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此苛刻啊。” 那些朝臣还只是觉得林清该宽厚些,但兵部的人说话就比较难听了。 兵部侍郎姜敏率先开口道:“林御史您这是耗子啃木箱——闲磨牙。看来这次去晋州,您从头到尾都太闲了。” 林清气得脸色通红忘记喘气。 他哪里闲了?遇到刺杀的时候,他还险些丧命呢!而且他每天都在忙着写奏折,把晋州官员全部弹劾了一遍。 比如周赐和郑奉安,他就弹劾成功了嘛。 好在有朝臣为他打抱不平:“姜侍郎慎言!怎么能用耗子比喻朝廷命官呢?” 林清感激地看向那朝臣,发现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京兆府尹刘砚。 太难得了! 刘砚这个孤臣,竟肯为自己出头。 刘砚的手受伤了,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所以没有拿笏板。他偏头看一眼林清,认真道:“林御史分明是吃着盐巴拉家常——闲话多。” 林清脸一黑,差点站不稳。 这不还是说他太闲了? 他只好求助般看向皇帝,好在皇帝抬手在虚空中按了按,示意众人安静。 皇帝是重礼之人。 听说他同皇后成婚前,甚至没有见过对方,便遵从父母之意,迎娶皇后过门。皇帝的儿子很多,但每一个都严加管束,禁欲守德。 如今大唐的确民风开化,但也不该婚前就——咳咳,那样吧? 没想到皇帝却先认起错来。 “这都是朕的不对,”他温和道,“这件事,朕知道。” 知道? 朝臣再次揉揉耳朵伸长脑袋。 皇帝和声道:“小九为了晋州的事,心力交瘁险些死掉。你们也都知道他,身体不好,需要养着。他便求朕赐他龙凤花烛,提前成婚,也算冲冲喜。朕允了,并且也让中书拟了一份更改婚期的文书送往安国公府,补全皇室礼数。因为回来后还要举办婚礼,这件事便没有声张。” 皇帝的声音很柔和,充满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原来是这样。 朝臣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林清更是瞠目结舌,一张脸红到耳根。 “是微臣失察了。”他垂头道。 “林卿一路辛苦,”皇帝并未责怪他,笑道,“晋州的事,还要让你多讲讲。毕竟李歹之案,尚有疑点。” 李歹? 林清神情怔怔,半晌才想起叶娇的话。 ——“李琛完了,改名叫李歹了。” 他连忙应声。 可皇帝提起李歹案,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的目光从林清身上移开,问:“楚王成婚的典仪官,有人选了吗?” 礼部侍郎邹进上前一步,露出终于能说正事的表情,道:“回禀圣上,还没有。” 此时选人,太难。 魏王案还没有尘埃落定,邹进一日之内选了三个人,结果这三个人分别在吃早饭、午饭、晚饭时被带走问话,再也没有回来。 没回来,八成就是被魏王牵连,进了大狱。 今日上朝路上,邹进请康王担任典仪官。 康王是皇帝的弟弟,深得皇帝信任,当初太子册封大典,他便是典仪官之一。 但康王显然听说了这件事,问道:“那本王还能吃饭吗?” 只要吃饭就被逮是吧? 邹进又想问别人,结果朝臣们全都避开他,甚至有人举手指天,说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天上飞,来转移话题。 邹进都气笑了。 天上飞的只能是鸟,难不成还有猪吗? 所以此时皇帝垂问,邹进希望皇帝干脆指一个人出来。 没人敢抗旨,也就省了他挑选的艰难。 皇帝果然颔首,在殿内看了一圈,最后极慎重道:“这一次楚王和叶卿一个在晋州平乱,一个在京都救驾,夫唱妇随、一心为国,可谓让人动容,让朕快慰。朕是娶媳,却也像嫁女,又舒畅快意,又心生不舍。典仪官的人选很重要,朕想来想去,该让太子去。” 只有太子,能代表他,代表皇室。 太子的身份也足够贵重,能彰显皇室对叶娇、对安国公府的看重。 朝臣纷纷点头,邹进也开心起来。 只有太子李璋凝立不动,身体僵硬得像一座冰山。 “太子?”皇帝唤道。 平日谨慎持重的太子竟然没有应声。 “李璋!”皇帝的声音重了些。 李璋这才似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怔怔道:“父皇?” “朕要你去做典仪官,”皇帝沉声道,“有你主持仪式,为弟弟迎娶正妻,他们的婚礼会很顺畅。” 典仪官? 李璋心中像燃起一团烈火,又像泼了一瓢冰水,到处是暗淡的灰尘。 要他陪同李策,去迎娶叶娇。 