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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起兵造反,结果反要了自己的性命。” 晏三合:“于是另一个儿子得了便宜,顺顺利利的坐上了皇位。” 谢知非:“先太子有个老师,叫唐岐令。” 短短一句话,让晏三合整个人寒毛直立,脱口而出:“唐岐令是唐之未的……” “父亲!” 谢知非:“唐岐令就她一个女儿。” 晏三合彻彻底底的被惊讶到了,半晌才叹道:“怪不得她琴棋书画都有一手,原来她的身份竟这么高! 谢知非听了,只有苦笑的份。 这丫头也不知道走得什么运,碰到的都是些棘手的人,棘手的案子。 晏三合:“唐家因为什么抄家?” 谢知非:“因为元封二十三年的春闱舞弊案,唐岐令是主考官。” 晏三合有些难以置信:“唐岐令帮人舞弊?” 谢知非:“这个案子是先帝时的案子,案卷还没有拿到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我爹倒是知道一二,但我不敢去问他。” “唐岐令最后的结局呢?” “病死在狱中。” “唐家其他人呢?” “唐岐令是老来得女,发妻很早就病逝了,唐岐令没有再娶,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谢知非:“唐氏一族的其他人,流放岭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么!” 晏三合再次问道:“谁替唐之未赎的身?” 前因后果都讲清楚,谢知非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晏三合愣在当场,“怎么会查不到呢?” “能在教坊司替女子赎身的人,身份都不会差,至少三品大员以上,你想想,有几个做官的,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 谢知非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名义上替唐之未赎身的人,姓李名三。” “李三?” 晏三合:“名字听着有些假。” “说对了,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谢知非:“我找了锦衣卫的人,别说李三背后的人是谁,就是李三这个人,把唐之未赎出来以后,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什么?” “能替唐之未赎身的人,身份绝对不会低。” 晏三合一下子就明白这话里的深意。 春闱舞弊案不是小案子,唐岐令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这里头的水,深不可测! 慢慢的,她垂下头,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怎么又和朝争扯上关系了,季老太太的心魔是这样,静尘的心魔也是这样,很麻烦的! “五天查出这么多,晏姑娘不哄一哄吗?” 晏三合蓦然抬头。 “来吧,哄一个,哄完了,三爷继续给你差使。” 谢知非双唇抿成一道薄线,笑了笑。 “差使三爷,就是差使小裴爷;差使小裴爷,就是差使那一位。晏姑娘,麻烦什么的,咱不怕的。” 第272章 撩拨 燥热的蝉鸣声中,一股清凉的穿堂风扑面而来。 晏三合看着谢知非,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三爷,似乎比往日更招人喜欢一点。 “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太多;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人,不多;长得好看又聪明,嘴边还有两个酒窝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晏三合,衣服还要一天一换呢,你……” “三爷,你给别人一条活路吧。”别太出众了。 谢知非:“……” 嘿! 不过就是添了半句话,三爷我竟然还有些招架不住。 “晏三合,小甜嘴这个称呼,我让给你了。” 晏三合:“……”我不配! “静尘出家前分两个阶段,逝水,在教坊司,一共八年的时间;唐之未,在唐家,一共十九年的时间。” 短短时间,晏三合已经从低落中挣脱出来,“我打算先从教坊司开始。” 