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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笑,将手放在后腰上捂着。 “少夫人,晚饭好了。”熊吉拎进来一个食盒。 薄粥小菜和米饭肉蔬。 “我要吃饭,不喝这个寡淡的粥!”慕锦成瞥了眼顾青竹手里的勺子,不满道。 “你这会儿伤着呢,吃点清淡的比较好。”顾青竹哄他。 “我要吃肉才好得快!”慕锦成盯着桌上那碗肉。 “只许吃一半。”顾青竹没法,只得与他讨价还价。 慕锦成眨了下眼睛,算是答应了。 让媳妇喂饭,之前都是他想足了点子骗她的,今儿倒是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回。 慕锦成吃饱了,就催顾青竹去吃。 熊吉隔了会儿送了汤药进来,将食盒收走了。 伤口火烧火燎,慕锦成趴着难受,又翻不了身,只在床上扭来扭去,顾青竹在他身下塞了一个长抱枕,让他靠着,微微侧着躺躺。 “这也太遭罪了!”慕锦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仰头道。 “再忍忍,谭先生说,熬过今晚就好了。”顾青竹依旧给他打扇。 “青竹,你给我念念书呗。”慕锦成百无聊赖,朝书架努了努嘴。 “这倒稀罕了,你不是一看书就打瞌睡的么。”顾青竹轻笑,依旧去了。 这里原是钱庄,多是账册之类,顾青竹翻了翻,并没有什么闲书,倒是有本存户名册,她拿出来翻了几页,只见上面登记着很多人名和住址,有的还有官职之类。 慕锦成见她站在那里低头看什么,遂道:“翻到什么好看的,也不念给我听。” “天赐十五年春天,史明在我们这里曾经存过百万两黄金,不过,没等过年就全提走了。”顾青竹折回来,拿了册子,指着一处笔迹,给慕锦成看。 “一个管审案的员外郎,若按俸禄算是根本没有这么多钱的,但他敢在三生存这么多,就表明他之前是很信任三生的。 可他提钱的时间非常玄妙,到底是他预先知道了什么,还是运气太好刚好避过了三生挤兑风波,要不然,他的这些钱非得曝光不可!”慕锦成眯着眼睛想了会儿道。 顾青竹补充了一句:“也许是有人拿他这些不干净的钱相要挟,让他故意判二爷的罪。” 慕锦成拍拍抱枕:“对,史明不想被翻案,或许就是为了保住他这些或者更多的钱。” “史明不可信,我要是能见到九公主就好了。”顾青竹咬了咬唇。 “安南海寇猖獗,五年前,大黎国可以打败那些南蛮,如今怎么可能让公主下嫁给海寇求和!等着吧,这或许是一个转机,皇家久不立储君,朝中两派争斗不休,皇上坐观虎斗,现下也该有个说法了。”慕锦成联系之前各种说法,推测道。 “唉,如今也只好等了。”顾青竹叹了口气道。 “放心吧,咱们一定能将二哥他们救出来的。”慕锦成捏了下顾青竹的手。 他的指尖像一截火红的炭,顾青竹敏锐地感觉到不对:“你又起热了?” 再摸他身上,比刚才更烫,像冬日里烧得正旺的火炉。 顾青竹丢下名册,着急忙慌地拧冰帕子给他擦拭。 然而这次,高热来得迅猛无比,顾青竹几乎将一桶冰块都用光了,热度依然没有半点降下来,慕锦成已经昏过去了。 “熊吉,快请谭先生来!”顾青竹冲门外喊了一声。 今夜凶险,谭立德在厢房里和衣打盹,一听熊吉的声音,立时提着药箱来了。 看着昏睡的慕锦成,谭立德立时开始施针。 熊永年紧跟着趿拉着鞋子来了,顾青竹问:“熊叔,咱们厨房有烧酒吗?” “我这就去找!”他转身急匆匆走了。 两刻钟后,在针灸和烧酒擦拭的双重作用下,慕锦成的呼吸慢慢平稳,高热有惊无险地压住了。 谭立德抹了抹头上的汗:“三爷身子强健,少夫人应对得当,若后半夜高热不再起,这就算是熬过去了。” “谭叔,熊叔,您们快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顾青竹催促道。 两人点了点头,一起出去了。 顾青竹一夜不敢睡,时不时探一下额头的温度,虽还是有些烫,但比之前好多了。 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撒进来,街市上传来小贩断断续续的叫卖声,顾青竹揉揉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肩膀和颈窝,汗津津的,第一次有了凉意。 她松了一口气,这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青竹!”慕锦成依然在做那个旖旎的梦,梦里千百次的呼唤,深情而不知疲倦。 “怎么了?想喝水吗?”顾青竹附在他耳边问。 夏日的阳光是个脾气火爆的娃娃,一眨眼,就已经在慕锦成的睫毛上跳舞,他半梦半醒地呢喃:“要!” 桌上有刚晾的水,顾青竹试了试,温温的,正好喝。 慕锦成将脑袋挪到床边,就在顾青竹手上一口气喝了,立时舒服地睁开了眼。 “我好了,让熊叔找个人来伺候就行了,你折腾一夜,快去睡会儿吧。”慕锦成夜里烧得迷迷糊糊,虽然睁不开眼,但心里还是知道的,这会儿见顾青竹满眼红血丝,定是一夜未睡,心疼不已。 “我等谭叔来看过,没事了,我再去睡。”顾青竹依旧给他扇风。 “青竹。”慕锦成拉了她一只手枕着。 “怎么了?”顾青竹感觉到手背上湿了,“很疼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 见公主 “嗯,很疼,很疼。”慕锦成鼻塞似地含糊应了一声。 “我去叫谭叔!”顾青竹一下慌了神。 “我背不痛,是心疼,心疼你。”慕锦成拿顾青竹的手胡乱擦眼泪。 “能有点出息不?”顾青竹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昨儿被打得皮开肉绽,一滴眼泪都没流,这会儿倒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媳妇面前,要出息做啥用!”慕锦成说得理直气壮。 顾青竹抽手拧了帕子,给他擦脸:“快别叫旁人瞧见,不然,还不得笑话死了!” 慕锦成依旧耍赖伏在她腿上,顾青竹隔着布条摸了摸他受伤的地方,之前着火似的烫,现在好多了,她给他把了脉,有好转的迹象。 谭立德上了年纪,迷瞪了一觉,天就大亮了,他赶来给慕锦成看伤。 