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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帝的生辰八字,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的人。” “我觉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小裴爷这会在堂屋里坐着,底气十分的足。 “朱旋久上位后,利用天市把先帝的生辰八字透露给严如贤,严如贤再透露给赵王,赵王利用这个布下巫咒案,逼先太子起兵,最后达到上位目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来,整个堂屋里一片死寂。 小裴爷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心里突然一阵一阵后怕起来。 菩萨啊,我怎么能这么顺溜地说出这种话来? 死罪啊死罪! “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断,巫咒案还是要查。” 晏三合看着朱远墨,语速一下子慢下来,“并且我们还要弄清楚朱旋久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敢这么做?” “晏姑娘,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 朱远墨咬牙切齿。 且不说朱家的家法家规摆在那里,只说“飞鸟尽,良弓藏”这一件事,他是怎么在巫咒案后,做到全身而退的? 第632章 心善 晏三合转身走到谢知非面前,目光幽深不见底。 “怎么查,谢承宇,我听你的。” “这事只能秘密进行。” “怎么秘密进行?” “没想好。” 谢知非指指自己的脑子,“这事太突然了,到现在还是一头的浆糊,得给我时间考虑。” “不催你。” 晏三合声音愈加的平静,“想知道当年的事,无非就是找出当年的人,还有当年的案卷。” “案卷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谢知非果断拒绝:“只要动了案卷的主意,一定会打草惊蛇,还是得从长计议。” 裴笑赶紧补一句,“晏三合,你忘了连唐岐令春闱舞弊的案卷,咱们都拿不到。” “我没忘,我只是提出建议,看看有没有那个可能性。” 晏三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 “朱远墨,我答应了三爷,后面怎么做,都听他的,他说从长计议,就只能从长计议。” “三爷的话是对的。” 朱远墨感激地看了眼谢知非:“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急也急不得。” 谢知非缓缓起身,“既然听我的,我便有几句话要交待一下,头一件事,就是守口如瓶。” 朱远墨:“三弟放心,这件事除了我们兄弟三人,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而立那头,我会亲自去叮嘱他。” 我哥不用担心,他比谁都贪生怕死。 谢知非在心里回了一句,又道:“其次,朱家我去不得,别院人少清净,三位大哥就往这里来吧。” “好。”朱远墨点点头。 “最后……” 谢知非揉了揉眉头,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祝我们好运吧。” 这话一落,屋里的气氛又沉下来。 朱远昊实在受不了这股子沉默,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扔。 两枚铜板一正一反。 第三枚在地上转了十几个圈后,竟然立住了。 他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晏姑娘,你看?” 晏三合走过去把那枚铜板拿起来,“不用看,也不用测,一切即在人为,也在天定。” “说得好。” 谢知非拍了一下掌,“有一个当年的人,可以先去拜访他一下。” 晏三合:“唐见溪。”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眼里有光射出,这丫头总能和他想一处。 没错,就是唐见溪。 他虽然做了隐士,但他和太子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并且褚言停是参与到了太子起兵谋反的。 唐见溪虽不关心太子的事,但一定会关心褚言停的一举一动,毕竟褚言停在他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晏姑娘,唐见溪是谁?”朱远墨问。 “先太子的师弟之一。” 晏三合:“我解上一个心魔牵扯到的人。” “怎么?” 朱远墨暗暗惊心同时,觉得有必要多问一句:“上一个心魔也牵扯到先太子的事?” 这话,问得晏三合几个同时微微一怔。 是啊,怎么又扯到了先太子? “上一个心魔只是扯上了一丁点。” 晏三合没有多解释,“这一个,是直奔先太子而去。” 朱远墨一听这话,顿时哑巴了。 “唐见溪那个人……” 小裴爷不确定的摇摇头:“未必肯说吧。” “我去,他应该肯说。” 晏三合扭头问谢知非:“我可以去吗?” 谢知非想了想,“你和朱二爷一起去。” 晏三合一下子就明白了带朱二爷的用意。 唐明月估摸着快要生产了,孩子的八字如何,怎么起名,将来的运道如何,都是朱家人的拿手好戏。 朱远钊也知道自己能派什么用场,“我还能帮他们看看风水。” 晏三合:“谢知非,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知非:“三天后。” 晏三合:“为什么非得等到三天后?” 因为你刚刚醒,身子还弱; 因为你查起心魔来,比拼命三郎还要拼命; “我说三天后,就自有三天后的道理。” 