谢三爷懒懒地往后一靠:“我觉得教坊司的可能性小一些,唐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晏三合:“听说夺花魁的时候,锣鼓喧天?” “没错。” “三爷可睡过女人?” 三爷脑子一个激灵,想都没想,“三爷还只是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晏三合,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 就算你是铁杵磨成针,和我也挨不成边啊! 晏三合心里翻他一个白眼。 “你们男人一辈子睡很多女人,但最难忘的应该是第一次。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更是难忘,这就很可能成为静尘的心魔,所以教坊司必须查。” “心魔不心魔我们再说,我就想问一问晏姑娘。” 谢知非不疾不徐地眨巴眨巴眼睛。 “能不能别我们男人我们男人的,说得我好像是个渣男一样,委屈不委屈?” 晏三合只当没听见,“我的脚还有半个月就能走路,教坊司我打算亲自去。” 谢知非轻笑道:“这么说来,三爷我活生生被人扔弃了?” 晏三合:“……” “晏三合,你怎么能这样呢,说我是渣男也就算了,还把我当抹布,用过就扔。” 谢三爷摆出一副老流氓的神情:“好歹也要多用几次再扔嘛!” 这人? 这人! 晏三合脸又不可抑制地发着烫,但嘴还是跟鸭子嘴一样,很硬。 “抹布这么好使,我为什么要扔?” “呀,原来……晏姑娘也有舍不得的时候?” 谢知非抹着心口,欠嗖嗖道:“……是在下的荣幸。” 好了。 不仅脸烫,手心也开始发烫,心跳又加速了。 晏三合下意识的挺了挺背,咱输人不输气势,“既然是荣幸,那就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三合姑娘对我的希望是……” “元封二十三年,春闱舞弊案的案卷,希望三爷能早一点拿到手。” “再来一句好听的话,三天之内必到手。” 他歪着头,午后慵懒的阳光打在身上,勾勒出老天爷精心雕琢的一张脸。 温热的风,徐徐吹开晏三合心底的某一处,她脱口而出:“谢知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加油。” 谢知非:“……” “早点化完这个魔,郑家的案子也能早点开始,案卷再这么放下去,要落灰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谢知非发自内心的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心疼你!” 说明你可以滚蛋了! 越发没规没矩。 晏三合又羞又急,偏过脸,再不瞧这人一眼。 “大奶奶来了。” 朱青的一句喊,替晏三合解了围,“快请进来,谢知非,你先去吧!” “有了新欢,就抛旧爱。” 谢知非佯怒道:“晏三合,你才渣。” 不言,快来,谢纨绔我已经彻底对付不了。 他成精了! 这时朱氏走进来,见到老三也在,笑道:“就为你的事来的。” 谢知非屁股都没挪一下,“大嫂,我有什么事啊?” 朱氏不理他,走到晏三合身边,坐下。 “每年七月府里会有两场法事,七月十四一场,七月十五一场,怕惊着姑娘,特意过来和姑娘说一声。” 七月是鬼月。 晏三合问:“是为了驱鬼吗?” “姑娘想哪里去了。” 朱氏嗔笑着瞪了某人一眼,“三爷是七月十四的生辰,这两场法事是替三爷办的。” 晏三合也瞪了某人一眼,“替活人办法事,这是为什么?” “姑娘年纪轻,怕不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传说七月十四出生的孩子,是鬼胎。” “鬼胎?”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大鬼小鬼都出来在街上游荡,据说这天出生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游荡的小鬼变的。” 朱氏叹了口气:“老爷特意找高人算过,三爷虽不是鬼胎,但生的日子不好,那些小鬼们把三爷的魂魄给吓着了,需得做法事才能镇住魂魄。” 还有这种说法? 晏三合:“找谁算的?” 朱氏:“高僧。” 晏三合:“哪个高僧?” “我嫁过来的时候,这规矩就在了,至于是哪个高僧,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朱氏见她不怎么信的样子,笑笑,“反正三爷打小身子就不好,老太太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晏三合再瞄一眼这个人。 