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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在度袭来,伤口又被撕开,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江亦渊心间一颤,立刻转身想回到诊室中:“你认错了。” 话音刚落,手腕就一紧,温热的触感传来,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可能认错。”秦雪珺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声音带着笃定与惊喜。 江亦渊挣扎着想甩开她的手,却没等动作,就被女人紧紧抱住。 “终于找到你了……”女人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是久别的爱侣倾诉衷肠。 江亦渊却眉头一紧,愣了一瞬,立刻推开了秦雪珺。 “我们已经离婚了。”江亦渊冷冷看着她,继续说,“请你注意分寸。” 字字句句如刀扎在秦雪珺心口。 这些她曾对江亦渊说过的话,到头来还是成了扎在秦雪珺的心上的回旋镖。 秦雪珺心一沉,苦涩猛地弥漫上来,她一时喉头哽咽。 “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眼眸深沉,怔怔望向江亦渊,迫切的渴求一个答案。 当年? 秦雪珺竟然还敢提当年? 江亦渊眉心一蹙,开口便是尖锐与冰冷:“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秦雪珺看着他锐利的眼眸,心中顿时了然。 江亦渊还在怨她。 她刚想辩解,一个黑色的身影便钻入两人之间,仰着头,目光灼灼看着两人。 是追风。 它睁着豆大的眼睛,眼眸清澈而诚挚,打破了两人间的僵持。 江亦渊看着追风,心中蓦的一软,伸出手摸了摸追风的脑袋,没有说话。 秦雪珺见状,温声道:“我是来接追风的,它好些了吗?” 江亦渊闻言,手一顿,有些疑惑的瞥了她一眼,却还是回答道:“已经好了。” 他起身从药柜上拿下药,写上用法,装进袋子中,公事公办地说:“给追风开的药,吃法写在上面了。” 说完,又蹲下摸了摸追风的脑袋。 不知道为何,见到追风的第一眼,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与老友重逢,一见如故。 秦雪珺看着他动作,眸中仿佛冰山融化,柔情溢了满腔。 “你很喜欢追风。”她肯定道。 江亦渊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秦雪珺心下一暖。 当年她在西北军区的犬舍中看见追风的第一眼,就觉得江亦渊一定会喜欢。 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看着江亦渊依依不舍的模样,秦雪珺心念一颤,把当年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送给你。” 江亦渊顿在了原地,仿佛一尊雕塑,周身气势顿时冷了下来。 秦雪珺有些疑惑,还却听江亦渊冰冷道:“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你什么时候能明白,它们不是可以随便送人的玩物,而是活生生的生命。” 江亦渊眼眸冷漠而尖锐,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入秦雪珺的心。 秦雪珺一怔,看着他的眼眸,立刻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 她刚想辩解,江亦渊却冷冷看了她一眼,沉重道:“你既然养了它,就好好对它,别再……”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秦雪珺却明白。 江亦渊还在怨她。 麒麟的去世像是横亘在两人中央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尽管已经结痂,却并不能恢复原状。 秦雪珺神色一沉,心中酸涩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牵着追风,解释道:“追风是我当年从西北抱回来给你的礼物,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江亦渊听着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西北军区…… 他差点忘了,秦雪珺和乔晚丰一起去了西北军区,现在,应该很甜蜜吧? 江亦渊看着秦雪珺,心中更冷,只摇了摇头:“我不要,你们好好养着吧。” 你们? 秦雪珺一愣,立刻意识到江亦渊误会了,正要辩解,诊室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小江,来帮忙!” 江亦渊立刻应声:“来了!” 他冷飕飕地撇了眼秦雪珺,下了逐客令:“追风没问题了,你走吧。” 秦雪珺看着他单薄而熟悉的背影,攥紧了手。 …… 夜晚。 骄阳早已落下地平线,空气中却还带着驱散不去的闷滞。 月挂树梢,洒下一片阴冷的月色,却仍难解潮湿闷热。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穿白色衬衫的女人与江亦渊一起走出小巷,笑着说:“今天辛苦你了,明天好好休息。” 