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总成了吧?” 叶夫人总算听到一句让她宽心的话,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虽然额头的皱纹没有抚平,但紧张的肩头放松了些。 “记住你说的话!”她收刀入鞘,抬腿离开。 一路上人人避让,连道观里养的一条狗,都夹紧尾巴,一声没叫。 管家冯劫等在外面,接过刀,陪同叶夫人下山。 “怎么样?老爷怎么说?”他忍不住问。 京都都说叶羲擅长卜卦、料事如神,甚至还有人传言,说安国公府这几年顺风顺水,是因为有叶羲护佑。 其实只有叶夫人知道,孩子们真的是靠他们自己。 “别管老爷了,”叶夫人边走便道,“靠树树倒,靠猪猪跑,咱们这些年没有靠他,不也活得好好的?” 冯劫有些跛脚,走路慢慢的,叶夫人渐渐放慢步子,安排家里的事。 “让家里剩下的货船、商号,全部就近采购珍稀药材。甭管它是治什么的,每样买一百斤,全都送进楚王府。免得御医商量出什么药方,结果缺药。” “好,我这就去办。”冯劫应道。 “还有,”叶夫人道,“把家里的账目都给我拿来,大理寺再来人,就说一直是我管账。他们要拘,就把我拘走。” 安排了京都的事,还有剑南道。可叶夫人连叶娇在哪儿都不知道。 “娇娇一定能逢凶化吉,”她安慰着自己,道,“长庚也是,他不回信,一定是因为……” 叶夫人思考着原因,郑重道:“一定是剑南道没纸。” “呲啦”一声,一张薄薄的纸被撕开,丢进火里。 叶长庚看着自己抓来的男人,摇头道:“袁承嗣,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糊弄谁呢?” 袁承嗣被五花大绑,只留一只手可以握笔写字,坐在叶长庚对面。 他年过不惑,宽圆脸方额头,眉毛生得有些乱,薄薄的唇抿着,神色有些刻薄,头发乱糟糟束起来,掉下来一缕,正好遮挡额头的囚犯刺字。 “节度使大人让我写自己为什么逃跑,这就是原因。”袁承嗣道。 叶长庚冷笑:“因为伙食不好?你怎么不说因为床不软?出去吃几天烤肉,被抓回京,连流放都不用了,就地处死。值得吗?” 袁承嗣神色轻松,道:“可是叶节度使你,不会把我抓回京吧?” “什么意思?”叶长庚道。 袁承嗣示意叶长庚为自己松绑。“都是旧日同僚,”他有些不解道,“你就这么直来直去,怎么混的官场啊?” 叶长庚的确是直来直去的性格。 找到袁承嗣的藏身之处时,袁承嗣正在吃烤鸡。叶长庚二话不说把袁承嗣绑起来,连对方嘴里的鸡腿,都拔出来扔了。 “我前几日便发现你来了疠人坊,”袁承嗣道,“听说有人从外地来,京都口音,又有钱,我当然要去偷瞧一眼。你那里有银子,也是我透露给那两个蠢货盗贼的。” “为的是让我抓住你?”叶长庚问。 袁承嗣微微摇头:“非也,为的是你让我活命。南境太远,遍布瘴气,比这里的瘟疫可怕多了。” 叶长庚好奇起来。 “你要告诉我,太子为何通缉你、想偷偷杀了你吗?” 袁承嗣笑着点头:“因为我能让太子和裴氏完蛋。就是不知道……”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叶长庚一遍,有些怀疑道,“不知道已经成为裴氏乘龙快婿的你,是不是宁愿牡丹花下死,也不听我这‘张良计’了?” 叶长庚搬了个破椅子坐下,道:“说来听听。” 他的手边放着一把刀,可以等听到最后,考虑是把他扭送官府,还是就地格杀。 距离叶长庚三十里的疠人坊外,叶娇正在看着林奉御配药。 她目不转睛,虽然不懂药理,也时不时问上一句。 “这是这会儿配的,晨起那服药呢?熬了吗?” “没有,”林奉御拉开抽屉,“在这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药柜里空空荡荡。 “是太子?”叶娇迅速向外走,唯恐李璋又找人试药。 可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另一间屋子里,传来王迁山紧张的呼声。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这里只有一个孩子,李北辰。 …… 第371章 叶娇跑进屋子,听到林奉御紧跟而来,没忘了把他挡在门口,道:“请稍等。” 叶娇的眼中掠过紧张慌乱,林奉御“哦哦”地点头,后退一步站好。 