没瞧出来那人身子哪里不好,装起可怜,要人哄的时候,比谁都中气十足。 谢知非又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对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姑娘的生辰。” 朱氏:“姑娘的生辰是几时啊?可别错过了,让姑娘受委屈。” 话落,桌上两人的神情,动作截然不同。 一个皱眉,一个眼睛亮出两道光; 一个绞尽脑汁苦想对策,一个竖起两只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晏三合微微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大奶奶,我生下来,和尚道士也给我批过命。我这辈子是不能过寿的,也不能提起,提起就会有灾祸。” 朱氏:“……” 你就扯吧! 谢知非心里哼一声,“大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信晏姑娘的没错。” 朱氏有些懵,“我倒是无所谓,关键老太太那头……” “老祖宗那头,你只管把这个话回给她,她保证比你还相信呢!” 谢知非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对吧,晏姑娘?” “……” 晏姑娘又想感激他,又想掐死他。 第273章 窥破 朱氏走出静思居,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停下脚步。 “春桃,你有没有觉得老三和晏姑娘有些……” “瞧出来了。” 春桃压着声:“三爷看晏姑娘的眼睛里有亮光;晏姑娘呢,对着三爷的眼神躲躲闪闪的,瞧着有些别扭。” 朱氏左右看看没人,低低叹了口气,“前头,老爷的意思是想把晏姑娘许给二爷。” 春桃大惊,“那……” 那什么,春桃没敢说出来,朱氏心里却门儿清。 大房、二房素来不对付,能维持如今的局面,都靠老爷在中间周旋,如果老二、老三真要为一个晏三合争起来,只怕老爷都压制不住。 “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平。” 春桃一听这话,不由替晏三合发起愁了,“晏姑娘夹在中间,该多难做啊。” “谁说不是。” 朱氏后槽牙咬着后槽牙,“太太一心想给老三找个高门,晏姑娘的家世,太太是绝不会看上的,瞧吧,后头有的闹呢。” …… 知春院里。 吴氏侍候老太太用完午膳,回到自个院里,喝了半碗酸梅汤,便歪在竹榻上小睡。 两个小丫鬟拿着美人拳,一左一右替她捶腿。 李正家的匆匆掀帘进来,走上前轻唤:“太太。” 吴氏掀开眼皮见是她,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太。” 李正家等两个丫鬟离开,拿起桌上的美人拳,一边捶,一边低声道: “太太,三哥儿的午膳是在静思居用的。昨儿夜里回来,先去的也是静思居。” 吴氏鼻子冷哼。 “往常哥儿从外头回来,先去老太太房里请安,再来太太这边说说笑笑,如今被那个狐媚子勾得,连长辈都抛到了脑后。” 李正家的叹口气:“太太啊,你得管管啊!” 管? 吴氏一听这话,又是气,又是恨,“我要再管下去,老爷连我都要休。” “太太可是老爷的结发夫妻啊,怎么能为着一个外头来的人……” 话没有再往下说,但吴氏心里的委屈已经泛滥开了。 何止是结发夫妻? 自打嫁进谢家来,她孝顺婆婆,教养儿女,陪着老爷从最苦最难的时候走过来,这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太太,老奴还听说一件事,二爷也常常往静思居去呢!” “当真?”吴氏惊坐起来。 “我的好太太,这种事情老奴会乱说吗。” 李正家偷偷打量着吴氏的脸色,“太太细想想,从小裴爷,到二爷,再到咱们的三爷……” “和那姓柳的一样的货色。”吴氏一拍小几,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一样的货色,裴太医夫妇怎么能那么急的赶过来?” 李正家的:“太太,小裴爷算是拦住了,三爷您也得拦一拦,不能一味地忍气吞声啊!” “你说……” 吴氏一把抓住李正家的胳膊,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我该怎么做啊!” “太太,老奴倒有个主意,就看太太能不能拉下脸来……” …… 谢知非做梦也没想到,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会因为自己的一双桃花眼,被朱氏窥破。 