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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一扭头,看到一顶伞下,四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谢而立:“前脚刚小产,后脚就出血?” 谢知非:“还到了人命关天的地步。” 小裴爷:“你们的意思是……” “老三,我有一个想法。” 谢而立把目光移向谢知非,谢知非回看着他:“我也有个想法。” 谢而立:“那就试试?” “试!” 谢知非顺势拉了小裴爷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跟上!” 小裴爷赶紧追过去,“有什么想法,快跟我说说。” “……” “灵堂在这边,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 “……喂……喂……谢五十,你他娘的回答一声会死啊!” …… 朱家二房的院子,简直是曲径通幽。 院子摆了一个“催子添丁阵”,厢房里却传来二奶奶一声比一声惨的哀嚎声。 朱未希站在屋檐下,心急如焚。 二哥二嫂成婚这么多年,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好不容易这一胎是个男丁,却又莫名其妙地流掉了。 灵堂那头,又一下子裂了三口棺材。 朱氏虽然没有学过朱家人的看家本事,但从小的耳濡目染,也让她心里明白,朱家这一回是遇到大劫了,凶险的很。 “大嫂。” 朱氏抬头一看,“老三,明亭,你们怎么来了?” “大哥,我去明亭那边躲雨,你去接大嫂过来说话。” 谢知非身子轻轻一闪,躲进了小裴爷的伞下。 谢而立走到屋檐下,把伞凑过去,“你跟我来一下,有话说。” 朱氏微微一怔。 第465章 灭顶 朱氏微微一怔,淡淡地吸了口气后,钻进大伞下面。 谢而立等她靠近,把伞往朱氏那边斜了斜。 朱氏察觉,伸手把伞柄扶正了。 谢而立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你靠过来点。” 朱氏“嗯”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他那边挪了一点。 除了在床上,夫妻二人头一回离得这么近,谁的脸色都有些不大自在。 四人走到院外,隐在墙背后。 谢而立低声问妻子,“二嫂怎么样了?” 朱氏:“血止不住,裴叔正在施针。” 谢而立:“裴叔有没有说,孩子为什么突然流掉?” 朱氏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当着两个未成亲的弟弟的面,问这件事。 “裴叔没说为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一直在嚷嚷不可思议。” 谢而立:“你马上去看看裴叔有没有空,明亭有急事找他,我们等在这里。” 朱氏犹豫:“这……” “大嫂,真的是急事。” 谢知非:“而且是关于你们朱家。” 朱家两个字,让朱氏心头狠狠一跳,“好。” “等下!” 谢而立叫住她,伞递到她手边:“你拿着。” “不用。” 朱氏看了男人一眼,拎起裙角,冒雨冲进了院里。 这女人…… 谢而立的脸微微有些发沉。 小裴爷暗戳戳用膝盖碰了碰边上的:你大哥大嫂什么情况? 谢知非冷冷看他一眼:少管。 这一等,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裴寓才气冲冲的撑着伞走过来。 他没敢冲谢家那两个发火,拿眼睛剜着自个家的那个臭小子,声音压着怒。 “快说,找我干什么?” 冲我发什么火啊! 小裴爷委屈地小眼神,冲谢而立扫过去。 谢而立忙道:“裴叔,我老丈人的棺材裂了三次,到现在都没办法落棺材,你看……” 裴寓的火从哪里来? 从二奶奶莫名其妙的落胎,莫名其妙的出血而来。 脉是他诊的; 保胎药是他开的; 这真要出了什么事,他裴寓还有什么脸面在太医院呆下去? 他本来就有一肚子的疑心,听谢老大这么一说,想起季家那位老太太,哪还有不明白的。 “我就说见鬼了,往常三五针扎下去,这血就止住了,偏偏今日十几针扎下去,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已经让人去请妇科圣手……” “裴叔快打住。” 谢知非:“这事儿根子上不解决,别说妇科圣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用。” 这话简直说到了裴寓的心坎上,“对,对,对,赶紧和朱老大说,去请晏姑娘。” 谢知非:“裴叔,朱老大会信吗?” 