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 “是,是,是,绝对是好人。” 谢知非:“走吧,我带你去内堂等着,给你倒杯凉茶喝。” “你也是个好人,我瞧得出来的。” 老汉嘿嘿一笑,“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看走眼过。” 你现在就看走眼了。 真正想帮你的人,是我身边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谢知非侧过脸冲姑娘使了个眼色。 这是让她别跟的太近的意思,这老汉身上一股子鸡屎味,熏哩。 “鸡绑身上多久了?” 谢知非有些好奇,“会不会闷死啊?” “我出门多久,这鸡就绑了多久,哥儿你放心,我养的鸡,绑上三天三夜,下地都活蹦乱跳的。” “什么时候出的门?” “子时三刻。” 谢知非大吃一惊,“走了三个时辰,就为给周大人送两只鸡。” 老汉还是嘿嘿嘿地笑,“送一只,还有一只不是我的。” “谁的?” “我们村金老太婆的。” 老汉滔滔不绝,“周大人好久没来村里钓鱼了,金老太婆就让我捎只鸡来,给大人补补。”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没逻辑。 钓鱼和补补有关联吗? 谢知非越发好奇了,“周大人常去你们村钓鱼?” “是啊!” “为什么呢?” “小哥啊,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老汉脸上那个骄傲啊,“那是因为我们村的鱼比别地方的鱼好吃,鲜哩。” 谢知非一听这话,就更纳闷了。 “那金老太婆为什么要给大人补补?” “大人辛苦啊!” “大人辛苦和她有什么关系?” “瞧你这话说的。” 老汉一个白眼,翻得惊天动地。 “金老太婆几年前得病,是周大人掏银子给她看得病。他儿子娶不上媳妇,也是周大人帮衬着娶上的。大恩人呢,你说有什么关系?” 谢知非这一回是真心实意的感叹,“周大人这官儿做的,可真是让人佩服。” 老汉一听这话,简直比夸他儿子有出息还得意。 “瞅瞅我这鸡,肥不肥?” “嗯,真肥。” 谢知非随口应付一声,快走几步,与正堂门口守着的小衙役低声交待了几句,又随手塞了点银子。 小衙役瞅了老汉一眼,“谢哥儿,他身上装着鸡,内堂就算了,我给他搬把椅子,倒盅茶,坐在外头你看如何?” “成啊。” “谢哥儿你也忒好心,要个个都放进来,我们这衙门成什么了。” “怎么,还有别的人给你家大人送鸡呢!” “鸡啊,鱼啊,蛋啊……送什么的都有,最离谱的还有人巴巴的牵了头牛来。” 小衙役压低了声,手指朝天上戳戳,“有什么用啊,上头的人谁能知道这些。” “总会知道的。” 谢知非拍拍小衙役的肩,“去吧,给他搬张椅子。” 小衙役颠颠的去了。 谢知非对老汉叮嘱几句,才走回到晏三合面前,“算不算送佛送到西了?” 晏三合撇撇嘴。 送没送到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走吧,明亭还等着呢。” 晏三合“嗯”了一声。 平心而论,谢三爷在为人处事上是挑不出错的,只是……忽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晏三合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盯着那老汉。 第131章 怀疑 谢知非被她吓一跳,“怎么了?” 晏三合恍若未闻,径直走到老汉面前,“老人家,周大人多久去你们村钓一次鱼?” 谢知非和老汉同时一惊:她问这做什么? 晏三合见老汉不作声,故意道:“周大人这么忙,怕是两三个月一次吧。” “乱猜什么?” 老汉哼一声道:“周大人半个月就会来一趟,来得勤快哩!” 晏三合:“那……这回几个月没去了?” 老汉哼一声。 我凭什么说给你听啊? 晏三合声音淡淡,“回头我好提醒提醒大人,什么都能忘,就钓鱼这事不能忘,有人巴巴等着呢!” 老汉立马兴冲冲道:“就是就是,大人两三个月没来了,大家伙心里都惦记。” 说到这里,他自个又和自个恼上了。 “哎啊,上回我怎么能收他的钱呢……好不容易见着大人……不行,肯定不行……见着大人我一定要把钱还给他。 他要不肯收怎么办……那我就跪地不起……金老太婆就常常用这法子,这法子灵光的很……” 什么胡言乱语? 谢知非听不下去,一转身见晏三合若有所思,忙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晏三合不理他,自顾自垂着脑袋走了。 谢知非顶着一头雾水追上去。 