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廊柱,指甲都陷进柱面留下痕迹,才撑着没有倒下。 眉头紧蹙,一张脸发白。 门旁不远处的管家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要扶他。 谢危却自己站稳了。 管家骇住,担忧得很:“您没事吧?” 谢危慢慢地松了手,眸底分明戾气冲涌,可却在这一刻深深地压进了那重叠的面具里,再抬眸时又平静如许,只是静到极处,便如死水无澜:“不打紧,只是有些体寒心悸的毛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 1/2 赛诗会诗词都可,打油诗写得好也行嘛。 第091章 试剑 庆余堂前, 众人已经摆上了酒,一面行酒令一面喝。 姜雪宁酒量着实一般,也被沈芷衣扭着喝了一点。 她一沾酒, 面颊上便染了薄红, 煞是好看。 沈芷衣便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指着她问众人:“看,宁宁好看不好看?” 在场有许多都是燕临的朋友,俱是少年心性。 方才是碍着男女有别不好朝姑娘们那边看, 可这时沈芷衣一问,包括延平王在内的许多少年人都悄悄抬起眼来朝她看,一时有那情窦未开面皮也薄的便看红了脸。 唯有燕临看得坦然而认真, 弯着唇笑:“好看。” 姜雪宁无言。 她原本是沾了酒才脸红, 眼下薄红的面颊却是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又红了几分,变作绯红, 越发有几分惹人注目的明媚娇艳。 众人又是笑,又是闹,酒一喝起来, 话一说起来, 仿佛什么都忘了,连烦恼都抛却于脑后。 萧姝等人耽搁片刻到来时,所见便是这般场面。 人在廊下, 她的脚步停下了, 走在她身后的其他伴读与另一名华服少年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沈芷衣刚举起酒杯要叫延平王喝,一抬头看见廊下来了人,先是一怔, 接着便笑起来:“阿姝你们也来了。诶,这不是萧烨吗?竟然也来了。” 站在萧姝身后的那名少年, 下颌抬得有些高。 听见沈芷衣直呼他名姓,嘴唇便抿了几分,可碍于对方身份颇高乃是公主,又不好发作,只能勉强笑了笑,道:“萧烨见过长公主殿下。” 萧烨。 姜雪宁听见这名字便转头去看。 那少年十□□岁年纪,眉眼与萧姝像极了,穿在身上的是昂贵的天水蓝锦云缎,腰间更是挂了许多香囊玉佩,还佩了柄剑鞘上镶满宝石的长剑。虽然在同人打招呼,却并未看旁人一眼,神情间颇有几分倨傲。 这便是萧氏一族现在的嫡子了。 定国公的续弦所出,萧姝一母同胞的弟弟,据传当年乃是龙凤胎,很惹得京中赞叹,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很快便能被封为定国公世子,承继偌大的萧氏一族。 身份如此贵重,也难怪倨傲一些。 只不过…… 等过两年萧定非出现,他还要能倨傲得起来、笑得出来,那才算是真本事呢。 姜雪宁收回了目光。 沈芷衣招了招手道:“我们正在行酒令喝酒呢,你们也一起来。” 萧姝敛身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燕临静静地看着,不出声也不反对。 萧烨走过来时,大大咧咧地坐下了,然后扫了桌上一眼,轻轻撇了撇嘴,道:“喝的是什么酒呀?” 延平王傻乎乎地回:“陈年的杏花酿。” 萧烨摇头:“这有什么好喝的。” 众人都看向他。 他今日来还带了一把描金的折扇,抬起来便敲了敲桌,道:“早知你们都来得这样早,要在这里喝酒,我便把我们家的紫金坛带来给你们,是江南一干人送来的,酒中第一。” 燕临笑笑没有说话。 萧姝眉头一皱,看了萧烨一眼。 