裴寓问得一怔,想着朱家人的德性,才明白过来他们三人把他叫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去说!” 他抬腿就走,走几步,又突然停下来。 “这事不能上竿子凑过去,你们谁去把他们三兄弟叫来,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事,咱可不能做,做了也没用。” 谢而立伸手一扯小裴爷,“明亭,你跟我去,老三留在这里。” 裴明亭看着谢五十:怎么扯我啊,我跑来跑去的,都快累死了。 谢五十冲他抬了抬下巴:乖,回头三爷请你勾栏听曲。 …… 灵堂里。 朱府三兄弟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朱老大:“老三,你先说?” 朱老三:“凶位就在这个院里。” 朱老大:“老二呢?” 朱老二刚经历了失子之痛,眼睛都是红的,“六次的卦相显示,是大劫,而凶不可测。” 朱老三:“大哥你那头呢?” 朱老大摇摇头。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活三十二年,还从来没有推演过这么凶的一个结果—— “灭顶之灾!” “什么?” 朱老二、朱老三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一个手在打颤,一个脚在打颤。 尤其是朱老二,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就在这时,裴笑打伞走到屋檐下,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一圈,不紧不慢道: “朱家大哥、二哥,三哥,我爹请你们过去。” 裴太医有请? 朱老二蹭的站起来,心跳如擂道:“祝氏怎么了?” 祝氏就是二奶奶。 裴笑也不多说,扔下一句“你们去了就知道”,便扭头跑了。 跑到拐角外,谢而立正等着,“怎么样?” “都照大哥说的做了。” “那咱们快走。” …… 三兄弟来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尤其是朱老二,几乎是和谢而立前后脚。 三兄弟撑着伞,围在裴寓身旁。 哗哗的大雨淹没了说话声,谢而立只看到三位舅兄在伞下的身影,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裴寓是长辈,在太医院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又亲身经历过季家的事情,心魔这种事情由他嘴里说出来,才有一定的分量。 “大哥。” 谢而立转身,“怎么?” 谢知非神情严肃:“就算朱家三兄弟相信,这事还有个大麻烦。” 谢而立知道是什么大麻烦—— 晏三合不在京里,偏偏这事儿又凶险成这样。 “老三,依你看该怎么办?” “别问我。” 谢知非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 正说着,朱家三兄弟忽然转身向谢而立他们走过去。 小裴爷低呼:“来了,来了。” 朱老大走到三人面前,“而立,三爷,小裴爷,劳你们跟我来一下。” …… 书房里,一灯如豆。 六人的样子十分狼狈,下半身都被雨打湿了。 朱老大开门见山:“事情裴太医都和我们说了,这样吧,知非,死马当活马医,你们去把晏三合请来。” 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啊? 敢情我裴叔费了半天的唾沫星子,你朱老大还是不信啊! 谢知非不等自家大哥说话,学着晏三合的口气,淡淡道:“既然不信,那也不用再请,也请不到,明亭,我们走!” 小裴爷口气更狂。 “大半夜的,我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挨得着边儿吗?” 两人说着就抬腿往外走,谢而立也不拦,任由他们去。 “大哥。” 朱老二急哭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 “我信,我信。” 他吸了吸鼻子:“你们带我去见晏三合。” 见? 谢知非心中冷笑,我家三合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她不在京城。” 第466章 之灾 不在京城? 朱老二整个人都傻了,勉勉强强问了一句:“那,那可怎么办?” 谢知非心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按理这事儿他和明亭压根不该多嘴,不过是看在大嫂的面儿上。 大嫂对他,是真心好的。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得自个拿主意。” 