谢知非视线落在晏三合身上,眼神很委屈,“你答应我什么的?” 好吧,好吧。 都听你的! 晏三合在他的眸光里静了一会,“那就三天后。” “朱二哥。” 谢知非头一偏,“你明儿一早就出发,一个人,雇车,在永清县一个叫悦来客栈的地方等着晏三合。” 一个先走; 一个后走; 这样就不会引起人注意。 晏三合这才明白谢知非为什么要自己等三天,果然用了十分的小心。 朱远钊一点头:“我和大哥再商量商量,找个好点的理由出京城,毕竟我娘刚走没几天,我这会出远门,会引起怀疑的。” “暂时就先这样,各自散了吧。” 谢知非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下道:“朱大哥,天市宅子里的五具尸体,先不要动,就这么放着。” 朱远墨一惊,茫然看向自家两个兄弟。 他刚醒,还不知道这桩事情。 “还有,半年之内连抬三具棺材出去,朱家这会在风口浪尖上,这是朱大哥要小心的一桩事情。还有一桩……” 谢知非停了一下。 “陛下那头朱大哥要想好说辞,若是陛下起疑心了,不如就以太太过逝,丁忧个两年,把钦天监先交出去。” 朱远墨一听这话,心下大骇。 这些日子他忙着心魔的事,衙门里已经有些日子没去了。 按华国律例,双亲去世,为官者需得丁忧三年。 钦天监这一行特殊,无需丁忧,但连抬出三口棺材,确实稀罕。旁人倒无所谓,陛下那头一定要小心应付。 谢知非一看朱远墨的神色,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晏三合,三天后我想办法悄悄送你离开,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好好在别院养身子。” 他的目光在晏三合脸上停留片刻后,转过脸看着裴笑。 “明亭,你跟我走。” 朱远墨跟着起身:“老二、老三,我们也回去。” 谢知非:“朱大哥,你们从后门走。” “对!” 裴笑:“以后你们都从后门走,前门太引人注目,咱们得分开,” 朱远墨看着裴笑,轻声道:“回头我给小裴爷也画张符,小裴爷一定要随身带着。” 小裴爷半点不客气:“顺便还得帮我们家的宅子看看风水。” 朱远墨:“不用看。” 小裴爷:“为什么?” 朱远墨:“裴太医和小裴爷的心善,就是你们裴家最好的风水。” 第633章 赐婚 马车里。 谢知非和裴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说话。 比起查心魔来,他们现在更难面对的,是赵怀仁。 “还是不说了吧!” “还是不说了吧!”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说出来,出奇的一致。 谢知非:“朱老爷的为人还是要说一说的。” 裴笑:“扯到先太子的部分,就算了。” 谢知非:“就说心魔还在查,还没有头绪。” 裴笑:“对,太微没有交待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知非:“我们不算故意瞒着他吧。” 裴笑:“当然不算,我们是不想让他左右为难,那位是他皇祖父呢。” 大事商量完,兄弟二人又呆呆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肚子心事。 他们跟在赵怀仁身边很多年,从来不是鲁莽的性子,凡事谋定而后动,怎么今儿个偏偏就…… “你就那么喜欢晏三合吗?” “你干嘛要跟进来?” 又是异口同声。 这默契,也没谁了。 谢知非苦笑:“我就是那么喜欢她。” 裴笑无奈:“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一个烟火在眼前炸开。 谢知非眼睛一热,“明亭。” 裴明亭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没好气道:“干什么?” “我还想再夸夸你。” “闭嘴吧。” 裴笑伸手冲他点点:“回头我爹打我的时候,你替我就成。” “我替你。” 谢知非狠狠一点头,“多少鞭子只管来,保证哼都不哼一声。” 狗日的。 裴笑在心里骂一声,心说别到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就在这时,马车一顿,朱青掀帘把手伸进来,放下一个纸团。 “爷,刚刚太孙身边的刘江扔过来的。” 谢知非展开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 裴笑凑过去低头一看,纸上只有两个字:赐婚。 怀仁被赐婚了? “哪家的姑娘啊?” 谢知非想起那盒千里迢迢送给李不言的月饼,默默的摇了摇头。 裴笑看着他摇头,有句话卡在了喉咙口:那李大侠怎么办? …… 再有半个月,就进入腊月。 一到年底,不仅这个楼、那个楼里寻欢的客人多了,连赌坊的生意都比往常好二成。 游船从开柜坊驶出,驶到码头等了一会,没有人上来。 怕让人起疑心,谢知非命船往前开。 绕一圈再回到码头,远远就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谢知非心头一松,忙让船靠岸。 赵亦时上船,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沈冲,随即走进船舱。 谢知非和裴笑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人心情不好。 赵亦时迎着两人的目光坐下,连句寒暄都没有,便问道:“朱家的事,怎么说?” 谢知非瞄了裴笑一眼,就按事先商量好的,把桃花井、催命钉等事,一一道来。 赵亦时听完,惊得半天没有说话。 朱旋久竟然是这样的人? 谢知非:“这个心魔还没解出来,还在往下查,回头等有了进展,我再和你说。” 赵亦时这才感叹了一句:“这世上,当真不缺恶人啊,朱家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人物?” 