就在这时,晏三合突然一个转身。 “咚”的一声。 晏三合脑袋重重地阖在谢知非胸口,金星聚顶,怒道:“你就不能看着点路?” 谢知非被她的倒打一耙给逗乐了,索性不说话,抱着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咱俩到底谁撞谁? 你自己说吧! “那个……” 晏三合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神色讪讪,“用你的银子磨推鬼一下,打听打听知府大人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谢知非纳闷,“打听这个做什么?” 晏三合:“八百两呢!” 谢知非气绝,“你怎么还在怀疑周……” “谢知非!” 晏三合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先别问,先打听回来再说!” 谢知非一怔,这话里似乎隐隐透出一些别的意思。 “你回斋房等着,我马上就来。” …… 谢三爷的马上,是真的马上。 晏三合前脚回到房里,刚给自己倒了盅茶,后脚他便推门而入。 天又热,跑得又快,喉咙像着了火,谢三爷走到晏三合面前,抢过她手里的茶盅,一口气灌下。 晏三合:“……” 在太师椅里躺尸的裴明亭:“……” “问清楚了。” 谢知非喘着粗气道:“周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来衙门,十天前刚刚把假销了。” 裴笑撑着椅把手坐直了,懵一脸问,“你们打听周也干什……” 晏三合:“可打听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谢知非:“没有人知道。” 晏三合皱眉:“那你有没有问一问,周大人常常会不知所踪几个月吗?” 谢知非抹抹额头的汗,“说是头一回,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裴笑:“喂,你们打听……” 晏三合:“你能想起来,那天周大人在凉茶铺有没有穿官服?” “没有。” 谢知非十分确定:“他如果穿了,我一定会多看几眼的。” 晏三合重新给自己拿了个茶盅。 “他每半个月就会到老汉的村上钓鱼,按理说应该和老汉很熟悉,为什么那天走得那么匆忙?” 谢知非拎起桌上的茶壶,替她倒了半杯,“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晏三合捏着茶盅,抬眼看着谢知非道:“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谢知非愣住了,霎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 裴笑见缝插针,“可以让我说句话吗?”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喊出来。 裴笑:“……”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你在怀疑什么?” 晏三合:“你还记得官驿掌柜的话吗?” 谢知非:“记得,他说那人也是个官。” 晏三合:“周也是官,这是一重巧合;凉茶铺同时出现他和那个装银子的包袱,这是第二重巧合。” “第三重巧合。” 谢知非:“他扔下银子,对老汉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匆匆走了,但明明是很熟的人。” 晏三合点点头。 “我的个菩萨哎!” 裴笑这会总算是听明白了。 “这个节骨眼上,你们怎么还对那八百两银子耿耿于怀啊,想点正事吧,二位!” 晏三合上前一步,黑沉目光逼视着裴笑的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小偷真的是他,那么谢三爷的身份还瞒得住吗?” 裴笑浑身一僵,全身的血涌到了头顶。 “既然瞒不住,他对三爷没有怀疑吗?” 晏三合:“对我们此行的目的,没有怀疑吗?为什么还那么痛快的让我们去大齐国?” 空气,僵成冰块。 过了好一会,裴笑才从僵硬中挣脱出来,吸了一口凉气问:“晏三合,你是不是怀疑他和吴……” “不是。” 晏三合非常坦承的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诡异,想查一查……” “那就好!” 裴笑长长松口气,一脸心有余悸道:“我差点被你活活吓死,毕竟人家好歹也帮过咱们,做人可不能恩……” “毕竟!” 