谢知非口气还是十分的淡。 “棺材落不了葬的,是你们朱家;儿孙倒霉的,也是你们朱家,别等酿成大祸,才又来后悔,那可就晚了。” 几句话一说,朱老大额头的青筋直跳。 不是不相信,他刚刚问过裴太医那晏三合多大的年纪,结果一听是十七…… 朱老大心想这还能不能有点谱了。 朱家是风水、断命这一行里的祖师爷,他潜心苦学三十二年,才接了父亲的衣钵。 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懂什么解心魔? 但眼下的局面,又容不得他再疑三疑四,都裂三个棺材了。 朱老大一咬牙,冲谢知非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对不住,三爷,小裴爷,我要如何才能找到晏姑娘?” 这才是你们朱家该有的态度。 谢三爷脸色稍缓道:“晏三合去了云南府,大概两三个月后才会回京。” 两三个月? 朱家三兄弟的脸色如出一辙,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朱老大还想说什么,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小厮陈严冲进来。 “二爷,二奶奶又开始流血了,裴太医说怎么都止不住。” 朱老二寒毛直竖,“不是去请妇科圣手……” 陈严:“已经在路上了,估摸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大哥?” 朱老二带着哭腔问:“怎么办,怎么办啊?” 朱老大蹭的站起来,一把揪起已经软成泥的老二,“你快去那院里守着弟妹。陈严?” “大爷。” “拿我的帖子,把京里那几个有名的太医,都请来。” “是!” 朱老大把二弟用力往前一推,“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朱老二软着两条腿去了。 朱老大立刻走到谢知非面前:“三爷,你看这事……” “这事才刚刚开始。” 谢知非一点都没有吓唬他的意思。 “朱大哥,你心里要做好准备,三个棺材都炸了,可见朱老爷的心魔凶险的很。” “我知道。” 朱老大原来的自信都不见了,神色也变得谦虚恭敬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找到晏三合。” “京城和云南府离着十万八千里。” 谢知非无奈地看着他,“就算找到晏三合,再赶回来,以现在这种凶险程度,府里只怕也会再倒霉几个人。” 朱老三赶紧插话:“会是谁?” 谢知非摇摇头,“不知道。” “大哥。” 朱老三越听越急,“得赶紧想辙啊!” 哪来的辙? 朱老大目光一偏,看向边上一言不发的谢而立:“而立,你有什么好办法?” 关键时候,谢而立十分的干脆,“大哥,我只有一个办法。” “快说!” “不管路长路短,都得先把晏三合请回京。早一日,好一日,早一个时辰,好一个时辰。” 谢而立说到这里,目光看向谢知非:“老三,你走一趟吧。” 谢知非神色很为难,不吭声。 朱老大一看,哪有不明白的,马上退后一步道:“不用,不用,我派人……” “大哥。” 谢而立立刻打断他。 “不是谁都能请得动晏三合的,我们这里除了老三,就是小裴爷,连我都不行。” “我和明亭都未必行。” 谢知非替晏三合傲气着呢,“还得看她乐意不乐意。” 话到这里,朱老大才算彻底明白过来—— 这个晏三合给人化念解魔,是要靠请的,而且普通人还请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真心诚意道:“劳三爷看在我妹子的面子上,替朱家跑一趟。” “朱大哥。” 谢知非摇头:“对不住,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京城我实在脱不开身。” 要脱得开,我还至于眼巴巴的干等到现在,早找晏三合去了。 朱老大想着自己推演出来的那四个字,好声好气道:“冒昧问一句,三爷在京里有什么脱不开身的事?” “这……” 谢知非还是摇头,“不说也罢。” 朱老大只得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裴爷,还没开口呢,小裴爷连连摆手: “我也走不开。” 一个也走不开,两个也走不开…… 朱老大干脆道:“三爷,小裴爷,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就给我们透个底吧,到底要怎么办?” “这……”谢知非是真为难。 “我来直说吧!” 一直沉默的谢而立起身,指着裴笑,“大哥,三哥,太孙不在京城。” 短短一句话,透出了太多的信息。 但朱家是什么人,他们在替谁卖命? 