谢知非想了想,还是决定为朱家说句好话。 “朱家其他人,根子还是正的,这人是庶子上位。” 赵亦时听到庶子二字,忽的冷冷一笑,“光禄寺卿吴荣嫡出的三女儿。”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知非和裴笑听得心头微惊。 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请等事,瞧着不太起眼,但实际是个肥差。 光禄寺卿是从三品的职位,吴勇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靠着拍先皇后的马屁,才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官位。 也难怪赵亦时一脸不高兴,这个门第配他,委实低了一点。 谢知非:“可是陛下赐的婚?” “是陛下赐的婚。” 赵亦时轻咳了一声:“但我那好皇叔在这件事里头,也下了不少的苦功夫。庶子的心,一个个的都大着呢。” 难怪。 汉王怕是在陛下面前不停地提起了先皇后,陛下怀念发妻,于是便赐了这门亲事。 谢知非:“什么时候大婚?” “最多半年,等钦天监算个好日子。” 赵亦时说完,偏过头看了裴笑一眼,“你这话多的人,今儿个怎么一言不发?” 裴笑桌下的脚,碰了碰谢知非的,“我在想,什么时候轮到我和谢知非。” 堂堂皇太孙,只是配了一个吴家三女。 他们俩呢? 兄弟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把晏三合看得这么重,连命都能豁出去,别到头来……早做打算吧。 早做打算这四个字对谢知非来说,没有太多的用。 一个人的心如果是坚定的,那就什么都拦不住。 他别的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点,遇事就是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的站在那丫头的身后,不求退路,孤注一掷。 谢知非眯起眼睛,“如果这门亲事怀仁你真的不满意,不妨再去求一求陛下。” 赵亦时没有料到谢知非会说出这种话。 能求吗? 君无戏言啊! 再者说,那是他的皇祖父,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靠的就是皇祖父的宠爱。 “来人,拿酒来。” “是,殿下。” 梅娘端上酒,赵亦时一声不吭的自斟自饮。 所谓皇太孙,二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看着风光无限,贵到了极致,谁又知他其实是个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主宰的可怜人。 连喝数杯后,赵亦时“啪”的一声放下酒盅。 “去别院。” 三个字,让谢知非和裴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 别院里。 晏三合心不静,在练字; 李不言不静心,在练剑。 朱青匆匆走进院里,“李姑娘。” 李不言收了剑,“晏三合在书房。” “不找晏姑娘,找你。” 朱青上前低语道:“殿下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就到别院,三爷让我过来给姑娘说一声。” 见李不言还呆呆的,他咬咬唇,又低声道:“殿下今日刚刚被赐了婚。” “赐了婚……” 李不言神色有些呆呆的“那就是有妇之夫了。” 朱青一怔。 “人来了,你让他在花厅稍等一下。” 李不言低头看了看身上,“我一身的汗,洗一洗再去见他。” 第634章 贵贱 李不言走进厢房里,拿起毛巾,浸了浸水,仔仔细细洗了一把脸。 洗完脸,又把重新绞了一把毛巾,把颈脖,手腕清洗干净。 洗完,她坐到梳妆台前,拆散头发,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慢慢梳头。 铜镜里的少女素着一张脸,眉有些浓,鼻不够挺,唇太单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藏着桀骜不驯。 “要我帮你梳个头吗?” 李不言转身。 晏三合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轻轻梳下去。 “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般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朱青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 李不言轻轻闭上了眼睛,发自内心地说:“晏三合,我其实心里有过他。” “我知道。” 晏三合梳子停下来。 “你跟我在一起后,除了祖父去世那一回,就再也没分开过,你为了他,把我扔下了。” “当时我想着,他一个人在南边不容易,他那个身份不容易。” 李不言像是说给晏三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得去帮帮他,哪怕给他洗洗衣服,做做饭也好。” 桀骜不驯的少女,在遇到眼都挪不开的人后,也愿意把高昂的颈脖,弯成一个柔软的、向下的弧度。 “到了南边,我发现他根本不缺洗衣做饭的人。” 李不言喃喃:“他只是少一个可以陪他说话,逗闷的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偶尔累了,会放下手边的事情,朝我看一眼。” 她闭眼睡着觉,可心却是透明的。 他什么时候朝她看过来,一夜中看了几次,她都在心里算着呢。 “我给他做了一顿饭,他吃光了,第二天侍从要我再帮他做饭,我一口拒绝,他就在外头听着,却什么也没有说。” 