站定。 “我有个消息想告诉你。”唐蘅说。 “什么?” “我收到芝大的offer了。” “哦……芝大,”李月驰静了几秒,“芝加哥大学?”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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