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去,她跪万岁爷身前,仰脸感动莫名道:“天可怜见,才叫眉儿又见到了万岁爷。” 万岁爷眉目不动,道:“眉儿?”仿佛想不起她是谁。 她当时心里七上八下,这一招如果错了,下场就是被拖下去等死。 幸好,万岁爷闭目仿佛想了下,才又道:“嗯,朕想起来了。眉儿起来,大冷天,你这里干什么?” 她惊喜爬起来,万岁爷居然拉着她手,她扶着万岁爷回了乾清宫,当晚就搬回来了。 想起双儿他们表情,周眉就想笑。 她打开梳妆盒,里面是双儿还回来首饰。可是她现也不戴它们了。那天她只挽了个髻,连个戒指、耳环都没戴,万岁爷却好像很喜欢样子。从那天后,她侍候万岁爷就不佩首饰了。 这说起来不合适,宫规有女子伴驾,是必须装点打扮好。她这样叫怠慢,嬷嬷都能教训她。 可这天下,万岁爷就是大规矩。 自从她不戴首饰去侍候万岁爷起,这乾清宫里宫女答应身上首饰也越来越少,近是有人只手腕上戴一圈红绳应景过年。 还有人猜,万岁爷会不会抬举她,让她住到后面去。还有人拿良嫔与永和宫来试探她。隐隐有向她投靠意思。 可周眉知道,万岁爷不会把她送到后宫去。 就连卫氏和乌雅氏也不会有她这样福气。这世上,有哪个妃子是为万岁爷读折子呢?万岁爷信她才这样。 她是万岁爷奴才,待万岁爷忠心耿耿,万岁爷知道才会相信她。 周眉觉得心口跳得又有些了,人也慌神仿佛坐卧不宁。她赶紧从妆盒里拿出小瓷瓶,倒出一把平气丸吞下去,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了。 她看着手里又空了药瓶,发愁想这药真是越来越不经吃了。这会儿是要过年,不要叫太医,等年后她叫太医给她好好配几瓶。 又是年大宴。永和宫里,德妃与成嫔正叫几个儿媳妇陪着赌牌,周围全是凑趣人,一阵阵欢声笑语连殿外都听得到。 成嫔笑着撒了骰子道:“可不得了!娘娘手气旺着呢!” 德妃已经连赢十几把了,就算明知是别人都让着她,也是开心合不上嘴。听成嫔这么说,就道:“给你们成娘娘端碗奶|子来,让她吃了有劲我才好接着赢她!”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用过下午膳,玩了会儿消食,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小辈们都要出宫,德妃不再多留他们,牌局就散了。临走前,她叫住四福晋说了两句私房话:“今天人多,没顾得上问你。怎么你们府里那个李氏没进来?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好了?” 像逢年过节这种节庆,侧福晋进来是脸面,不进来也不会有人特意催问。毕竟有福晋,磕头一类大事一个府里有一个起头就够了,侧福晋能跟着是抬举。 但德妃可是知道自己生这个老四,不是真有事,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府里侧福晋不进来。 只见四福晋微笑道:“她有身子了,刚得了好消息,我们爷也是紧张了些,才叫她不要进来给娘娘添乱。” 德妃对这种小醋小酸话不意,只听到是李氏有了好消息,有二格格早产例子前,她叹道:“既然这样,老四小心些也是应该。你回去多照顾着点,万事都没有孩子大。” 李氏是得宠才会不断有孩子。德妃虽然担心她再把孩子生得不好,但想除了二格格,弘昐和三阿哥身体好像还都行。二格格那会儿大概是年纪轻没经验,这都第四个了,当不会有事才对。 再想起选秀之后给老四指那个格格,怎么一直没听说接进府了? 四福晋这回有些尴尬道:“我们爷说过年事情多,等忙过这阵,明年再叫她进来。” 德妃听到这里算是忍不住笑了下,也不再多说,免得四福晋脸上下不来,点头道:“得了,我也不耽误你事了,咱们娘俩有话明天再说,回去吧。” 等四福晋走后,德妃坐下歇息,心里笑道:看不出来老四居然还有这份痴心。 她也是被皇上宠爱过,就算是有三千后宫皇上也会心里偏爱一两个,虽然她见不着皇上跟其他妃嫔相处时是什么样,但她知道能坐永和宫主位这个位子上,没有皇上偏爱她是办不到。 只是皇上心比六月天上云还要难以捉摸,谁也拢不住一朵云彩,管不住它哪片天空下雨。 听说近皇上宠爱乾清宫一个答应,几乎是天天要她侍候,一天都离不了人。 德妃听了也只是笑笑罢了。