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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 换而言之。 晏三合只有一盏茶和陆时说话的时间,还得在陆管事的眼皮子底下。 话要如何开口? 是单刀直入,还是迂回曲折? 晏三合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她身子一转,看向陆管事,“我叫晏三合,真正的身份是西郊水月庵请来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以极快的速度,扣住了晏三合的颈脖。 晏三合瞬间窒息,涨红着脸,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失算了! 这位管事竟然会手脚功夫,正常人不可能出手快到这种程度。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同,晏三合双脚渐渐离地,眼前阵阵发黑,但她没有挣扎,任由那只像钳子般的大手,吞没她肺里的仅剩的一点空气。 她在赌。 赌她是由裴寓带进来的; 赌这位陆管事不敢当着一墙之隔的裴寓杀人。 “阿大!” 随着一声低唤,脖子上的手倏的松开,晏三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颈脖咳嗽。 每一咳,仿佛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听得外头的裴寓头皮发麻,径直冲进来。 “晏三合,你……” “你出去!” 晏三合生生咽下一口带着血腥的口水,低斥道:“这里没你的事!” 第347章 过招 裴寓瞬间傻眼了。 怎么没他的事呢,人是他带进来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儿子那头不好交待,就是三爷那头…… “裴太医,你到外头去。” 晏三合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冷沉沉的看着他,“有多远,走多远。” 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裴寓血气直往上涌,扭头就走,刚走到院子,忽的又慢下脚步。 不对。 这丫头是不想把事情牵扯上他,才会让他走远一点的吧! 奇怪,一个尼姑的心魔怎么会和陆时扯上关系? 那尼姑谁啊? 晏三合等裴寓离开,用力呼吸几口气,大大方方撩起衣衫,往床前的圆凳上一坐。 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苍老男人。 男人抬了一下眼皮,眼睛缓缓睁开。 目光对上,晏三合挺了挺腰背,“水月庵有个尼姑叫静尘,静尘出家前的名字叫……唐之未。” 陆时脸上一丝变化也没有,仿佛他根本没有听见晏三合的话。 “唐之未是唐岐令的女儿,唐岐令是你曾经的先生,当年你进京科举,借住的是唐家的房子,陆大人,前尘往事可都记起来了?” 陆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这个变化,晏三合非要找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微妙。 “说吧,你假扮裴寓的医童,混进我陆府,有什么事?” 久病的人声音是哑的,陆时的声音除了哑以外,听上去还很疲倦。 然而,更吸引晏三合注意力的,是他那句不答反问的话。 你假扮…… 你混进…… 你有什么事? 他自己与唐家的关系,只字不提。 晏三合在心里瞬间做出判断:陆时这人谨慎又小心,还有狡猾。 “如果陆大人的前尘往事记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什么事,如果记不起来……” 晏三合眯起眼睛,学着谢知非的样子,慢慢翘起二郎腿,“那么有些事情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招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赌的是陆时对自己的好奇心。 假扮医童; 混进陆府; 然后呢,你陆时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晏三合如愿看到了陆时脸上的表情,又有了些许变化; 但她看不到的是,身后的陆管事悄无声息的上前一步,随时等着主子发话,好一把拧断她的颈脖。 