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np）_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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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江辰这才悠哉游哉，回到原来的房间。 “可以出来了。” 刚关上门，他便朝着床底喊了一声。没有动静。江辰皱眉，弯下腰朝床底看了眼。床底已是空无一人。 “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吗？也好，省得见面尴尬……” 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对一切事情的敏锐。谁会想到有人假扮崔云绣啊！而且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方才的事，他也是中途才发现的……可那时已经没法停下来…… 不然多尴尬。要当场揭露对方，然后沾沾自喜说自己已经通过熟练度，判断出了是假扮的吗？ “只要谁也不说，就当是一场梦……” 江辰自言自语着。忽然，地上几点未干的湿痕，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愣住了。许久。房间里，房间里，传出幽幽一声叹息。 “唉，伤脑筋……” 门未开，再看房间，已是空无一人，只有窗户敞开着。窗帘正随着黄昏的风微微掀动。第二百一十七章赵青君的自暴自弃天色昏黄。泛红落叶萧萧而下。落入水中，顺江漂流。然后被突然掀起的水波荡开。 “哗~” “哗~” 江边。原本平静的水面，因为一位女子的到来而被扰乱。水声哗哗作响。一只颤抖的手舀起清水，胡乱地灌入自己的嘴里，漱完口又吐出。随后又舀起一捧水……如此不断重复。即便如此。却依然掩饰不了，倒影之中，那女子那慌乱而悲哀的神色。河边，赵青君半跪在地，不断用水漱口，直到自己发出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干呕声。 “呕！” 许久，她才停止那仓皇的动作。瘫坐在地。脸上清水滑落。一张用来掩饰模样的面皮从脸上掉落，露出她本来的面貌。若有人此刻瞧见这一幕，定会惊叹出声。 “原来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 赵青君的美，与崔云绣的美不同。是幽幽清潭与漫山红枫的不同。前者，自带一种不争不抢的气质，有时随意地靠在窗棂，衣褶便会与木纹肌理交融共生，然后又如同紫藤悄无声息绞杀古槐般侵占你的视野。正所谓，初看不起眼，再看失神魂。而后者，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可以形容。惊心动魄！单说她是美女其实并不太合适。用美人这一词更为恰当。或许是自小随老刀魁在马背上待得久了，使得她天然有种驯物的能力，这包括其他人的目光。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这张脸而惊艳。可惜的是。今天那样出格的举动，已让这张脸，失去了那样的能力。赵青君仰着脸坐在河边，视线没有焦点。瞳孔伸出不断颤抖。她还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人狠狠驯化的感觉。然而究其原因，却怎么也无法怪罪他人。因为这本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混蛋！混蛋！” 骂着骂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赵青君于是又舀了一捧水浇在脸上。 “哗~” 头发丝也被这一下浇湿了。半死不活贴在脸上。流入嘴里的水还有几分甘甜，却怎么也取代不了那嘴里的苦涩。以及一件悲哀的事实——今日过后，她将再也无法有勇气站在江辰面前了。 “罢了，今日之事，所知者不过我和他两人……他还未必发现得了是我……从此天大地大，再也不见罢……” 赵青君刚刚做出一个再也不见的决定。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呃……其实那个河水不是很干净，有人在里面撒过尿。” “要你管！再不干净也比你那个……” 赵青君说到一半，愣住。她猛的扭头，随后被惊得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一道月白公子袍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地望着她。赵青君大惊失色，连忙就想要施展易容术，把手上面皮戴回脸上。可不知怎么，那原本早就刻入骨子里的熟练动作，竟然频频失误。怎么也戴不上，最后甚至一不小心反而掉在地上。端得是狼狈又好笑。她想要捡起来，又注意到江辰的视线，马上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最后只发出和动作一样语无伦次的声音。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面对着对方那一套滑稽的连招，江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主要是想看看……” “你想看什么？！”衣袖后面的赵青君，发出咬牙切齿的质问。江辰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好吧，我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赵姑娘。” 听得此言。赵青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也无力的从脸前垂下来。露出一张大写着失魂落魄表情的脸。四目相对，都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江辰：“……” 赵青君：“……” 江辰：“……” 赵青君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空气里古怪的气氛：“……别愣着，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辰：“我在想……要说些什么。” 江辰是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赵青君假扮的。毕竟，面具下有可能是任何人……即便是他，也猜不准。许久，江辰叹了一口气，拿出最诚恳的态度，朝赵青君躬身做了一礼：“真是对不住，如果我一开始就能发现的话，或许就能避免……” “少在这装模作样！” 话没说完，被赵青君一把打断。只听她大怒道：“是！