更何况小裴爷和太孙的关系,小裴爷和三爷的关系,四九城有眼睛的都知道。 太孙不在京城,一定是有事交待给了这两个小子呗! 由此可见,裴府、谢府都站在了太子、太孙那一头。 老大朱远墨看了妹夫一眼,深吸口气,徐徐道: “钦天监只替皇帝卖命,不能偏,不能倚,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祖上还有一个规矩,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朱家的男子得护着,也必须护着。”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真要到了太子和汉王刀刃相见的时候,朱家护着朱未希,自然也会护着谢家,毕竟两家联着姻。 “我还可以替太孙算一卦,测测最近两个月的凶吉?” 谢三爷和小裴爷一怔。 “若是凶,三爷和小裴爷就在京城守着。” 朱远墨:“若是吉,就劳烦三爷或小裴爷陪着走一趟,如何?” 太孙安,太子安。 话到这个份上,谢知非也痛快,“只要不是凶,我们就为你走这一趟。” 朱远墨二话不说,亲自开卦。 片刻后,卦相开出——中吉。 朱远墨看着卦象,皱着眉头又多添了几句话:“太孙前些日子有血光之灾,但好在有惊无险,必能平安归来。” 妈的。 这他娘的也太准了。 怀仁遇刺,不就是血光之灾吗? 谢知非还是有些不放心,“朱大哥,我能不能再问一句话,四九城呢?” 安不安? 第467章 鬼门 朱远墨犹豫好半天,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谢知非心头一松,“那就成,明亭留下,我为朱家走这一趟。” 小裴爷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脚程没五十快。 谢知非:“朱家谁跟我走?” “我!” 朱老三一拍自己胸脯,“我跟你走。” “带足银子,带足干粮,备上府里最好的马,带上府里最能吃苦的侍卫,立刻出发。” 谢知非说完,走到朱老大面前,神情十分的严肃。 “朱哥,我就算日赶夜赶,最快也要两个多月才能回来,还不算上要找晏三合的时间。” 朱老大:“我知道。” 你还没真正经历过,你不知道事情的紧急。 “今天是二奶奶,明天也许就是大奶奶,两个多月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谢知非叮嘱:“朱大哥尽量保重吧。” 朱老大被他说得心头先是一紧,再是一暖。 这人瞧着风流倜傥,像个二世祖似的,内里却是个稳重的,难怪妹子常常把“三弟”摆在嘴边。 “三弟。” 朱老大忽然换了称呼:“我尽人事,听天命,你自个一路小心。” 谢知非冲他抱了抱拳,一转身对谢而立道:“大哥,替我和父亲、老祖宗说一声。衙门里,你也替我……” “放心,都交给我。” 谢而立看着自家兄弟,心疼都含在眼里。 谢知非转身勾住裴笑的肩,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你跟我出来,我有事要交待。” 交待什么呢? 自然是京城的事情。 谢知非长话短说,几件事情安排妥当后,又叮嘱道:“但凡有要命的事,直接找朱老大,他那个卦,准的很。” “废话,不找他找谁?” 裴笑笑得不怀好意,“我还想找他给我测测姻缘呢。” 都这会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谢知非心累:“怀仁最多一个月,就能回京。他回京,李不言也就回来了,你一定要看住她,别让她再找过来,省得走岔了。” “这事交给我,放心吧!” 裴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捂着嘴道:“那郑家的事情我还要不要……” 谢知非被问住了。 两次准备查郑家的案子,两次都有事情突然横出来。 内心里,他是想让明亭继续打听; 但现实情况,明亭一个人留在京里,光开柜坊那一摊的事儿,都让他分身乏术。 “只能先暂时缓缓了。” “行,我听你的。” “对了,再帮我给怀仁带一句话。” “什么?” “这一趟,我既为大哥大嫂跑,也为他跑。” 谢知非眨了一下眼睛,“朱家,以后他用得着。” 裴笑跟着眨了一下眼睛,“小爷我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半盏茶后,谢知非一行从朱府后门出发,冒着瓢泼大雨,直奔南城门。 刚出城门,雨势突然停了。 谢知非回头看了一眼四九城,心说这雨下得有些诡异。 城里大雨如注; 城外却是一滴雨都没下。 …… 朱府。 内宅。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抬出厢房,看得所有人触目惊心。 