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发现牢房新添了一张床。 刘砚解释说:“我那个武候长给我送床,他真是粗心大意,上回来给我送饭,竟没发现我有床吗?但是既然抬来了,不能浪费,我就让他放你那里了。” 刘砚一面嘲笑白羡鱼,一面又有些骄傲,顺便低声告诉叶柔:“我这张床,是你妹妹送的,硬邦邦,很舒适。” 刘砚喜欢硬床,但是白羡鱼送的床很软。 不知是什么木头,有一种安神的香气。床板上一层精编草席,一层鹅绒被褥,一层蚕丝被。 叶柔安睡一整晚,今日跪在堂下时,不像昨日那般六神出窍、胆战心惊了。 堂上的朝臣也不那么严厉。 今日王厘最先开口:“本官已命人连夜赶往开封,去查韩水清家里的房梁、珠宝和火精剑。如果真如叶大小姐所说,那行贿一事,可判官员索贿。” 叶柔叩首谢恩。 “只是——”王厘话锋一转,“你们京都的产业,是怎么回事啊?” 安国公府在京都明面上的产业,有布料、客栈和香料坊。但是暗地里,安国公府还有一家当铺。 说是当铺,也做寄卖的生意。 账目存疑的,正是这家当铺。 “还请大人示下。”叶柔恭谨道。 崔玉路回答叶柔道:“本官查了你当铺的当票和寄卖账目,想问同样一件物品,为何一年内连当三次,且次次货主不同?另外,同样一幅书画,为何也能在一年内几次售卖,且每次价格都会更高?” 为什么? 这里面的门道,大人们其实清清楚楚。 当然是为了把非法得到的赃物,通过当铺,洗得价格越来越高,最后得利。 比如货主送来一幅画,拿到一笔银子。当票到期,货主不来赎走,当铺便放在寄卖行寄卖。有人高价买走画,再过几日,这幅画又被买画的人贱卖给另一个货主。那货主再来当画,再拿一笔银子。画还是那幅画,价格越来越高,周转在不同人手中,送礼的人次次高价买画低价贱卖;受贿的人明面上并未受贿,只是贱买了画又高价卖出而已。 账目清清白白,暗地里却是肮脏的交易。 只是当铺的当票都有暗语,如果叶柔不配合,他们无法知道参与的人都是谁。 “叶氏,”林清开口,“你敢供认吗?” 你敢吗?敢与权势作对,在大唐朝廷,捅出一个窟窿来吗? 叶柔抬头,神色有些胆怯。 …… 第377章 堂上的官员,看起来都是好官。 一个刚正不阿,一个铁面无私,一个嫉恶如仇。 但是有人告诉叶柔,过刚易折,京都利害关系交织,而除恶务尽,不能给敌人任何反扑的机会。 公堂安静肃重,几位大人等来了叶柔的回答:“不是不敢供认,是不能。” “大胆!” 刑部王厘怒而起身,御史台林清面露鄙夷,而大理寺崔玉路虽然疑惑,却等王厘怒斥叶柔后,耐心问道:“为何?” 叶柔强装镇定,小心抬头。 她像一朵河边娇弱的花,一只容易受到惊吓的白兔,一滴惧怕烈日的露珠。可她跪在堂下,神色坚如磐石,无法撼动。 “因为《礼记》有言,‘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这句话,就挂在安国公府当铺的柜台上。” 这句话的意思是:黄金和美玉不值得珍惜,而忠诚和信誉才是最宝贵的。 叶柔道:“安国公府的生意不大,能够在商市数十年屹立不倒、勉强维持,没有别的窍门,唯‘忠信’二字。货主交货时,我们答应保密,就不能因为任何事,任何原因,透露半字。” 言外之意,如果今天为了朝廷审案失去信誉,以后安国公府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叶柔振振有词,林清大声驳斥。 “胡言乱语!不能因为任何事?王法是小事吗?” 王厘也接腔道:“不能因为任何原因?为了朝廷风清气正的原因也不行?” 而崔玉路半带提醒半带警告道:“叶小姐你要审时度势,这里是大理寺公堂,不是你私营的小当铺。” “无论在哪里,”叶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王厘气得抬手指天:“神明?怎么又跟神明扯上关系了?” 林清也跟着阴阳怪气:“看来这位小姐身份尊贵,所以有恃无恐。就是不知道崔大人舍不舍得用刑。” 听到林清这么说,王厘伸手就去拿了一根令签,要往堂下丢。 崔玉路拦住他的手,道:“等等。” “还要等什么?”王厘道,“你若怕安国公府,怕楚王府,有我呢!”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崔玉路气得说话吹起胡须,“本官派人去开封搜家,等搜完韩水清,再动刑不迟。” 