这个宫里被皇上偏爱还少吗?远有惠、荣二妃,跟孝诚皇后比着生孩子,没皇上偏爱能行? 近有良嫔卫氏,辛者库出身,生了八贝勒抱给了惠妃,自己如今也熬成了嫔,听说近要晋妃位了。这才是皇上放到心尖上人呢。 这个答应要真有那个造化,皇上不会让她一直留乾清宫。是真宠还是假宠,往后瞧就知道了。 跟着,德妃又想到了四福晋,这孩子脑子难不成是石头?看着也不是个笨,怎么就是不开窍?争宠争宠,劲要往男人那边使,她这里酸两句顶什么用?酸到老四跟前才对。 李氏生得再多,也不碍着她生孩子。又不是一个生了,另一个就没得生?两人比着生,子嗣才兴旺,府里孩子才能多起来。 出宫路上,福晋坐车里,听着骡车旁四爷马蹄声,得得得一下下像敲了她心上。 李氏又有了好消息,简直像一道闷雷打她心口,震得她整个人都痛苦难忍。 一转眼,她嫁给四爷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回头看时才发现日子过得得惊人。好像她还没有察觉时候,这十年就过去了。 可她跟四爷,还是仍旧是那么生疏。 正院里好像永远只住了她一个人。她后悔,却发现后悔也晚了。现不是以前了。 以前,四爷还年轻时,她没来得及跟他好好相处。如今,四爷已经对后院没了兴趣,他把所有精力都放了府外,朝堂。回到府里,孩子们也占去了他大半时间。剩下,他只会回到东小院去,跟李氏一起用膳歇息。 他不再花时间去了解其他女子,去接受适应她们。他没兴趣也没时间。 福晋这才理解出嫁前额娘告诉她话,对男人来说,再多女人都一样,没有差别。所以额娘从不为阿玛宠爱小丫头而伤心,因为她知道这群小丫头阿玛眼里什么也算不上,过上几个月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了。这个去了还有那个来,来得再多也不过是个消遣,只有她是府里女主人,是阿玛眼里心上都挂了号,所以她又有什么好意? 现四爷也是这样。他不再像年轻时会花大把时间府里,跟她交流,对来格格好奇。对他来说,这些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他不再后院浪费时间和精力。 衣不如,人不如旧。 李氏就是四爷旧人。四爷与她一起舒服,李氏侍候了他十年,两人早有默契,一举一动不必再费心试探,不必再多费口舌。 福晋看得越清楚,人就越难受。为什么要到十年之后才叫她醒悟过来?那十年里,她浪费了多少机会?错过了多少次与四爷交心机会?现一切都晚了。 四爷眼里,她已经是‘福晋’了,也只是‘福晋’了。 再也改不掉了。 福晋深吸一口气,她不认输。就算只做个福晋,她也有再抓住四爷机会。李氏得了先机,却未必能笑到后。 她不能认输,她还有弘晖,她输不起。 到了府门,四爷挥鞭道:“把福晋他们车赶到后面去,准备好软轿,别让格格和阿哥们吹着风了。” 福晋此时掀开车窗帘子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与她眼神一对,微微点头,等车驶向后门,他下马从前门进去,心道:不知永和宫发生了什么事?是福晋听说了什么?还是娘娘有了吩咐? 他到正院时候,福晋已经回来并换过衣服了。他一进门,她就站起来迎接,道:“有备好奶|子,爷用一碗暖暖?吹了一路冷风了。” 四爷点头,庄嬷嬷立刻送上两碗热腾腾奶|子。 他端起抿了一口,放下碗询问看着福晋。 福晋本来是想他进来后先用碗热奶|子,热出汗正好换身衣服,再泡个脚,顺理成章就这里歇下了。谁知他这就想知道她叫他来是什么事。 哪有事呢? 福晋只好临时找出件事道:“今天娘娘问起侧福晋怎么没进宫……” 四爷笑道:“你没来得及跟娘娘说?这是件喜事,明天我亲自去见娘娘。” 福晋笑笑,垂头道:“我告诉娘娘了,娘娘也替爷高兴着呢,让侧福晋好好养着。” 四爷点头微笑,继续看福晋。 福晋实没话可说,永和宫里从来不谈宫中或旁人闲事,哪怕娘娘和成嫔正说着,看到她们这些小辈进去了就会立刻闭嘴换话题,她连个临时八卦都扯不出来。 只好道:“娘娘要我嘱咐爷,近天冷得邪,要爷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四爷站起面容肃穆听完,坐下笑道:“娘娘是一片慈心,辛苦福晋了。” 他也看出来福晋扯这么多是想把他留下,他也有心想顺着福晋留下亲近一二。