陆时浑浊的眼睛盯着晏三合,半晌,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晏三合。” “多大了?” “十七。” “哪里人?” “云南府。” “找我做什么?” “……” 晏三合沉默。 她不仅沉默,还冷冷的、毫不畏惧的与陆时对视。 陆时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是在朝廷里浸淫几十年的老江湖。 可真是稀罕啊! 朝廷多少文臣武官,都不敢直视他陆时,这姑娘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唐岐令曾经是我的先生;唐之未曾经是我的师妹,当年我借住在唐府。” 他目光一凝:“你找我做什么?” 我找你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晏三合的目光又深了几分,“陆大人刚刚没有说实话吧,唐之未应该不仅仅是你的师妹。” 陆时脸色忽的大变。 晏三合一看他这副表情,决定乘胜追击,“你和她私定过终身?” 陆时撑着床板坐起来,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晏三合。” 她扬了扬下巴,亮出了底牌。 “静尘的棺材落葬后裂开了。死人的棺材裂开,是生前心中有念,时间一长念就成了魔,我是水月庵请来替静尘化解心魔的人。” 陆时的眼睛一寸一寸睁大。 房里,安静极了。 晏三合没有再说话,一双黑眸平淡地看着陆时,静静等着他开口。 有些事情从听到,到接受,是需要时间的,晏三合知道自己不能急。 陆时的眼睛一寸一寸变小,直到眼皮耷拉下来,形成一条缝的时候,方才开口。 “晏三合,她的心魔不会是我,你找错人了。” 晏三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反问道:“我连她的心魔是什么都没有说,陆大人怎么就知道找错了人?” “很简单。” 陆时冷冷一笑,“我与她并没有私定过终身,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师妹的关系。” “陆时,你确定?” 晏三合对一个男人的厌恶与否,其实都在称呼上。 陆时淡淡回答,“除了这层关系,再无其他。” 你还要脸吗? “好!” 晏三合压住怒气,“既然你说你们是师兄师妹关系,那么她的棺材合不上,作为师兄的你,是不是可以出一份力?” “晏三合,你能查到我这里,就应该清楚很多过往。” 陆时的声音带着冷沉的肃杀。 “我陆时从来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对于一个小人,她的棺材合得上,合不上,和我有关系吗?” 晏三合惊住了,“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棺材永远合不上?” “能!” “你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 “唐岐令伸手春闱,替人舞弊,抄家是活该;唐之未是她女儿,唐家昌盛时,她享受一切;唐家没落时,她也应该承受一切,就算神明也不会怪到我头上来。” 陆时冷笑一声:“更何况人死如灯灭,她就不该有什么念,什么魔,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为什么要出力?” “你……”晏三合狠狠噎住。 “你不必再来找我,这桩事情我只当没有听说过。” 陆时看一眼陆大,陆大上前一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晏三合没有动。 化念解魔这么几年的时间,还从来没遇到过像陆时这样的人物,这人何止忘恩负义,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也难怪唐见溪连这人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真的,很污耳朵。 “晏姑娘,我劝你还是先离开的好。” 陆时缓缓闭上眼睛,“别连累了院子里的那一位,毕竟这里是陆府,他私自带人进来,我能告他一个图谋不轨。” 姓陆的,你他妈的做个人吧! 晏三合被人捏住三寸,愤而起身,一只脚跨出门槛的同时,她眼神暗了又暗,到底从牙缝里扔下一句。 “陆时,我还会来找你的。” “晏姑娘。” 陆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晏三合的心,直往下沉。 