萧烨便一摸鼻子,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但眼神中依旧透着些不以为然,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盏酒来,便道:“当然了,杏花酿也不错,老酒,好酒,将就也能喝喝。” 众人原本都喝得很高兴,听了他这话却是觉得大倒胃口。 在座的哪个不是勋贵子弟? 便是萧氏一族显赫,高出旁人,可谁家能没几坛子好酒?若非碍着今日乃是燕临冠礼,只怕立时便拂袖走了,都懒得搭理他。 到底还是延平王老好人,看气氛忽然不大对,连忙出来打圆场,端了一杯酒便站起来,向燕临高举,道:“今日是燕临生辰,大家可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不如大家便一起敬他一杯,为他贺生辰,怎么样?” 沈芷衣当即道一声:“好!” 众人当然也无异议,齐齐站起来端酒,向燕临高举。 一个道:“我祝燕世子福如东海……” 燕临笑:“去你的。” 一个忙把前一个推开,道:“我来我来,当然是要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 燕临叹气:“俗。” 轮到萧姝,她略一沉吟,举杯注视着燕临道:“我也俗,便祝愿燕世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落在旁人耳中,这是祝愿燕临长命百岁。 然而落在姜雪宁耳中却变得格外刺耳,听见萧姝说出这几个字的瞬间,她面色便陡地一变,目光忽然变得锋锐了一些,向萧姝望去。 萧姝嘴角噙着淡笑,仿佛的确是出于真诚说出的这番话。 她竟无法判断,她是无心,还是有意。 燕临便坐在姜雪宁的对面,闻言也抬起头来看了萧姝一眼,倒是面不改色,显出了一种超乎他年龄的沉稳,甚至还道了声谢:“能得萧大姑娘一句祝贺,燕临该记上很久的。” 萧姝道:“客气了。” 燕临转头看向姜雪宁,方才那平淡的目光便柔和了许多,道:“你呢,祝我什么呢?” 姜雪宁没想到燕临会主动叫她,心里还想着在场的人这么多,也不至于每个人都说上一句,自己同众人一道,混过去也就是了。 这一下被燕临一点,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张了张嘴,脑袋里竟是一片空白。 燕临看她纤细的手指端着酒杯愣在当场,一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模样,不由莞尔,便伸出手去主动用自己的酒杯与她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道:“你想不出话来,那便换我来祝你吧。” 姜雪宁怔怔望着他。 那少年注视着她,十分认真地道:“愿尔明月长随,清风常伴,百忧到心尽开解,万难加身皆辟易。” 言罢径直仰首饮尽盏中之酒。 众人便齐声喝起彩,一道都将杯中酒喝了。 姜雪宁慢了片刻。 等到燕临放下酒盏来看着她,她才觉着一颗心都被今日醇烈的酒液浸着酸胀极了,也仰首把盏中酒干了,一双眼眸都被染得水光潋滟,明亮动人。 今日燕临是主,众人话都围着燕临说,酒都陪着燕临喝。 出身定国公府的萧烨自问身份地位都不比燕临低,可自坐下来之后却没谁搭理,于是越坐越觉得气闷,索性把酒盏一放,站起来在这庆余堂的院子里四处打量。 先前姜雪宁送给燕临的那藏着剑的剑匣搁在旁边。 他走过去便看见了,好奇之下拿起剑来,举在天光下看了看,不由摇头:“这剑看上去也太简单,太沉手了吧?人都言剑走轻灵,怎么这样的剑也出现在侯府?” 正在同人说话的燕临一回头,眸光便冷了冷。 连沈芷衣都紧皱了眉头。 燕临走过去,只道:“有的剑走轻灵,有的剑走厚重,剑不同,道不同,还请萧公子将此剑还给我吧。” 