晏三合冷冷打断:“知道我们去大齐国的另外一拨人,只有他!” “……” 裴笑一屁股跌坐回太师椅里,破罐子破摔地继续做回一根蔫黄瓜。 就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吗? 这样断句…… 真的会要人命的! “谢知非。” 晏三合当机立断,“我们分头行动吧!” 谢知非神色凝重道:“你安排。” 晏三合深吸口气,“我和‘我哥’,带三个侍卫去观音禅寺;周知府就交给你。” 谢知非几乎在她话落的瞬间,就明白她这样安排的用意:又是一明一暗。 观音禅寺依旧是重点怀疑对象; 周也是南宁府的父母官,调查他不能明着来,得旁敲侧击,而旁敲侧击这种事,是他谢三爷的拿手好戏。 勾栏听曲就行! 裴笑再度挣扎着站起来,“去观音禅寺,我们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很多。” 晏三合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喝完手里的一盅茶后,才开口道: “裴大人敢不敢把官威耍得再风生水起一点?” 第132章 醉酒 裴笑一昂头。 “要怎么个风生水起法?” “裴大人遇刺,侥幸捡回一条命,经初步查证,幕后黑手是吴关月父子二人。而坊间有个传说,吴关月父子其实就藏在观音禅寺。” 裴笑眯起了眼睛。 “你是让我大大方方逼老秃驴把吴关月父子交出来?” “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晏三合余光瞄了眼正在喝茶的谢知非:“你们当官的,不都擅长用这一套吗?” “噗!” 一口热茶喷出来,谢知非不急反笑。 “晏三合,你翻旧账前,能不能提前吱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晏三合:“吱!” 谢知非:“……” 裴笑:“……” 仅仅相隔半个时辰,那种走到绝路、死路的无力感便消失殆尽,生机在每个人心里再度点燃。 这世上有两件事是千金无价的,一是情谊,二是信心。 而后者,几乎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成败。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心跳得有些快。 而一旁的裴笑看着晏三合,心跳彻底乱了节奏。 …… 观音禅寺,大雄宝殿。 锋利的刀架在长青老和尚的脖子上,所有人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害怕到极致的呜咽声。 “窝藏朝廷重犯,长青你个老秃驴胆子真不小啊。” “这,这……这……” 长青眼睛一翻,几乎要厥过去。 “识相的,赶紧把吴关月父子交出来,否则……” 裴笑一拍桌子,厉声道:“本官先杀后奏,头一个拿你开刀。” …… 就在裴大人几乎要把长青逼死过去的时候,谢知非正搭着三胖兄弟的肩,商量着晚饭在哪里吃,勾栏听曲在哪里听。 三爷的宗旨很简单—— 钱不重要,兄弟们吃好喝好玩好最重要。 三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谢哥儿,包在我身上,保证帮你把晚上的事情安排的漂漂亮亮。” “不让胖哥白辛苦。” 谢知非桃花眼笑得眯成一条缝。 “衙门里但凡和胖哥要好的,统统都带上,人多才热闹。” 看,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胖哥儿二话不说,立刻就去安排。 哈!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吗? 谢知非看着这人的背影,笑意渐渐沉了下去。 他不紧不慢的回到客院,门一关,倒头就睡。 勾栏听曲是个体力活,他必须养足精神。 …… 夜幕降临。 酒楼的包房里,一个大圆桌,围坐着整整十个爷们。 谢三爷坐北朝南,端起酒盅。 “这第一杯酒,我敬三胖哥,那天要不是他出手,我这条小命儿可就算交待了。” 三胖里子面子都有了,“哪里哪里,一起,干了。” “这第二杯酒,我敬兄弟们,头一回来这广西府,多亏了兄弟们照应,回头要有机会来京城,给谢哥儿一个表心意的机会。” “谢哥儿,太义气了!” “谢哥儿,干!” “这第三杯酒,我得敬没到场的周大人。周大人是个好官啊,对百姓真的没话说……” 就在谢知非把话题扯到周大人身上时,裴大人一行筋疲力尽的回到了客院。 晏三合进门就发出命令。 “朱青,你去接三爷回来。” “是!” “黄芪,侍候你家大人沐浴更衣用饭。” “是!” “裴明亭,咱们这头没进展,不等于谢三爷那头也没有,收起你的丧脸,给我打起精神来!” “小姐,裴大人打不起精神了,你没见他脸上写着一行字吗?” “什么字?” “大人已死,有事烧纸。” 一句话,硬生生让本来像只死狗一样躺倒的裴大人—— 起死回生! …… 两个时辰后,谢知非带着一身浓浓的酒气进了门。 从门口走到椅子这两三步距离,他走得踉踉跄跄 裴笑心疼死了,赶紧把自己的茶盅递过去,“快,喝点茶水解解酒。” “不要。” 谢知非略带嫌弃地看一眼,命令道:“倒杯新的来。” 还嫌弃上了? 裴笑冲朱青道:“快,给三爷倒新茶来。” 朱青赶紧倒了杯新茶。 谢知非接过来刚要喝,突然往桌上重重一搁,“想烫死谁?” 谢府三爷这人,脾气一向是好的,笑脸一向是有的,唯有一件事情例外——酒后。 酒过七成,脾气也上来了,性子也上来了,比谁都难侍候。 平常他叫裴笑“祖宗”,这会子裴笑得叫他“祖宗”。 “乖,先喝我的。”裴大人哄着,骗着。 “拿走!” 谢知非眼一乜,手一指,“晏三合,把你的拿来给我喝,我就喝你的。” 晏三合眼里迸出愠怒,发酒疯发到我头上来了? 我呸! “姑奶奶,你就给他喝一口吧!” 裴笑一脸恳求:“这人酒喝多了就这德性,你不答应他,闹得更凶。” 朱青也帮自家爷说话,“晏姑娘,三爷的身子其实不太能喝酒的,喝多了会非常难受。” “晏三合,给不给啊,麻利地说句话。” 谢三爷一歪脖子,一脸“不给?不给我就来抢”的无赖表情。 晏三合已经累一天,没力气再跟个醉鬼折腾,直接把茶盅往他面前一放。 谢三爷拿到茶盅,开心了,得意了,桃花眼一挑,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光了。 喝完,茶盅往晏三合面前一放。 “还要!” “……” 晏三合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这才意识到那王八蛋是要她亲手倒茶。 美得他! 她沉着脸一动不动。 裴笑和朱青急死了,一个用力挤眼睛,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挤出来; 另一个沉默地看着她,控诉全在眼神里。 三爷都醉了呢! 倒杯茶怎么了呢! 气氛僵住。 晏三合深吸一口气,拎起茶壶,给他续了半杯。 妈的! 也不知道哪个人把他惯成这样,简直没王法了! 还有更没王法的呢。 谢知非修长手指端起茶盅,得意一挑眉:“晏三合,你这不是挺乖的吗?” “谢五十,你就赶紧说吧!” 裴笑真的要被他活活吓死,敢对晏神婆说这样的话…… 疯了吗? 不想活命了吗? “祖宗,别闹了成不成,算我求求你!” “行啊,你跪下来求?” 妈的! 我能不能现在就掐死他? 裴笑咬牙切齿。 第133章 聪明 晏三合蹭的站起来。 她手摸到那个茶盅,想泼醉鬼一脸水时,醉鬼突然抹了一把脸,说话了。 “周也今年四十,没有娶妻,没有纳妾,无儿无女,还是光棍一条。” 四十打光棍? 所有人的眉头,齐唰唰皱了起来。 晏三合一边皱眉,一边坐下,神情有些严肃。 “不仅如此,他还没爹没娘,没亲没眷,像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一样。” 谢知非手撑着下巴,眼睛越发的迷离。 “他从不和同僚下属喝酒,也从不邀请同僚去他家里,不赌钱,不听小曲,不逛妓院。 每天都是独来独往,身边连个贴身的小厮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三胖他们都说,周大人活得比和尚还要和尚。” “这……” 裴笑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正常啊!” 谢知非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晏三合一眼。 “还有更不正常的。他对百姓格外的好,谁有难事愁事,都肯出钱出力帮忙。 但对衙门里的人却十分苛刻,哪个人偷个懒耍个滑,他都要骂上半天,三胖他们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背地里都想让他调走。” 晏三合避开谢知非的目光,“还有吗?” “有,还有一件事情特别让人匪夷所思。” 谢知非冲晏三合勾唇一笑,“他在知府这个位置上,已经连续做了九年。” 九年? 同一个官位? 晏三合立刻问道:“裴明亭,正常的话应该几年一调?” 裴笑:“做官三年政绩一小考核,六年一大考核,正常来说,六年是一定要挪地方了。” 