幸而慕锦成常年锻炼,身体极好,热已经退下去,伤处也闭合住了,谭立德给他重新换了药,又开了药方,嘱咐熊永年一天三顿熬药。 因他伤在后背,谭子衿不便入内探视,只在外面说了几句关怀的话,顾青竹代为一一答了。 伺候吃了早饭,顾青竹被慕锦成赶去睡觉,但她到底不放心,白日又没有夜里静,她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起来了,去看了眼慕锦成,见他睡着,就去找熊永年。 熊永年居然不在,顾青竹有些奇怪地走到药行大堂,正听见几个候诊的妇人在闲聊。 她本无意偷听,因着她们说到公主两字,顾青竹便静静坐在她们后面。 一个胖女人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吧,九公主被解了禁足了!” 另一个头上带着耀眼金钗的妇人,嗤了一声:“这有啥奇怪的,皇家只这么一位公主,还是皇后娘娘亲生的,金枝玉叶一般,怎么可能长久禁足!” 一个干瘦的女人,压低声音问:“如此,莫不是真要下嫁求和了?” 戴金钗的妇人呵斥道:“你瞎说什么!就算皇上有这个打算,蓝家也不会答应,九公主可是蓝家嫡亲的外孙女,况且,蓝家嫡长女生下大皇子就去世了,皇上觉得愧疚,才又娶了蓝家嫡次女照顾大皇子,蓝家百年勋贵,一门两皇后,这种荣光,谁能比! 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要求和,随便抬哪家贵女做个郡主就嫁了,怎么可能当真下公主!” 胖女人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那些杀千刀的海寇,怎么可能真心待嫁过去的女子,还不定受什么样的磋磨呢。” 旁边一直没开口的一个年轻女人道:“我说你们何必这么丧气,除了求和还有开战,咱们当初能把南蛮打得落花流水,还打不过海寇!” 戴金钗的女人似乎很有些来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你这就不知道了,是战是和,岂是我们说的算的?右相是葛贵妃的母家,理所当然站在亲外孙二皇子一边。 如今,大黎国还没有立储君,大皇子虽生母亡故,但姨母就是皇后,又有蓝家做后盾,是最强的对手,故而,他们主战,右相自然就要主和,两家有的斗呢。” 干瘦的女人叹了口气:“嗐,不论和亲,还是开战,咱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呢。” 和亲牺牲的可能是她们的女儿,而开战则会令她们的男人儿子遭受伤亡,哪种都不是她们想要的。 几个女人又嘀嘀咕咕说了些其他的话,顾青竹无心听下去,起身离开。 她在柜台上写了张拜帖,解下腰间牡丹黄玉佩,和拜帖一并交给门口的伙计,让他送到公主府。 顾青竹琢磨着要不要去天香楼,那里茶客多,说不定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正当她准备走的时候,熊吉突然来找她:“少夫人,三爷醒了,正找你呢。” “他没事吧?”顾青竹急匆匆往住处走。 “谭先生又来上过药,说要好好养着,不要抓挠伤处。”熊吉跟在她身后回答。 “哦。”顾青竹应了一声,慢下脚步问:“你爹呢?” 熊吉笑着说:“我来时,他刚巧去找三爷,这会儿应该在说话吧。” 顾青竹进屋,熊永年站起来行礼:“少夫人来了,我正和三爷说九公主的事呢。” “是不是九公主解了禁足?”顾青竹倒了杯凉茶喝。 “你怎么知道了?”慕锦成讶然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刚在药行前厅,听几个女人闲聊的。”顾青竹挨着桌边坐下,接着说,“我已经递了拜帖,但愿公主见了玉佩能见见我。” 慕锦成朝顾青竹投来赞许的目光:“你动作倒快,我刚还和熊叔说,等你回来尽快去拜访一下。” “熊叔,你常在外走动,可知皇家为何迟迟没有立太子?”顾青竹偏头问。 “这……”熊永年顿了顿,“我也不甚清楚,只听外头传言,葛贵妃与当今皇上青梅竹马,感情甚好,至今仍然独宠后宫。 只是蓝家世代为官,文臣武将辈出,父子又皆是帝师,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先帝便做主娶了蓝家嫡长女做太子妃,而葛家只是新贵,他家嫡女只能做侧妃。 过了半年,太子妃有孕,葛侧妃也同时有孕,之后不知何故,太子妃早产仙去,留下体弱的大皇子,而葛侧妃却平安生下了二皇子。 蓝家一心怀疑是葛贵妃暗中使坏,不可能将一个襁褓婴孩独留在凶险的太子府,故而,蓝浔在朝堂上痛哭流涕,上表致仕,先帝怜他老来丧女,故又让太子娶了蓝家嫡次女,也就是当今皇后。 皇后娘娘养大了大皇子,又生了七王爷和九公主,按我朝惯例,当立嫡长为太子,可葛贵妃恃宠而骄,葛家又拉拢朝臣,说大皇子体弱不堪重任,极力推崇二皇子继承大统,如此,东宫之位才久悬未决。” 顾青竹摸摸手上的赤藤镯:“葛家为争太子之位,打击皇后一系,当真无所不用其极,我记得说,七王爷的罪名是私卖边茶,勾结海寇,这是要减除大皇子的羽翼啊,甚至连我们这种沾点边的小老百姓都算计上,也是动足了脑筋!” 慕锦成无奈地撇撇嘴:“这么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只能和七王爷九公主站在一起了。” 熊永年叹了口气:“唉,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是福不是祸,咱们先救人要紧!” “嗯。”顾青竹点点头。 隔了会儿,熊吉送了食盒和汤药来,父女两个告辞出去。 顾青竹照旧喂慕锦成吃饭,两夫妻刚说了会儿话,熊永年又匆匆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帖子,一脸笑容像春风里绽放的花。 “这是有什么喜事儿?”顾青竹抬眼问。 “九公主回了少夫人的帖子,邀请你下午一叙呢。”熊永年喜滋滋地说。 “真的?这么快?我这就去准备。”顾青竹两眼发光地说。 “我伤着了,一会儿让熊叔备份礼,陪你一起去。”慕锦成握了握她的手。 “好。”顾青竹转身去帘子后面的衣橱里挑衣裳。 