第348章 天意 马车缓缓启动。 李不言两只眼睛盯着晏三合青紫的颈脖,唰唰往外喷火。 “谁干的?” “不言,别冲动。”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晏三合把刚刚和陆时见面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说给李不言听。 陆大掐她脖子的感受说得尤其详细。 因为只有越详细,李不言才能判断出这人的身手是高是低。 “是不是高手我不好说,但此人一定心狠手辣。” 李不言阴沉着脸,“习武之人弱小不欺,妇孺儿童不欺,这是道上的规矩。” 晏三合很不明白:“陆时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坏事、缺德事做多了呗,身边不安个高手,他夜里能睡着觉吗?” 李不言一掌拍在毯子上。 “妈的,做人忘恩负义也就算了,怎么能连点人味都没有呢?” 李不言越看晏三合的颈脖,越心疼,感觉自己快被气升天了。 “男人啊男人,都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还是我娘说得对啊,凤凰男这种东西碰不得,谁碰谁死。” “凤凰男?” “姓陆的原本是只土鸡,借着唐家的势变成了凤凰,然后就自己一飞冲天,不管别人死活,这就是凤凰男。” 李不言咬牙切齿,“我现在充分怀疑春闱舞弊案,跟那只陆土鸡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他在里头搞的鬼。” 晏三合沉默良久,道:“走,咱们去茶楼听戏喝茶。” “你还有这心思?” “大太监严如贤的家被抄了,这么大的事情,茶楼酒肆一定会有人议论陆时,回家也没事干,不如去那边听听。” 晏三合:“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咱们内里走不通,就先从外头来。我就不信了,他陆时是铁板一块。” “说得好!” 李不言斗志一下子被激起八丈高,“咱们一定要把陆时这个狗男人的皮,给一层层揭下来,姑奶奶就不信他的邪!” 晏三合沉默半晌,道:“不言,你还记得一年前我在交州府化的那个小心魔?” “记得,是交州的韩家堡。” 李不言感叹:“大户人家啊,给咱们安排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我到现在最忘不掉的,就是他们家的……” “不言。” 晏三合出声打断,“我记得韩家堡是镖局,也顺带替人打探消息。” “你的意思是……” “他们欠我一个人情,我想请他们打听一下陆时这个人。” “为什么还要打听,唐见溪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只说了一部分。唐岐令倒台后,陆时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怎么一步一步甩掉唐岐令学生的名头?又是怎么一步一步做到二品大员的位置……” 晏三合看向她:“在不惊动三爷和小裴爷的情况下,用韩家堡最快,也最稳当。” “韩家堡啊……” 李不言肉疼死了,“这人情你要问他们拿个十万八万的,他们也肯给,现在用来打探那只土鸡……” “还要不要把凤凰男的皮一层一层扒下来?” “扒!” 李不言一掌挥出去,“扒他个精光!” “我还想知道陆家的。” 晏三合掏出帕子,系在脖子上挡住淤青。 “想知道什么样的水米,才能养出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孙后代。” …… 夜幕降临,开柜坊热闹起来。 好些日子没出现的谢三爷和小裴爷,今儿个出现了。 两位爷先在大堂里赌了几把,嫌玩得不够大,就又上了船坊,羡慕得一众赌徒在心里骂老天爷,妈的,怎么就没给他们投个好胎。 船驶离码头,三爷和小裴爷站在船尾,两人浑身都不自在,有种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忐忑。 小裴爷受不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这样啊,正面坦白,反面不坦白,听天由命如何?” “行。” “别行啊,说定了,就不能反悔。” “好。” 小裴爷把玉佩往上一扔,伸手一抓,摊开掌心—— 正面?? 说!! 小裴爷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把玉佩塞到谢知非手里,“我刚刚如厕没洗手,你来。” 是谁说不能反悔的? 