然后便从萧烨手中把剑拿了过来。 萧烨听着他言语平静,却完全没感觉出这人把自己放在眼底,且他从来是锦衣玉食,被人捧着长大的,自来不知什么是收敛,陡地冷笑了一声:“本公子的剑乃是京中著名的剑士柳燮先生所传授,燕世子这话的意思,是他说得不对?” 游侠的剑与将军的剑,不是一种剑。 但燕临也不想同他解释,只道:“你说对便对吧。” 他不这般还好,越这般,萧烨越发觉得他轻慢,原本就压着的傲慢和不满顿时发作出来,眼看着燕临持着剑弯身便要将剑重新放回匣中,竟直接手往自己腰间一按,立拔了自己身上所佩的宝剑! 轻灵的剑身一晃,便压在燕临剑上! 他笑:“何必这么着急藏剑于匣?听说燕世子的剑术乃是燕侯爷手把手教的,柳燮先生也对侯爷的剑多有赞誉,今日适逢其会,燕世子新得一剑,不知可否讨教讨教?” 萧烨这柄剑是雪似的剑,长,窄,甚至有些软。 燕临这柄剑却是三指宽,陨铁铸成剑刃,有三分乌青的光华。 他还保持着先前要将剑放回剑匣的姿态,低垂着头,目光也下落,轻而易举便看见了自己那映照在萧烨雪亮剑身上的眼眸。 愠怒,肃杀,冷寒。 于是眉头轻轻一动,手腕一抖,燕临连脸上神情都没变,便抬了剑一震,竟直接将萧烨所持之剑震得倒转而回,险些从他手中飞出! 萧烨猝不及防,大吃了一惊。 燕临却倒持着长剑,剑尖斜斜指地,方才姜雪宁双手托着都觉得吃力的长剑,被他提着竟不觉有什么重量,意态自然,笑道:“‘讨教’不敢当,萧公子既有心试剑,比一比亦是无伤大雅的。” 萧烨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自负从名师习剑,实在不将燕临这种跟着大老粗学剑的人看在眼底,又眼见乐阳长公主并京中勋贵子弟都在,有心要一逞本事,让众人都刮目相看,是以想也不想便大叫了一声:“好!看剑!” 话音落时人已随剑而上。 众人都没想到他们说比就比,吓了一跳。 姜雪宁也一下从座中起身。 反倒是沈芷衣兴奋起来:“呀,这下好玩了!” 燕临脚下没动,只一垂眸,侧身一避,便让开了这一剑。 长剑贴着他肩膀擦过去。 萧烨眉头一皱便想回剑再打,可燕临重剑在手倏尔倒转,那沉重的剑身便划过个弧线打在萧烨剑身之上。一时竟有火花四溅之感,剑身巨震之下,萧烨险些便没握住剑,忙回身抽剑才得以稳住。 甫一交手便吃一亏,他面子上更挂不住。 牙关一咬,提起长剑来便按着师父所教,使出种种眼花缭乱的剑招来,然而燕临不出剑则已,一出剑便往往击中要害。 “当!” “当!” “当!” …… 燕临一身深蓝锦袍,衣袂都似带着劲风,初时还给萧烨几分面子,也是想看看他深浅。可过了没几招之后便发现此人不过是花拳绣腿,学了点皮毛便自以为是,手底下遂重了起来。 一剑快似一剑,一剑重似一剑! 萧烨但觉虎口发麻,脚底下都站不住,燕临却背着一只手,闲庭信步般一剑一剑劈来。每劈来一剑,萧烨便往后退一步,最终竟退到了那樱桃树下! “铮!” 一声尖锐的鸣响。 燕临面无表情,手中冷硬厚重的长剑剑身直接敲在萧烨手腕上,再一挑,那轻灵雪剑便如一道素练划过道亮光,径直从萧烨手中飞出! 落下时掉在那青石砌成的台阶上,“当啷”一声响。 廊上观看之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萧烨面上更是一阵红一阵青。 完全没有给他留半点面子! 燕临自小便跟随着父亲勤学苦练,虽也是京中勋贵子弟,可放到通州、丰台两处大营里,也能与兵士中顶尖的好手打平,不管习武还是学剑,都倾向于实用、直接! 战场上无法胜过敌人,死的便会是自己。 这也就导致他的剑势看上去格外凛冽冷酷,甚至带了几分令人胆寒的威重! 击落萧烨之剑后,他手腕一转,双手握着剑柄,倒持长剑连神情都与最初时没有两样,不带半分变幻,只长身而立,向对方抱拳道礼:“承让了。” 萧烨虎口尚在发麻,咬牙道:“你!” 燕临眉目间染上些许霜色,先前压着的那几分冰冷终于完全透了出来,甚至有一种京中勋贵子弟绝无的锋利:“怎样?” 