从静思居离开,他直奔茶坊,和锦衣卫几个好兄弟约了在那边碰面。 先喝茶,再喝酒,要查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回了谢府。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静思居多了那么一个人儿后,别说喝茶喝酒,就是勾栏听曲,都不觉得香了。 到家,先去老祖宗那边走一趟,又去吴氏房里转了转,三爷才回自个院。 沐浴更衣后,他躺在床上回味着白天晏三合哄他的那话,心里美滋滋儿。 朱青掀帘进来,“爷?” “什么事?” “别院那边请爷过去一趟。” “我才从外头回来,再出去一定会引人怀疑。” 谢三爷蹭的坐起来,想了片刻,”你去和我爹说一声,就说小裴爷因为晏三合,在外头耍酒疯闹呢,我去劝劝。” “是!” 朱青走出世安院,不用打听,就知道老爷一定是歇在了木香院。 木香院已经落了院门。 朱青敲了好几下,才有婆子来开门。 见是三爷跟前的红人,婆子不敢摆脸色,客客气气地问一句:“是找老爷吗?” “三爷让我过来给老爷传个话……” 婆子听完掩上门,立刻把话传给外头守夜的丫鬟。 丫鬟走到门边,听了会里头的动静,见没什么异常,才敢敲门回话。 谢道之听完,气笑。 “那小子也是个混不吝的,谈婚论嫁这么大的事情,都自作主张。”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看对了眼,也是没法子的事。” 柳姨娘轻声慢语,“再说了,晏姑娘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人品,哪个瞧了不喜欢。” 谢道之诧异,“你也觉得她好?” “妾虽然没见过晏姑娘几回,只冲她救下婉姝这桩事,就该夸一声好。” 谢道之听了很受用。 “有的人啊,就好比萝卜,上面开得挺枝繁叶茂,底下根茎没长开,就是个空的。” “老爷说这话……看来,那晏姑娘应该是个实心的。” “实心不实心,就看瞧不瞧得出。” 谢道之感叹,“裴家也有裴家的难,有些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只看有没有那个缘分。” “那老爷替二哥儿看看,和晏姑娘有没有那个缘分?” 谢道之一惊,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不遮不掩,“裴家嫌弃,妾不嫌弃,这样的人给老二做媳妇,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你竟是这样想?”谢道之更惊了。 “不是我这样想,是我信老爷的眼光。” 柳姨娘把脸伏在男人的胸膛。 “妾是内宅妇人,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看不懂,妾只知道一点,老爷说她是实心的,那她这个人,就错不了。” 这才应该是他谢道之的女人啊,听他,信他,支持他,而不是整天和他唱反调。 “其次,妾还有一点私心,妾不想让老爷为难。” “这话从何说起?” “按理说,二哥儿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老爷迟迟不发话,说到底,是怕委屈了二哥儿。” “你……” 谢道之倒吸一口凉气,“你看出来了?” “要看不出来,我能由着老爷对二哥儿的婚事,不闻不问吗?” “还是你懂我!” 谢道之叹道:“在读书上,我已经委屈了他,婚姻大事,就想给他娶房好的。” 但一个庶子要娶房好的,谈何容易? 更何况,太好了,只怕老太太也不会答应。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夫妻二人过日子,只要是一条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又说到了谢道之的心尖儿上,怜爱之心大盛,轻轻抚着女人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老爷真要为老二打算,也没必要图什么高门不高门,门第高了,老二也压不住。” 柳姨娘撑起半个身子,“姑娘家聪明实在,知书达理,本本分分就行。” “这事不急,让我想一想……” 谢道之看着女人的一双明眸,忽的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 第274章 严喜 别院。 灯火通明。 谢知非赶到的时候,屋里除了熟悉的两个人外,还有一人跪着。 跪着的那人,谢知非其实也熟悉。 正是太孙的贴身太监严喜。 严喜今年十八,八岁到太孙跟前侍候,整整已有十年的时间,是太孙跟前的第一得意人。 “这是怎么说的?严公公可是偷吃了什么好东西,被人逮着了。” 谢知非与严喜私交不错,见他跪着,便不动声色的替他说好话。 哪知这话刚说完,裴明亭的视线便像刀子一样看过来。 谢知非想着太孙大半夜的把他叫来,略微琢磨了一下,手指了指宫里的方向,用眼神问:可是因为里头的那一位? 裴明亭轻轻一点头。 怪不得! 严喜能来怀仁跟前侍候,靠的是他干爹严如贤。 可以这么说,严如贤一手调教出了严喜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而严喜如果没有严如贤这个靠山,也不可能被太孙器重。 如今陆时弹劾严如贤,严如贤的地位岌岌可危,严喜想着往日的情分,多半是想求一求太孙,为他干爹说说好话。 毕竟这父子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知非往赵亦时身边一坐。 “怀仁,那几日我伤了,你怎么不来看我?害我眼巴巴的等了好几个晚上。” 赵亦时:“……” “严公公,你赶紧起来帮三爷脱衣裳,让你主子好好看看三爷这一身的伤。” 谢知非一脸的委屈,“怀仁,疼哩。” 三爷撒娇,连晏三合都吃不消,何况赵亦时? 他扭头冷冷看了严喜一眼,“看在三爷的份上,滚吧,以后再敢说求情的话,自个下去领五十记板子。” “多谢殿下,多谢三爷。” 严喜感激地看了眼三爷,麻利的滚了。 “我就说吧,得五十来。” 裴明亭难得拍了一回马屁,“我们五十的嘴,不仅抹了蜜,还开过光。” 开光? 你当我是和尚? 谢知非不理这人,“怀仁,那老太监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亦时:“以死明志了。” 谢知非一惊,“死了?” “发现的早,被救下了。” 赵亦时冷笑,“跪在陛下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把下半身衣裳都脱光了,对天起誓。” 一个太监贪财弄权不怕,扯上后宫,丢的是皇家的颜面,事情可就大了。 谢知非感叹,“这是被逼急了。” 小裴爷插话:“宫里开始查了吗?” 赵亦时:“陛下那性子,能不查吗?” 谢知非:“查出什么了?” 赵亦时:“目前什么都没有。” 谢知非托着腮,“但老御史那头既然敢弹劾,就应该有真凭实据,他怎么说?” 赵亦时微微一皱眉。 “老御史病了,先让人把弄权贪腐的证据呈了上来,淫乱后宫的证据没见着,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一件一件查。” “弄权贪腐的证据,都确凿吗?”裴明亭问。 “御史台、都察院,刑部已经在调查了,但没有那么快。” 赵亦时眼中寒意:“陛下因为这事,已经连续五天歇在御书房,后宫、前朝人人自危。” 可不得人人自危吗? 真要坐实淫乱这一项罪名,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谢知非蹙眉:“一个以死明志,一个穿绯衣弹劾,二者之间,肯定有一人在说谎。” “肯定严公公。” 小裴爷心说小爷我都不用动脑子。 “陆时那老东西,几十年来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那话怎么说来着,叫箭无虚发!” “我那好皇叔今日一早就离开京城,回封地了。” 这话说得既没头,又没尾,但三爷和小裴爷却听得明白。 汉王嗅着四九城的风声不对,怕牵连到他,于是脚底抹油,麻利地溜了。 由此也证明,严如贤这个老太监的问题很大。 赵亦时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只怕接下来,前朝后宫都要不得太平了。” 谢知非想到唐岐令的舞弊一案,心思一转。 “对了,怀仁,那日在教坊司,还听到一些关于严如贤的闲话,不知是真是假?” 赵亦时正要喝口茶,舒缓一下胸口的堵,听他这么一说,连茶都懒得喝了。 “有几个书生说,严如贤还插手了春闱舞弊。” “什么?” 这一下,赵亦时算是彻底惊着了。 裴笑若有所思地看了谢知非一眼:“当时我们俩比你还震惊,就竖着耳朵往下听,可惜,那书生的嘴被人捂住了。” 谢知非:“我是不大相信的,春闱这种事情,从陛下,到内阁,到礼部,无一不重视,他一个太监如何能插手?” 裴笑冷笑:“他都能淫乱后宫呢,插手春闱算什么?” 赵亦时坐不住,起身打开窗户。 立秋将至,夏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将书房令人窒息的气息一卷而空。 “若真如此,事情便不大好。”他看着夜色轻声道。 三爷和小裴爷知道事情不好在哪里。 