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生在瞒着老师讲悄悄话:“啊?真的?” 安知山整理好花店,脚步从后走来,陆青回头看他一眼,大言不惭,笑道:“那还能有假?” 第59章——白白 温行云正式入职,在店里常驻了。 花店的工作很好,忙是忙了点,但店里既漂亮又舒服,至少比在小饭馆里端盘子好得多。店长又是格外的大方,所以咖啡机可以随便用,只要做完了分内工作,闲来摸鱼也无所谓。傍晚临近闭店的时分,店长更是带头偷懒,会招呼她和陆青一起去二楼看电影。 这样经营的花店,按理说该是利润惨淡的,但由于店里的三人个顶个的好看,在“赏心悦目”这方面达到了极致,加之陆青和温行云都是活泼爱闹的小年轻,所以常客熟客倒是非常的多。 平日里,陆青忙着上学,安知山又是个寡言的,温行云修枝剪叶,浇水包花,动作很忙,嘴巴却会非常的闲。她跟店长搭话,店长理倒是会理,但嘴太损,讲话也讲得荒腔走调,逗趣倒是真的挺逗的。她经常是聊天时傻兮兮跟着乐,乐完一琢磨,发现店长笑话的正是自己。 比起千年老狐狸一样的店长,陆青显然就更富亲和力了。温行云盼着陆青放学,盼着能找个正常人好好唠唠嗑,可陆青越来越忙,放学后也经常是塞着耳机听英语,也就没什么时间跟她闲聊了。 在这种时候,某一天,安知山把子衿带来了。 子衿已经开学,正在上大班的最后一学期。幼儿园里会教拼音认字,偶尔也留点儿作业,不过子衿脑瓜灵光,一点就通,那点儿作业于她而言几乎就是没有。 周末她在家待得无聊,安知山就把她和小狗一起带到了花店,她见了温行云,两个小丫头片子隔着遥遥十年,一见如故。 温行云爱唠,子衿也爱唠,正是一拍即合的一对好搭子。 子衿家里常年两个男生,这时就爱死了这个又开朗又明艳的大姐姐。温行云跟店长待得快要口蓄青苔,这时也喜欢死了这个小尾巴一样走哪跟哪的妹妹。 她俩乐呵了,可苦了安知山,那段时间在楼上午睡都得自备耳塞,毕竟楼下两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吵,嘁嘁喳喳,嘀嘀咕咕,说起来没完没了,令他做梦都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反正他是要被吵得上西天了。 花店里事事顺遂,除了他被闹得精神衰弱以外,一切都好。 花店之外,事情却不那样顺利了。 安晓霖帮妈妈找好了爱尔兰的疗养院,安知山这周也提前腾出空来,跟陆青打好招呼,打算陪妈妈先去爱尔兰待上一周,适应环境。 周三的飞机,他给妈妈带了名熟悉的护工,又额外找了个翻译,再加上他,一行四人,往西取经。 妈妈见了他,当然是没认出来,不过他承袭了上次的身份,依然是当“知山”的老师。 万事俱备,上了飞机,却是变故骤生。 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肯在座位上坐着了,非但不坐,还又哭又闹,空乘来帮忙,她见了生人,闹得更加声嘶力竭。护工照顾她很久,一眼就看出了症状,但也知道此行是非去不可,所以先是帮着缓解,直拖了好久,见实在不行了,她才说,叶女士这是又发病了。 发病了,要么打针镇定剂,整副安眠药,把人运东西一样强行运到爱尔兰,要么,就只能打道回府。 安知山没犹豫,选了后者。机票可以再订,而妈妈现在状态太差,如果去了爱尔兰仍然没法适应,那时离家万里,又要怎么办。 隔了两周,再试一次,这次妈妈从坐车时就开始大哭,哭得浑身打颤,呼吸过度,一口一口地喘不上气,满脸泪水地窝缩在后座里。 为了方便治疗,妈妈穿了病服,白如白墙的病服套在白如白蛾的瘦女人身上,她骨肉支离,像只苍白的白鸽。 到底还是白忙一场。 护工照顾她那么久,照顾出了感情,此刻也淌了泪。她说叶女士自从回去后就这样,别说坐车了,她听到楼下的车子鸣笛都会尖叫。 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怕,照顾了她好几年的护工不知道,陪了她二十年的安知山也不知道。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叶宁宁如此要强,打碎了牙也能和血吞,遇到了事,她又怎么肯说。 她不肯说,现在患病许多年,兴许也早忘了。可脑子忘了,身体记得,当初发现怀孕后,安家要强娶,她不肯,身后又无人撑腰。她拿出积蓄,又借了点钱,独自去打胎,却在打胎的途中被绑走。 捆着双手捂着嘴,安家有私人飞机,就这么运宠物,运摆件,运牲畜一样把她活活运回郦港,关到她十月分娩,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一场屠戮式的盲婚哑嫁,被戳盲的是她,被毒哑的也是她。过去二十年,即使当初那个孩子都高高大大站在她面前了,可她还是怕,还是恨,恨到什么都忘了,连那孩子是谁都不记得了,也还记得要恨。 安知山没办法了,只能先把妈妈安顿好,又给安晓霖打去电话,拜托他多找几个人过来,当保镖当看守,把妈妈保护好。 他自然也去看过几次,可妈妈病情愈重,纵使他遮掩得严实,连眉毛都不露,可还是见了他就要难受。 妈妈不肯见他,他便远远躲着,偷偷地见妈妈。 妈妈过得还不错,不必面对过往的日子里,她养花,读书,遛弯,聊天,在小花园里轻轻地唱歌,还在房间里养了一缸红尾金鱼。 所以他也就不再去讨嫌了,他理解妈妈,也明白妈妈见了他,就如同见了罪证,而罪证这种东西,能不出现在眼前,就还是不出现的为好。 他挺烦闷,但烦闷归烦闷,他情绪稳定,居然也并没有因此影响心情。 也是这个时候,安知山才突然意识到,旧公寓里的那些药,他已经很久没吃,很久没碰了,就连那公寓也很久没回去了。 宛如新生地住在陆青家……或者说他自己家里,他不必扮演,居然就已经很像个正常人。 这不得不令他感到了十足的欣慰和欢喜,他想找个由头带几个人出去吃顿好的,可陆青最近却是也烦着,没心情。 期中考试出成绩,陆青再聪明再勤奋,可落了那么多课程不是说补就补上的。安知山见了成绩单,觉得这名次很不错了,手机上发给温行云看,温行云也说好,甚至拿给子衿,子衿也给夸了一通。 大家都说不赖,而这成绩也的确属于中游,可陆青眉眼郁结,嘟哝,这哪够啊。 他愁云惨淡地把自己锁进卧室,半晌没出来。 安知山和子衿面面相觑,都挺担心,巴巴等了大半个钟头,卧室门推开,却是陆青一扫阴翳,生气勃勃地将个厚日历挂到了墙上。 安知山见他无碍,脸上也没泪痕,就笑道:“吓我一跳,当你躲屋里哭去了。” “哭?我哭什么?”陆青笑着反问,学了《让子弹飞》的腔调台词,“哭,哭也要时间的哦。” 他踌躇满志地一拍日历,就见那日历上每页每天都给做了规划,密密麻麻,满满当当:“我做了新的学习计划,照着学就行了。” 他老神在在地拍了拍安知山的肩膀,又搭上子衿的脑瓜,自我安慰非常有一手:“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安知山:“……” 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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