因为你一开始没有发现，你发现了就可以避免，所以这从头到尾，全都是我一个人自找的！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辰缩了缩脖子：“……我真的没发现，那个人是你……” “是我怎么了？”赵青君再次失声痛斥：“发现是我，所以你很得意吗？” 她狠狠瞪视着眼前的人。眼神凶得像一把淬火的刀。江辰移开目光，轻声道：“不是……” “那你就是觉得恶心呗！”赵青君情绪忽然崩溃，像是爆炸过后的皮球，自己就空瘪了下去。她的声音充满懊恼和自暴自弃：“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假扮成你的女人，莫名其妙地闯进你家，跑到你床上，跟你发生那种莫名奇妙的事情！” 赵青君的手抬起来想要做出什么动作，随即又无力放下，她的目光透着几分悲哀，睫毛上水珠滴落：“是，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下贱的，堕落的的女人……”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二极管思维！” 突然的声音让赵青君愣住。她抬眼，旋即瞳孔微微一缩。只见刚刚那还在不远处的身影。顷刻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识想要挥出巴掌。旋即被对方狠狠抓在手里。江辰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此刻带上了几分怒意。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二极管思维！对你来说！除了绝对的好，就只剩下绝对的坏了吗？” 赵青君怔住。又听江辰继续道。 “这世间一切，本就处于时刻的变化之中，敌人，友人……万般关系，皆在其中不断改变。” 第二百一十八章冰水消融赵青君听闻此言，明显愣了一下。她随即挣了挣江辰的手。发现挣不开，也索性不挣了。只是将头扭到一边，语气冷冷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唉，我让你不要二极管的意思就是说……”江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你不要认为自己非高尚就一定是下贱，也不要认为非好人就一定是坏人……这世上从没有非黑即白的道理，正如你刚刚那般……你不必将所有的原因怪罪他人，亦不必将所有的原因，归于自己。” 赵青君怔住。虽是无能狂怒的状态，她却发现，江辰的这段话听来颇有几分道理。这不正好解了她连日以来的心中困惑？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江辰，是因为她发现江辰并非自己所认为的大奸大恶，所以再无从对他下手。而杨老头那完全‘不顾过程，只要结果’的做法，又让她心中不痛快。她一贯所坚信的绝对公正，也如同浸血的地砖那样被侵蚀——原来大理寺根本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神圣正义。既非神圣的正义，那就一定是险恶的黑暗，这又和她一直以来的行事，形成了鲜明对标。若一直以来，她所做之事，并非自认的那般正义……那岂不是说，她一直行走在错误的路上？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今江辰这番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正正好好切中这其中的七寸。江辰此刻仿佛有种窥心的魔力，他缓缓道：“你太极端了，所以当你发现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时，你才会感到痛苦，今日之事……” 赵青君用力咬了下唇，冷声打断道：“要你管！” 江辰愕然。女人其实并非听不进道理，只是她们天生就有两副面孔。一个是愿意听这道理的，一个是不愿意听这道理的。赵青君现在就很气。她听进去了道理。可这道理非但无法缓解心中那份悲哀与痛苦，反倒只会让她的痛苦如同剖开的皮肉般，鲜血淋漓展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前。 ‘有什么用！道理再好，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悲哀做这般想。然而下一秒，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摸上她的脸颊，将她的脑袋掰正。赵青君就听见眼前这个方才还凶巴巴的男人，此刻表情温柔地对她说了两句话。一共六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别哭了。” “我管你。” 声音落下。赵青君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混乱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你管我，你拿什么管我？” …… 月亮被一分为二，一半在天上，一半在江里。江岸杨柳千丝摇曳。并肩的两道人影坐在江边。赵青君抱着双腿，另一只手在水里捞啊捞，水声哗哗作响…… 一旁的江辰开口说：“当知道那个人是你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赵青君面无表情玩着水，只有眼周有些微红。她开口，声音沙哑。 “为什么？” 江辰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我也没法想象，自己跟一个陌生女子做了那种事情之后……” “哦。”赵青君依旧面无表情。江辰：“……” 他搞不懂呢，女人也真是奇怪。对方似乎不愿明明白白承认，让先前的事情有个干脆利索的结果。又不愿就这么离开。于是两人就这么耗着。从黄昏，一直坐到现在。气氛有时尴尬了，赵青君就会抛过来一句“说点什么。” 然后江辰就只能硬着头皮，抓耳挠腮着，从肚子里找出些话题。主打尬聊。像这样，他说完一句对方不感兴趣的事情之后，对方就会相当高冷地抛过来一句。 “哦。” 气氛又陷入了短暂的尴尬。安静。只能听到一旁水声哗啦啦的响。江辰挠了挠头，说：“水里有尿。” “哗！” 赵青君玩水的动作一僵，飞快地从水里抽回手。她转头看向江辰，抿着嘴不说话。盯！江辰缩了缩脖子：“但它真的有尿……” “哗！” 赵青君气恼道：“喝你的尿去！” 说着，迅速伸手捞了一把水，朝江辰身上洒去。江辰闭上眼睛，表情无奈，结结实实被这水泼了一身，模样狼狈了不少。赵青君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知道不躲……” “我哪敢……” 江辰小声逼逼：“真躲了你又不乐意了。” “我是那种人？”赵青君一双冷目就瞪了过来。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