萧烨看他半晌,竟退了一步,冷笑一声道:“罢了,武夫粗人,也就会这么一点东西。” 沈芷衣当即走了下来,盯着他道:“你说什么?” 燕临却没有动怒,只是上下打量着萧烨,竟是平淡地一笑,道:“若当年的定非世子在,恐怕不至如此废物。” 定非世子…… 京中已经少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了。 可到底事关萧燕两大氏族的秘辛,暗地里终究还是有人传的:萧姝与萧烨都是续弦所生,定国公的元配妻子乃是勇毅侯的妹妹、燕临的姑母,原本要承继萧氏一族的则是元配嫡子定非世子,若不是定非世子在二十年前不幸罹难夭折,燕夫人和离回了勇毅侯府,哪里轮得到续弦进门、萧烨成长嫡?只怕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燕临这话看似平淡,威力可是不小。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萧氏姐弟身上。 萧烨哪里想到燕临毫无预兆竟然提起这话题? 他脸色一变,盛怒上来便要发作。 关键时刻萧姝冷喝了一声:“你闭嘴!” 萧烨一窒,目中恨恨,可终究没敢说话了。 萧姝却走出来,倒还能保持些许镇定,只是脸色也不大好看了,向燕临行了一礼,道:“舍弟莽撞,言语不慎,惹得燕世子不快,萧姝在这里为他赔礼道歉了。听闻定非兄长天资聪颖,慧敏过人,然而此事已经过去近二十年,家父未尝不嗟叹伤怀。斯人已去,旧事难追,燕世子今日何必提起,如此咄咄逼人呢?” 燕临看向了萧姝,只走到那栏杆前,将方才那凌厉冰冷的长剑稳稳地放入剑匣之中,淡淡道:“是啊,到底斯人已去,旧事难追。这样一个人若侥幸还活着,该是多可怕一件事,又该有多少人为之提心吊胆、夜中难眠啊。” 作者有话要说: * 来liao~ 看了烂片之后好久没缓过来,又以毒攻毒看了另一部烂片来平复心情,所以没能写2更,很抱歉(。 改日再补。 红包√ 第092章 冠礼有雨 这话里藏着一点凶险的感觉。 萧姝与燕临对视。 众人莫名听得心惊肉跳, 但又很难参透这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由,因而只看着他们。 还好这时后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是在对着另一人说话:“冠礼定在午时初, 在前厅宴客, 现在许多宾客都到了,少师大人这时去刚好。” 谢危从承庆堂回来了。 他的身影从门后转上来,脸色比起去时似乎苍白了些许,回到走廊上时抬头便看见众人, 只问了一句:“还不去前厅?” 燕临便合上剑匣,向谢危拱手的,道:“这便去。” 谢危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在看见萧姝时未见如何, 瞧见萧烨时却是停了一停,这才随着管家径直从廊上先往前厅去。 先前弥漫在庆余堂外面那剑拔弩张的氛围, 消弭了不少。 延平王立刻趁机笑起来,道:“这大好的日子,大家火气何必这么重呢?都是小事, 小事, 走走走,到前厅去了,可不敢让谢先生和那么多宾客等久了。” 萧烨便重重哼了一声, 冷笑转身。 萧姝虽然面有不虞之色, 但似乎也没深究的意思,只向着燕临看似礼貌的敛身一礼,也与萧烨一道去了。 有延平王嬉笑着缓和气氛, 加上萧氏姐弟走了,众人也终于放松下来, 纷纷往前厅去。 燕临落在最后,姜雪宁走在前面。 只不过眼见着要离开庆余堂的时候,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宁宁。” 姜雪宁身子微微一震,脚步便停下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少年看了前方走远的众人一眼,才来到她面前,冲她笑了一笑,背在身后的手掌拿出来,竟是伸手一抛,将一只装着什么东西的沉甸甸的锦囊抛向了她:“给你的。” 