太太毛氏端坐在太师椅里,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也不知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裴太医从厢房里走出来。 毛氏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一脸紧张道:“怎么样了?” 裴寓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一旁的朱老二身上:“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没救了? 朱老二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面若死灰。 朱氏与二哥、二嫂最亲,不甘心是这么一个结局,问道:“裴叔,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裴寓不好说这是你们家老爷有心魔的缘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朱氏急得泪都下来了。 这时,厢房里陆续走出两位太医,也都冲着朱家人摇头,其中年长的那一位,正是当世的妇科圣手。 他摇头,那也就意味着二奶奶任氏这一命,算是没救了。 朱老二一看他也摇头,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爹啊,你不能自己做了鬼,就把活人也带走,给儿孙留条活路吧!” 鬼? 裴寓跟醍醐灌顶了似的,一拍大腿,“哎啊,能不能用鬼门十三针?” 边上的两个太医一听这话,齐唰唰的变了脸色。 朱氏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忙问:“裴叔,什么是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其实就是十三个鬼穴。” 裴寓:“这十三个鬼穴分别: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鬼臣。” 朱氏脸色茫然,压根听不懂。 裴寓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这么说吧,鬼门十三针就是要从鬼那里往回抢命。” “那……” 朱氏问得小心翼翼,“鬼门十三针能把我二嫂救回来?” 裴寓看了朱氏一眼。 其实有些话他没有明说。 这世上最好的医生不是太医,更不在四九城,而是游走在山川流河,街道巷陌的游医。 游医中最顶尖的人,被称为神医。 神医不用号脉,不用看舌苔脸色,一眼就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病。 相传很多年前,有个常住在长白山上的祁姓神医,就极为擅长用鬼门十三针。 他最厉害的一次,是把一位一箭穿心,必死无疑的男子,给救了回来。 祁神医有本传世之作,书里最后几页就详细记录了鬼门十三针。 他称人之所以有病,是因为邪气困在了人的命中。 鬼门十三针就是要和邪气说话,和邪气商量,如果它没有反应,要给它一点威胁,如果还没有反应的话,那就要下手了, 下手的过程当中,是要把它赶走,不是要把它消灭。 二奶奶任氏小产大出血,是因为朱老爷有心魔的原因,正合了那句邪气上身。 “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裴寓叹了口气,“不如试一试再说。” 朱氏拿不定主意,去看二哥。 哪知朱老二的魂都没了,一副木愣愣的样子。 还是太太毛氏一锤定音,“就用鬼门十三针,裴太医,你用针吧。” 裴寓苦笑连连,“太太,我可没这个本事。” 朱氏忙道:“那谁有,我们去请。” “四九城里,只有沈家沈老太医略懂一二,你们赶紧去求求他,看他肯不肯出手。” 朱氏一听,就听出这话里有话,“裴叔,沈老太医的为人不是最……” “大奶奶。” 裴寓出声打断:“十三针极致了,只能扎到十二针,扎下十三针的人会遭反噬。” 朱氏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裴叔一提鬼门十三针,其他两位太医的神色会忽的一变。 十二针救不下来的人,十三针能救; 十三针扎下去,扎针的人遭反噬; 那么——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第468章 求情 沈府。 正堂。 灯火通明。 主位上坐着沈老太医; 客位上依次坐着心急如焚的朱二爷,手心出汗的谢府大爷,还有被自家亲爹硬逼着来的小裴爷。 二爷朱远钊走到沈老太医面前,扑通跪下。 “求老太医救救内子。” 