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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太子突然暴喝出声,声音尖锐,额角的青筋暴起,「好一个『一女不嫁二夫』!这就是你的算计是不是?」 「你看看月儿!她单纯善良得像张白纸,怎么斗得过你们这些深闺里泡大的毒妇!」 太子妃依旧垂着眸子,没有任何的表态。 「来人。」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把这个......」傻逼二字在嘴边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喊出,「把这个喧哗的庶民,给朕拖出去。」 我还是皇帝,就算死,也得死得有尊严。 不干净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 太子看着要上前赶他的人有些慌了,「放肆,孤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岂是你们可以动的!」 太子的话,让侍卫左右为难。 一个快要死的皇帝,一个即将上位的太子,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太子?」我冷笑。 既要又要,又当又立,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太子这么不要脸。 「从今日起,你将不再是太子,皇储会另有他人。」 这话一出,太子妃以及众嫔妃有欣喜有焦虑,但都是异口同声,「请陛下息怒,以江山社稷为重。」 江山社稷? 真交到这傻逼手里,我恐怕也是死不瞑目。 4 他身边的顾月像是看出我坚决废太子的心,着急地喊了出声。 「陛下您不可如此。」 「从来都是嫡子继位,怎可废太子另立!」 四周寂静,我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豁然站起身的少女。 一个小小娼妓竟然在皇宫内大放厥词地议论立储之事。 谁给她的胆子。 太子也像是察觉出顾月说话的不合时宜,尴尬地伸手拽了拽她为数不多的衣袖。 「太子你不要再劝我了,臣妾这么爱你,怎么能忍受你承受这么大的屈辱。」 「陛下,臣妾哪点比不上太子妃,让您宁愿废太子都不肯让他休妻。」 「臣妾跟太子是真爱,太子登上皇位,臣妾会辅佐他,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陛下,您如果不信,大可让太子妃跟我比试一下,臣妾哪样不是出类拔萃,怎会输给这古代迂腐的女子。」 「臣妾会造火药,有了火药,边疆战事就会有所转变,您就不用再忌惮裴将军。」 「陛下,求您成全臣妾跟太子吧。」 顾月低头叩拜,她就不信,得知他会造火药,皇帝还会废掉太子。 她挑衅地看着太子妃,柔弱的靠在太子肩头。 「殿下,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伤了父子感情,妾身会内疚心痛的。」 说着捂着胸口,期期艾艾地垂泪。 我如吞了苍蝇般看着他们二人。 说真的,我有点害怕。 她没事吧。 这个疯婆子,脑子可能真的不正常。 我周围跪倒一片,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只有他们两人肆无忌惮地拥抱。 我的太子怕是蠢到连礼义廉耻都忘记了。 见我闭口不言,两人像是找回了场子,抬手召回了宫女撑伞,太子大手一挥,「裴昕,既然父皇不让休妻,那你就自请下堂吧。」 太子妃猛地抬头,发间金步摇纹丝不动。 这个曾一箭射穿突厥可汗旗帜的将门之女,此刻眼里烧着我看不懂的火。 「父皇。」 她行礼时腰板笔直,指甲却已掐进掌心,「儿臣请旨和离。」 合离? 这可不行。 「昕丫头。」我唤她乳名,「去拿朕的龙泉剑来。」 龙泉剑斩逆子。 正合我心意。 「父皇!月儿会造火药!能让我们不再受制于裴家!」 顾月趁机高喊:「我能造出比普通火药强十倍的——」 「闭嘴!」我又抄起杯子砸过去。 瓷片在太子脚边炸开时,顾月突然开始背诵:「硝酸钾 75%、木炭 15%、硫磺 10%……」 满殿死寂。 太子妃突然轻笑出声:「殿下可知,您这位红颜知己背的配方,连边疆贩爆竹的孩童都会?」 5 「拟旨。」 我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咳血:「太子上官解,忤逆君父,即日起废为庶人。」 太子失声尖叫:「父皇,我是嫡子,你不能!」 他竟要扑上来扯我衣袖,被侍卫一棍打在腿弯。 太子妃忽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父皇三思。太子他也是鬼迷心窍受奸人挑唆.....」 她没说完,但我懂。 一旦传出废除嫡子,庶子继承大统的消息。 那其他属地的藩王不满动摇国本…… 我看着瘫坐在地的太子。 他正跪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储君威仪? 「传雍王入宫。」 雍王是我的小儿子。 也是我最不喜的儿子。 只因他像极了她的母亲。 我闭眼靠在椅上,「再请裴老将军回朝……就说,朕要给他的掌上明珠,换个更配得上的夫婿。」 「父皇!」 太子嘶声力竭。 这就是报应吗? 我望着雨中这对痴男怨女,突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把众人吓得不行。 「陛下?」太子妃狐疑地看我,大概以为我回光返照后疯了。 