晏三合:“谢知非,你可有打听清楚,他做九年的理由是什么?了” 谢知非吁了口气,轻轻吐出一句话,“百姓联名上书,上血书,死活不肯让周大人调走,你说神奇不神奇?” 官要做到什么份上,才能让百姓如此爱戴? 一个让百姓如此爱戴的官,怎么可能是小偷儿? 这是屋里每个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裴笑定了定神,发出来自肺腑的质疑,“晏三合,会不会是咱们搞错了?” 李不言十分难得的站在裴大人那一边,“是啊,小姐,怎么看都不像啊!” 黄芪挠挠脑袋,“好人呢!” 朱青没说话,却重重的一点头,给出了自己的立场。 手撑着下巴的谢三爷脸色水红水红,冲晏三合痞痞一笑。 “说周大人是小偷的那位好看的姑娘,来,和三爷详细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笑:“……”调戏上了? 李不言:“……”狗男人! 黄芪:“……”好尴尬! 朱青:“……”没脸看! 晏三合冷冷一笑,起身走到谢知非面前,做了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动作。 她伸手勾起了谢知非的下巴,逼着他的目光与她对视。 “敢问三爷,有几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 谢知非:“……” 裴笑:“……”反调戏? 晏三合:“敢问三爷,一个男人没妻没妾,怎么舒解欲望?不逛妓院,不勾栏听曲,就光靠五指山吗?” 谢知非:“……” 李不言:“……”切,太监还找宫女对食呢! 晏三合:“敢问三爷,你少了朱青,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能活几天?” 谢知非:“……” 黄芪:“……”反正我家爷活不过三天。 晏三合头又往下低一点,目光寒光四起,“最后再问三爷,他爱民如子这一点,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谢知非:“……” 朱青无奈别过脸:“……”真心看不下去了。 下巴上的手指,很凉; 面前的那双眼,很亮。 就算谢三爷的内心已经是江水,湖水,洪水,海水一起把他淹没,但脸上还装出十分淡定的神情。 “晏三合,你怎么能这样,一晚上我被他们灌得都五音不全了呢,硬撑着回来见你的呢!” 裴笑:“……”撒上娇了? 李不言:“……”几个意思? 黄芪:“……”三爷不容易啊! 朱青:“……”心疼我家爷! 晏三合的手指像被什么烫着了,倏的缩回来。 风流纨绔! 我败了! 她手指在身侧的衣服上擦擦,目光一偏,“不言,朱青,你们替我做件事。” 李不言睨了眼还在呆愣中的谢三爷:“小姐,你说。” 晏三合:“我想知道周也的身手。” “他会功夫?”裴笑惊得脱口而出。 晏三合不理他,“你们一个掩护,一个试探,穿上夜行衣,速战速决。” 李不言:“小姐,我没带夜行衣。” 黄芪:“我有,我去。” 朱青道:“我先去打听一下他住哪里。” “不用打听!” 说话的人已经趴在了桌上,脸埋进手臂里,声音很含糊。 “三胖他们说公务积攒太多,周大人这几日都宿在衙门里。” 黄芪与朱青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 裴笑默默地,实在撑不住地,偷偷看了晏三合一眼,欲言又止,又止欲言。 他暗戳戳踢了踢李不言,然后眼睛眨几下。 李不言:“裴大人的眼睛怎么了,抽抽了吗?” 你才抽抽! 我是让你问问你家小姐,为什么要试探周也会不会武功? “裴大人!” 李不言学着谢三爷托下巴的样子,“小姐做任何事,我从来不问,问了,容易自取其辱。” 裴笑:“……” “明亭!”醉趴下的人这时突然冒一句:“她在说你蠢。” 就你长嘴巴! 难道我听不出来吗? 裴笑磨磨牙,起身一把扶起谢知非:“醉得厉害,走,我扶你回房。” “滚边上去!” 醉鬼挥开他的手,双手用力一撑,身子努力直起来。 刚要开口,先打了个酒嗝。 “晏三合,我自取其辱一下,如何?” 晏三合面无表情,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那天,你在官驿对我说过一句话。” 谢三爷口气懒懒的:“你说天道有轮回,那人深更半夜跑出去,盗匪自会帮我们收拾他。” 晏三合脸上有了一些波动,然后轻轻一颔首。 “你说这话是因为我们来的路上碰到了盗匪,所以你肯定这一路各个山头的盗匪不会少,而且会在夜里出来‘觅食’”。 晏三合又点点头。 “那个小偷连夜逃走,怀里又揣着八百两巨款,能避开盗匪除了命好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身手好。” 谢知非勾唇,“如果周也会武功,那他一定就是那个小偷。” 晏三合再度点点头。 扑通! 谢知非又趴了下去,头朝着晏三合的方向,被酒气晕染的桃花眼有魂有魄,分外勾人。 “晏三合,我聪明吗?” 第134章 夜探 聪明! 聪明的都要上天了! 晏三合淡淡地“嗯”了一声。 “嗯一声怎么够,得夸啊!” 谢知非撇撇嘴,还一脸的委屈,跟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没两样。 晏三合磨磨后槽牙,朝裴笑看过去。 裴笑按着以往的丰富经验,用力的点了几下头,不够,再点几下:赶紧夸,往死里夸,否则这醉鬼又要闹事,而且是闹大事! 晏三合想了想,伸出手在醉鬼的头上摸了摸。 “老话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我就纳闷了,怎么你的头发这么多?” 哈! 这话她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谢知非满意了,知足了,魇足的咂咂嘴,眼睛一闭,不闹事乖乖睡了。 余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谁能想到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谢三爷喝多了酒,是这样一副德性。 “他喝多了都撒娇吗?”李不言捂着嘴问,怕又把醉鬼吵醒了。 裴笑捂着嘴回答,“这还是轻的,重的……啧,没脸听没脸看。” 晏三合冷哼一声。 还真是叹为观止呢! 四更更鼓敲响的时候,客院的院门被敲得“砰砰砰”直响。 李不言去开门,探进一张严肃的脸。 “姑娘,衙门里进刺客了,你们多加小心。” “什么?快派人保护我们家公子啊!” “姑娘放心,院外已经加派了人手。” “多谢多谢,我立刻去把我家公子叫醒。” 门一关,拴上门栓。 李不言走到花坛边,捡了粒石子,用力往远处一扔。 “那边好像有声音。” “过去看看。” 脚步声远去的同时,两条黑影跃进院子里。 李不言迅速上前,“快进去,小姐一直在房里等你们回来。” 朱青扯下蒙着脸的黑布,“我家爷怎么样?” 李不言冷笑,“好的很!” …… 屋里,一灯如豆。 晏三合捏着茶盅怔怔出神。 裴笑嘴里叼着半根黄瓜,嘎嘣嘎嘣咬着。 桌上趴着谢三爷,身上披着裴大人官袍,正睡得香甜。 见朱青他们进来,裴笑把黄瓜一扔,顾不得嘴里还没嚼干净,含混不清的问道:“怎么样,探出来没有?” 朱青不忙着说,而是看了自家爷一眼:“要不要叫醒爷?” 叫醒了,我再哄着他? 晏三合不干:“你先说!” 朱青正打腹稿,裴笑已经等不及了,拿起桌上的半根黄瓜,狠狠砸过去。 “我叫你一声朱爷爷,你倒是快说啊!” 朱爷爷接住黄瓜,一连串说了三句话,每句话,就像在屋里扔下了一个响天炮仗。 “他会武功!” “而且是个高手!” “在大齐国的小树林里,我应该和他交过手,除了出手的招式熟悉外,那个黑衣人的眉间也有三道深深的竖纹。” 死寂! 死寂! 还是一片死寂! 朱青回味着刚刚那一幕,依旧震惊。 他落到院子的时候,心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杀招,倘若周也不懂武功,自己又收不回来,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他破窗而入,第一剑刺出去没有尽全力,收着几分劲呢。 哪知周也不仅避过了他这一剑,还立刻从书案边摸出一把刀,与他缠打在一起。 跳动的烛光; 锋利的刀剑; 两条快过疾风的人影; 朱青越打越惊心,这人出的每一招,都是杀招,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刀和剑在空中一碰,朱青飞快的瞟周也一眼。 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要么震惊,要么愤怒,要么豁出去。 但周也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好像遇刺,杀人或者被杀对他来说都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朱青当下就做了一个决定,使出绝招,试一试他的功夫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然而就在这时,周也先他一步,刀光如电。 