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太后的问题。 太后道:“长公主、李璟、李策,如果只能有一个活,你选谁?” 叶娇瞠目结舌,震惊无措。 “答得不好,”太后道,“哀家便不去掺和这件事。” 事情已经说清楚了。 十八年前的旧事,宋牧辰、长公主、皇后、李璋、曲江旁一夜之间全家老小被杖毙的宅子,以及偷逃出来的孩子,和那孩子后来的身份——内侍刘振。 以及刘振跟随李璟,趁机在布料中私藏太子衣袍等事。 为了彻底查清这件事,皇帝召兵部尚书宋守节来见。 宋守节是身穿常服来的。 他把官服印玺以及出入宫禁的鱼符上交,愿意替长公主受罚,并自请削去职位、致仕还乡。 可皇后依旧不认,不相信当初她只是随便处置一个人,处置的竟是宋守节的外室子。 于是召原吏部尚书裴衍来见。 裴衍当初亲自带人去处置宋牧辰,供认不讳。 由此,皇后想到这些年宋守节对李璋冷淡的模样,以及兵部镇压李璋反叛时的布置周详,便诬告宋守节私心复仇。 她惊讶李策竟能查出十八年前的事,便诬告李策罗织消息、勾结朝臣、对朝廷不利。 在她心中,唯有立刻册李璟为太子,才能证李璟清白,平息事端。 皇帝问了一整夜,事情已问清楚,可是迟迟不决。 他体力不支,却毫无睡意。 看着跪在殿内的几个人,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是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不是皇帝,希望可以把他们交给大理寺或者京兆府,由着别人判罚。 他累极了,感觉这至尊皇位,这每日都要看着亲人明争暗斗、互相谋害的至尊之位,让人疲惫。 大明宫的地砖刚刚擦干净先太子的血,这一回,要赐死长公主吗? 或者,皇后的罪责,也堪一死。 而李璟的事如果揭开,便要牵扯到长公主,是丑闻。不揭,也是死。 李策呢? 皇帝亲自询问他初时经商的银子来自哪里,他都避而不答,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那秘密,会影响自己的决断吗? 皇帝左思右想,干脆停了早朝,紧闭宫门,歇了两个时辰,再去见他们。 不能都杀了。 但是如何能掩下这桩事,又救下李璟呢。 皇帝下定决心猛然起身,头晕目眩,又不得不向前殿走去。 “圣上,”高福突然快步走来,道,“太后娘娘到了。” 太后到了。 叶娇同她一起来。 …… 第451章 高高的轿辇抬起太后,叶娇在一旁伴辇而行。 辇前华盖高举,内侍开道,辇后跟着宫女嬷嬷。她们举着凤尾扇,怀抱拂尘、提壶、香合等物,仪仗完备、浩浩荡荡。 皇帝下阶迎接,明白是叶娇找太后求救。 他一面搀扶着太后向殿内走,一面看了叶娇一眼。那目光是在问:“怎么能惊动太后呢?你这孩子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太后请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要知道太后可是从来都不会过问朝事的。 叶娇满脸无辜单纯,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只有些着急地勾头向殿内看看。那眼神是在问:“我夫君呢?” 皇帝转回头,便听太后问:“哀家听说,长公主、皇后、赵王、楚王,各有罪责,在等着皇帝责罚呢?” 皇帝微微叹息,道:“是儿臣照管不严,惹母后烦心了。” 长公主罪在纵火,刺杀皇后。 皇后罪在十八年前,草菅人命。 赵王罪在穿错龙袍,即便是被构陷,也蠢傻可笑。 楚王罪在构建消息网,越过京兆府和大理寺,私自调查案件,搭救李璟。当然,皇帝怀疑李策远在皇陵,这些事其实是叶长庚查出来的。 无论如何,怎么处置他们,皇帝难以决断。 他再也不想毁掉父子亲情,也不愿意惩治妹妹。至于皇后,他不想在史书中,留下“废后”的一笔。 太后握住皇帝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不如,让哀家来当这个坏人吧。” 母子连心,她明白自己的儿子。 皇帝没有进殿,叶娇也没有。 他们相互看看,皇帝道:“你过来。” 叶娇便乖巧地走过去,皇帝问:“小九的身体,好了?” 他关切紧张,似乎心中盘旋着一件犹豫不决的事。 “原本快好了,”叶娇轻声嘟囔,“可父皇您把他拘来这里,无法医治,谁知道会怎样呢?” “你是在指责朕吗?”皇帝看起来就要发火,却又收敛怒气,道,“就你古灵精怪!你说,怎么把太后请来的?” “求来的啊。”