姜雪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前面走着的延平王忽然发现少了人,便不由回头看,远远喊他:“燕临,干什么呢?” 燕临抬头道一声:“来了。” 低头来重新看着姜雪宁,他嘴角弯弯,只是眼底多了一分如雾缥缈的惆怅,转瞬即逝,轻轻道:“可惜这时节没有鸡头米了。” 说完便先往前面走去,跟上了前方的延平王等人。 姜雪宁站在原地,轻轻打开了锦囊。 里头是一小袋已经剥好的炒松子。 一如往昔。 她仿佛又能看见当初那少年从姜府高高的院墙下面跳下来,长腿一伸随意地坐在她的窗前,把一小袋剥好的松子放到她面前时那眉目舒展、意气风发的模样。 抬头往前看,少年的背影依旧挺拔,可比如那些日子,已经多了几分沉重的沉稳。 姜雪宁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声,末了又不知为什么会心地笑起来。 天际云气涌动,风乍起吹皱平湖,涟漪泛起时,水底的锦鲤吻向水面。 似乎是要下雨了。 她认真地重新将那一小袋松子系好,然后才朝着前面走去。 * 水榭里,大多数人已经走了。 外头的天阴沉下来时,张遮的脚步却停了一停,驻足在栏杆前,朝着的外面望去。 陈瀛见着,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位由刑科给事中调任到刑部来的清吏司主事,在陈瀛的印象中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既不热衷于官场上那些交际往来,便是仅有的几次同僚相聚,他也不过是来露个面便走了。 兢兢业业,却不汲汲营营。 大多时候不说话,唯有在查案或是审讯犯人时才会语吐珠玑,可即便是说话时也显得沉默。这样一个人就像是平静的海,寡淡的面容下总给人一种覆盖着许多东西的感觉,倒不是刻意隐藏,只不过是可能并不习惯表达,也不愿意吐露。 原本的刑部郑尚书因为为勇毅侯府说话触怒了圣上,被圣山一道圣旨勒令提前离任回老家,新的刑部尚书顾春芳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不日便将抵达京城,成为众人新的顶头上司。 而张遮的伯乐,正是顾春芳。 陈瀛目光微微一闪,心下一琢磨,倒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于是笑一声走到张遮的身边来,道:“张主事还不走,是在看什么?” 张遮回眸看了他一眼,神情间既无畏惧,也无热络,仍旧是清淡淡的,只是道:“要下雨了。” 陈瀛觉得莫名。 他有心想说下个雨有什么大不了,江南梅雨时节天天下雨呢,只不过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平日里看着张主事寡言少语,好像挺沉闷的,倒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雅兴,想来是真正的内秀于心了,无怪乎当年顾大人能慧眼识才相中你,真是令人钦羡啊。” 张遮道:“下官本鲁钝之人,得蒙顾老大人不弃,当年苦心栽培才有今日,然而也不过是碌碌小官罢了,陈大人言重。” 陈瀛连忙摆手:“哪里哪里!” 这水榭中只剩下他二人,连声音都显得空旷。 陈瀛也站在他旁边向着天外涌动的云气看去,只道:“郑大人直言丢官,被圣上遣回养老,顾春芳大人不日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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