江亦渊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雯茵姐,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五年前,他随便买了一张车票,一路向南,没有明确目的地,只想离开那个伤心地。 这样毫无目的的漫游了一个月后,遇见了贺雯茵。 他看贺雯茵到处抓狗,还以为是狗贩子,正想扭送到警察局,却发现她只是抓流浪狗去绝育。 贺雯茵见识了江亦渊的身手和训犬的本事,死缠烂打着他加入流浪犬救治队伍。 江亦渊当时只想找个事转移注意力,便答应了。 没想到这一待就是四年。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能一直持续下去,可今天…… 江亦渊心中一沉,眉间染上一丝愁绪。 “今天来接追风的那人,你们认识?”江亦渊正出神,便听贺雯茵问道。 他们认识快五年,从来没问过以前。 是江亦渊的反常让贺雯茵不得不在意。 江亦渊心中一颤,不欲多谈,只敷衍道:“嗯。” 贺雯茵却难得产生了好奇,推了推眼镜,继续追问道:“是你女朋友?” 江亦渊一愣,眸中诧异,果断地否认道:“只是认识而已。” 贺雯茵闻言嘴角勾起一个笑:“抱歉,我看你下午一直心神不宁,还以为……” 冔杸鼋喵圂棝噈冡浘鋢銀氏孊劙翌鄋 江亦渊摇了摇头,抿唇道:“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垂下眼睫,敛住眸中翻涌着的复杂情绪,周身气势不可避免的失落起来。 贺雯茵见状,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温润而慰藉:“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过去了,你该向前看。” 向前看…… 江亦渊心中一暖,心头的迷雾仿佛被驱散:“多谢你安慰。” “没事。”贺雯茵摇了摇头,笑容更深,“尽管要向前看,也别忘了看看身边的人……” 她说着,停下了脚步,看着江亦渊,镜片下的眼眸闪烁着温柔:“你看我如何?” “江亦渊,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和你一起向前吗?” 此话一出,江亦渊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心头一颤,怔怔地望着那张清秀的脸庞,不知作何反应。 突然,旁边闪过一个黑影,江亦渊一踉跄,怀中便多一个温热触感。 “追风?” 黑色大狗开心地嗷了一声,放下前爪,围着他转圈,一副极为高兴的模样。 追风来了,那—— 江亦渊再抬眸,便对上一双熟悉的冰冷眼眸。 “江亦渊,我来接你下班。” 秦雪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显然是听见了贺雯茵的告白。 贺雯茵也认出了她,是下午的那个女军官。 她眼眸一眯,看向江亦渊,问:“这位是?” 还不等江亦渊回答,秦雪珺便神色一凛,话语冰冷:“秦雪珺,江亦渊的妻……” 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换了措辞:“……朋友。” 贺雯茵点点头,带着礼貌的笑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贺雯茵,江亦渊现在的朋友。” 她特意加重了现在两个字,听得秦雪珺眉头一皱。 她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没有动作。 气氛顿时微妙,只剩追风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月光下静静响起。 江亦渊看着他们两个人,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追风还在脚下打转转,牵引绳将他腿困住,让他只能定在了原地。 江亦渊深吸一口气,先厉声道:“追风,停。” 追风耳朵一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停下了脚步。 “好样的。”江亦渊拍了拍它的脑袋,说,“坐下。” 追风立刻犬坐,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江亦渊看着面前僵持的两人,暗自叹了口气。 “雯茵姐,”他先看向贺雯茵,思索了片刻,说:“对不起,你的心意我不能回应。” 贺雯茵脸色僵了一瞬,又立刻恢复笑容。 “没事。”她推了推眼镜,说,“那我们,应该还能做朋友吧。” 江亦渊眉头紧皱,看着面前这个相识了五年,对她亦师亦友的女人,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还是朋友。” 他话说完,贺雯茵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伤心,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 她犹豫了半晌,对江亦渊张开双臂,说:“可以抱一下吗?就当是,安慰我……” 秦雪珺闻言眼眸一沉,冰冷目光如刀射向贺雯茵。 贺雯茵却只当没看见,一双眼眸中带着明显的失落,看着江亦渊。 江亦渊再不忍心拒绝,只能迎上去。 秦雪珺眼眸更冷,周身气势如山,仿佛摄人的冰霜,盯着二人,手攥得死紧。 她想制止,想拉着江亦渊就走,却也知道,她没有任何立场这样做。 贺雯茵和江亦渊拥抱的这三秒,对她而言,仿佛一生一样漫长。 