谢三爷白他一眼,把玉佩往上一扔,抓住,摊开—— 反面?? 不说!! 谢三爷整个人一激灵,又把玉佩塞回到小裴爷手里,“我如厕也没洗手,还是你来。” “你这王八蛋能不能有点出息?” 恰好这时梅娘扭着细腰走过来,小裴爷心思一动,把玉佩扔给梅娘,“赶紧的,往上抛。” 梅娘只当两位爷在玩什么把戏,听话地把玉佩往上一抛。 玉佩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叭”的一声落下。 落在了哪里? 好巧不巧的竖着卡在了甲板的缝隙里。 谢三爷和小裴爷低头一看,同时在心里叹口气。 三爷:“明亭,天意啊!” 小裴爷:“天意,不可违!” 两人抬起头,目光一对视,尘埃落定:嗯,就这么定了,说一半,留一半。 …… 依旧是那个码头,等船的也依旧是那个人。 一身浅灰色长衫,让人想到一句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赵公子走进船舱,脱下斗篷,往桌边一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人。 小裴爷像个小媳妇一样,心虚地坐他边上,心虚的用手托起下巴,心虚的开了口。 “这事儿吧,都怪我,我心里不甘心,想着怎么样也得争取争取,所以就拉着五十跟过去了。” 赵亦时拿起一颗葡萄,“争取争取什么啊,小裴爷?” “终身大事啊!” 手上一滑,葡萄滚落下去,赵亦时一脸诧异:“你还不死心?” 谢三爷掀衣坐下,剥开一颗葡萄,递到赵亦时的手上,“男人吗,吃不到嘴的,能惦记一辈子。” 赵亦时把葡萄放嘴里,抿了几下,吐出一颗籽,放在裴笑的掌心,“出息的你。” 破冰的机会终于来了。 谢知非掏出帕子,拉过赵亦时的手,讨好似地替他擦了两下,趁机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纵着他的,要骂骂我。” “噢?” 赵亦时声音淡得像阵风。 第349章 哄人 赵亦时声音淡,眼神也淡。 “你纵着他争取晏三合?” “否则怎么办呢,这人天天夜里想人家姑娘,想得睡不着觉。” 谢三爷冲赵亦时笑了笑,“回头你要瞧上了谁,我也纵着你。” 没由来的,赵亦时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人。 那人束着发,一张白净的脸,脸上堆着笑,“殿下,登徒子好色,非爬墙不可窥也!” 怎么会是她?他想。 静了片刻,赵亦时挥开三爷的手,继续吃他的葡萄,吐出一颗籽,还放在小裴爷的掌心,“谁的心魔?” 小裴爷:“水月庵一个叫静尘尼姑的。” 赵亦时:“什么来路?” 谢三爷:“查到是教坊司的一个娼妓。” 赵亦时看了谢三爷一眼,“去了什么地方?” 小裴爷:“河间府山观县的木梨山,拜访一个隐居的高人,那高人姓唐,字见溪。” 谢三爷:“遗憾的是,没问出些什么,在山上住了一夜,就打道回府了。” 说话间,小裴爷的手上,已经摆着九颗葡萄籽。 赵亦时从三爷手里抽走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净,然后又把帕子扔给他。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谢三爷:“……” 小裴爷:“……” “一个个愣着做什么?” 赵亦时嗤之以鼻,“是嫌弃本太孙没什么本事,帮不上忙吗?” “哎啊,我的怀仁啊!” 小裴爷把手里的葡萄籽一扔,直接把身子凑过去腻歪上了。 “你他娘的可太够意思了。” “滚!” 赵亦时推开他,头一偏,淡淡地看着谢三爷。 三爷露出一个千年不变的、无辜的、可怜兮兮的笑容。 “三爷笑给谁看?” “怀仁你啊!” “还笑得出来?” “苦笑。” “三爷,苦笑也是笑。” “总不能对着我们堂堂皇太孙哭吧!” “哟,小嘴还挺会说。” “就剩下嘴了。” 谢三爷眼里带了笑,一只手摸着心口,“不对,还有一肚子的感动。” “三爷。” 赵亦时哼了一声,“这感动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听我家怀仁的。怀仁让放心里,三爷就放心里;怀仁要表示,三爷就表示表示。” 谢知非笑得一脸谄媚:“反正,都是他说了算。” “油嘴滑舌,你也给我滚!” 赵怀仁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的点了他几下,不够,直接戳到他的脑门上。 三爷笑得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一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无赖表情,反倒让人无从下手。 “谢总指挥使,不是本殿下要说你,这人疯,你也跟着一道疯吗?” 五个字的称呼,让谢知非眼睛一亮。 升官的事儿,成了! 他直接伸手按在赵怀仁的肩上,意味深长道:“怀仁想疯,三爷也陪着。” “陪吃,陪喝,陪睡,陪聊吗?” “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谢知非目光深邃,略带着歉意看着赵怀仁,“我的太孙殿下,够吗?” 赵怀仁回看着他,目光和神色渐渐柔了下来。 小裴爷冲谢三爷挤了下眼睛:论哄人,还得谢五十你啊! 三爷:废话,赶紧学着点。 男人之间把话说开,就没有再计较的道理;再几杯酒下肚,赵亦时心里那点子不痛快,烟消云散。 谢知非这时才开口问,“怀仁,抄严家都抄出了些什么?” 说到这个,赵亦时脸沉下来,“抄出了两个季家。” 两个季家? 谢知非和裴笑面面相觑。 “府里一个正妻,好几房妾室,吃穿用度堪比宫里的娘娘,别说你们吃惊,便是我……” 赵亦时说到这里,心中忽的生出一点怪异。 严如贤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太监,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敛这么多的财,还敢妻妾成群? 陛下当真一无所知? 谢知非问:“他现在人呢?” “宫里。” “宫里?” 小裴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他妈的抄家了,怎么可能还在宫里? 正要问一句“啥情况”,忽然感到脚上一疼。 谢知非收回脚,又问道:“你领锦衣卫抄家,太子那头没说什么吧?” “不说这个。” 赵亦时轻描淡写的带过,“我冷眼观察,顶替严如贤的人十有八九是秦起。” 谢知非对秦起这人不熟悉,“对咱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人行事低调,稳重,没有明显的站队,也说不上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且往下看吧。” 赵亦时拍拍谢知非的肩:“三爷,风流纨绔做得差不多,也该走马上任了。” “明儿就去衙门里报道。” “还有一个消息刚刚传过来,三日后,陆老御史上朝。” 小裴爷有些诧异,“他病好了?” 赵亦时气得脸色青黑。 这小子心思都在晏三合的身上,自家爹干了什么,传了什么话,压根不管不顾。 小裴爷完全没料到赵亦时脸色青黑是因为他,还只当他是为着陆时要拿出严如贤淫乱后宫的证据而揪心。 “我也揪心啊!” 他感叹道:“陆时这人弹无虚发,真要拿出什么证据来,陛下岂不是……” “谢五十,给我把他的嘴捂住。” 谢知非走到小裴爷面前,大掌捂住他的嘴。 我没说啥啊? 小裴爷气得翻白眼:谢五十,你放手。 谢五十:怀仁让捂的,我敢吗? 小裴爷:你他娘的……将来就是个奸臣。 谢五十:还将来,我现在就是。 小裴爷一把抓住赵亦时的胳膊:怀仁,忠言逆耳啊! 赵亦时甩开他的胳膊,大步走到甲板上,大口呼出几口浊气。 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个担心也是如此,陛下英明神武了一辈子,岂能让一个又老又丑的太监给折辱了名声。 身后有脚步声。 小裴爷语气听着可怜兮兮,“陛下离我十万八千里,我操那份闲心干嘛,不是担心你吗?” 三爷:“明亭这人就是嘴臭心软,你别和他计较。” 小裴爷跺脚,“愁啥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了不得我陪你大醉一场。” 三爷:“我负责烤肉,烈酒就肉,才够味儿。” 还气什么气! 赵亦时转过身看着两人,外强中干:“别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的,到时候烤肉还得我动手。” 三爷淡定甩锅:“谁这么不要脸啊,敢劳太孙殿下动手。” 小裴爷淡定插刀:“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应该跺碎了喂狗。” 赵亦时:“……” 得,彻底没脾气。 第350章 升官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仅仅一个晚上,老御史三天后要上朝的消息,就已传到了四九城的每一户高门。 