转向里屋,便见李北辰蜷缩在王迁山的床脚下,额头抵着地面,紧捂肚子一动不动。王迁山趴在床上勾着头看他,一只手要把他拉起来,却怎么都用不上力。 叶娇单膝跪地,把李北辰抱起来,才发现他紧闭双眼,口唇发紫,唇边流出白色的泡沫,身上软得像没有骨头,却又突然双眼上翻,四肢一瞬间绷直,痉挛般颤抖。 叶娇抬手去摸他的头,滚烫。 掀开他紧紧包裹的脖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水泡。 叶娇下意识便用衣袖去擦李北辰嘴上的白沫,结果越擦越多,最后他大口大口吐出的白沫里,竟然掺杂鲜血。 叶娇浑身发软,犹豫一瞬,还是唤道:“林奉御。” 林奉御提着药箱跑进来。 他先看了一眼李北辰的脖子,神色已经肃重。再去触摸脉搏,脸色顿时煞白。 “这孩子吃了早起配的那服药。”他道,“他外感内邪,又胡乱吃药,如今热邪客胃,胃气夹火邪上逆,以致呕血昏迷。” “怎么治?”叶娇问。 “让下官看看他的面色。”林奉御说着便去揭李北辰蒙脸的白布。 李北辰一直以白布蒙面,刚才呕吐时,叶娇把白布掀开一角露出嘴,此时林奉御去掀,叶娇抬手去拦,紧张地抓住林奉御的手臂,林奉御的神色一瞬间僵住。 “楚王妃?”他疑惑道。 叶娇盯着李北辰紧闭的双眼,阻挡林奉御的手僵硬地收回,亲自揭开了遮面。 林奉御的视线落在李北辰脸上,神色震惊,如触电般收回,向外看看确认没有人,又认真地看过去。 时间像是停滞了。 房间内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在猜测对方怎么想。叶娇不知道林奉御在想些什么,她在盘算自己说什么话,能让林奉御假装没看见。或者……干脆算算自己还有多少钱? 在紧张的气氛中,林奉御开口了。 他单膝跪地,用帕子擦干净李北辰的唇角,探入压舌板,查看李北辰的舌色。半晌,才开口道:“医者眼中,只有病患。” 只有病患,没有身份,没有死而复生的谋逆皇族。 诊治病患,不在乎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掉了脑袋。 叶娇垂下头,眼眶湿润,低声道:“多谢。” “我才多谢,”王迁山搭话道,“要不然不等我成仙,就先成鬼了。” “接下来生死攸关,”林奉御像是没听到他们两个说话,自顾自道,“能不能好转,就看能不能止住吐血,能不能退热。” “好。”叶娇把李北辰抱到床上。 她守着李北辰,寸步不离。 王迁山回忆说,这几天他都觉得李北辰有些奇怪。 以前照顾他时,李北辰脸上的白布系得很紧,这几日总是松松散散。小猪试药死的那晚,李北辰甚至用王迁山的药碗吃饭。 叶娇心碎心酸,不想再听。 如果真是这样,便是这孩子为了试新药,主动染了病。 他很早就来到疫区,大夫们早就交代过,不准使用患者的碗碟,要用白布蒙着脸,防止染病。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绝不是松懈。 王迁山趴在床上,深深地叹息,羞愧道:“贫道为求升仙,立志要行一千三百善。这孩子只求活着,为何却要舍身助人,遭此劫难?师父教我,‘天之道,利而不害。’贫道只知道求长生、求成仙,却忘了师训,忘了求济世救人。如此……贫道还不如一个八岁孩童,贫道……”王迁山泪水涟涟,哀叹道,“贫道不如他,贫道愧对祖师,愧对师父,贫道……” 他边哭边说,不能自持。 叶娇劝了几句,最后看不远处的药罐咕嘟咕嘟作响,提醒他道:“你的药好了。” “贫道……”王迁山抹一把泪,坚强地爬起来,“去吃药。” 新来的大夫没有急着抓药,只说让管家守着楚王府,一时半会儿绝不准来客。 那大夫与其说是医者,不如说是术士。 他披着道袍,看面容只有四十来岁,却已经是满头银发。长得普普通通,额头束一条五色丝线缠绕的细绳,身上的道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脏得看不清上面系的纽扣是什么质地,连八卦图都有些模糊了。 但是他是被帝师崔颂带进来的,管家不敢阻拦。 更何况燕云听说有个术士来了,爬出来打了个照面,便说一切要听术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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