是的,太子二人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以为我在强撑罢了。 「昕丫头啊...「我抹掉笑出的眼泪,「你猜二十年前,朕站在这里说过些什么?」 我捏着嗓子学年轻时的自己:「她不是娼妓!是异世来的仙女!会造火药!」 满殿宫人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估计在憋笑。 当年那位「仙女」的坟头草已经几米高了,死前嚷嚷着什么「我是天命之女,我是未来来的。」 记得第一次试验火药那日,可热闹了。 我的「仙女」拍着胸脯保证配方万无一失,结果城中的百姓死伤无数。 后来边境军报传来,我才知道那批火药被人偷运到边疆,那个女人说要给我个惊喜,替我扫荡敌军。 染血的军报送到我手中时,墨迹已经被雨水晕开,像极了边疆将士流下的血泪。 「初一丑时,天降惊雷,城墙自破...」 我至今记得信使跪在殿前颤抖的样子。 他说那根本不是天雷,是我们自己的火药炸了。 守城的老兵到死都睁着眼睛,手里还攥着半面残破的姜国旗帜。 而我的「惊喜」,正在宫中描眉画眼,等着我给她庆功。 裴小将军回京那日,大街上静得能听见血滴落的声音。 他的铠甲碎了半边,露出里面被火药灼伤的狰狞伤口。 可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硬是拖着一条断腿,力挽狂澜。 带着五十个活着的士兵打退了趁机偷袭的敌军。 很多画面在我脑海中回荡,我仿佛看见了京城中满是落地的废墟,哭泣的幼子临终时的咳嗽声。 还有那些被哑火的黑火药炸伤的漆黑尸体。 「父皇!您怎么哭了?」太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果然一片湿润。 多可笑啊,二十年前我为了一个女人,听信她的大言不惭,害我的子民生灵涂炭,如今我快要死了。 现在轮到我的儿子重蹈覆辙。 那个叫顾月的女子正得意地昂着头,就像当年东宫里,我的「仙女」举着火药配方时的模样。 6 「陛下!雍王殿下到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突然想起先帝临终时说的话: 「你是皇帝,你不能因爱而失去理智,你的一个错误判断,就会让你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是啊,我是皇帝。 做到了这个位置,我就不能出错。 「昕丫头。」我颤抖着握住裴昕的手,「你爹上次来信说,边关的木棉花又开了?」 她愣了一下,眼圈突然红了。 那是她三弟最爱的花,那年出征前,少年将军笑着说要带回一捧花,别在姐姐的发间。 花还在,可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却不在了。 「给朕拿圣旨来。」 「是。」 看着雨中的太子,我自言自语:「该给裴家...一个交代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间,我仿佛看见裴家三个儿郎站在雨幕里,朝我拱手行礼。 是三代忠骨,满门热血。 他们身后,是无数个被火药炸得支离破碎的亡魂。 「知道朕最后悔什么吗?」我望着房梁上盘踞的龙雕,对着太子妃说道:「就是将那女子,领入宫中。」 我瞅着太子鼻涕泡糊一脸的蠢样,突然释怀了。 至少我当年闹腾时,还记得先把龙鼻涕擦干净。 「昕丫头。」 「你爹上次信里说……」我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若过得不快乐,随时可回边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是重新择婿也好,是纵马驰骋也罢…」 「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雍王跪在殿前,姿态恭谨,可抬眸的瞬间,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眉眼,那神态,甚至那微微上扬的唇角,都像极了她当年蛊惑我时的模样。 「……起来吧。」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二十年前,我信了她的鬼话,害死了无数将士,毁了裴家满门忠烈。 二十年后,我的儿子,竟也要步我的后尘? 荒唐。 可笑。 可最可笑的是—— 我竟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的罪孽…… 本就是我亲手种下的。 7 「雍王,你可认识这女子?」 我伸了伸手指向站着的顾月。 两人对视一眼,错开视线。 雍王行礼,「儿臣不认识。」 「不知父皇将儿臣喊进宫有何吩咐?」 「哦?不认识?」 我打断他的话。 「怎么朕听说雍王之前新娶了一房小妾,也通晓制作火药之事。」 自从二十年前火药爆炸事件后,京城就被勒令不准提有关火药的事情。 而远在西北的边疆,为了引起周围人对火药的忌惮,编造出了一首关于火药改良的童谣。 如今京城再起有关火药的事情。 还是从雍王府中传出。 我不得不留了个心眼,派人盯着。 「父皇,儿臣不懂您在说什么。」 雍王低眉顺目地站着,姿态恭敬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儿臣怎会娶一个青楼出身的娼妓呢?不止儿臣,就算天下男子都不会去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儿臣怕脏,怕染了脏病。」 他语气温和,仿佛对我的问话感到不解。 