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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里的奏折:“还没给陛下念完呢……” 晏修:“朕体有不适,李大人先和湘王今日代朕处理诸多大事,已十分劬劳,先退下吧。” 李卧云抛下奏折:“臣告退。” 偏偏晏为临出门前,好奇,嘴贱问了晏修一句: “皇兄,你身上这身寝衣是宫中哪个宫女做的啊?做得这么丑,快举荐给我,等老六生辰我也送他一件笑话他。” 祝思嘉霎时红了脸。 晏修摩挲着衣襟处那条绣得歪歪扭扭的龙,眼中已有杀气: “夷州或者云州,你选一处当封地如何?” 晏为迷惑道:“为何要臣弟去那等蛮荒之地……” 一只苍白的手从屋外拉了他一把,正是李卧云:“王爷走吧!” 祝思嘉踌躇不安,在晏修床榻外侧坐下:“陛下,湘王方才那番话不是有心之举,是臣妾手艺不精才惹人笑话,您千万莫要——” “我知道的。”晏修把她拉到怀中,力道不轻,“蝉蝉绣的龙,天上地下仅此一条,我珍惜还来不及呢,千万别因为他胡说八道就丧气。” “何况不知者无罪,夷州和云州人杰地灵,风调雨顺,朕怎么舍得让朕的弟弟去受苦呢?自然是去享福的。” 他不在意晏为口中那句“老六”就行,至于晏为,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祝思嘉笑着把手探进被窝里,去抚摸他衣襟上那条滑稽可笑的龙,她绣功不佳一事,现在已人人尽知,想到此,她心情颇好,又仰头问晏修: “那臣妾算不算,普天之下独占真龙之人呢?” 说罢,小手就不安分地在探进衣襟,在他腰腹上游荡,晏修一把按住她的手: “算?怎算不得?只是祝昭仪,胆子这么大,朕就算现在是条病龙,照样有劈波斩浪之神力,春雨灌田之能,你可想明白了?” 他还在难受呢,哪能由得他胡来? 祝思嘉吓得不敢动弹,僵笑着撒娇道:“臣妾知道错了,陛下饿不饿?臣妾也没用过晚膳呢,先陪陛下用晚膳吧。” 真是又爱撩又受不住,想当妖妃,她先将蜂腰练粗些,省得经不住他冲撞。晏修大笑几声,放开了她。 …… 约夜里三更天时,太极宫外忽然狂风大作,黑云压顶,粗风暴雨顺势而来。 殿中烛火被狂风熄灭,晏修只感觉四肢骤然冰冷,在风雨声里朦朦胧胧转醒。 醒来时,殿中一片漆黑,身侧一片空旷,晏修伸手去摸了半日,竟没发现祝思嘉。 晏修惊出冷汗,鞋袜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起身,四处寻找大声呼唤她:“蝉蝉,你去哪儿了?” “蝉蝉,快回答朕。” 晏修找遍太极宫,还是不见祝思嘉,莫说是祝思嘉了,宫中竟是连个守夜当值的宫女太监都找不着,成何体统! 阴风吹过,单薄的寝衣无法抵御寒意,唯独衣襟上那只皱皱巴巴的龙接触皮肤的感觉最真。 晏修欲要折返,太极宫正殿大门忽被推开,殿外走过几名脸白的吓人的太监,身上所着乃是缟素。夜色冥暗,唯他们手中提着的青灯发出点点幽绿的光,十分古怪。 “给朕过来。” 他倒要问清楚,今夜究竟发生何异,晏修向他们下令道。 可他们似乎充耳不闻,置之不理,提着灯往外走,互相攀谈道:“太后殡天是头等大事,我等可要时时打起精神来。” 太后? 晏修第一反应是张太后,难道张太后在章台宫没撑多久就撒手人寰? 他追了出去,跟上那几名太监,无论如何喊叫他们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且他们去的也不是章台宫的方向,而是长乐宫。 晏修百般困惑,大步奔跑在冰冷的宫道上,直接闯进长乐宫。 长乐宫中阴气更甚,到处挂满引魂白幡,面庞麻木的宫人、宫妃,雷声大作,正殿遍布着断断续续的女子哭声。 