慕锦成低声对熊永年道:“去地下钱库,在单独放的少夫人箱子里,找一个紫檀盒子,那是老太太的陪嫁,一座红珊瑚,我们这次出门,她老人家特意找出来,让我带着的,这会儿正派上用场。” 熊永年应了一声,拱手出去了。 顾青竹净面匀妆,换了件水蓝色绣花襦裙,清爽又利落地出了门。 许是刚刚解禁的缘故,公主府门前,并没有多少车马访客,顾青竹微微提了裙子,拾阶而上,熊永年捧着盒子跟在后面。 不待顾青竹上前说话,只见门房里出来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口齿伶俐道:“您是慕家少夫人?采薇姐姐叫我在这里迎您。” “多谢。”顾青竹点了点头。 小丫头天真烂漫地一笑,领头进去了。 皇家府邸金碧辉煌,楼台殿宇蔚为壮观,树木花草繁盛葳蕤,下人们脚步轻快,却不会跑动冲撞,见着她走过来,都默默停下行礼。 顾青竹无心观赏美景,只跟着小丫头穿花廊,过小桥,一直走到一片竹园子围着的小亭子里。 竹林荫蔽,走进这里,格外凉爽些,南宫羽坐在亭中,朝顾青竹招手。 顾青竹上前行礼,被南宫羽一把托住,笑道:“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熊永年将紫檀盒子呈了上来,南宫羽并没有打开看,对刚才的小丫头说:“我和少夫人说会儿话,你领先生下去喝茶,好生伺候着。” “是。”小丫头应了一声。 熊永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顾青竹,后者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这仆人倒是个忠心的。”南宫羽看着熊永年的背影说。 “熊叔是慕家的管家,跟我公爹很多年了,是看着三爷兄弟姊妹长大的,他既把我们当主子,心里又疼我们是小孩子。”顾青竹看着他微微有些勾的背,感慨道。 “来,坐下喝茶,这满朝上下都在观望我会不会下嫁海寇,这半日一个人都没来过,只有你递帖子来拜访。”南宫羽笑了下,给顾青竹递了一盏茶。 顾青竹分明在她的笑容看见苦涩,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元宵灯会上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已经迅速变得忧愁而孤寂了。 “我也是刚听说,我来……是有事相求。”顾青竹咬了咬嘴角,实话实说道。 南宫羽不但不恼,反而有些赞许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拐弯的性子,你若无事,怎么可能从南苍县千里迢迢到这里找我闲聊呢,你有啥事,直说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 袁鹏进城 顾青竹感激地福了福:“慕家二爷因贡茶案判了边关流放,我们是来救他的,昨儿,三爷敲了鸣冤鼓,还生受了三十杀威棍,方才求得开堂重审。 可当我们提人证的时候,差点被暗算,多亏蓝府江统领出手,不仅抓住了行凶人,还让史明着人去抓罪魁祸首。 按说,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我意外找到了一些东西,实在信不过史大人,今儿特来求公主帮忙。” 南宫羽抚了抚她的胳膊,安慰道:“说起贡茶案,我正要与你讲句抱歉的话,当时我七哥出事,母后又犯了旧疾,我在宫中无法分身,实在没帮上忙,我后来听说,慕老爷为此去世了,我心里万分过意不去。” 闻言,顾青竹慌忙行礼:“都是造化弄人,如何怨得了公主,况且,我们这次进京,短短几日,蓝家已连救了我们两次,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 南宫羽摇摇头:“你不必客气,我外祖向来公私分明,他肯出手帮忙,想来必是知道慕家是被冤枉的,这件案子虽小,却被有心人利用,已经滚雪球似的,牵扯到了很多人,甚至有一些高阶将领也被抓了,比如慕将军。 当下海寇狂妄猖獗,屡犯我大黎海疆,外祖自始至终都主张开海运以驱海寇,大黎只有用坚船重拳,海上贸易,才能保一方平安富庶。 若想要做到这些,就得保住像慕将军这样对敌有十足经验的老将,你们这时来,有你们的考量,慕三爷被打了杀威棍,旧案重审是必然的,这也刚巧给我外祖一个机会,若是刑部胆敢包庇糊弄,他定会奏请我父皇举行三司会审,到时可不是单一个衙门一个官员说了算的。” 听她这样讲,顾青竹心里略定了定,她虽不太懂什么朝堂社稷大事,但她要的,不过是给慕家平冤昭雪,如此便够了。 顾青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照这个情形,钱家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刑部要去抓人的消息昨儿就放出去了,只怕没等刑部差人赶到,钱家人早全跑光了,或者被人提前抓走了,这不是白忙活了么!” “你莫急,你说昨日见着江域,可看见另一个统领袁鹏了?”南宫羽笑着问。 顾青竹摇了摇头,她记得昨日江域提到,城外救人时有袁统领,想来是南宫羽说的袁鹏,至于真人,她没见过。 南宫羽也不卖关子,接着说:“我猜这会儿,袁鹏已经带人进了南苍县。” 顾青竹秀眉一挑,心中暗忖:“看来蓝家是早有准备,只等着慕锦成来敲鸣冤鼓,趁机收网!” “你这下放心了吧。”南宫羽又给她续了一杯茶。 “多谢公主!”顾青竹俯身就要磕头,被南宫羽一把拉住了。 “说起来,慕家的不幸,还是我带来的,若不是你那日在火场救了我,也不会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上元节的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不仅想烧死我,还想在我七哥慌乱找我的时候,暗下黑手,只可惜,我被你救了,一切都被改变,却也带来了慕家的灾难。”南宫羽眼神暗淡道。 顾青竹连连摆手:“这不是公主的错,我公爹一直想将百年慕家茶做成贡茶,那日万公公说的一番话,让他多了希望和期翼。 旁人正是因为这个,才为慕家精心设计了陷阱,从二爷受伤不能参加斗茶大会开始,再到我用炒青险胜,获得贡茶之名,这一步步,如今看来都是引祸的根源。” “万泉?