李不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晏三合,只要他开口,我是不会拒绝的。一个人要什么,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那他的那颗心是有多深。” “世上的女子,都希望男人的那颗心不要太深,恰好可以装起她。” 晏三合笑了笑,“不言,这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太难了些。” “是啊,太难了些。” 李不言摇摇头,“可不巧的是,我也不是那么愿意委屈自己。” 委屈自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忙碌,然后等他有空了,再来看一眼自己。 “三合,你知道吗,那盒千里迢迢送来的月饼,其实给了我幻想的勇气。” 李不言噗哧一笑:“我幻想着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在他心里占很重分量的。” 沉默了一会,她说:“其实不是。” 从南边回来后,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唯一的一次来别院,也是因为别的事情,顺带看她一眼。 感情和蛋炒饭其实是一样的,冷了都不会好吃。 再热,就已经变味了。 晏三合把最后一缕头发绾上去,抱着胸左看右看,看了很久,她笑着说: “我家不言真好看,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便宜谁都行,但他已经是不行了。” 李不言起身,长长吁出一口气,对晏三合道: “一会让汤圆备点小菜热点酒,头一回心动了,又死心了,总得借酒消愁一下,不然,显得不郑重。” 晏三合:“我一个肩膀借给了朱未希,还有一个肩膀恰好空着,能借给你。” 李不言霸气地回一句:“两个肩膀都是我的。” …… 赵亦时听到脚步声,转过身。 少女含笑站在门槛前,“月色正好,我陪殿下走走如何?” 赵亦时一愣。 记忆里,好像这人不是闷头睡觉,就是在笑。 她笑的样子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别的女子都是嘴角微微上扬,这人笑得时候,眼尾上扬,嘴咧开来,露出一排小白牙。 说不出的阳光。 赵亦时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趟,因为除了眼前的这个人外,再不会有别的女子会冲他,笑得坦坦荡荡。 他走上前,温柔道:“求之不得。” “去后花园如何?有几株腊梅开了。” “你做主便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谢知非和裴笑并肩站立着,就这么目送着他们离开。 谢知非摸着鼻子,低声道:“怀仁的意思很明显了,想纳她做妾。” 裴笑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说酸吧,有点酸;说难过吧,还真有点难过。 替搅屎棍难过。 她那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妾呢? 但怀仁的妾不是一般的妾,将来怀仁坐上那个位置,她便是宫里的娘娘,如果能生下一男半女…… “我觉得吧……” 裴笑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了实话,“……搅屎棍不会答应的。” 谢知非:“为什么?” 裴笑学着晏三合的口气,淡淡道:“直觉。” 谢知非扭头看他一眼。 “看什么看?” 裴笑怒了:“就只能你们家的晏三合有直觉,小爷我就不能有?” “能有。” 谢知非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而且很准确。” …… 腊梅是开了,暗香浮动。 两人顺着后花园走了一圈,赵亦时站到李不言面前,低头看着她。 李不言抬起头,接着他的视线,不闪,不躲,“殿下的脸色瞧着有些累。” 赵亦时没有说话,而是停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 “那天我一个人站在楼外楼,看着西湖的水,脑子里想的不是江山社稷,不是家国天下,想的是你。” 他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在想,怎么会有一个女子,在抄家那样的场合下,还胆大包天的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李不言笑了:“因为你好看。” 赵亦时:“那一眼,我记住了你。” “我的荣幸。”李不言又笑了下。 “愿意和我一起吗?陪在我身边。” 赵亦时声音低沉和缓,“除了那个位置,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李不言沉默了好一会,问:“如果我说,我就想要那位置呢,殿下愿意给我吗?” 赵亦时脸色倏的一变。 “不仅那个位置要给我,殿下的人,殿下的心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李不言敛了笑,认真道:“如果是这样,我愿意。” 赵亦时心里有些恼,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李不言,你……” “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还敢奢求我的人和我的心,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 李不言在夜色中,吁出一口白气。 “可是殿下,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一颗心没有。” 第635章 惊变 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一颗心没有。 我把心交给你,想换来的,无非也是一颗真心,和你是不是殿下,是不是未来的皇帝都没有关系。 我不想做你众多后宫中的一个。 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你空了,向我投来深情一瞥。 那不是我李不言。 我娘说,天那么蓝,海那么宽,山那样高,你得去看看,去走走。 我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围着一个男人,生一堆孩子,整天拈酸吃醋,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殿下,那天在季家,那么多人向我走过来,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李不言平静地看着他。 “我当时心里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好看到头发丝我都想多看两眼,我无法控制自己喜欢你。” 可是,也只能是喜欢而已。 “不言。” 赵亦时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深邃的目光里燃起希望。 她是喜欢他的。 “就不能为了我,委屈一下吗,只要你心里明白,我……” “不能。” 李不言:“没有人可以让我委屈,你也不行。” 赵亦时愣了愣,脸色瞬间苍白。 他没想到李不言能这么痛快的给出答案,并且把话说得那么坚定。 父亲,汉王,陛下,西北的战事……这些日子他忙着心力交瘁,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赐婚,他已经累到极致。 一句“不能”,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凭什么“我也不行”? 我是皇太孙,是未来的天子,多少女人跪在我的面前,祈求着我的宠幸? 赵亦时心中出奇的愤怒。 但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他的愤怒来。 皇祖父说过,寻常男人可以喜怒哀乐,但帝王不行。 帝王一旦情绪外露,那些有野心的臣子,想争宠的后妃就会通过你外露的情绪,窥探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李不言,你可想清楚了。”他声音陡然变冷。 李不言看着他。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勾唇一笑:“殿下,我不会后悔的。” 赵亦时黑沉的瞳仁暗了几分,露出冷冷的流光,凉意骇人。 他再不多说什么,转身而去。 “殿下慢走,祝殿下前程似锦。” 李不言屈膝行礼。 如果赵亦时此刻能回过头,会发现李不言行礼的姿势,便是宫里最严苛的教养嬤嬤也挑不出错来。 行完礼,她直起身,抬起头,目送着那道黑影一步一步走出视线,走出自己的生命。 最后的一点影子也瞧不见时,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幸好啊,我让汤圆备了酒。”她自言自语。 …… 朱青冲到院子里。 “三爷,小裴爷,太孙往二门外去了。 谢知非和裴笑对视,不由同时叹出口气。 直觉这玩意,还真他娘的准,那根搅屎棍真不屑做妾。 谢知非:“追?” 裴笑:“追!” 就凭谢知非那只还没好透的脚,怎么能追得上。 两人赶到角门的时候,巷子里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踪影。 谢知非想着怀仁的脾气,“应该是回了别院,我们也过去陪陪他?” 裴笑:“好。” “什么人?” 这时,朱青突然大呵一声,拔出了刀的同时,脚下轻轻一点,人跃上了墙头。 举目四望。 月色下,只见一道黑影在屋顶飞奔。 朱青冲丁一大喊一声:“看好爷,我去追。” 谢知非和裴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有人埋伏在这宅子四周? 什么人? 冲谁来的? 来干什么? 谢知非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刺痛,痛得他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他勉强呼吸着,压着声道:“丁一,立刻把这事告诉殿下;再派人通知朱远钊,怕夜长梦多,让他立刻就出发。” “是!” 丁一想着两位爷身边没有人,正想说“我等朱青回来”,一扭头却见李不言提着剑跑过来。 有李不言在,丁一自然放心,忙跃到马上,飞驰而去。 李不言走上前,问:“出了什么事?” 裴笑赶紧答:“有人埋伏在四周,偷听我们说话。” “冲谁来的?” 李不言问了句一模一样的话,谢知非和裴笑答不上来。 如果是冲怀仁来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十之八九是汉王的人; 如果是冲着白天的事情来的…… 那天都要塌下来了。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之时,朱青去而复返。 “爷,没追上,这人脚上的功夫太好了。” 谢知非沉着脸想了片刻,“走,和晏三合商量去。” …… 书房里,晏三合备好了酒,正等着李不言来,不想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心惊的同时,她思忖了片刻,很快平静下来。 “不是白天的那桩事,我们这头的人都可信;朱家三兄弟,不会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是白天那桩事就好。” 小裴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抚着心口有气无力道:“我半条小命都快吓没了。” 晏三合走到谢知非身边,口气十分严肃。 “如果冲皇太孙去的,皇太孙离开,他们也应该跟着离开,不可能留在这里被你们发现。” 小裴爷一听这话,吓得直挺挺的又从椅子里坐起来,“难道是冲我和谢五十来的?” 这话一出,谢知非和朱青的脸色同时变得煞白。 他们想到了半个月前的那场遇刺,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就是同一拨人。 “谢知非。” 晏三合眼里有担心,“你和小裴爷暗中帮着皇太孙的事情,只怕有些人已经知道了。” 不等谢知非说些什么,她又道: “最近这些日子,你和小裴爷往朱家跑得勤快,想必朱家在那些人的眼里,也成了你们一伙的。” 连朱家都被盯上了? 谢知非只觉得毛骨悚然。 “朱家的事,扯到先太子,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朱家被人盯上……” 晏三合摇摇头:“事情就大大的不妙。” 小裴爷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哎哟喂,这下可怎么是好?” “晏三合。” 谢知非当机立断:“你们赶紧准备准备,我这就送你们出城。” 晏三合一惊:“这个时候?” “就这个时候,走暗渠。” 说完,谢知非朝朱青看了一眼。 朱青一点头,“爷,我这就去准备。” 第636章 聪明 四九城的地下,是一个神秘的世界。 不巧的是,这个神秘世界属于谢知非的管辖范围。 所谓暗渠,就是地下的水渠。 顺着水渠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京城十几里外。 水并不深,刚没过脚踝,朱青怀里揣着夜明珠,走在最前。 晏三合走在谢知非的身后,手被他紧紧牵着。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几道高低起伏的喘气声,但晏三合却只听到了独属于他的那一道。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那条没好透的伤腿,显然还不能太用劲。 晏三合手轻轻一拽。 谢知非转身:“怎么?” 晏三合:“你和小裴爷就送到这里,不要再往前走了。” 谢知非知道自己的腿伤,也不逞强,“嗯”一声表示同意,手却没有松开。 是舍不得松开。 他和她的关系明明是往前走了一大步,却被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缠绕着,以至于都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彼此心里的话。 如今又要分开。 从来没有一刻,谢知非像此刻这样,很多的话都涌到了喉咙口,却又只能生生咽下。 “那……” 他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我们就送到这里吧。” 晏三合笑了下,“谢知非,我发现你……” “我怎么?”谢知非转身看着她。 “没什么。” 晏三合轻轻挣了一下手,“就是有些口是心非。” 谢知非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舍不得。”他大大方方说出来。 一记直拳打在晏三合心口,她看着他眼中的光亮,想着身边还有别人,于是也口是心非的叉开话题。 “谢知非,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也可以给汉王他们制造一些麻烦,就算不伤筋动骨,也至少能让他们手忙脚乱。” 谢知非眼睛倏地亮起来,“你怎么猜出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会盯着你和裴明亭?三爷的小甜嘴只会交友,不会竖敌;明亭身后有僧录司,旁人只会和他交好,也不会和他树敌。” 晏三合:“你们和皇太孙走得这么近,瞒不长久的,皇太孙的敌人是谁,你们的敌人,就一定是谁。” “我有没有夸过你真聪明。” “正经的夸没有,这是头一回。” “以后一定正经的多夸几次。” 谢知非大拇指轻轻抚了几下晏三合的手背,又说:“替给我唐明月带句话,孩子的见面礼,回头再补。” “一定带到。” 晏三合抽出手,朝身后的小裴爷看一眼,“明亭,保重;不言,我们走。” 小裴爷本来还没有什么,听晏三合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 舍不得是肯定的。 这几个心魔,他哪个没跟着,没陪着,这会就让她们两个弱女子独行…… 哎! 也不知道李大侠受不受得了木梨山那么冷的天? 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歹人? 真遇上了,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对了,怀仁刚刚和大侠说了些什么,大侠竟然沉默了一路? “明亭?” “明亭?” “裴明亭?” “啊?”小裴爷回神。 “想什么呢,叫你几遍都听不见?” “想事。” “不用想,我已经想好了。” 谢知非冷笑一声:“回头找朱远墨商量。” 玩阴的,玩损的,谁能玩得过朱家人! …… 重华宫。 内殿。 赵彦晋刚和女人云雨一番,正昏昏欲睡。 “王爷,董师爷请王爷去书房一趟,说是人回来了。” 赵彦晋猛的一个激灵坐起来,“跟师爷说,本王立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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