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一次林镜连手都没有抬,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对李璨避之唯恐不及。 李璨撑着伞慢慢向外走。 “真的掉进脖子里了,”他啧啧道,“可怕。” 离开院子时,李璨向后望了一眼。 叶娇送给严从铮的仆人战战兢兢立在院子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大概会以为,六皇子好心,专程给严从铮送来人参吧。 但其实,他是来看看严从铮的身体怎么样。 “不怎么样,”半个时辰后,李璨在东宫太子书房,摇头道,“他能喘气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去劫狱?” “李北辰可是他的外甥。” 傅明烛从李璨丢在自己头上的外袍里钻出来,闷声道。 “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李璨不悦地挑了挑眉道,“那还是我侄子呢,我也去救吗?” “那是殿下的侄子,”傅明烛不甘示弱道,“殿下知道他几岁了吗?” 即便血浓于水,也需要常常相处才有情意。 “六七岁吧,”李璨揉了揉额头,试了试枕靠的高度,不够高,又从傅明烛身后拉过来两个,垫得舒舒服服,才斜歪在上面道,“总之,已经记事了。” 只知道大致的年岁,并且指出已经记事。而关于这孩子其他的情况,甚至吝啬只言片语。 所以李璨对李北辰的感情,远不如严从铮。 李璋正在书案前翻阅魏王案的案卷,听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抬眼道:“他跟着严从铮开蒙箭术。魏王府幕僚说,李琛曾把儿子托付给严从铮,求他保佑孩子活到十八岁。” “十八岁?”傅明烛道,“还有十一年!” 李璨白了他一眼:“就你算术好。” 傅明烛回嘴道:“是不是比六殿下好一些?” 李璨猛然抬起手臂,傅明烛以为他要打自己,身体连忙后倾,结果往后栽倒过去,差点磕到头。 他忘了身后的枕靠已经被李璨抽空。 而李璨只是假装伸了个懒腰。 为免他们再吵下去,李璋适时打断道:“总之,让严从铮去守云州,太过冒险。云州在大唐与突厥交界处,突厥蠢蠢欲动、滋扰边境,若不是有长城挡着,恐怕早就抢地掠民了。严从铮对朝廷有恨,父皇放心他,本宫不放心。” “殿下想怎么样?”李璨的视线停留在李璋脸上。 “我想让他犯错。”李璋道。 犯一个错,云州的职位就没了。 李璋说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更不想壮大李策的力量。 魏王案后,李策在朝臣中深得人心,几乎到了一呼百应的程度。 严从铮去云州就职,意味着魏王案仍有余孽未肃,也意味着李策再添助力。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能忍。 “犯错……”李璨微微阖目道,“所以二哥不是担心他劫狱,而是怕他不劫狱。” “这是好主意!”傅明烛抚掌道,“最好让他把楚王也拉下水,咱们就一石二鸟了。” 李璨偏头望向傅明烛,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傅明烛道,“殿下又要挑什么刺吗?”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李璨饶有兴致地问,仿佛这件事值得研究。 “当然是吃饭!”傅明烛发觉李璨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李璨半张着嘴摇头:“不太像啊。” 这蠢笨的模样,莫非宰相府给长子喂了猪食吗? 李璨不等傅明烛生气,立刻说回原先的话题:“依本人浅见,这件事太过冒险。而且严从铮武功已废,劫什么狱?” 李璋若有所思,却没有回答。 傅明烛说出了李璋心中的决断:“他没本事劫,咱们可以帮他劫嘛。这是做好事。” 李璨冷笑一声。 “你这好事做完,那孩子是不是还得死?” 假装对方劫狱,孩子或许已经劫出去了,好不容易燃起活命的希望,又被捉回去杀掉。 尽管李璨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也觉得这法子太过恶心。 也就傅明烛这种又蠢又坏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你觉得可行吗?”