叶娇咬唇道,“太后娘娘关心父皇,也关心长公主和皇子们,当然会来了。” 其实只有叶娇知道,她是把太后胁迫来的。 那时太后问她,长公主、李璟、李策,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她选谁。 太后说如果答得不好,她便不来掺和这件事,任由皇帝发落。 长公主是叶娇最好朋友的母亲。 李璟是叶娇最好的五哥。 而李策,是她的结发夫君,是她宁肯同死,也不独活的人。 她抬头看着太后,似乎看到大唐最至高无上的权力,看到一只巨大的手从天而降,扼住她的喉咙。 叶娇挣开那只手,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毫不畏惧地问道:“皇祖母,长公主、皇后或者圣上、宋守节他们知不知道,十八年前,其实是您杀了宋牧辰?” 那个问题没有必要回答,因为答得好不好这件事,是叶娇无法左右的。太后无论听到什么答案,都可以说不好。 而叶娇觉得,与其被人握在掌心,不如釜底抽薪,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太后脸色大变猝然起身,她想要辩解否定,但是向叶娇伸出的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那只手像是要去捂住叶娇的嘴,又僵硬地收回。 叶娇没有猜错。 太后在自责。 自责当初的决定,毁了长公主的一生。 “你怎么……”太后嘴唇哆嗦,抬手屏退左右,命人关上殿门,厉声询问叶娇。 “我怎么知道,是吗?”叶娇站在兴庆宫太后的寝殿内,踩着一道穿过窗棂落在地面上的阳光,对太后恭敬又疏离,道,“皇祖母不用担心,这件事,长公主他们,不知道。” 她不敢说只有自己知道,以免太后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你有什么证据?”太后眼中的慌乱稍减,脸上有几分愤怒。 叶娇没有证据,她是推断的。 叶长庚来过兴庆宫,问过这个名字,太后还记得,宋牧辰是长公主当年的情郎。 但是皇后不知道。 这件事便有些蹊跷。 太后严令禁止长公主下嫁的外室子,怎么就那么巧,去打了李璋一顿,又被皇后灭口呢? 与其相信那是巧合,不如相信是太后利用皇后的跋扈,找人殴打李璋,嫁祸到外室子头上。 叶娇先前只是怀疑,可今日来到这里,见太后脸上始终有深深的自责。那不像是阻止过女儿婚事的自责,反而像是伤过人命。 果然,太后似被抽去力气般,又坐回凤榻。 她脸上的脂粉被扭曲的表情牵扯得碎成一片片,像戴着一张粗制滥造的面具。 “那时,”她悔恨道,“哀家找人买通宋牧辰的随从,寻事打了私自出宫的李璋一顿。宋牧辰阻止不及,身为主人,当然担责。哀家以为,皇后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帝,皇帝会把宋牧辰流放出京,绝了长公主的念头。哪知道皇后根本没有讲,她让裴衍查出对方的住址,一夜之间,赶尽杀绝。” “皇后娘娘不敢讲,”叶娇的声音变得温和,劝慰道,“那时先太子在宫外私会柳如意,皇后正竭力瞒着这件事。” 所以这便是权力的可怕,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万一长公主知道这事……”太后摇头道,“我们母女的情分,也就没了。” “长公主不知道,”叶娇趁机道,“长公主只知道,她的母亲一心为她着想,知道她出了事,亲自去救她出来,为她伸张正义。” 这是补偿,也是太后身为母亲,该做的事。 太后当时眼泛泪光,问了同皇帝一样的问题。 “哀家听说,楚王的病好了?” 不同于此时的模棱两可,那时叶娇点头道:“好了,精神得很。” 太后的眼中交织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而叶娇心中七上八下,等了许久,才等到太后的回答。 “天时地利在你,哀家便做楚王妃那个‘人和’吧。” 叶娇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陪着太后到这里来,心心念念希望太后第一个救出来的,是李策。 可是从大殿内出来的,竟是皇后娘娘。 皇后面容憔悴,神色崩溃,从大殿内踉跄扑出,一眼看到皇帝,双腿似灌了铅,拖着厚重的裙裾走过来,一面落泪,一面摇头。 “圣上你,要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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