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竟是一块玉坠。 捡起后放到近前察看,见是一块镶珠龙纹青玉坠,在日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镶珠龙纹,这是皇子才会随身佩戴的玉坠。 目光下移,瞥见络子上系三珠,这是……萧彻的玉坠? 是了,萧彻方才和她来过这儿,两人又在此逗留了许久,必定是这个时候落下的。 萧彻遗落的玉坠被她拾捡到了,照理她应该遣人将它送回去——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指尖摩挲着玉坠上的刻纹时,心中却又有了别的计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块玉坠,是皇子从小佩戴到大的。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萧彻应该佩戴了这枚玉坠十八年。 十八年……那么多个春秋,这块玉坠,该是彻彻底底地浸满了萧彻的气息。 她不是,一直很想要沾染萧彻气息的物件么? 花无百日红,何况是被折下的花,养在水里,至多不过半月光景。 半月之后,花也就败了。 花败之后,它身上属于萧彻的气息自然也就消散了个干净。 又怎么比得上萧彻经年累月佩戴在身上的玉坠? 她自从得了怪病,便时时需要萧彻的气息安抚,偏偏她与他向来不和,他实是她不折不扣的死对头,要想汲取他的气息实在多有不便,可倘若有了这个玉坠,岂非便如同他时刻陪在她身边,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这对她实在是太具有诱惑了。 她将玉坠放至鼻端,淡淡的沉水香,果然萧彻身上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又勾起体内的躁动,隐隐像是发病的前兆。 她难耐地咬着唇瓣,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眸底渐渐浮上水汽,显出几分迷茫…… 明明才和萧彻分开,怎么会…… 她发病的间隔,好像越来越短了…… 但好在眼下手上有沾染萧彻气息的物件。 她连忙颤抖着将手中的玉坠又凑近了些。 源源不断的气息钻入鼻腔,独属于萧彻的气息像是一味奇药,很快熨平了她体内某种隐秘的躁动,暂时填满了她的渴念。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决定将玉坠据为己有。 这个做法的确不太光彩,但她眼下别无选择,更何况萧彻此人,讨厌至极,从前那样欺负她,如今赔她一个玉坠,又怎么了? 想到此处,她咳嗽了一声,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地将那枚玉坠藏于襦裙之中,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双手交叠,缓步离去。 玉坠贴于胸前,紧邻着心脏。 玉质温润,触之并不觉寒凉,怪不得说玉养人,佩戴久了,触感便与主人的体温相似……就好像这块玉坠,还残留着萧彻的体温。 许是做贼心虚,颜嘉柔的一颗心忽然跳得极快。 27 ? 第 27 章 ◎如今连他最爱的女人,也要被萧彻抢去么。◎ 紫云阁内, 萧珏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玉板白,此乃牡丹的名品之一,花瓣层层掩映着黄白花蕊,其色如玉, 气度雍容, 担得起一句国色天香,也是往常颜嘉柔最爱的牡丹品种。 因着这点, 他每年簪花礼上所用的簪花品类, 都特意选的玉板白。 也只为博她一笑罢了。 听她特意来到紫云阁, 捡起他投掷的玉板白, 之后依偎在他怀里, 甜笑着说一句, 太子哥哥选的牡丹花最漂亮了。 可今年的簪花礼,她没有来。 萧珏摩挲着细长的花茎, 眉心深深地陷了下去。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来人行至萧珏身后, 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停下, 躬身行礼道:“殿下。” 是东宫的一名内监。 萧珏微微侧过脸, 余光瞥向来人, 喉结滚动,只问:“她去哪儿了?” 内监抬手暗自擦拭了一把额间渗出的冷汗。 这里所说的“她”,指的自然是颜嘉柔。 在东宫当值的都知道, 这位嘉柔公主与太子殿下有着怎样非比寻常的关系。 她不过是占了个公主的名号,自小被养在宫中长大,既未入玉牒, 又与几位皇子毫无血亲, 与东宫这位举止向来亲昵, 既无兄妹之义,自然,是男女主之情。 这原也没什么,他二人两情相悦,也算是一桩良缘。 只是今日那嘉柔公主不知为何,竟没来这紫云阁找太子殿下。 要知道从前每回簪花礼,她都不曾缺席。 这也就罢了,殿下吩咐他前去打探,他向来机灵,宫中的太监宫女大多熟识,倒也确实打探到了,只是打探的结果,他却不敢回禀给殿下。 须知东宫这位,在人前一向是温润有礼,待人谦和,可只有他们这些东宫里伺候的老人才知道,这位人前温和的太子殿下,背地里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抵是人前总要时刻保持温和,积压得久了,渐渐扭曲,背地里自然要想法子宣泄。 而他们这些内监宫婢,自然成了最好的宣泄对象。 但他大多时候,还是一个温和宽宥的主子。 只有当他受了某种刺激时,才会性情大变,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 却并非打骂。 东宫只有一种刑法,便是针刑,用竹签或者细针插入内监宫婢的指甲中,既足够折磨人,供萧珏宣泄心中的不快,又能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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