慌乱之中,朱青被迫往后退一大步。 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后退,朱青再次飞快地看了周也一眼,心头大震。 眉间三道竖纹,依稀记得那个蒙面人脸上也有。 哪里还敢再逗留片刻,他跃窗而遁。 “晏姑娘。” 朱青艰难地开口,“下面该怎么办?” 晏三合被问了个猝不及防。 她对周也只是起了疑心,想试探一二,压根没有再往后深想,谁能料到…… “小姐。” 李不言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快点做决定,这地儿是周也的地盘,咱们现在很危险。” 李不言一提醒,屋里除了那个还趴着的醉鬼,余下的人脸色统统都变了。 没错。 既然他是黑衣人中的一个,那么那些杀手此刻就应该藏在衙门里,真要有什么,不就等于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而他们…… 绝对插翅难逃! 晏三合嘴唇刚动了一下,却听外面有人砸门。 “砰砰砰——” 黄芪吓得后退半步,“晏姑娘,会不会周也他们发现了我们,然后杀过来了。” 晏三合没来得及说话,李不言冷哼一声:“真要不行,咱们也杀出去。” 朱青:“我垫后,黄芪和李姑娘打头阵。” “都闭嘴!” 关键时候,裴笑异常冷静,“都不要乱来,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你是大人,哪有大人亲自去开门的。” 不知何时,醉鬼的一双桃花眼睁开了,眼里蒙着一层水光,似乎酒还没有醒。 他打了个哈欠,“我去看看。” “三爷!” “谢五十。” 谢知非撑着桌角站起来,手指在茶盅上一点,“喝了晏姑娘倒的一杯茶,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晏三合飞快的抬起眼,却见谢知非冲她一笑。 “好好在屋里呆着,想想招,没我的命令,不许到外头来。朱青,我们走。” 晏三合再次磨了磨后槽牙。 这回,她想真心实意的夸一夸那醉鬼。 好样的! …… 谢知非打开门栓,拉开门,装出一脸的惊讶。 “呀,周大人,怎么会是你?” “你们家大人呢?”周也背着手,脸很阴沉。 他身后跟着数名衙役,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朱青看着他们手里的刀,心里狠狠一颤,这不就是小树林那帮黑衣人行凶的武器吗? 这下要命了! 第135章 蛇王 朱青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再喘。 他面前的谢三爷却像没有察觉到一样,努力撑开发困的眼睛。 “我家大人听说又有刺客,气得不行,这会正在给京城写信。周大人,那些刺客是不是又是黑衣人,是不是又冲我家大人来的?” 周也眼珠轻轻一转,寒光及时地隐了下去。 “告诉你们家大人,这回刺客是冲我来的。” “谁这么大的狗胆。” 谢知非勃然大怒道:“连知府大人都敢动,吃熊心豹子胆了?” “我也想知道!” 周也面色突然一沉。 “我们南宁府虽然地处边塞,但从来民风朴实,百姓安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连连不太平起来。” “我们家大人也是,顺风顺水这么些年,也没得罪过谁。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没一件好事,昨儿个去观音禅寺找人,鬼影子都没找到。” 谢知非话锋突然一转。 “周大人,你说这吴关月父子到底藏哪儿了,为什么非要跟我们家大人过不去?” 我的三爷啊,你可真敢问! 朱青垂在身后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下: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屋里。 贴在门缝边的晏三合却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说裴大人给京里写信,是让你周也掂量掂量分寸。 主动提起吴关月父子,是为先声夺人! 周也静静地盯着谢知非的脸,“你们怎么就确定,那些杀手一定是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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