春闱三年一考,严如贤插手的不知道是哪一届的考试,而太子曾做过一回春闱的主考官。 “先帝二十三年的时候,也曾出过一桩春闱舞弊之事,当时的主考官是唐岐令。” 赵亦时声音发沉:“据说也是与宫里太监内外勾结。” 谢知非瞄了裴笑一眼,“怀仁,你详细和我说说先帝二十三年的那桩舞弊案?” 赵亦时转过身,无奈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小裴爷本来还盼着他能多漏出几句,“案卷都没见过?” 赵亦时摇头,“牵扯到前太子,事儿太敏感,据说这桩案子连同前太子的巫咒案的案卷,都封印起来了,凭他是谁,都不允许查阅。” 完了! 我牛皮吹大了! “这事你们两个听过就忘,千万不要再提起。” 赵亦时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指了指宫里的方向:“是那一位的逆鳞,半点都提不得,谁提谁死!” “谁,谁想提啊。” 裴笑吓得心砰砰跳,赶紧把话岔开。 “得了,得了,不说这些杞人忧天的事。对了,那天花魁,怀仁你赢了还是败了?” “赢了!” 小裴爷:“那快说说,花魁的滋味如何?” 第275章 翻墙 “只聊了聊诗词歌赋,并未如何。” “你这是暴殄天物!” 小裴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还好意思替我臊? 赵亦时朝谢知非递了个眼色,“小裴爷,谁瞒着二老,跑谢家去提亲了?” 落井下石的事情,三爷最喜欢做,“怀仁你说漏了,他还带了个王媒婆呢!” 赵亦时:“这事臊不臊?” 谢知非摸摸鼻子:“他不臊,我臊。” 小裴爷:“……” 赵亦时:“对了,五十,人晏姑娘是怎么回他的?” 谢知非:“晏姑娘说‘请府上长辈出面,带着媒人,挑个黄道吉日,拿着拜帖再来。’” 赵亦时:“说人话。” 谢知非:“说人话就是——滚蛋吧,别祸害我了。” 戳心啊! 裴笑在心里“呸”一声,“谢五十,做人要厚道,嘴上要积德,小心报应到你头上。” 谢知非一愣,“妈……的……” 裴笑刚一占上风,就得意洋洋,“你叫爹的也没用。” 谢知非一脚踹过去,“姓裴的,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裴笑机灵闪开:“姓谢的,你比茅坑里的石头还不如,我虽然臭,但是硬,你硬吗?” 谢知非足足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这小子在挑衅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能忍吗? 才怪! 谢知非一边卷衣袖,一边冲赵亦时嚷嚷:“怀仁,你闪开点,拳头不长眼,小心误伤友军。” 小裴爷冲赵亦时伸出一只手,“怀仁,救我,这狗畜生要咬人,我才是你的友军!” 赵怀仁沉了一晚上的嘴角弧度,彻底扬起来。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三爷与小裴爷的嘴角却沉了下来。 两人暗戳戳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心。 …… 静思居里。 李不言慢慢揉着晏三合的伤脚,问:“感觉怎么样?” “还疼。” “正常反应,以后每天我都替你揉一下,保证你再过半个月,就能在地上活蹦乱跳。” 李不言嗅嗅鼻子,“沈太医的跌打膏果然是好的,好几天了,这膏药味儿还这么浓。” 一抬头,发现晏三合虚着两只眼睛,魂儿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还能飞到哪? 多半是在想静尘的事呗。 李不言轻轻把她的伤脚放下,起身吹灭烛火,刚要躺在竹榻上,忽的脸色一变,冲到窗边,猛的一推窗,厉声喝道:“谁?” 四目相对。 某个人嘿嘿干笑:“我,有事。” “小姐,窗外有个采花贼说有事。” 李不言重新把烛火点上,“放进来,还是不放进来?” “不用放。” 谢知非走到窗户边:“就几句话。” 这话听着很有几分委屈。 晏三合撑着坐起来,“不言,给三爷倒杯温水。” 这便是请他进来的意思。 谢知非从窗户轻轻一跃,在屏风外坐下,也不等李不言把温水倒过来,便低低开口。 “刚刚得了个消息,二十三年那桩舞弊案的案卷,被封存了。” 怪不得大半夜的,他要翻墙进来。 “三爷大话说早了? “是!” 晏三合一怔。 她其实是故意想刺他一下,却不想他坦坦荡荡应了一声“是”,这就好比拳头伸出去,打在了棉花上,有力都没处使。 “还有一个消息。” 谢知非接过李不言手上的温水,喝一口,嗓音浸了水,一下子柔软起来。 “据说也是与宫里的太监内外勾结。” 也? 