原来是你!”南宫羽呡唇不语,眼角微眯,是猎人看见狐狸尾巴的了然。 “公主,宫里来人了。”南宫羽贴身侍女采薇走进来,低声道。 “那我便告辞了。”顾青竹赶忙起身行礼。 “我本还想留你在这里用膳,看来今日不巧,改日吧,等慕三爷好些了,我再宴请你们。”南宫羽浅笑,又对采薇说,“你送慕少夫人出去。” 采薇点头应了一声,南宫羽起身离开。 她走得仪态大方,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裙边在小幅的跳跃,可见是步子小,走得急。 顾青竹猜度是紧要的事,她便不再耽搁,寻了熊永年一起回到药行。 慕锦成不敢睡,一直昂着头看门口,见顾青竹好端端回来,方才将脑袋放到枕头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慕锦成歪头看她。 顾青竹净面洗手,倒了茶喝,又喂慕锦成喝了一杯:“难得和公主说上话,便和她多讲了会儿,她让我们别担心。她告诉了我一些消息,回来的路上,我理清了一些事。” “都说什么了?”慕锦成好奇地问。 顾青竹便将她心里捋顺的千丝万缕说给慕锦成听,偶尔也听听他是说法。 两夫妻将所知道的,听说的,东拼西凑,前后对照,联系因果,很快,一桩大事件即将呼之欲出。 而就在这一天,蓝府统领袁鹏带着二十个悍卒,出现在南苍县城门口。 他们的气势太过骇人,守门的兵士甚至没看清他们的路引,二十一匹马已经涌进了黄昏后的街市。 袁鹏拦住一个卖菜的小贩,抛给他一角碎银:“钱家怎么走?” 小贩攥着银子,歇下担子,想都不想,扬手一指:“从这里拐弯,一直往前,见着最大的府邸就是了。” 袁鹏没说哪个钱家,小贩自动认定是南苍县最有钱的钱家。 袁鹏一抖缰绳,二十一匹马训练有素,鱼贯往目标而去。 小贩将银子小心翼翼收了,看着马后扬起的微尘,羡慕道:“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人,瞧这架势,钱家又要威风了!” “你说什么!”小贩的菜篓子一下子被踢翻了,豆角撒了一地。 “你这姑娘,你可知农人种菜不宜!”小贩一转身,看见一个穿杏色衣裳的丫鬟,气势汹汹地瞪他。 “哼,就凭你说钱家坏话,不要说踢翻你的菜篓子,就是踢死你也是活该!”横眉立目的丫鬟恶狠狠地说。 “我何时敢说钱家坏话!”小贩急得直拍大腿,“刚才过去一队人,向我打听贵府,我不过指个路,怎么就活该要死了?” “嘁!”丫鬟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只翻了个白眼。 她身后的主子终于开口:“碧桃,在这里废什么话,还不回家看看,瞧是谁来了?” “是,大小姐!”碧桃故意踩着豆角走,小贩敢怒不敢言。 这对主仆正是钱漫和她的丫头碧桃,两人急急往回走,远远的就见府门口换了仆人,是个身形挺拔,面色黑冷的壮汉。 钱漫眼角一跳,她知道钱家背地里养着一些死士,可表面上还是装作寻常人家,今日怎么突然将这些人摆到明面上来?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道:“碧桃,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儿约了陈娇娇喝茶买胭脂,眼看要来不及了,你回去看看什么情况,过会儿到杜家胭脂铺来找我,你上次不是看中了一款口脂嘛,这次若是有货,我给你买。” “好,谢谢大小姐!”碧桃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快步往钱府门口去。 钱漫往树后藏了藏,眼睛紧盯着大门。 碧桃喜滋滋来到门口,像往常一样,旁若无人地往里走。 “你是钱家人?”守门的男人低声问。 “你们是哪儿来的,瞎了狗眼了,连我都不认得了!”碧桃叉腰瞪眼骂道。 “那就不客气了,抓起来!”男人冷笑道。 里面迅速出来两个人,一根绳索兜头套住碧桃,这丫头跟着钱漫横行惯了,几时吃过这个亏,立时大叫道:“大小姐,你快来,看门的翻天了!” 门口的男人一听这话,拔腿就朝碧桃喊叫的方向追。 钱漫气得跺脚,提起裙子往小巷里跑。 “哎呀,钱大小姐,我怎么又遇见您了,我这就走!”刚才的小贩走街串巷卖菜,好巧不巧地又跟钱漫顶头撞见了。 “你快让开!”钱漫大叫道。 小贩挑着两个菜篓子,小巷狭窄,根本不容两人通过,钱漫一心只想快点逃离,一把将小贩推倒在地。 “啊啊啊,钱大小姐,我的菜啊!”小贩的心跟地上踩烂的菜一样,稀碎。 “你刚才喊的人往哪儿去了?”男人循着声音追来。 “西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贩,紧贴着墙,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一脚踩碎了原本就摔坏的菜篓,他低头看了一眼,从袖袋里摸了一块银子扔在地上,而后飞快地追出去了。 小贩捡起银子,将好一些的菜拢在另一个菜篓里,拿了扁担,垂头丧气慢慢走了。 钱漫完全不顾形象地提裙狂奔,小巷四通八达,她绕来绕去,男人一时没法抓住她。 但女人的气力总不及男子,钱漫狼奔豕突,疲于奔命,可她不敢离开小巷,上了大街,她肯定跑不掉的,可就算在小巷里,她的力气也快用光了。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钱漫用尽全部力气跑进一条小巷,可小巷尽头竟然是一堵墙! 她,跑进了死胡同! 钱漫紧贴在一家住户的门上,咚咚的脚步越近,她腿肚子又酸又软,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钱漫的毁灭 在南苍县飞扬跋扈近二十年的钱漫,此时此刻,方才知道什么是害怕!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钱漫浑身抖如筛糠,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她身后的门被骤然拉开,一只大手,一把将她拖进了屋内! 追踪而至的男人,只看见空无一人的死胡同,他非常失望,抬头看了看一人多高的墙,确定一个女子是完全不可能翻过去的,他转身往另一条巷子找去。 