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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笑起来,笑得春风化雨,全然没有了不久前的羞恼。 “他们都太老,”她娇声道,“我喜欢年轻的男人。” 李璟瞠目结舌地看着叶娇,便见她牵起白羡鱼的衣袖,手掌托着下巴,歪着头仔细问:“小鱼,你几岁了?是不是比我还小?” 她轻轻摆动白羡鱼的衣袖,声音柔软、模样娇嗔,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这里哪一个姑娘,比得上她一半的风情万种? 小鱼…… 白羡鱼哆嗦一下,差点栽倒。 “我……我今年……” 他尴尬又难堪,还带着莫名的羞耻,半晌才道:“长官,你饶了我吧,我今日差点被你勒死,这会儿要被你吓死了。” 叶娇满不在乎地放过他,把这里的男人全部打量一遍。 她柔嫩的手指轻轻抬起,指着李璟、严从铮、李策,一个个道:“老、穷、又老又穷,唉……”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长安城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的男人。” 阔袖甩了甩,叶娇带着白羡鱼扬长而去。 呵,不就是要气她吗? 看最后谁更生气。 “还有,”走到门口,她又转身对李璟交代,“我只包了二楼,你这三楼的花销,自己付。” “谁怕谁啊!”李璟立刻站起身,拉起他的姑娘,“走吧小乖,咱们去二楼吃酒。” 这不就解决了?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老了吗?” 这女魔头真可恶!太打击人了! 月亮隐入乌云,花魁碧落奏完一曲,抱琴离去。 两个男人对坐饮酒,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却又像说了许多话。 “你还喜欢她,”终于,严从铮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拒绝赐婚?” 李策裹紧披风,唇角散开寂寥的笑。 “严指挥使,”他沉声道,“我查清了顺嫔娘娘的病因,你要不要听听?” 顺嫔,是李策疯癫的生母。 李策拿起火杵,拨开铜炉里的炭火。 冷艳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 注:有位读者提出唐朝后宫没有“嫔”这个妃位,是这样的。唐朝的嫔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为九嫔。没有特别写她的嫔位,是立人设的时候没有想好,所以简单写了”嫔“,随后会具体起来。 第61章 严从铮原本有些失神。 叶娇虽然只是嘲讽一通,但他懂了。 老,穷,又老又穷。 把他跟李策和李璟放在一起说,不过是因为有年少相识的情分在,不好拒绝得太过直白。 她喜欢的是别人。 自从李策出现,叶娇整个人都不太一样。 她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就连生气,也是生李策的气。 严从铮奇怪李策为什么会拒婚,他甚至有些恼怒,可李策并未回答那个问题。 李策提起顺嫔,提起顺嫔为何疯傻。 宫闱秘辛,且事关李策生母,绝不会被轻易讲出来。 除非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严从铮收神抬头,清朗的目光中添了几分凝重,放下酒盏道:“末将洗耳恭听。” 李策把烧尽的炭渣一块块夹出,神情幽冷,声音淡漠。 “七年前,阎季德还是北衙六军中的羽林卫将军,率队驻扎在西内苑,拱卫皇城。那年冬月,天降雷火点燃寿康宫一角。阎季德原本应该快速去灭火,却为了借机上位,反而命人趁机纵火。” 严从铮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年的大火,烧死了居住在寿康宫内的太嫔娘娘。圣上雷霆大怒,禁军内有许多人因此获罪,阎季德却被提拔为禁军统领。” “是啊,”李策淡淡道,“因为他赶在大火烧尽寿康宫前,冲进去救人,烧伤胳膊。” 演得一手苦肉计,感天动地。 “不过这跟顺嫔娘娘有关吗?”严从铮问。 李策沉沉点头,丢下火杵静静坐着。 秋天的晚风吹动他的衣衫,他靠得距离火焰更近些,脸色苍白。 “那晚不是阎季德值守,他却到宫里去了,跟心腹安排这件事时,恰巧遇到顺嫔娘娘从皇后宫中返回。” “所以……”严从铮一向温和的声音,也逐渐变冷。 “他不敢下毒,却知道顺嫔一向服用医治神乱心悸的药。于是在大火后,禁军往含棠殿连送三道消息,吓疯了顺嫔娘娘。” 那三道消息,都跟李策有关。 ——皇陵塌陷,九皇子被埋,已无生还可能。 ——消息有误,请娘娘不要惊慌。九皇子安然无恙,明日便会回京。 ——娘娘,九皇子的确没有被埋。可他掉入陷阱,被野兽撕咬,尸骨无存。皇陵那边送来了血衣,娘娘要看吗? 三道消息,大悲大喜却又当头一棒。顺嫔本来就因为大火通宵未眠,神思混乱间,崩溃疯癫。 事后阎季德求到二皇子李璋那里,李璋帮他处理了当日所有知情的宫人。 所以在天牢中,肃王李珑说,顺嫔娘娘的疯傻跟李璋有关。李珑说对了一半,其实李璋只是掩盖真相的人。 真正的凶手,是阎季德。 严从铮眉宇间浮现一丝厌恶和愤怒。 他是放荡不羁的人,也是嫉恶如仇的人。 可他也很谨慎。 “我如何相信楚王殿下的话?”严从铮问。 月光挣脱乌云,薄薄的亮色洒在李策脸上。一身黑衣的他有些倦怠,而白衣的严从铮身上,却充满了年轻人的生命力。 李策看着他,忽然有些羡慕。也许活得够久,才是圆满。 他有些抱歉道:“你的部下中有一个叫田迎雨的,今日请假说病了。其实他没有病,昨夜我的人把他抓住,审了两个时辰,就全招了。他是阎季德的心腹,当时亲自把消息送给顺嫔。如今安排在指挥使身边,是为了盯住你。他还有一口气,指挥使可以去见他一面。” “田迎雨。”严从铮咬紧牙关道,“楚王殿下要到圣上那里举告吗?” “不。”李策摇头道,“只靠一个人的供词,没有用。况且时间太久,我不想让顺嫔娘娘再次被议论、被嘲笑。这件事揭过不提,但阎季德这个人,我要除去。” 除去,除去手握十五万禁军的龙武大将军,禁军统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简直痴人说梦。 李策说得如此坦诚,倒让严从铮有些意外。 因为叶娇的缘故,他们就算不是敌人,起码也该是陌路人。 但李策开诚布公来讲这件事,甚至透露他的目的。 他不担心严从铮泄密,也不担心严从铮到阎季德那里投诚领赏。 “为什么要告诉我?”严从铮的身体下意识向后靠去,不想蹚这摊浑水。 “因为……”李策有些肃重地注视严从铮的眼睛,像是一眼看破了他的灵魂,“京都局势风云诡谲,你若想保护她,区区一个左威卫指挥使,远远不够。” 所以禁军统领的位置,可以想一想。 想明白了,就知道在这场血雨腥风中,该怎么做。 “我……”被人知道对叶娇的心意,严从铮却故作散漫道,“我的梦想是离开京都,去江湖饮酒作诗、行侠仗义。” 那一天,有个姑娘攀在桃树上,向远处眺望。她说她要踏遍万水千山,做个自由自在的游侠。 从那天起,严从铮便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放得久了,也成为他的梦想,日思夜想。 李策看着严从铮,有些惊讶。 作诗? 这便是他周身书卷气的来源吗? 行侠? 没有官牒文书,人人可屠? 李策站起身,玄青色的衣袖低垂,腰间的玉坠和金桃子微微晃动。他没有质疑严从铮,幽深的眼眸里露出温暖笃定的光芒。 “你问过她吗?”李策看向楼下,饱含激赏道,“她的梦想,是以一己之力,守护安国公府。” 严从铮若有所思地起身,陪着李策走下楼。 李璟已经喝多了,正在跟白羡鱼扳手腕赌输赢。 白羡鱼故意输银子给他,而叶娇因为押注白羡鱼赢,赌输了钱,往白羡鱼头上打了好几下。 武侯们或者起哄或者押注,倒是都把千娇百媚的姑娘们丢在一边。 李策和严从铮的目光都落在叶娇身上,一个缱绻,一个温柔。 他们之间如今没有对抗和争夺。 让那个女人幸福,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二楼看不到月光,可到处点燃的灯笼蜡烛,反而最能映照出叶娇的美。 一身红衣、动若脱兔、洒脱自在、陶然自得。 “又赢一局!”李璟乐得鼓掌,叶娇气得要自己下场,被武侯们劝开。 “白队长巴结王爷,”他们道,“武侯长您瞧我们的!” 叶娇叉腰等着,桃花眼盯紧李璟的手腕,紧张兮兮,可爱有趣。 “短短一日,”严从铮道,“她便收服武侯们。竟然比京兆府的刘砚,都有本事。” 这样的姑娘,甘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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