特别是有女儿在深宫里为嫔为妃的,更是心惊胆战,生怕三天后抄家灭族的大难落到他们头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熟睡的谢道之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猛的睁开眼睛。 “爹,是我。” 听到这一声,当爹的才把心落回原处。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一早进的京。” 昨儿回来,这会才想到你爹,可真是孝顺儿子啊! “爹,我升官了。” 谢道之困意一下子没了。 “五城兵马总指挥使。” 谢道之皱起眉,看着儿子隐在黑暗中的脸庞,半晌才又开口道:“什么时候上任?” “就今天。”谢知非一夜没睡,眼底一圈青色。 “操之过急了点。” 谢道之撑着床沿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再磨个两三年会更好。”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微妙之处。 的确。 以他的资历,的确不足以坐上五城兵马总指挥使的位置,一是年纪太小,二是功劳太少。 “不过他既然把你抬上去,自然有他的用意,以后谨言慎行吧!” “是。” “抬你上去,和你自己坐稳位置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谢道之轻轻叹道:“这个节骨眼上,四九城可能不会太平,三儿啊,你万事要当心。” 谢知非听了这话,心中蓦然一恸。 这话怀仁也说过,三天后陆时上朝,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那丫头怎么样?这趟可有收获?” “收获不大。” “宅子住得怎么样?” “小归小,但清静。” “老太太最近几日精神不大好,吃得也不多,一会你去哄哄,顺道和她说说那丫头的事。” “好。” 谢道之默默看了儿子一眼,“等哪天你得空了,带老太太去那宅子转转走走,也好让老人家放心。” 谢知非心里犯难。 晏三合既然已经出府另住,应该不想再看到谢府的人,但老太太又是个心思重的…… 罢! “爹,这事交给我来安排。” “去吧。” 谢知非没动,又问,“娘那头怎么样?” 谢道之一听儿子提起吴氏,心里的火就烧起来。 要不是那个蠢妇识人不清,谢家哪里会闹到现在的局面。 如今倒好,晏丫头远远避开,老太太吃不下睡不好,大房二房芥蒂越来越深,自己无处可去,只能孤零零睡在书房……都是那蠢妇干的好事。 当着儿子的面又不好多说,谢道之冷冷道:“就那个样儿。” “既然还是那个样儿,那我就不去看她了。” 谢知非这才站起来,“一会我让谢总管把我升迁的消息传过去,让她偷着乐一乐吧。” 谢道之心里顿时宽慰。 不去看,是冷着她,是让她知道错;把好消息传过去,是让她有个念想,有个盼头。 一进一退拿捏的正正好。 “就按你说的做。” …… 谢知非走出书房时,清扫宅院的佣人已经开始忙碌。 谢总管得知三爷回来,衣裳的领子都没扣好,就颠颠的跑来了。 主仆二人一对视,就知道对方有话说。 谢总管忙道:“老奴送三爷回房。” “嗯。” 走出一段路,谢总管见四下无人,忙低声道:“三爷走的这几日,府里还算太平。” 能不太平吗? 老太太一听说晏姑娘离开,指着老爷的鼻子骂半天,老爷哼都没敢哼一声。 连老爷都遭了骂,哪个没眼力劲的敢在这个时候生事? “太太病了,柳姨娘身子骨也不大舒服,大奶奶娘家的爹也病了,这几天大爷和大奶奶都在朱家用了晚饭才回来。” 大嫂的父亲病了? 谢知非眉头微皱,“咱们府里可派人去瞧了?” “这……” 谢总管的话卡了一下,“还没顾得上。” 这一卡,谢知非哪还有不明白的。 父亲忙外头的事,内宅大嫂当家,这迎来送往都是当家人的事; 大嫂是个要强的,自然不好意思主动提起这一茬; 太太禁足,老太太又精神不大好,大哥一瞧府里现在这种情形,也不好意思张嘴。 几件事情一凑巧,朱家的事情就耽搁下来。 “一会你替我去百药堂走一趟,买点上好的药材送过去,多买点,给大嫂长长脸面。” “三爷放心,这事老奴一定办妥。” “那一位呢?” “二爷正常出府、回府,三日前的夜里,他在静思居门口站了半宿。” 谢总管看着三爷的脸色,又添一句:“老奴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想不明白他站半宿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吗?” “还有一桩事情,老奴那天晏姑娘那头送点东西,听汤圆说,二爷也去过,没说几句话,喝了几口茶,略坐坐就走了。” “他倒是清闲得很。” 谢知非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尤其是知道这人想娶晏三合时,那点厌恶就从心里,跑到了脸上。 “帮我继续盯着。” “是。” “对了,一会去给太太捎个信,就说她儿子升官了。” “啊!” 谢总管脸上瞬间笑出一朵花,“老奴恭喜三爷,贺喜三爷,晚上……” “爹说了,这个节骨眼上要万事小心,不要摆什么宴席。” 谢知非一脚踏进世安院,慢下了脚步。 “大嫂娘家有事,府里你更要多个心眼,杜依云的眼线应该不止李正家的一个,你一个个揪出来,比摆一百桌酒席给我道喜,还讨我欢心。” 话刚说完,朱青迎出来,“爷,热水都放好了。” 谢知非扭头看着谢总管:“去库房找几根老参,两根给李姑娘送过去,两根弄给朱青吃。” 朱青一怔,“爷,我的伤都好得……” “爷什么爷?” 谢知非曲指弹上朱青的脑门,“好得七七八八也得给爷调养着,谢小花,你有气没有?” “听着呢,小花都听着呢!” 谢总管冲朱青谄媚一笑,“咱们青爷调养,必须得上好的老参。” 三爷深深看谢总管一眼,对朱青道:“你顺便跟谢总管去库房挑几样东西,送到白燕临府上,一来做做面上功夫,二来打听打听他升到了哪里。” 说罢,他甩袖进了里屋,留下两个心里头五味杂陈的人。 朱青:三爷行事,越发稳重了。 小花:我从小看到大的崽哟,越发出息了! 就在这时,一条身影冲过来。 “谢五十,谢五十,大事不好了,咱们家晏三合出大事了。” 第351章 答案 扑通! 稳重出息的人被门槛一绊,摔倒在地。 朱青:“……” 谢小花:“……” 不等朱青有所反应,谢知非已经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说,出什么大事了?” 小裴爷掐住自己的脖子,这样那样地演示了几下后,“我爹说,她颈脖被人掐得又青又紫又肿,都快断气了。” 谢知非滔天的怒气,一下子冲出来。 “谁掐的?” “还有谁,陆……” “谢总管,你去忙;朱青,你在门外守着。”谢知非拖着裴笑往书房走。 裴笑后知后觉的想到四个字:隔墙有耳。 朱青等两人进屋,顺手把门掩上,稳稳当当的站在门口。 “是陆时身边的人,真不是个东西啊,对个小姑娘都能下死手,忒特么混蛋!” 谢知非眼中寒光一闪,“你爹还说了什么?” “我爹……” 小裴爷叹了口气,“让我们提醒一下晏姑娘,悠着些,别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谢知非指指脖子:“你爹帮她看了吗?” “给了去淤化血的药,也不知道她擦了没有。” 小裴爷一想到晏三合白玉一样的颈脖,被掐得没个人样,就气愤异常。 “他娘的,不说就不说呗,干什么要人命啊,还有没有王法?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 谢知非望着窗外,没有吱声。 一个人被揭了短,总会狗急跳墙的,由此可见晏三合这一趟并不顺利。 以这丫头的性子一定不会甘心,一定会再找机会上门,该怎么帮她呢? “谢五十,你倒是说句话啊。” “没什么可说的,你立刻赶过去瞧瞧她。” “那你呢?” “怎么啥事都要扯上我?” 谢知非转过身,一脸不满道:“回头洞房的时候,是不是也得扯上我?” “你放屁!” “这是你献殷勤最好的机会。” 有道理啊! 小裴爷二话不说,就往外走,走几步,又折回来,“我总不能空手去吧,拎点啥?” “想拎什么拎什么。” 谢知非神色已经有几分不耐烦,“这种小事你还来问我,脑袋长脖子上做什么的,摆设吗?” 小裴心里惦记晏三合,难得没和他计较。 谢知非一看他走得这样匆忙,浑身上下又有些不得劲了,倒头往床上一躺,心里沉甸甸。 躺了一会,他猛的坐起来,解下身上的玉佩。 “正面去瞧她,反面不去瞧她。” 往上一抛。 反面。 谢知非眼神一黯,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算,再来一次。” 再往上抛。 还是反面。 “三局两胜。” 抛。 依旧是反面。 谢知非愣了愣,一头倒进床里,心里破口大骂: 贼老天,老子去瞧瞧自己家的亲妹子,怎么了?凭什么不让我去? …… 小裴爷什么都没有带,就带了个人去别院。 晏三合本来已经睡下了,听说他来,硬撑着爬起来见一面。 脖子上没遮没挡,瞧着很是触目惊心,裴笑原本一肚子腹稿打得好好的,一看晏三合那脖子,什么都忘了,只剩下骂爹骂娘。 晏三合听他骂了一会,捂嘴打个哈欠暗示自己困了。 裴笑看见也只当看不见,他还有话要问呢。 只是不等他开口,李不言凑过来问,“小裴爷,你这是从裴家来,还是打谢家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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