王厘脸色铁青道:“下官听说崔大人审案仔细,没想到不是仔细,是磨蹭。眼瞅着就要过年,大理寺监牢关了几十号人,全都这么等下去?还有京兆府刘砚,他在你的牢里烤火,百姓告状无门,都到刑部击鼓鸣冤了。” 现在朝臣传言,刘砚不是坐牢,是拿着薪俸管吃管住休沐呢。反正刘砚自己从来不舍得烧地龙,在牢里反而暖和了。 崔玉路坚持道:“明日,等明日。” 大理寺关的那些罪官,大多都承认自己贪腐,承认也会花些银子,给自己买官声。但是如果问起买官卖官的事,全都抵死不认。 他们在护着什么人,什么即便是死,也不敢得罪的人。 眼瞅着安国公府的当铺生意或许跟洗赃银有关,只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给叶柔用刑,于公于私,崔玉路都不想。 崔玉路喊了声“退堂”,王厘扯着林清让他评理,林清道:“评什么理?明日早朝,下官会参本弹劾崔寺卿。” 崔玉路脸一黑,林清已经挣开王厘,跑回去写奏折了。 王厘无奈,扬声道:“明日,就等明日!” 只是等一日而已。 可这个夜晚,有太多人无法入眠。 “那个当铺是安国公府的?” “他们怎么还会有当铺生意?大意了!怎么样?叶柔招了吗?用不用去牢里——” “别慌,她还没有招。如果我们乱了,就是自投罗网。” 许多人在商量,在担忧,最后按兵不动。 但是吏部尚书裴衍,乘坐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再次来到六皇子李璨府上。 “我们殿下不在。”门房道,“大人可以去里面等。” “六殿下去哪儿了?”裴衍拥紧大氅,心事重重。 “不知道。”门房答,“但是殿下走时,说如果裴大人来,让您等他回来。” 李璨是小心谨慎的人,如果不是走得太急,绝不会只留了口信。 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慌到这种程度呢? 裴衍的心再沉上一分。他有更急的事,更慌的事。 楚王李策也没有入眠。 他的病情加重,已经到了下床都很艰难的地步。 青峰不在京城,好在燕云已经能站起来。 他撑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不时有人进去禀告,又急匆匆离开。燕云帮不上忙,但是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他听那些人说了大理寺审案的事,说了剑南道瘟疫的局势,又说了京都哪些官员怎样怎样。 燕云感觉,他不是楚王,不需要思考应对。但是他只是听到那些人名,头就开始疼了。 大夫说楚王要安静休养,不能思虑。但是他每一刻,都在思索应对。 等所有人都走了,燕云拿着剪刀,把烛火挑亮,又把紧闭的窗子留一条缝隙。 那些伺候的人不知道李策的习惯。 他讨厌黑暗,更讨厌密不透风。 “燕云。”李策抬手,让他过去。 “殿下,”燕云有些哽咽,“殿下今日看起来,好多了。” “我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李策笑了笑,有些虚弱,但眼底却残存着倔强的光芒,“李璨去了运河,兴许会查出什么东西。所谓谋定而后动,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请殿下尽管吩咐。”燕云道。 “九嵕山的事,我想交给你。”李策道,“你的伤还没有养好,但是青峰不在,我能信的人,只有你。” 他说着从腰间取下鹿纹玉佩,交到燕云手上。 这是从九嵕山带出来的玉佩,关于这块玉佩的秘密,鲜有人知。 燕云迷惑道:“密室?” “密室。”李策道,“你先去安排。有些辛苦,难为你了。” “辛苦什么?”燕云刻意笑着,道,“属下很喜欢九嵕山,那里很清净,没人打扰。不像京都,看起来富贵繁华,实则风刀霜剑,难过得很。” 现在想想,能平安康健,就是好日子。 李策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床栏坐起身,目光热烈缱绻,道:“燕云,我喜欢京都。” 燕云僵住,连忙又说京都的好。 “的确,京都的饭好吃,酒好喝,到处热热闹闹的。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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