晏修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刚想进寝殿去找祝思嘉,就被不知何处冒出的小童扯住衣袖: “跟我来。” 他低头去看,正是八岁的自己。 小晏修拉着他的衣袖就要往灵堂后方的寝殿进,随后带他钻进衣柜里。 晏修现在虽身长九尺有余,却也能跟着他轻松钻入,藏好身子。 小晏修向他竖了竖食指:“嘘,这里是皇祖母告诉我的小密室,她生前说过,只要我不开心,就可以乖乖到这里藏好,等她和我玩躲猫猫把糖果蜜饯奖励给我。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你说对不对?” 晏修哑然,又联想到接下来发生之事,不管不顾也要钻出衣柜,可衣柜门似上层屏障,他使劲浑身力气也撞不开。 衣柜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攀谈声,接着就是极致压抑的暧昧喘息。 “皇后娘娘,微臣陈让,特此前来伺候您。” “娘娘,臣可让您满意?” 第215章 一刹那,眼前儿时的自己化为一具森森白骨,透过衣柜缝隙去看,外间张太后和陈让二人亦是化作两具冰冷骸骨,可小晏修的话还是一直在耳边重复不断: “祖母走了,母亲也不爱你了,父皇更不会疼爱你,你很快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祖母走了,母亲也不爱你了,父皇更不会疼爱你,你很快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 晏修被压迫得喘不过气,小晏修的话一直持续数回缭绕于耳畔,他却束手无策。 直到长乐宫中的景象天翻地覆,尽化作一律黑烟散去,衣柜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玄之。” 衣柜门打开,祝思嘉一张明珠生晕的冶丽面庞迎面而现,她实在美矣,现身在诡谲怪诞之地,恰似破晓那一缕天光。 她向晏修伸出一只手,轻笑间但见她蛾眉敛黛,美目流盼,朱唇皓齿,满身的珠翠罗绮,分明是新娘装扮,满眼清光间倒映出晏修此刻的狼狈不堪,可她眼中并无半分嫌弃嘲笑之意。 再凑近些,连她身上的清幽兰香都分外真切。 晏修抓住她的手,缓缓走出衣柜,一把勾过祝思嘉报进怀中,仿佛要融她入骨,顾不得思考祝思嘉为何会穿成这副模样,只全当她是唤醒了自己的噩梦。 “蝉蝉,好蝉蝉。”晏修一遍又一遍去啄她的唇,“是你叫醒我的?是你把我从噩梦唤醒的?” 怀里的祝思嘉一动不动,身段僵直。 晏修事觉不对,低头去看时,祝思嘉的脸竟在他胸膛前慢慢腐烂,露出脸上白骨血肉,两只眼睛更是被戳成窟窿血洞。 她抬起两只被剥皮抽筋、怵目惊心的手,染血的骨节攀上他的脸庞,口中无力呼嚎:“玄之救我。” 晏修又惧又急,仍不舍得松开她,大叫道:“祝思嘉——” 下一瞬,祝思嘉又恢复如初,变回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被一阵黑雾裹挟而去。 晏修拼了命上前去追,风中只余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玄之救我,玄之救我。” 晏修的头在此刻痛到极致,自己也随着那阵黑烟飘到一间大红色喜房。 祝思嘉坐在喜房新床上,压在她身上的新郎看不清其面孔,暴力地撕开她的衣裙,一遍又一遍毫不留情地撞在她身上,房间里尽是祝思嘉求饶的惨叫。 晏修身侧忽然出现一把剑,他拔剑就要去砍那新郎,又一转瞬即逝间,黑烟带着房中几人去了另一处,是一处简素雅致的小院。 