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np）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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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这精妙的下联，一般人可想不出来，真可谓是走剑之偏锋，穷造化之极，哈哈哈哈哈！” “嘴对嘴亲嘴，哈哈哈哈哈！” 书院院长刘墉，此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那年轻书生偏过头来看。眼中还抱着一丝希冀。 “院长，我这对……” 他狠狠瞪了那书生一眼：“你给我把咱们书院规矩抄一百遍！还不快下去！” 年轻书生听完，天都塌了。他垂头丧气往台下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了句：“我明明对出来了……” 不料这话却被刘墉听到。他气得立马补充。 “你给我抄两百遍！！！” 那年轻书生闻言，再也不敢多逼逼。两条腿蹬得飞快，下了台，马上扎进人堆里消失不见。刘墉望着台下众人，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内心的情绪压下。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可这事放谁身上能受得了？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大半辈子。为了什么？不就为了争那么一口气吗？可这一口气没争着，他还差点气死。接连六七个人上台，都被这王云轻松比下去。一时之间，连刘墉自己都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产生了怀疑。难道说，他满院学生，竟全是庸才不成？官府下拨的银钱，只能培养出一帮庸碌之人？刘墉撇了眼一旁的王卞。对方早已化作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毫无读书人的矜持。 “哎呀，老刘啊，你们书院还有没有人啊？老让我弟子在上面等着也挺尴尬的，我看，要不你直接点十个你书院中最杰出之人，让他们同时上台挑战我弟子。如何？” 说到兴起时，王卞眉飞色舞，又是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听在刘墉耳中刺耳至极！可对此，他却毫无办法。满腔愤怒之下，他狠狠地怒了一下。然后才无奈地看向台下。 “还有没有人要挑……” 话音未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剥开众人，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他礼貌地朝刘墉一拱手，神色自信。 “院长，请让我上台试试。” 当那道声音传来之时。整个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愣了一瞬。紧接着他们都激动了起来。 “太好了是叶兄！我们有救了！” “叶兄，不要客气，狠狠地教训这小屁孩一顿，让他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咱们书院的脸面就靠你了叶兄！” 刘墉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在看到叶庭出现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般舒展开。一旁的王卞瞧见这人群沸腾的一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仪表堂堂，朴素而不失儒雅，谦虚而不失锐意，你这破书院倒也还是有几个看的过眼的弟子。” 刘墉斜了他一眼，道：“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对对子只是小道，真正的天才，只是简单涉猎，便足以让旁人望尘莫及。” 王卞听见刘墉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紧接着在他耳旁不怀好意地分析道。 “你说这话，是怕你们书院这位天才输了，从而打击你的自信？所以你要说你这书院天才只是简单涉猎，一旦输了，就可以以这个作为借口，好让他可以下来台。” “看不出来，你还挺在意你们书院的这位天才？那个专门去圣人院求学的名额，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吧？” “是又如何？”刘墉瞪了王卞一眼。王卞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摸着下巴继续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若我说，我这弟子，我也从未让他专门去钻研过对对子一道，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兴趣使然呢？” 刘墉想也不想便反驳道：“你认为我会信？他是你的弟子，不专门跟你学习对对子，又能学些什么？” 王卞微微一笑：“正如你所说，真正的天才，只许略微涉猎，便可让旁人望尘莫及……我挑挑选选了几十年的天才，你认为这孩子只是普通的天才？” 刘墉的眉头再次皱起：“你的意思是……” 王卞这次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忽然望向书院的深远处。在这个书院的最深处，也就是外舍所在的地方附近，有一座碑，其名为圣人碑。 “大周立国之时，圣人出世可保大周千年不朽的那个预言，会应在何时？会应在何地？你还记得吗？” 刘墉脑袋里忽然嗡的一声，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不远处木台上的小孩。 “你是说……这个孩子……” 他话说到一半，立马打住，狠狠地瞪了王卞一眼：“那终究不过只是个流言罢了……这你也信？” 王卞笑而不语。两人的对话就此终结，他们同时望向台上。叶庭已经上了台，跟对面的孩子面对面站着。和先前的上台者不同，叶庭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孩子便失了礼数。而是朝对方微微躬身：“阁下年纪虽小，在对对子的学问上，却已经足够做我的老师了，在下叶庭，还请指点。” 王云在接连胜过了好几位书院书生之后，整个人已经有些膨胀。闻言只是朝对方摆了摆手：“免礼免礼！” 这没礼貌的点，显然是继承了他师父的那份狂气。叶庭：“……” 王卞：“……” 刘墉：“……” 刘墉看向王卞，王卞抬头看天，不跟他对视。台上的王云歪着头打量了叶庭一眼，忽然道：“看样子，你应该是这里对对子最厉害的了……也就是说，只要对赢了你，今天我便不用再对下去了？” 叶庭微微一笑，并没有托大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做邀：“还请阁下先出题。” 