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的面部痛苦地扭曲成了一团麻花,有些人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而周围除了这些,只剩下一片漆黑,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我在他们登船的那一刻跟着跳了上去,船歪了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我脚下骂道:“灵魂超重了!小白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吃贡品了?” 阿黑和阿白这才发现了我。 阿黑骂道:“遭了,活人的魂跟着下来了,这个月秦广王又有理由扣我工资了。” 阿白翻了个白眼:“现在杀了,生魂不就是死魂了?” “这可违反了《生死簿》规定的命数!” “那都是判官为了应付司命星君的抽查瞎写的,就你还真信。况且他们每年都有百分之一的失误名额,今年还一个都没用呢。” 阿黑松了口气,举起镰刀就朝我的脑袋上砍下。姐尖叫了一声“不要”,居然挣脱了阿白的束缚,挡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把推开了姐姐,还没来得及本能地闭上眼,镰刀就从我的脖子上径直穿过。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疑惑地问他们:“就这?” 阿黑的脸白了,阿白的脸黑了。 “你这是肉身,不是灵魂?肉身怎么能直接进地府?‘门’口的夜叉居然没给你吃了?”阿白急得跺了下脚,船又骂了句娘,“难道那玩意上次吃核辐射变异的鱼吃拉了之后改吃素了?” 阿白把姐姐粗暴地塞给阿黑,一把钳住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我跳上了另一艘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犊子,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可成了外交事故。趁着秦广王没发现,我得赶紧给你从望乡台上扔下去——” 话没说完,一道巨浪掀起,把我和阿白掀上了岸。我和阿白以狗吃屎的姿态趴在地上,入眼的是一段极长的繁复衣摆。我顺着衣摆抬头去看,就见那里站着一位很高大的男子,裹在宽大的黑袍里,脸庞隔着珠帘看不清楚,整个人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地府十殿阎王之首秦广王——老秦,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阿白垂头跪在一边,抖若筛糠。老秦一把将我提溜起来,变出一块袍子往我身上一裹,左右瞧了半天,掐着指头一算,只得出一句卦语,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自己给自己拍着胸口顺了顺。 在老秦退休之前,我才从他口里得知了那句卦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老秦像提溜鸡崽子一样把我拎上了奈何桥,从孟婆汤自助区拿了一碗汤就要往我嘴里灌。 “领导亲自给喂汤啊,公文都批完了,下基层体验生活?” 一道清冷又有些贱嗖嗖的声音自远方飘来,河中船上所有的黑白无常齐齐冲着声音的方向抱拳行礼。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就是饿了出来找贡品吃。” 纪忱飘上奈何桥,嘴里的桃子啃得嘎嘣响,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口齿清晰地问老秦:“嘛呢,让你给我招的提灯人招到了没?” 老秦脸色一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最近忙嘛,忙完手头这阵子就给你招。” 纪忱破口大骂:“一百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当年招我的时候,你怎么承诺的你都忘了是吧?” “本王当年承诺的哪点没做到了?”老秦开始掰着指头数,“只上晚班,节假日照休,加班三薪。” “地府只有晚上没有白天!鬼历只放一年只放中元节一天!三薪还得我自己托梦去找人烧三倍纸钱!”纪忱把桃子核吐到老秦头上,“老子当年信了你的鬼话!” 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孟婆汤,骂道:“你今天不给我找个打下手的,我现在就去投胎!” 老秦叫道:“别喝!那碗有葱花!” 纪忱嫌弃地把碗塞还给我,皱了皱鼻子,质疑地上下打量我一眼,说:“品味比长得还不行。” 老秦认命地叹了口气:“行了,她是个不死族,血厚,人傻,给你当提灯人行了吧?” 纪忱再次把我从头打量到脚,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我意识到自己有和眼前这个大人物谈判的筹码,开始刷存在感了:“我不干,你们这是雇佣童工,是违法的!” 老秦自以为凶狠地威胁我:“你敢不干,你就要喝孟婆汤!” “喝就喝!”我端起孟婆汤就要牛饮,碗被一双长手夺过去,一滴汤都没有洒出来。 纪忱用一种看穿一切却又什么都不说破的眼神望着我,说:“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紧张地淹了口唾沫:“我想要我姐姐。” “那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纪忱的话像是某种特殊的指令,一时之间,我浑身血液沸腾,心跳如擂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我痛苦地按住脑袋,喃喃道:“车祸,爆炸……” “别骗自己了,你比谁都清楚,是你害死了她。” “凤凰血可保宿主肉身不腐,谓之不死。可凤凰血择强者而居之,一旦宿主选择孕育后代,凤凰血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宿主,寄居于更加强大健康的宿主后代之上。如果某一代不死族拥有多个后代,凤凰血便会在他们之中择其一而居之。就在刚刚那场爆炸中,凤凰血选择了你,放弃了你的姐姐,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能在这具可以穿越阴阳两界、不死不灭的身躯里和我废话。” “你们是孪生子,如果你姐姐在你们都还是胚胎的时候吃了你;如果刚刚爆炸的时候不是你姐姐用身体护住了你,至死不肯松开,导致她比你早了半分钟死亡……你姐姐都毫无疑问地是凤凰血的宿主。赵茗,你说,是谁害死了你姐姐?” 纪忱的一言一字犹如千斤坠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盯着奈何桥的桥面,忽然很想变成上面的一块石头,让无数亡魂踩着我踏向生路。 “是我……都是我的错……” 纪忱抬手把那碗孟婆汤泼进了忘川,忘川的奔涌的河水突然平静,河面上孤零零地飘着两朵花,一朵是葱花,另一朵还是葱花。 “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给我提够一千盏灯,我就告诉你,你姐姐投胎之后的命运。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上司,你就是地府济南辖区的提灯人,编号999。” 一股力量将我的头托起,逼着我和纪忱对视。他的眼睛那么黑,没有一丝光彩。我看到自己的身影渐渐融化在那片漆黑里,我背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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