分开后,贺雯茵道别,与秦雪珺擦肩而过时,低声道:“你已经是过去了。” 秦雪珺顿时脸色阴沉,眸中情绪翻涌着,心中冒起酸涩的泡沫。 江亦渊看向她时,被她眸中的冰冷骇到,眉头也紧蹙起来。 “你又来做什么?” 这态度一下落了千丈,秦雪珺眉心一皱,压下心中的不悦,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关于乔晚丰,关于麒麟,五年过去了,这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江亦渊看着她冷静的模样,喉头一梗,伤心的回忆纷至沓来,将他淹没。 “陈年往事,就这样让它过去,不好吗?” 这话说得秦雪珺一怔,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失控感。 江亦渊继续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秦雪珺,我已经放下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便听秦雪珺声音坚决,在他身后响起:“江亦渊,我不允许你这样结束我们。” 江亦渊神色一滞,又猛地加快脚步离开。 第二天清晨,江亦渊早早起了床。 与秦雪珺的意外相遇让他一闭眼就想到五年前,一夜辗转难眠。 她昨晚那句话也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 突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江亦渊心中一沉,以为是秦雪珺又找来,便不想开门。 没想到那敲门声不依不饶,又响起。 江亦渊听得烦躁,只能走到门口:“你别再——” 话音未落,便看见一个熟悉脸孔:“周队长?” 周岁安将手中拎着的灌汤包晃了晃,拿着行李箱,笑得灿烂:“又见面了,亦渊!” 江亦渊一愣,立刻笑着将她迎进屋里。 “你不是去旅游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岁安是警队那么多人中唯一一个知道他住址的人。 他们只偶尔通电话,过年时问候一声,维持着不远不淡的关系。 直到一年前,周岁安突然辞了职,两人之间的联系才频繁起来。 她拿着这些年的积蓄,到处游山玩水,每到一个地方,都给江亦渊寄来明信片和特产。 “也不能一直玩啊!总得歇歇脚。” 周岁安进了屋,将灌汤包放在桌上,“还没吃饭吧?这是我特意买的灌汤包,就是你信里说过最喜欢的那家。” 她丝毫不客气,直接进了厨房找盘子筷子,说:“来吃。” 江亦渊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周队,怎么感觉你在我家比我还放松?” “叫什么周队啊,叫岁安就行……”周岁安挥挥手,“你家不就是我家,不分这个!” 江亦渊看着周岁安爽朗大方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好,岁安学姐。” 周岁安是江亦渊的学姐,也在他转业成训犬员之初给了他很多帮助。 哪怕是当年的事,周岁安也一直站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 若说好友,周岁安当之无愧。 秦雪珺重新出现的阴影仿佛在此刻被驱散,一道光明出现在江亦渊面前。 他笑着坐下,拿起筷子,随口闲聊道:“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周岁安筷子一顿,笑着点点头:“我打算去进修法律。” …… 永城,军区办公室。 “我不同意!”首长猛地站起,将一份文件摔到桌上,怒吼道,“你马上就要升职了,现在请求调去东南军区,这简直是胡闹!” 秦雪珺静静承受着上级的怒火,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从江城回来已经一周了,所有东西都已经备齐,只等首长批复调职报告,便能转去东南军区。 江亦渊不肯跟她回来,那她就去找江亦渊。 “请首长见谅,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秦雪珺一脸坚定,眸中闪烁着决心。 首长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八头牛都拉不来。 只能叹一口气,说:“因为江亦渊?” 秦雪珺心中一动,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点了点头:“是。” 首长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人在的时候不珍惜,人离开了倒是知道找了……” 当年,江亦渊留下一纸离婚报告不告而别,秦雪珺备受打击,发了疯般要辞职去找他。 好说歹说才劝住,可秦雪珺却一直没放弃,总是自请出差,只为找到江亦渊。 这五年,大江南北都找过了,本以为江亦渊已经消失在人海,没想到竟然让她找到了。 秦雪珺听见首长的话,心像是被利刃刺过,猛地紧缩,痛传到四肢百骸。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地自责与后悔。 “是我晚了……”秦雪珺舌根苦涩,眉头紧皱,“我想去弥补他。” 首长见她悲怆模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她出去:“我再考虑一下。” 秦雪珺回到办公室,看到院中追风正在树荫下扑草玩耍,心中沉重减少了些许。 