晏三合十分敏锐道:“除了唐岐令外,还爆出过别的春闱舞弊?” 谢知非说一个“也”,就是故意勾着她往下问,好顺势说出严如贤的事。 晏三合听罢,再坐不住,“不言,你抱我去屏风外头。” 李不言打横把她抱到外面。 晏三合坐定,对上谢知非的目光:“严如贤的事,几分真,几分假?” 她穿着单衣,黑发散在耳边,气质不再是冷冷清清,一下子变得温温淡淡。 谢知非想错开目光,又有些舍不得,“真假不知道,但无风不起浪,这事你心里有个数。” 晏三合这些日子在静思居养伤,一座高墙,隔着两方天地,外头的天地是什么样,她根本一无所知,更别说是关于宫里太监的事。 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谢知非和裴明亭这两个人,对她化念解魔起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季老太太的心魔,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在一旁帮衬,出人又出力,她不可能解得那么快。 静尘的心魔也是。 地位的高低,决定了视线的高低,她一个孤女,能女扮男装混进教坊司,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探得云端的事。 “三爷。” 她略笑笑:“有个称呼我想送给你。” 他望着她,目光温柔却重而有力,“什么?” 晏三合抿了下唇,“谢好人。” “一个消息就让谢风流,谢纨绔变成谢好人了?” 他故意右手握成拳,低低咳嗽一声,“晏姑娘,做人不能太现实啊!” 晏三合一愣。 怎么如今夸也不行了? 谢好人眉眼得意的笑开:“得了,采花贼的任务完成,也该回去歇着了。” 晏三合后槽牙咬着后槽牙,“等下。” “怎么?” 他扬眉:“还有花舍不得贼走的道理?” 晏三合:“……” 一旁,李不言认命的叹了口气。 哎! 花是带刺的花,奈何贼是聪明的贼啊! 采花贼把所有情绪,都藏在那张含笑的俊脸下:“说吧,还有什么事?” “替我带句话给小裴爷。” 晏三合嗡声道:“男女之间,情爱最短,情谊最长。” “放心,一定带到。” 采花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冲晏三合挥挥手,身子轻巧的一翻,翻到了窗外,然后又把头探进来。 “能不能劳李大侠,帮我开个门。” 三爷好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必须能啊。 李不言越窗,开门,等三爷扬长而去后,才轻轻把门掩上。 门一关。 谢知非脸一沉,哪还有什么笑笑,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朱青从暗处走出来,“爷?” “通知所有人,不要再打听唐岐令的案子,锦衣卫那头你亲自去打个招呼,就说三爷怕坏了他们的前程,这事不查了。” “是!” 谢知非扭头看着紧闭的朱门,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希望这丫头能悟出他这个采花贼,深更半夜翻墙来采花的真正用意。 第276章 悟出 晏三合已经悟出来了。 正因为悟出来,她躺在床上如躺在油锅上一样,难熬。 案卷被封印,可见事情不小。 谢知非深更半夜跑来,不仅仅是告诉她案卷拿不到,还隐晦地表示了静尘这个案子,他可能没办法帮她太多。 因为他姓谢。 李不言显然还没有悟出来。 她见晏三合虽然一动不动,但气息明显很乱,便问:“谢道之呢,他不是中举才做的官吗?问问他去,他应该知道啊,” “不妥。” “为何不妥?” 晏三合看着夜色,沉默了片刻,道:“如果能去问谢道之,三爷早就问了。不问的原因,一是不想让谢家扯进来;二是这事不能伸张。” 唐岐令是先太子的老师,先太子又是因巫咒案倒台的,当今陛下是巫咒案的最大受益者。 这事一旦伸张,惊动了上面,后果不堪设想。 李不言只觉得头疼,“不能伸张,那这案子要怎么查?静尘的心魔,怎么样也绕不过舞弊案啊!” “的确绕不过。” 晏三合慢慢侧过身,黑夜中,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明天起,你去酒肆,茶坊坐坐,既然严如贤插手了春闱的舞弊案,唐岐令的旧案子一定会被拿出来比较,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这个办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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