李璋的视线越过李璨,询问傅明烛的意见。 “只要安排妥当。”傅明烛道。 “那便……”李璋把手中文书放在桌案上,淡淡道,“去安排妥当。” 舌头下的药有些冰凉,似乎是川穹和冰片所制。 严从铮同林镜不太熟悉,但也知道他是叶娇的人。 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他奉命来监视自己吗?怕自己去劫狱? 叶娇比以前细心,做事也更谨慎了。 严从铮想起那时在皇帝寝殿外,他偷亲了她的额发。 那时严从铮希望叶娇动怒,希望她同自己绝交,那么从此后无论他做任何事,都不会在牵连到她。 没想到叶娇不计前嫌来救他,又给他进宫救驾的机会。 她明明不是善于谋划得失的人,却为他铺排周详,让他逃过一死,甚至改职为文官。 真是辛苦她了。 严从铮的手指轻轻按住袖口,那里绣着一朵桃花。 桃花娇艳,如她的容颜。 “对不起,”他喃喃道,“要让你失望了。” …… 第242章 魏王案审定后,开始商讨行刑日期。 太子仁厚,希望能把时间推迟到端午后。 紫宸殿内朝,宰相傅谦附议,李策也没有异议,皇帝闻言颔首,只是问道:“葬在哪里,你们有决断吗?” 太子与宰相对视一眼,回答说没有。 历朝历代,因谋逆而死的人,哪儿会有什么坟茔墓室? 不管他们生前的身份有多尊贵,都是抛尸在乱坟岗,任野狗啃食。没有挂在城门曝晒,就算是皇帝仁慈。 葬在哪里? 这个问题,无论是三司还是皇室,都没有想过。 太子首先猜到了皇帝的深意。 即便魏王李琛带兵谋反,要囚禁父皇、弑兄篡位,皇帝还是心怀不忍。 不忍皇室子嗣死后受到折辱,不忍他们的尸体在荒郊野外腐烂。 “儿臣以为,”李璋进谏道,“李歹虽罪无可恕,但为皇室尊严,也不便随意处置尸体。” 皇帝看一眼李璋,谋逆案后,眼神第一次充满赞赏。大唐需要仁厚之君,他希望太子在内厚待手足,在外宽猛相济。 “他毕竟姓李,”皇帝踱了两步,又看李策,“皇陵那边,怎么样?” 怎么样,意思是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李策在皇陵待了二十年,了解那里的情况。 他神色无波,答道:“父皇的陵墓去年已经竣工,周围地势如万马奔腾、声势浩大,不容破坏。但偏南百里有个山坡,形如戴帽,司天台曾勘察地形,可葬公卿。” 皇帝继位不久,便开始选址修陵了。按照常理,皇子禁入帝陵,会修建专门的园寝。 李策挑的这一处,已距离皇陵百里之远,算是另修了。 眼见皇帝就要点头,宰相傅谦上前道:“圣上不可,李歹生前悖逆,死后怎可伴君、以公卿之礼葬之呢?” 皇帝轻轻叹息,摇头道:“到底是朕疏于管教,才会有今日之结果。朕没说要以公卿之礼厚葬。” 说到此处,皇帝突然停顿。 他转过身,背对十多位内朝重臣,背对太子和楚王,紧绷的肩膀有些僵硬,后背有些弯,扶住高福的手臂,沉默片刻,才道:“给他和他的儿子起个坟、打两口薄棺就好。” 皇帝的声音同往日一样威严沉稳,并不怎么大,却能让每个人听得清楚明白,像敲在众人心上。 “既然如此,”傅谦不再反驳,改口道,“微臣去工部传旨。” “不必!”皇帝转过头,眼眶有些湿润,语气却一瞬间严厉起来,“让李琏回来吧,这件事让他去做。” 三皇子李琏,封齐王,曾因火烧玉琼楼的事,被皇帝逐出京城,去九嵕山守陵了。 说起李琏,皇帝就一肚子气。 “朕听说他在皇陵吃喝玩乐、好不快活!朕派内侍前去训诫,他又在皇陵乱窜,上表说找到一处密室,不知该如何打开。皇陵哪有密室?只有墓室!再不让他做点事,葬在皇陵的列祖列宗就要无法安宁了。” 听到“密室”二字,李策神情微动抬头。他注意到皇帝虽然生气,但并未动怒。 魏王谋逆后,皇帝突然觉得,儿子蠢笨简单些,反倒让人放心。李琛假装老实憨厚,日日服侍在他身边,又怎样呢? 这一日内朝议事后,携带皇帝旨意的内侍向皇陵出发。要不了多久,李琏就会奉旨返回。 他将会收殓李琛和李北辰的尸体,带走安葬。 所以皇帝虽然露出恻隐之心,但到底没有赦免他们的死罪。 这一日等候上朝时,李策在三三两两叙话的官员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兄。”他主动走上前,同叶长庚打招呼。 见楚王走近,原本同叶长庚说话的官员纷纷让出位置。 叶长庚身穿绯色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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