黑咕隆咚的屋里,泛着潮湿霉烂的味道,被捂住嘴巴的钱漫,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立时大小姐脾气发作。 她一把拉下盖在她脸上的手:“你谁啊,脏死了!” “噗”桌上的油灯被点亮了,一个暗哑的男声道:“你刚才怎么不嫌我脏!” “宋允蟠?你怎么在这里?”听见熟悉的声音,钱漫如同见鬼似地后退了几步。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刚才是谁在追你,瞧你怕的样子,不会是钱家坏事做多了,有人来索命吧!”宋允蟠面色苍白,扯了下嘴角道。 “胡说八道,钱家在南苍县几时怕过!”钱漫强做镇静道。 “那你出去啊,看那个男人会怎样对你!”宋允蟠嘲讽道。 钱漫惊魂甫定,哪里肯在宋允蟠的面前露怯,口不择言道:“姓宋的,你最好搞搞清楚,你不过是我大哥胯下奴罢了,在我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别以为救了我一次,就能在我面前装大爷!” 被钱涨折侮,是宋允蟠一辈子最悔最恨的事,且钱涨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仅欺辱他,还把他当只金丝雀安置在这个离钱家不远的小巷里,方便苟且又避人耳目。 钱漫的话重重地揭了他的伤疤,宋允蟠恼羞成怒,一把揪住钱漫的衣襟,赤红着眼睛道:“你再说一次!” “一只狗,还敢在主子跟前吠!当心我告诉我大哥,直接将你阉了,让你宋家断子绝孙!”钱漫破口大骂,唾沫飞溅。 宋允蟠是宋家独苗,他被钱漫的话刺激得几乎丧失理智,他一边撕扯钱漫胸口薄薄的纱裙,一边怒吼:“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胯下奴!无论你多么不情愿,还是得给我生一堆孩子!” 随着衣料清脆裂开的声音,钱漫胸口大片肌肤瞬间裸露,她这会儿彻底慌了,拼命挣扎:“宋允蟠,你住手,你这个疯子,我大哥会杀了你的!” “钱家就要玩完了!他若有命来杀我,你逃什么!”宋允蟠冷笑。 眼前肌肤似雪,晃的宋允蟠大脑一片空白,而他心中报复的怒火熊熊燃烧,将他最后的清醒烧成灰烬,他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在钱漫身上找回男人的尊严! 一个时辰之后,油灯渐暗,昏黄的光亮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钱漫奋力挣扎,仍然没有逃过最后的凌辱,她以一种非常难看的姿势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 她是极其骄纵蛮横的人,整个南苍县的男人除了慕锦成,她谁都看不上,如今竟然被宋允蟠这个被他哥用过的的男人强占了。 这对心高气傲的钱漫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毁灭! “滚去做饭,老子还饿着呢!”找回男人威风的宋允蟠,一脚踢在钱漫的肋骨上。 “宋允蟠,我要杀了你!”钱漫一把抱住他的腿,张口就咬。 “你不想活是吧,别在这儿闹!”宋允蟠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逼着她仰头看他,扬手一指门口,“有种你出去报官,看谁先死!” 钱漫突然哇哇大哭,眼泪横流。 宋允蟠一甩手,鄙视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想喘着气见明天的太阳,就给我老实点!” 钱漫披头散发瘫在地上,嘤嘤哭泣,黑白交叠,触目惊心。 而此时的钱家,仍旧灯火通明,只是再没有往日的奢靡之音,男主人都被押在钱有财的主院,大大小小的姨娘则被关在另一个院里,所有的婆子丫头被驱赶着,聚集在前厅,顾二妮虽有身孕,却没有名分,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她趁乱藏在这群人中。 “大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您就是想要我们死,也得有个名目由头吧。”钱涨猛拍桌子道。 袁鹏睨了一眼,冷声道:“我们无权断你们生死,只不过是奉命协助办案,等真正逮捕你们的人来了,少不得给你一个正经说法!” 钱有财瞪了大儿子一眼,转头赔笑道:“犬子不懂事,官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这样吧,你们远道而来,吃住就在我府上,或许,隔不了多久,上头就会知会大人,这是个误会。” 袁鹏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下嘴:“钱老爷当真是手眼通天,不过,这次只怕不好使了,我劝你趁现在还有几天时候,好好把自个的事情想想清楚,也能少挨点板子!” 钱有财一时被噎住了,忿忿地闭住嘴巴,退回到椅子上。 一个男子走进来,附在袁鹏耳边说了几句话。 袁鹏剑眉一立:“钱老爷,你还有一个女儿没回来,你最好老实交代她会躲在哪里,让人带我们去把她带回来!” 钱有财转转眼珠,媚笑道:“我只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宠坏了,又有自个的铺子,连我这个老子都常不晓得她整日去哪儿,又做了啥事。” 袁鹏本也没想他会说实话,冷哼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糊涂心思,你这会儿不说,待我们抓住她,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 “不敢,不敢!”钱有财连声答着。 袁鹏站起来,和刚才的男人一起走向门口,对守卫说:“我们去吃饭,谁也别放出去!” “是!”守卫声音洪亮地答应。 隔了好一会儿,见外头没有人,钱有财低声道:“也不知漫儿会不会去搬救兵!” 钱溢嘀咕了一句:“我瞧他们的架势,恐怕县老爷来了,也不顶事!” “你还敢说!是谁说慕锦成就是个草包窝囊废?