方才的新郎已换雪衣华服,在床榻上对祝思嘉一番折磨,然后灌她喝下一碗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晏修只能看见祝思嘉不断挣扎后慢慢妥协的四肢。 晏修双腿如灌了铅一般重,丝毫动弹不得,他在梦中奋力大喊:“畜生!你放开她!” 雪衣男子似察觉他存在,回过头来看他,那男子竟是个兽面人身的怪物,怪物朝他挑衅一笑,祝思嘉在他面前被换了无数种方式折磨。 直到晏修痛不欲生时,眼前景象纷纷化为虚无。 晏修醒来时是坐在马车里,他身着一袭不着调的青衣,随行之人还有晏为。 这—— 莫非这是个梦中梦?或许现在已在东巡路上,方才种种,包括他先前所犯的头风,不过是太过劳累产生的幻觉。 晏为的声音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皇兄,终南山快到了,先把面具戴上吧。” 晏修虽疑惑,但也循声照做了,他和晏为二人以面具藏好脸,马车缓缓行驶,车窗外是一闪而过的郁郁苍苍,青山秀水,他问晏为: “来终南山做什么?” 晏为闷笑道:“皇兄,自然是见你心悦之人。” 晏修:“心悦之人?祝思嘉?她为何会在终南山。” 晏为:“她为何会在,皇兄你不是更应该清楚吗?” 话音刚落,马车即停,晏为拍了拍他的肩:“你若不敢,臣弟先代你向她打个招呼。” 这有何不敢? 晏修还未出音反驳,晏为跳下马车,朝一座小院走去,车门大敞,晏修坐在车内静静旁观,只见祝思嘉坐在一架秋千上摇晃,盯着一棵有些年岁的桃树发呆。 晏为这家伙,居然向她讨水喝。 晏修现在已意识到是在做梦,不过这种美梦胜过方才种种,他便清心静气,作壁上观。 没想到在他的梦境里,祝思嘉也不喜晏为,话都不同他说一句,默默指着桃树。 晏为给她塞了块金条,急道:“这位姑娘,我们想喝水。” 祝思嘉一本正经:“我不缺钱。” 晏修无言地笑了,她在梦里都这般可爱,不知是否也会拒绝自己? 他下马,缓缓走到秋千前方,负手站立,故意夹着嗓子说话调戏她:“姑娘为何不愿赠水?” 祝思嘉呆愣:“我、我夫君不让我与外男说话,告辞。” 晏修一手把人拽到跟前,一手去摘面具:“哦?是么?倘若在下非要轻薄夫人,你奈我何?” 说罢,直接毫无顾忌地去亲她、啃她,双手也留恋于她身上柔软,触感无比真实,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才好,就在这时,后门被踢开,又是那个兽面人身的怪物,冲晏修大喊: “她是我的!” 飓风四起,晏修在风沙里艰难喘息,快要窒息,葬身在终南山。 在他以为自己真要英年早逝之际,祝思嘉的声音由小及大: “陛下,陛下您醒醒。玄之,晏玄之!你不要吓我!” 晏修猛地睁开眼,天色见亮,头顶是熟悉的床帷,身侧是忧心忡忡的祝思嘉。 祝思嘉终于将他唤醒,她去拍开晏修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几要垂下泪:“你捏疼我了,捏也不是你这么个捏法啊。” 她根本不知,这一夜晏修经历了什么。 晏修生怕眼前安稳又是南柯一梦,什么也顾不上,直接一个翻身骑到祝思嘉身上,抓着她的手:“打我。” 祝思嘉:“啊?” 晏修指着自己的脸:“蝉蝉,打醒我,告诉我现在不是在做梦。” 祝思嘉:“这、这不妥吧。”哪有扇一朝天子耳光的道理? 晏修见她顾虑重重,伸手就去扒她衣服,用力朝两边扯开,二月,殿内用不上地龙,但晨起时还是透着铺天盖地的凉气。 祝思嘉被冻得一激灵,反射性地抓上他的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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