追风,等着,马上就能去找江亦渊了…… 她满腔激动难以压抑,通讯员却敲了敲门。 “报告政委,有西北军区电话,对方自称乔晚丰,要求要跟您亲自说。” 西北军区……乔晚丰…… 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让秦雪珺心中一跳。 她压下心中悸动,点了点头:“接进来。” 秦雪珺拿起电话,只听一个清冷男声:“雪珺,我想起来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熟悉而清晰,像是从幽远的天边飘荡而来,带着震撼的力量。 秦雪珺心跳一滞,整个人如同被鼓槌敲了后脑,呆呆站在了原地。 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当年的任务,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全军覆没?” “连长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从她心头如白鸽般飞起,振动翅膀留下经久不息的冲击波澜。 秦雪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却听乔晚丰道:“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碎片,不能串连成线。” 他的话将秦雪珺的心绪平息了一瞬。 她压下心头的失落与波澜,恢复沉静的模样,说:“那你继续恢复,随时联系。” “好,随时联系。” 秦雪珺挂了电话。 手却放在话筒上久久未拿开,像是一尊雕塑,静静地矗立,陷入了沉思。 她的思绪飘回了当年。 大概是十一年前,秦雪珺所在连队突然收到上级的委派任务。 “一伙村民因泥石流被困山林,即刻出发,前去救援!” 连长让他们兵分两路,上山救援。 可那山植被稀疏,到处都是松散的黄土和砂石,给他们的搜捕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转天下午,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又是泥沙俱下,道路坍塌。 连队没了退路,供给也不多,却还是坚持着搜存生者。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雪珺又因潮湿和旧伤未愈,在一次进洞搜寻中被困。 战友们只能将她留在这里,自己去找生者,让她等待大部队的救援。 “你留在这里,等我们救完群众,再来救你!坚持住!” 秦雪珺在那山洞里等了三天,弹尽粮绝之际,洞口传来阵阵脚步声。 她撑起身子,不顾自己的狼狈,转眼去看,却没等来战友,只看见—— “秦雪珺?”江亦渊身上还有伤,却带着笑看着她,“终于找到你了!” 秦雪珺神色一怔,还来不及询问,便陷入了黑暗。 意识消失之前,她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三天后,秦雪珺醒来,询问战友的下落,却只得到冰冷冷的四个字:“全体牺牲。” 秦雪珺如坠冰窟,不相信他们战无不胜的连队竟然会败在小小的泥石流中。 而且,那些村民分明毫发无伤的活了下来,为什么战友会死亡呢?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去质问村民,可那些人却三缄其口沉默不语,只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秦雪珺回过神来,发现江亦渊因救她而受伤退伍不得不转业,心中愧疚,便提了结婚。 回忆到这里与现在联系起来。 秦雪珺心中激荡渐渐平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追风,走吧,回家。” 江城。 时过六月,南方的梅雨季悄然而至,阴雨如线连绵不绝。 “您好,捐赠的狗粮到了,请您签收卸货。司机叩响诊室的门。 贺雯茵这里前面是宠物诊所,后面是流浪犬救助站。 不少好心人都会捐赠狗粮和宠物药品。 贺雯茵去出诊了,今天只有他在。 江亦渊点了点头,在单子上签下名字:“好。” 司机收起东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东西有点多,可能要您搭把手。” 江亦渊看着门外那辆大面包车,车厢中层层叠叠堆满了狗粮,没有犹豫,立刻穿上了雨衣,走进雨幕中。 他来来回回的奔走在仓库与面包车中,只顾着搬运,没注意雨衣帽子悄悄滑落。 雨水顿时倾泻,打湿他的头发,模糊了视线。 江亦渊眉头一皱,想腾出只手来把帽子戴上,却因怀中沉甸甸的编织袋分不出一只手。 他抿了抿唇,想就这样算了,下一秒,雨幕突然被隔绝,眼前变得清晰。 江亦渊仰头,只见一把黑色大伞将他笼罩。 他以为是贺雯茵,莞尔一笑,回头道:“谢谢雯茵——” 话还未落,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秦雪珺,你又来做什么?” 半个月过去,江亦渊几乎要忘记与秦雪珺上次的偶遇,没想到她竟然又出现了。 江亦渊心中不悦,眉头猛地皱起,只觉麻烦。 秦雪珺却并未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只将他手里的狗粮抱走,把伞塞进他手里。 “我来帮你。” 江亦渊一愣,便看秦雪珺直直冲向雨幕中,神色未有半分犹豫。 他心头一紧,只觉奇怪。 狗粮搬完,秦雪珺已经湿透。 她站在诊所中,衣服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将门口地毯都洇出一片痕迹。 