我看你才是!贡茶案本已板上钉钉,竟然还能被推倒重审!”钱涨低声咒骂。 钱溢跳脚道:“分明是你的人不顶事,二十个人打不过一个纨绔,丁武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你若早除了,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横生枝节,惹祸上身!” 钱涨气愤不已,大骂:“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啥都不做,只管将一张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三道四!” 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钱有财喝了一声:“到了这会儿了,你们还有力气吵架,怎么不想想,白夜的消息还没到,这帮人就先到了,这说明什么?” 钱涨看了眼钱有财,后知后觉地恍然道:“白夜失手了?!” 然而,他又觉得这事不可能,接着自我反驳道:“他轻功那么好,神仙也追不上,如何会落到被抓的地步!” 钱有财低喝了一句:“糊涂!想当年,白夜纵使有天大的逃跑本事,最终,还不是得靠我救他,瞧今日这帮人,个个身形健硕,武功深厚,他们既不抓人,也不抄家,只将我们拘着,很显然是在等人来,若我们敢轻举妄动,就是给他们杀人的机会!” 钱溢烦躁地在屋里走动:“这如何是好,难道坐以待毙?” “但愿你三妹能机灵点。”钱有财捏捏额角,“她虽不参与家里的事情,但多少知道点,她既逃过今日,必然知道家中发生了变故,她若够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办,没有钱家,她只是过街老鼠!” “眼下看来,也只好这样了。”钱涨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屋里一下子变得默然,仿佛暴雨来临之前,有一种压抑的,让人抓狂的紧迫。 院中暗处走出两个人,正是刚才说去吃饭的两人。 袁鹏道朝光亮处努努嘴:“你都听见了吧,可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男人答了一声,迅速转身走了。 袁鹏在隔壁厢房吃了外头买进来的几个包子,又喝了一杯热茶,方才转身进了屋里。 钱家父子三人与他大眼瞪小眼,熬到半夜,钱有财实在困得不行,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而钱涨钱溢只能趴在桌边睡。 天亮后,有人来换班,袁鹏去厢房洗漱睡觉,钱家父子三人还穿着昨日的衣裳。 夏日一整天不洗澡,身上已经有了酸臭味,睡得腰酸背痛的钱有财想要泡个澡,却被看守无情地拒绝了。 显然,在没有来人之前,他们不能离开这间屋子半步。 再说钱漫,熬过最初的耻辱和不堪,她心里只剩报仇,她恨宋允蟠,更恨慕锦成! 她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撕碎,只能穿着宋允蟠的里衣,衣袖和下摆都很长。 清晨,宋允蟠是被粥的香气唤醒,一睁眼,就见钱漫已经低眉顺眼地将早饭摆好了。 心里满满的征服感,宋允蟠得意地喝了粥,看了眼完全判若两人的钱漫:“我一会儿出去探下消息,你最好老老实实待着。” 钱漫无言地点了点头。 见钱漫由一头老虎变成一只绵羊,宋允蟠只当他昨夜收服了她,如同其他女人一般,失了身死了心,故而半点不疑,他起身,在她脖子上狠咬了一口,开门出去了。 钱家的铺子一夜之间,全部闭门谢客,挂出了盘点的招牌,这样的变故,让街市上的商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吉凶难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宋允蟠与钱涨的龌龊事,世人皆知,看见他,大多数人都避开了。 他突然回了家,宋瑞安和张氏大喜过望,张罗着给他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宋允蟠拦住他们:“爹娘,你们别忙了,钱家到底怎么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逃不脱 “这都是报应!钱家害了你,让我们颜面尽失,我巴不得他们全家都死绝了呢!”张氏咬牙切齿道。 这话触到宋允蟠的痛处,他只觉有些反胃恶心。 宋瑞安见儿子脸色转差,悄悄拽了下老妻,对宋允蟠说:“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这事来得突然,无人知道内情,我猜钱家这次要栽大跟头,你既回来了,就别出去了。” “家里被烧得一塌糊涂,除了你们的主院,别处不要修了,另外,将所有的铺子能卖就卖,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宋允蟠呡唇道。 “对对对,咱们去别的地方,只要有钱,在哪儿都能过上好日子。”张氏心疼儿子,只当宋允蟠受辱,不想在南苍县再待下去,遂连声应着。 而在宋允蟠心里怕的可不止这些,他几次三番与钱家联手陷害慕家,虽然他没料到会被钱涨这个白眼狼反咬,但慕锦成不会因为他得了报应,就能大发慈悲放过他的。 慕锦成能将慕家撑到现在,已经让很多人意外,而他在去燕安城之前,不仅救了宋允湘,还顺带坑了他,钱涨连派了两拨人去截杀,却落到如今自身难保的地步。 这个慕锦成若不是交了狗屎运,就是藏得太深,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难道只有自个才是最蠢的那个?!宋允蟠想到这里,头疼愈裂。 “卖铺子搬家?咱老宋家几代都住在这儿,怎么能说走就走!”宋瑞安愁眉苦脸道。 “慕家老太太都能搬到山里住,咱们有什么舍不下的!”宋允蟠没好气地说,“爹,宋家的风光和繁华,早在大伯遭遇不测时就已经毁了,这些年你不管事,还好个排场,如今,也该醒醒了!” 被儿子一顿数落,宋瑞安脸上青白交加,嗫嗫地说:“当年,那歹人不仅害了你大伯和大伯母,还把那些金银货物都吞没了,要不然,咱家也不能这么快衰败。”