王云摇了摇头，相当自信道：“免得赢了说我欺负你，我让你先出！” 叶庭一愣，脸上浮现出苦笑，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如此看轻。但事关书院名声，也并没有蠢到不去拿这轻易可以到手的先机。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语气微微停顿片刻。说出一联。 “二两三钱四季春！” 叶庭说完，便定定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没让他失望。才过了短短三息，便忽然朝他做了个鬼脸。 “三斤四两五花肉！” …… 第二十一章叶庭落败，柳清的担忧 “公鸡攻击公鸡！” “骑士歧视骑士！” “空舟不载随风客！” “野渡常留望月人！” “……” 台上两人虽无唇枪舌剑，但也是你来我往。文人的比较方式，看似温和，没有武人真刀真枪来得直观。可一旦真正投入进去，便能深刻领会什么叫做凶险。临场比试，比的是快才。每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都要在心中反复周旋好几遍，不仅要追求速度，还要追求精准。极大考验了双方的反应速度和思维能力，以及经验。可即便如此，台上两人口中每涌现出一句上联，对方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对出下联。每每对到精妙之处，便会立刻引来台下所有人的呼声。之前王云在所有人面前，展露了他在对对子上的可怕功力。令台下许多人心中，都不免生出几分此人不可战胜的压迫感。但叶庭的站出来，还是让书院的所有人心中，顿时多了根支柱。 “这小孩的确是个天才，可叶兄又何尝不是？” “叶兄跟他一般大的时候，也未必会输给他，更何况如今叶兄比这小孩有了好几年的学问积累？” “叶兄定然不会输的，不过就是要看，他是要如何赢了！” “……” 不远处的王卞表面倒是风平浪静，可内心也在啧啧称奇。 ‘即便不想承认这刘老东西的主张，可他这广撒网的方式，也确实是能兜住一些人才。’ 一旁的刘墉看出他心里的不平静。微微偏头，目光示意。 “如何，我这书院的弟子，可还能入您老的法眼？” 王卞笑道：“若几年前我见到他，定会用尽一切方式将他收为弟子。” 刘墉诧异：“那现在呢？” “现在？”王卞嘴角咧至耳根：“乞丐觉得馒头好吃，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山珍海味！你说呢？” 刘墉愣了一下。下一秒勃然大怒：“你个老东西！” 他自然听出王卞话里的褒贬之意。居然将他比作乞丐！还将他书院如今最杰出的弟子，比作乞丐眼里的馒头？有这么损人的吗？饶是两人几十年的交情，刘墉早已对对方的那份狂意了解得淋漓尽致，却还是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可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台下突然传来一片哗然之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 刘墉马上向一旁的王卞询问。不料王卞却忽然朝他抱拳，大笑道：“胜负已分！老东西，承让了！” ‘胜负已分？刚刚不还有来有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墉又急忙望向台上。只见那不久前表情还极为淡然自若的叶庭，此刻表情却异常的凝重。仿佛遇到了什么无解的难题。嘴里喃喃念着。 “三光日月星……三光日月星……” “三字不能复用，但后面却只留下三个字的空隙……” “这该如何填词？” 叶庭本以为对方跟自己能够对得你来我往，便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虽然表面看起云淡风轻，却内心，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将自己十几年来，在遣词造句上的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至。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对面这个孩子。这孩子……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恐怖！冷不防的这句五字双关联一出。便让叶庭瞬间方寸大乱。叶庭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叫做“才不如人”的挫败感。虽然对对子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在任何课业上都习惯高人一等的叶庭看来。这是足以动摇信念的大事！叶庭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从容。脑袋也开始变得无比混乱。所有看过的知识，无数的字词，在他脑袋里左突右跳，却怎么也无法嵌合出他此时需要用到的那个。叶庭的脑袋更加混乱了。几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已经听不见台下的喧哗声，也不敢再去看，他不知道那些同窗是在以怎样的失望目光看待自己。又或者他们也被王云所出的这副联惊讶到失声？时间一点点流逝，煎熬着叶庭的内心。终于。 “比试时间到！” 院长刘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尘埃落定！ “这对你对不上来不怪你，即便是小爷我，也很少能写出这么好的上联。” “你很厉害，比我之前遇到过的对手都厉害，这个书院第一人，名不虚传。” “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叶庭听见声音抬头，只见对面那小孩挠着头由衷地笑着，身形不知为何变得高大了不少。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台下所有人的眼中，也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叶兄居然……真的输了……” “这不可能！这小孩定是使了诈！叶兄怎么可能会输？” “众目睽睽之下，哪有什么使诈的余地？” “可是……岂有此理！我不能接受！我要求重新比试！” “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强烈要求重新比试！叶兄绝对不可能输给一个小孩！” 就在群情开始骚动之时。 “够了！” 叶庭从台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看向台下：“诸位同窗，我叶某人已经输了，心服口服，还请不要再说出诸如此类的话。” 说罢，他看向王云。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在下学不如人，是你赢了，最后这联，我对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