江亦渊眉头一皱,没有说话,转身便走进了后面房间。 秦雪珺正要跟过去,可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模样,担心把地弄湿,又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秦雪珺面前便飞过来一抹白色。 秦雪珺下意识接住飞来的白色剪影,才发现是浴巾。 江亦渊声音响起:“擦擦水,右拐卫生间里有吹风机,自己吹一下。” 他虽然语气平淡,但秦雪珺却感觉到他话中的关心,心不由得一暖。 她就知道,江亦渊是关心她的。 秦雪珺摸了摸那条浴巾,眼眸中闪过一丝珍重,抬眸看他:“多谢。” 江亦渊看她一脸感动的模样,便知她又误会了些什么。 心不由得一梗,还想说话,却只挥了挥手。 算了,等她收拾好,再好好聊聊吧。 江亦渊给诊室中的狗挨个添过食和水后,坐在了沙发上。 面前两杯热茶,热气袅袅上升,与屋外细细雨丝将人的心染成潮湿的一片。 秦雪珺吹好出来时,便看见的是这样的景象。 上次未发现,江亦渊似乎瘦了不少,侧脸的线条凌厉,静静看着窗外的身影单薄而坚定。 仿佛历经千帆的沧桑老人,身上带着莫名的沉静内敛。 秦雪珺神色一动,心口猛地传来一阵悸动,又迅速收起神色,坐在了他对面。 “我们谈谈。”江亦渊先开了口,“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秦雪珺看着他决绝的眼眸,心中一颤,垂头似是笑了笑,说:“我就知道……” 她早有预料,江亦渊一旦断,便会断得一干二净,绝不给她挽回的余地,自然也不会跟她回去。 “你知道?”江亦渊一愣。 “是,”秦雪珺仰头,唇角勾起一个轻笑,“所以我申请了病休。” 江亦渊眼眸一缩,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她不是和乔晚丰一起去了西北军区,怎么还病休? 如果不能将江亦渊追回,那她再不甘也要放弃了。 “当年的话让你误会了,是我不对。”秦雪珺抿了抿唇。 本是申请调来东南军区,但首长不放人,只给了她三个月的病休。 三个月,也是她的期限。 秦雪珺定了心神继续说:“乔晚丰自请调去了西北军区,我只是顺路开会,刚好和他一天出发。” 江亦渊神色一怔。 秦雪珺接着道:“还有麒麟……当时我的判断与乔晚丰的判断一致,于是收到乔晚丰的求救后,便带着所有人去救了他,当时你还没有求救。” “我留下命令说后续支援到了先去救援你,却没想到那车路上出了问题,来得迟了,我再返回来去找你时,便听见了那一声爆炸。” 她脸色歉疚,定定看着江亦渊:“这些年,我欠你一个正式道歉……” 秦雪珺缓缓站起,对江亦渊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面前热茶已凉,淡淡泛起涟漪,像是江亦渊的心情。 他心中五味杂陈,波澜不断,一直被掩在心底的疤又被人揭开,血淋淋得一片。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江亦渊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声音哽咽。 “麒麟已经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秦雪珺心中一怔,猛地抬头看向江亦渊:“我们……” 入目却是江亦渊的泪眼。 像是屋外不会停歇的雨幕般,将一切阴湿酸涩的情绪都勾起,在秦雪珺心上留下经久不息的涟漪。 “没有我们。”喉头的哽咽和酸涩再压不住。 “错了就是错了,你的歉意不会唤回麒麟的命,我也不会原谅你。” 江亦渊闭上眼,心中的恨意又席卷而来,化为汹涌的浪将他淹没。 “我知道你不会立刻原谅我。”秦雪珺声音很急切,“我愿意等,也愿意弥补,只要你……” “不可能!”江亦渊厉声打断,声音尖锐又狠厉,直直刺中秦雪珺的心。 “秦雪珺,你凭什么觉得能弥补我?又凭什么觉得能等到我原谅你的那一天?” 江亦渊绝望看着秦雪珺:“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会原谅你。” 这话声嘶力竭,仿佛带着深沉的绝望。 秦雪珺一时吃不准他是愤怒,还是真的这样觉得,只能神色复杂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江亦渊却不再看秦雪珺,直接打开诊所的门。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秦雪珺怔怔看着他,怅然与伤痛摄住她的咽喉,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江亦渊的话决绝而强烈,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刺中她的胸膛,她恍惚中觉得心脏痛到停止了跳动。 屋外雨潺潺,雨声拍打着耳膜,像是要将一切都结束。 静默了良久,秦雪珺才蓦然回神,走出了门。 雨再一次将她淋湿,将她的心染成湿濡一片。 江亦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悲怆到无以复加,倚在门旁落下了泪。 第二天。 阳光明媚,昨晚的雨仿佛是一场幻觉,一切又恢复晴朗的模样。 江亦渊昨天心神恍惚,忘了打伞,淋着雨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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