可那双眼睛,却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我盯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他当然不会娶青楼女子。 因为他骨子里流着的,是比青楼女子更危险的血——那个自称「仙女」的女人的血,那个用甜言蜜语哄得我团团转,最后害得边疆将士尸骨无存的女人的血。 自负、傲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装得再温顺,也骗不过我。 「什么青楼娼妓,什么脏不脏的!」 太子突然暴起,一把将顾月护在身后。 月儿不是这种人!皇弟,你不喜月儿便罢,何必毁她清白! 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通红,仿佛全世界都在迫害他纯洁无瑕的真爱。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像月儿这样通情达理、一心只为心上人的女子,世间少有!你们知道什么是『出淤泥而不染』吗?我的月儿就是淤泥中最纯洁的花!能得到她,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我捂住脸,突然觉得丢人。 二十年前,我也曾这样,站在先帝面前,为那个女人据理力争。 「影卫。」我抬手,声音疲惫。 一叠厚厚的文书「啪」地砸在众人面前,溅起细小的尘埃。 太子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 太子妃弯腰拾起一本,只扫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她默默将文书递到废太子手中。 「是青楼姑娘的侍寝记录。」她轻声道,「还有......顾月姑娘被赎身的契书。」 花楼的老鸨都有记账的习惯。 哪个姑娘能赚钱,哪个姑娘就会有一本专门的「恩客录」,详细记录着每一位贵人的光顾。 而顾月——这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奇女子,点子多,「恩客」自然也不少。 废太子的手开始发抖。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猛地将整本册子砸向太子妃! 「果然!」他目眦欲裂,「你这个毒妇!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陷害月儿是不是?说!是不是你买通老鸨伪造的这些东西!」 角落里,顾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柔弱无骨地倒在废太子怀里。 「姐姐......」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你不能为了独占太子殿下,就这样污蔑我啊......」 我闭上眼,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二十年前,那个女人也是这样,一边哭着说自己被冤枉,一边悄悄往皇后茶水中放朱砂。 8 有可能朱砂在皇后体内时间太久,久到连太子的脑子都被荼毒茶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点脑子都没有呢? 以前还挺像个人。 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地把皇位交给他。 可是现在临死了,我却后悔了。 「那这也是假的吗?」 我说着,将一个盒子扔到了太子怀中。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盒盖弹开的瞬间,一叠泛黄的密信散落出来。 「这...这不可能...」 太子越看,手越抖,看到最后,浑身都在颤抖。 「上官解。」我唤着他的字,声音轻得像在唤儿时发烧的他,「你知道你母后是怎么没的吗?」 他被我护得太好了,好得都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 他茫然抬头。 像个迷路的孩子,就像当年那个抓着我的衣角问「母后什么时候醒」的幼童。 「不是...生病...?」 「蠢货!你母后每日的安神汤里,都被雍王生母掺了朱砂,生下你后,你的母亲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不过几年便早早撒手人寰。」 「就像这些信的主人,正往你脑子里灌毒!」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太子瞬间惨白的脸。 「什么……什么?」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懿慧皇后临终时抓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说:「解儿...我的解儿啊....」 母后是他心中的意难平。 他这一生都在寻找像他母后那般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 「错把鱼目当珍珠,朕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副猪脑子的儿子。」 「父皇若不喜儿臣,大可不必特意召至殿前羞辱。」 雍王适时地开口,声音像一泓死水,伏跪在地上。 