沈老太医因为丧女之痛,整个人很憔悴。 “你求我没用,我沈家最擅长的是骨科,不是妇科,二奶奶的病我治不了。” 朱远钊哪是一句“治不了”,就能打发的? “老太医会鬼门十三针,能从鬼神手里抢命,求老太医看在……” “朱二爷。” 沈老太医神色一厉,“从鬼神手里抢命这种事情,老夫我早几百年就收手了。” 朱远钊悲愤欲绝,“老太医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内子她……血尽而亡?” 沈老太医叹了口气。 “二爷,一人一条命,一人一个命数,老夫真的无能为力,二爷另请高明吧。” “老太医,我给你磕头了,还不成吗?” 朱远钊说完,额头砰砰往地上碰,没几下就磕出了血印子,沈老太医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眼看着血都磕出来了,谢而立一掀衣裳,跪倒在二舅哥身旁。 “老太医,日后有用得着谢家的地方,您开口,只求您能去朱府看一眼。” 看一眼,没说救; 而且跪地的人,还是内阁大臣的长子。 以沈老太医往常乐善好施的性子,怎么着也得点头应下。 偏偏今天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了,他老人家眼皮都没眨一下,更别说点头了。 小裴爷不得硬着头皮开口。 “您老就救一救吧,好歹也是一条命,我爹要不是没辙了,也不会让二爷来找您,谁让您医术了得呢。” “你们都不必跪我。” 沈老太医的脸色沉下来,“我说不救,就是不救,都回吧! 嘿! 还真油盐不进啊! 小裴爷一下子就恼火了。 “沈老头,你求我帮忙的时候,我二话不说,一口应下;没的我求上门的时候,你却左一句推脱,右一句推脱,明儿和尚、道士还要不要上门了?” “你……” 沈老太医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 “再说了,十二针不行,咱就收手,又没有人逼你。” 小裴爷仗着和老太医熟悉,话说得口无遮拦。 “令爱一头栽下前,还在给人治病呢,瞧瞧,多有仁心仁义,你怎么就不向你女儿学学呢。” 沈老太医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小裴爷心说稀奇啊,当初不就是你把女儿赶出家门。难不成他老人家后悔了,内疚了,自责了? 小裴爷觉着找到了沈老太医的七寸,颠颠的凑过去。 “要不这样,明儿我召集十八个和尚,十八个道士,咱念七天,不七七四十九天的经,超度沈小姐的亡灵,这事不要您老一个子儿,都我来。” 沈老太医依旧板着脸,红着眼,一言不发。 “得,我也给您跪下了。” 小裴爷撒气似的,往沈老太医脚边一跪,顺势又把头搁到他膝盖上,一副痞赖相。 沈老太医膝盖一收,撑着椅把手站起来。 “先说好了,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 有戏呢! 小裴爷拍着胸脯打包票,“您老放心,少一天,我裴字倒过来写。” “那就前边带路吧!” 朱二爷一听这话,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道:“老太医,车马就在府门口,您请。” “慢着,朱二爷。” 小裴爷脸一板,正色道:“咱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只施十二针,十二针施完,不管救得活,救不活,都不能再逼老太医再出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朱二爷立刻又跪下道:“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日后有用得着朱府的地方,老太医只管开口。” “不用谢我。” 沈老太医冷笑一声,“谢我女儿吧,她死之前,正在给人施鬼门十三针。” 小裴爷一听这话,瞬间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儿个怎么都求不动,原来他女儿是这么死的啊! 不对! 小裴爷脸色微微一变,“沈老,您女儿她……” “怎么?” 沈老太医眉一挑:“你不信?” “……不是,不是,不是!” 小裴爷连连摆手。 他只是好奇爹都不会的鬼门十三针,沈老太医的女儿是怎么会的。 “哼!” 老太医冷笑一声:“她若还活着,必定从鬼神手里把人抢过来,我吗,还得看二奶奶自个的命数。” 什么意思? 小裴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那沈小姐的医术,比着沈老太医还要好? 别逗了! 小裴爷甩甩头,赶紧把这个念头抛掉。 