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早在这儿住烦了,听儿子的,去别处!”见他榆木疙瘩似的,张氏在宋瑞安的胳膊上狠掐了一把。 见妻儿都铁了心,宋瑞安只得闭了嘴。 “蟠儿,这铺子怎么卖,还得你拿个主意。”张氏眼巴巴望着儿子。 “我……,你们找牙行的人估个价吧,不过是多花点佣金,若是他们能直接收去更好,价钱低一点不要紧,最重要是要快点出手。”宋允蟠拧眉道。 张氏错以为宋允蟠顾忌脸面,不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而她和宋瑞安又不懂,想来想去,只得忍痛答应。 “我走了。”宋允蟠连口水都没喝,站起来道。 “钱家不是出事了吗?你还要到哪里去?”张氏紧张地抓着宋允蟠的胳膊。 “我在外头临时借了一处地方暂住,咱们终归要走的,先将就几日吧。”宋允蟠糊弄道。 “那好吧。”张氏舍不得,但也没法不答应。 宋允蟠将张氏偷偷给的一张银票收到袖带里,匆匆离了宋家。 他特意多走了几条街,在一家不起眼的布店里,买了男女两套粗布衣裳鞋袜,又在旁边杂货铺里买了些蜡烛纸钱和一个竹篮。 他带着这些东西回到小巷简陋的屋子里,钱漫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几乎变成黑暗的一部分。 宋允蟠看又不看她一眼,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冷茶喝。 他畅快地灌了一大口,说道:“钱家店铺全关门了,外头没有任何消息,钱涨几次派人截杀慕锦成,这次恐怕是彻底翻船了,现下只有你一个人逃脱,要是有什么可靠的关系,就赶快想办法,时间拖的越长,情况越糟。” “哼,你这是用什么身份为钱家着想?”钱漫冷嗤了一声,“你没少跟我大哥干坏事,你这会儿让我找人来救,恐怕也是为了救你自个吧!” “啪!”宋允蟠扬手就给她一个耳光。 他手下半点没有留情,钱漫的脸颊上立时鼓起了五道红印。 “臭婊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宋允蟠恶狠狠地逼视着她,“你以为钱家完蛋了,你还是那个耀武扬威的钱家大小姐?到时只怕连个丧家之犬都不如!” 钱漫捂住火辣辣的脸,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用力咬着舌头,生生憋住了。 “还不滚去做饭!”宋允蟠见她不求饶也不哭泣,心里烦躁,大叫道。 半个时辰后,一锅粥端了上来。 “又吃这个?”宋允蟠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钱漫。 她可是管着钱家昌隆酒楼的,怎么可能不会做吃食! “我只会做这个!”钱漫根本不看他,自顾盛了一碗水多米少的粥,坐到另外一处。 宋允蟠搅了搅稀薄如水的粥,眼皮跳了跳。 钱漫所说的会,恐怕就是烧熟吧,早上的粥尚还算好的,这个明显水放多了。 宋允蟠回来时,没有买别的吃食,这会儿肚子饿了,只得勉强喝一碗充饥。 钱漫收了碗,宋允蟠和衣躺在床上,默默盘算。 苏瑾被抓,林海被提拔做了南苍县的县令,钱涨为了拉拢他,曾经喊宋允蟠作陪,一起吃饭听戏游湖,另外现任茶马司副使赵良洲,也已被钱涨大把的银票收买,可看今日情形,两方都未出现,可见是指望不上的。 离了南苍县,与钱家沆瀣一气的就数宁江城知府林坤,宋允蟠想到这里,一下子坐了起来,因着宁江城是留都,这里的知府比别处的官职要高。 若是林坤出面,这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可能。 “钱漫,明天我们去宁江城!”宋允蟠冲角落里的钱漫命令道。 暗处没有应答,宋允蟠也不理会,翻身睡觉。 第二日天还未亮,宋允蟠就将钱漫弄醒,两人简单洗漱后,换了粗布衣裳,挎着一篮子蜡烛纸钱出门了。 宋允蟠再也不想吃钱漫烧的粥,遂带着她,在街角的馄饨摊上各吃了一碗。 此时,城门刚开,出城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平日里,守城的兵士只查进城人,今儿倒对出城的查得分外仔细。 宋允蟠拽了拽身上的短打,而钱漫的的头发绾成一个发髻,做妇人打扮,她从来没穿过这么粗糙的衣料,只觉像穿着一件满是刺的衣裳,浑身被扎得难受,总想去挠。 轮到宋允蟠和钱漫两人,守城的兵士例行公事问是哪里人,出城做什么事。 钱漫低头不说话,宋允蟠早想好了说辞,陪笑道:“今儿岳母冥寿,我们想到坟上烧些纸钱。” 他说着,还将篮子上的粗布掀开一角给守城兵士看。 见他说得不假,守城兵士挥挥手,转头查别的人。 宋允蟠盖住篮子,一拽钱漫,急匆匆往外走。 此时进城出城的人挤挤挨挨,人喊马嘶,挑担子,推小车的小贩,更是着急赶早市做买卖。 “你瞎啊!”钱漫瞪眼怒骂。 她被迎面摇摆的一个菜篓子碰到,半幅裙摆上全是新鲜泥土。 “啊!钱大小姐,抱歉,抱歉,我帮你擦!”卖菜的小贩慌乱地说。 突然被人认出来,宋允蟠心惊,拉着钱漫喝道:“擦什么擦!你认错人了!” “你是……你是宋大爷,你们这是……私奔?”旁边一个男人眼尖,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惊叫道。 他这么一叫,引得很多人围过来:“这……这可真够乱的,宋公子,你到底是钱家媳妇,还是女婿?” 宋允蟠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耻辱,一心只想赶快离开。 “宋大爷,钱大小姐,请跟我来。”一个陌生男人挤进来道。 “你是谁?我们不认得你!”宋允蟠警惕道。 “我认得钱小姐家的父亲兄长,咱们借一步说话。”男人含笑道。 宋允蟠晓得钱家暗地里养着一些人,这会儿说不定是来找他们商量的也不一定,他这样想着,便跟在他后面走了。 上了城楼,男人推开一扇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允蟠和钱涨不疑有他,径直走了进去。 男人迅速合上门,“咔哒”一声将门锁上了。 “你这个骗子……你到底是谁!”