看着她,凤冠霞帔,嫁为人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 第225章 在领旨谢恩前,李璋失神地跪下去。 紫宸殿的地板很光滑,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天地似乎倒转,现实的场景突然同许多年前重合。 那时候,他也是跪在地上,看着心爱的女人被打成肉泥,从怨愤恐惧到心如死灰。 比之当年,到底哪个更残忍些? 是目睹阴阳两隔,还是百年好合? 皇帝在等他的回答,满殿朝臣也在等他的回答,在继承帝位之前,他的回答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儿臣领旨。” 只能领旨,并且谢恩,即便皇帝安排的那条路是走在钢刃上,他也只能忍着痛、滴着血,走完全程。 直到散朝时,李璋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他们已经同房成婚了。 她在李策面前,褪去绯色的裙裳,那一双迷离的桃花眼,是否还含着醉意? 李璋向殿外走去,日光刺目。 他想起就在前几日,叶娇还手持弓箭冲入东宫,站在高高的门檐下,衣裙飞扬,长发飘散,充满关切地看着自己。 门檐倒塌时,她藏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安静乖巧的红狐狸。 她本该是自己的。 圣上一开始,是要为他赐婚的。可后来阴差阳错,等他发觉叶娇如此可贵时,已经落人后手,被李策抢了。 李策,那个身份低微、在皇陵里长大的活死人。 李璋向东宫走去,原本熟悉的道路,一瞬间竟变得陌生。他转错了弯,走在一条陌生窄小的甬道时,才意识到那是专门供奴婢通行的道路。 冷汗瞬间湿透他的里衣。 这是上天的警示吗?警示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丢掉唾手可得的皇位,被打入尘埃,为奴为婢。 李璋转过身,快步走出甬道,回到他该走的路上去。 他不能错,一步都不能错。 李璨说得对,现在不是树敌的时候。 李策在晋州功成名立,助圣上诛灭鲁氏一族、稳定朝政,也为他将来继位扫清障碍。 此时声誉鹊起、拥趸者众,绝不能与他为敌。 不过是一个女人。 对,不过是一个女人! 李璋大步向东宫走去,一路上几乎把牙齿咬碎。等他迈入书房,神情终于平静。 宰相的儿子傅明烛等在这里,见李璋推门,连忙起身禀告。 “后日的事,都已安排妥当。” “后日?”李璋抬袖拭汗,面色苍白。 傅明烛察言观色,缓了缓,才低声道:“关于纵容鲁氏余孽混入京城生乱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 那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鲁氏族中年轻人,想扰乱婚礼,等武候和城防军去维持秩序,便趁乱劫狱。 李璋查出了这件事,想让他们把乱子闹得更大些。 傅明烛也想做这件事,甚至想给那几个被抄没家产的鲁氏族人一些钱粮资助。 说起来,他如今无法科举,全都拜叶娇所赐。 忙了两日,傅明烛总算安排好这件事,兴奋地向李璋汇报。他还要告诉李璋,那些人会在何处埋伏,惊马会拉着婚车跑出去,想英雄救美,最好在哪个街口,如果不救,可以在哪条河打捞马车。 新嫁娘衣服湿透从河里爬出来,实在有趣。 只要想起叶娇妆容花掉,狼狈不堪,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傅明烛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对了,叶娇会游泳吗? 傅明烛的眉毛挑了挑,还没来得及说这些话,便听李璋道:“不用了。” 不用了? 傅明烛瞪大眼睛。 阎王一句话,小鬼跑断腿。等跑断了腿,你说不用了? 你可真是活阎王。 “为什么?”傅明烛问。 “因为,”李璋转头看向傅明烛,眼角眉梢散发毫不掩饰的戾气,一字一句道,“本宫是典仪官。” 典仪官,是监督典礼仪式、大臣礼节的侍卫官。这种官职一般从礼部或者鸿胪寺、门下省里挑人代职。 除了要保证典礼顺利进行,不会出错,还要负责参加典礼的皇室宗亲安全返回。 所以后日的婚礼有任何波折,李璋都有责任。 傅明烛倒吸一口冷气问:“是圣上的安排?” “不然呢?”李璋声音森冷道,“不必等他们闹事了,去把他们抓住送给刘砚,也算你检举有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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