这世上的医生,都是越老越值钱,更何况她还是个女的! …… 朱府二奶奶的命数,谢知非并不知道,但自己现在的命数,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一二来: 不是累死,就是颠死。 这一趟太过紧急,所以速度比去南宁府那一趟还要快,几乎是不眠不休。 他不觉得苦,想着能见到晏三合,能去她和晏行的生活的地方看看,反而心里有说不出的期待。 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胖了,还是瘦了? 那个叫韩煦的孙子,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谢知非凭着心里的这点念想,还能硬撑着,朱家三爷朱远昊不行啊。 钦天监平日里要么掐指一算,要么拿拿罗盘,要么六爻算卦,干的都是脑力活,还从来没干过这么累的体力活。 几天下来,朱三爷比小裴爷还不如,离死就差一口气了。 这口气之所以还在,是因为他亲爹还没落葬呢! 这天说热不热,说冷不冷,尸体在灵堂里摆个十天半个月的,还没什么; 摆两三个月…… 都他娘的成白骨了。 马背上颠了大半个月后,朱三爷实在忍不住在集市上买了一辆马车躺进去。 朱三爷带出来的两个贴身侍卫,也是暗中叫苦不迭,好在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还能捱得住。 再说了,三爷身边的丁一和朱青都不叫苦,他们哪好意思嚷嚷。 这厢边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那厢边晏三合和韩煦已经到了云南府。 第469章 回去 晏行流放的地方是福贡县,位于云南府的西北部,骑马得再走两天才到。 晏三合在云南府的镖局分部歇了一天后,准备独自一个去福贡县。 韩煦难得来到云南府的分部一趟,一定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她已经耽误他好些天,不能一直耽误下去。 韩煦一听这话,直接板脸怼她一句——怎么着,我就不能送佛送到西了? 韩煦这人的情绪向来四平八稳,很少有这么尖酸的时候。 好吧,晏三合妥协了。 两人在分部歇一天,洗漱吃饭,备上两天的干粮,直奔目的地。 晏行的老宅子就在福贡县的怒江边上,两座大山的中间,小小的一个村落。 怒江奔腾绵延几千里,大山终年披着一层雪,像极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真美啊!” 韩煦感叹:“都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晏三合没有接话。 她心里有另一重感叹:和京城隔了十万八千里,谁能想到郑家本应该死了的小孙女,竟然被藏在了这里?可真安全啊! “前面的山叫什么?”韩煦问。 晏三合答:“碧罗雪山。” “后面的呢?” “高黎贡山。” “都爬过吗?” “他每天都带我爬,最狠的时候,一天让我爬两回。” “怪不得你身手这么灵活。” “被逼出来的。” 晏三合牵着马:“走,上我家去看看。” 村落不大,房屋散落在一片峡谷之间,正值午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快看啊,三合回来了。” 也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回声荡漾在峡谷里,荡得晏三合心头一暖。 是的。 祖父,我回来了。 …… 晏行的宅子不像晏三合说的那样,只是三间简陋的屋子。 这是一处小小宅院,两进两出,主体都是用木头做,木头上还雕着各色各样的图案。 “大户人家啊!”韩煦故意感叹一声。 “祖父说他被贬到这里,怀里还是揣了几两银子的。” 晏三合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满眼都是她的回忆。 “他教孩子们读书,不收一两银子,村民们就去山上采木,山上多的是这种木头,大家伙齐心协力,就建了这处宅子。” 晏三合指着雕花:“这些都是他亲手刻的。” 韩煦摸上去,“手真巧。” “我也会。” 晏三合轻轻笑道:“就是手上没力道,没他刻的好。” 韩煦:“跟晏行学的?” “嗯。” 晏三合:“我祖父还会号脉,自己学的,简单的病啊痛的,都能治一些。” 韩煦:“看来是个聪明人。” “可聪明了,就没他不会的。” 晏三合在天井里一口大水缸前停下,“这水缸从前养鱼,祖父走的那天,鱼都死了,有灵性呢。” 韩煦跟过去,“天井里放水缸,这是安徽府那边的习俗。” “对,他是安徽府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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