发觉上当的宋允蟠扑到门上嘶吼。 男人云淡风轻道:“宋公子稍安勿躁,过不了几日,你就会知道了,至于骗子,我可不认,钱有财、钱涨、钱溢是我们关的,你说,算不算认识?” 钱漫坐在桌边一声不吭,宋允蟠一脚踢翻竹篮,里面的纸钱撒了一地。 夏日悠长,光影慢移,宋允蟠焦躁万分,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见钱漫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叫!”宋允蟠气愤道。 “他们早有准备,抓我们不过是早迟的事。”钱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宋允蟠咬了咬后槽牙,如今他们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关在这里,只等与钱家一起押解进京,南苍县的消息传不出去,外头的讯息却不断回传,这样的结果,就会暴露钱家参与的更多坏事,以及各处人脉和关系网。 不得不说,这次来的人,当真是个狠角色! 一晃过去两日,刑部的官差在这一天的早上来了,领头的江岑看见袁鹏吓得额上冷汗密布。 袁鹏冷哼道:“你来得可够慢的!史大人是让你来拿人,可不是游山玩水!” 江岑抹了把汗,愁眉苦脸地解释:“盛夏暑热逼人,我和兄弟们早晚兼程,可马热得跑不动,也是没有办法。” “你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定了船,保管不热,今日傍晚就走水路回京。”袁鹏不耐听他的话,站起来说。 “还是袁统领想得周全。”江岑恭维道。 “马屁就不要多说了,还是先把人交割清楚吧。”袁鹏敲了敲桌子。 第四百四十章 押解进京 闻声进来一个人,领着江岑带来的官差出去了。 江岑刚想转身,却被袁鹏叫住了:“我还需要三张拘人的文书。” 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连客气都懒得装,江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却不敢表露出来,陪着笑脸道:“不是说抓钱家人么,一张就够了呀。” “哪那么多废话!蓝家军办事,还得告诉你?!”袁鹏虎目一瞪。 江岑只是低阶武官,若不是在刑部办差,袁鹏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白白碰了一鼻子灰,江岑还不敢生气,只得让人拿出三张文书,递给袁鹏。 袁鹏收了,站起来道:“走吧,去看看人。” 说完,他径直出门,江岑错后半步跟着,还没到主院,就听那边传来嘈杂的叫嚷声,显然是钱家人不肯就范。 江岑一直在偷看袁鹏,见他眉毛拧了一下,立时喝道:“怎么回事,都是第一次出来做事的啊,还不快把他们的嘴都堵上!” 待两人进屋,钱家父子三人已经像粽子似的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俱都塞住了。 钱涨见着江岑,拼命想说话,却只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江岑抬脚照他肚子上踢了一脚:“叫什么叫,上了刑部大堂,有你说话的时候!” 钱涨疼得蜷缩在地上,钱有财脸上抽了抽,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当着袁鹏的面,江岑没法有小动作,而且,此次小小的贡茶案牵扯上了京中许多高官,比如大皇子一派的蓝家,居然让袁大统领亲自出马办案,再就是一直保持中立的林尚书令,他也开始过问慕家贡茶案,甚至有传闻,慕家少夫人已经悄悄进宫见过皇后娘娘了,这让他更不敢乱来。 “那些女眷和奴仆如何处置?”江岑凑过来问。 “钱家的罪名不明,这会儿说处置,为时过早,先让县衙派人看管着吧,要不了半个月,总有结果,至于钱家的店铺山林,立即查封,半文钱也别少了!”袁鹏挥挥手。 “是是是。”江岑连连应了。 他招手让人立即去贴封条,袁鹏来的时候,钱家店铺就已经关门打烊了,这会儿,十多个差人一起走到街市上,看见昌隆的招牌就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办妥了,山林离着远,两个差人骑着快马狂奔出城。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各种猜测满天飞,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听。 袁鹏无需说话,他只坐在那里,对江岑来说,就已经是一座山的压力了,他不停催着手下去办各种事情。 及到傍晚,衣裳几乎要拧出水来的江岑,终于做完了平日里需要三天乃至更多时间的事情。 “走吧。”袁鹏连吃晚饭的时间都不愿耽搁,集结了留在钱家的十个人出发。 见他要回燕安城,江岑自然得跟着,如此一来,在南苍县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饭的江岑又走了,刑部差人押着钱家父子去东市码头,沿街店铺俱都半掩了门,街市上空荡荡的,只有几片叶子被风刮得在地上打旋。 东市码头上停着一艘铁质大船,众人鱼贯上船,袁鹏下令连夜开船。 “袁统领,不等其他兄弟了?”江岑关切地问。 他一来就让人数过马厩里的马,显然不止十一匹。 那些人还要到那里去? 袁鹏斜睨了他一眼:“你的职责是保护好人证,至于我的人,就用不着你操心!” 江岑摸摸鼻子,退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不大会儿,船上的仆人送了饭菜来,比岸上寻常菜馆的味道还要好些。 江岑咂摸着,袁鹏难怪不肯在南苍县吃饭,船上伙夫烧饭都这么好吃,这才是百年勋贵之家。 大船张足了帆,在夏季深水中匀速航行,深夜的水面漆黑一片,与暗沉的天幕连在一起,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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