我支起身体,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裂痕。 「雍王啊...」我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你比你母亲聪明。」敲击声蓦地一顿,「知道毒蛇咬人前,要先藏好毒牙。」 「来人,将雍王贿赂大臣、企图谋反的证据拿上来。」 9 殿外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 十二名金吾卫押着三名朝臣鱼贯而入,沉重的镣铐拖过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为首的户部尚书脸上还沾着墨汁,显然是从值房直接被拖来的。 「陛下!臣冤枉啊!」 刑部侍郎突然扑倒在地,额头撞在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官袍下摆湿了一片,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陛下!臣等冤枉啊!都是雍王!」 户部尚书凄厉的哭嚎戛然而止,我手中的账册已经狠狠砸在雍王脸上。 「两百万两赈灾银!」我猛地站起身,「灾民啃着树皮。」 「而你的地窖里堆满了硝石硫磺!」 雍王额角被账册划出一道血痕,可他依然跪得笔直,嘴角甚至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上官儒风!」我唤他的大名,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却要重演二十年前的惨剧?」 「那些被火药炸飞的孩童,他们的哭喊你听不见吗?!」 殿外传来隐约的雷声,恍若当年爆炸的余响。 我扶着龙案的手不住颤抖,掌心黏腻的冷汗晕开一片。 「父皇息怒!」太子突然膝行上前想要搀扶,我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朕这一生...」喉头突然涌上腥甜,我强咽下去,「为君,愧对天下百姓;为父...」目光扫过太子额头的伤口和雍王垂眸冷淡的面容,突然笑出声来,「竟养出两个祸国殃民的孽障!」 最可笑的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 太子愚蠢的痴情,雍王狠毒的算计,不过都是重蹈我的覆辙。 当年那个在雨中为先帝表演火药仙术的储君,如今正看着自己的报应跪在眼前。 「传旨。」 「即日起,废太子——」 话未说完,顾月袖中突然寒光乍现。 那柄淬了毒的匕首离我咽喉只有三寸时,雍王的身体横挡过来。 利刃刺入血肉。 「父...皇...」雍王呕着血倒在我怀里,温热的液体浸透我的龙袍。 他染血的手艰难地伸向袖袋,掏出一支丑陋的香囊。 那是他幼时,我给他的。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看看我……」 他只是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父皇就是不肯多看他一眼。 10 我是个皇帝。 一个忧国忧民的皇帝。 他们说我勤勉、爱国,但是我觉得我是个失败的皇帝。 抱着死去的二儿子尸体,我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心魔已去。 死也瞑目。 (裴昕番外) 先帝驾崩那夜,大太监捧着锦盒跪在我面前,盒中是一封圣旨。 「陛下口谕...」 「请太子妃...不,请太后娘娘...择幼主登基。」 太子闻言猛地掀翻了灵前供桌。 「妖妇!」他双目赤红地扑来,「定是你蛊惑父皇——」 我展开手中虎符,殿外立刻传来羽林卫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那是先帝临终前,亲手塞进我掌心的底气。 「啪!」 一记耳光甩在太子脸上,力道大得让我掌心发麻。 他偏着头僵在原地,半边脸上渐渐浮起鲜红的指印, 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你竟敢...」太子的声音在发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我抚过鬓边白花,垂眸看着自己素白的孝服。 「哀家是太后。」 「先帝遗诏在此, 即日起——「目光扫过太子和缩在角落的顾月,「尔等贬为庶民, 永不得入京。」 「你个毒妇,毒妇!你不得好死。」 「堵上他的嘴!」我厉声打断, 果然是个蠢货。 先帝最后那句「昕丫头, 替朕看着江山」的嘱托,此刻重若千钧地压在肩头。 当侍卫拖走二人时,太子突然疯狂挣扎起来:「裴昕!贱人!贱人!」 顾月我并没有杀她,我要让她跟上官解纠缠一生。 不是真爱吗, 那就一生一世长相厮守。 「传哀家懿旨。」 「即日起,整顿军务, 清查户部,凡贪墨赈灾银、勾结谋逆者——」顿了顿, 声音陡然凌厉, 「斩立决!」 群臣伏地, 无人敢言。 我转身,走向龙椅。 龙椅上的幼帝睡得正熟, 浑然不知自己将继承的是怎样的山河。 可我知道。 我会像父皇一样, 殚精竭虑, 至死方休。 也会像父亲一样,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用身躯挡住烽火, 护住身后的黎民百姓。 在新帝未成长起来时,这天下将由我来守护。 殿外晨曦初露, 照在簪头将绽的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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