可是看福晋这样,留下只怕就要敦伦,而且福晋明显是对素素起了酸意,估计还要他面前表现一二,他还要好生安慰安抚…… 累了一天,他实没这个精力了。而且明早还要早起。 四爷想了想,还是起身,顶着福晋略显哀怨目光硬着头皮说:“福晋歇着吧,明天早起,爷去书房歇了,早上从那边起来近些。” 几乎是从正院落荒而逃,出来后四爷就想笑了,真是……女人是经不起冷落,近之则不驯,远则怨。 实叫人发愁。 只是那毕竟是福晋,不比格格等身份低微。 四爷舒了口气,心道等过了这一阵,再好好安抚她吧。福晋之前多么骄傲,现也耐不住寂寞了。只是实不巧,如今他身上事太多,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与她纠缠。希望她能体谅。对她,他还是信得过。 再说,他已经习惯现这样福晋,若是换个样子,反而要不习惯了。 第二天,又是一大家子去宫里过年。 李薇一个人留家里,觉得无比自! 百福和造化都卧她榻边,她拿着眉笔画了好几幅现代素描,叫玉瓶认了好久,从绣球到丝团到菊花,就是没人猜狗。 李薇急了,指着道:“这怎么是菊花呢?”差太多了吧! 玉瓶指着她画一缕缕狗狗长毛说:“这不就是花瓣嘛。” 那明明是百福和造化身上长毛! 不过她自认不是非要指鹿为马昏君,见玉瓶实认不出,只能承认是自己画技不高超,她端详了下手中眉笔和面前画纸,肯定道:“肯定是这笔不好,太细太软不好画!还有这纸,软塌塌没有点劲!” 玉瓶一边跟着道:“就是!”心里想什么眉笔会硬一些,硬纸……浆过行不? 这时,赵全保进来道:“主子,您家那两个舅爷到了,说要给您拜年!”之前四爷提过再来就叫进来见见,赵全保跟门房说过,这次门房就留住人喝茶,往里面通报了。 李薇不再折腾她素描,好奇道:“请舅舅们进来,他们给我带什么了?” 赵全保笑道:“奴才没有亲见,听门房人说像是提了个匣子,里面放是糖画。” 舅爷们倒是想卖个乖,可门房是必须要打开看。舅爷们不敢硬顶,打开叫人瞧了瞧。门房一边夸这糖画画真精致,瞧这小房子跟真似,一边心道:穷不死你们呢!来看侧福晋就提几个糖画!这可真是他见过上不了台面礼了。 可自家人送,就是根鸡毛也叫人高兴,说不定能绑个毽子呢。这叫礼轻情意重。 103舅舅们 13、舅舅们 觉尔察氏两个哥哥,大哥叫塔福,名字意思是品德端正,二哥叫费扬古,意思是小儿子——因为生他时候,觉尔察氏阿玛觉得自己老婆不会再生了,都四十多了。 结果四年后觉尔察氏呱呱落地。 觉尔察氏额娘生前一直后悔把女儿生丑了。两个儿子一个粗眉方脸,一个是细眉尖脸,都挺搭。偏偏觉尔察氏生是细眉方脸,怎么看都觉得她脸好像大了一圈。 小时候邻居都说家里好东西都让妹妹吃了,搞得两个哥哥闹妹妹就总掏她兜,然后往嘴里一放,闭上嘴假装咽下去,说你好东西让我们吃了。 小觉尔察氏就以为真让哥哥吃了,虽然她也记不清兜里有东西没,就追打哥哥们。两个哥哥就怪叫着院子里绕圈跑给她追,觉尔察氏追得哇哇叫,气得他们额娘屋里喊:“别闹你们妹妹了!” 觉尔察氏八岁时,额娘先没了。阿玛虽然还,但也干不成活了,反倒要人照顾他。兄妹三个就成没人管了。大哥塔福当时已经带着费扬古邻居中间搞坑蒙拐骗那一套,东家摸个鸡西边扛袋米养活一家子。 觉尔察氏是继承了额娘意志,非要让两个兄弟走正途,从八岁奋斗到嫁人,到她孩子都长成了还没结果。 塔福和费扬古都还没成亲,李薇以前也听过他们择偶要求,总之就是要求女方是白富美,换句话说就是身份地位要匹配,也就是只要满人家姑娘。满人家姑娘哪怕是个包衣呢,不进宫去博富贵也看不上这两个啊,于是他们就剩下来了。 觉尔察氏以前是懒得管他们,反正按他们要求是肯定找不到人家。她能嫁到汉军旗,可按她阿玛和两个哥意思,是不肯娶汉军旗姑娘。 必须满姓,包衣也行,大龄也行。 后这句是觉尔察氏加,自从李薇进了阿哥所又挺受四爷宠之后,她就想问问能不能给这两只找那种出宫大龄宫女。满人就行,不要求长相年龄,也不必有嫁妆神马。 李薇好奇问:“那要是那三四十岁……” 觉尔察氏恶狠狠瞪她一眼:“求是宫女姑娘,不是姑姑嬷嬷!” 宫女出宫都二十五左右,妥妥青春年少啊。配自己家舅舅……她是亲戚才不嫌他们,要说以一般相亲标准来看,这两个除了有房子,但要跟公公兄弟媳妇一起住,没有钱也没有差事,真是一个优点也没有啊。 想起好久不见舅舅们,李薇猜他们来意。来看她是肯定,但应该是有事吧?是来问宫女媳妇事?这个她跟四爷提过,四爷说日后会留意看看,但没打包票,她也觉得让四爷操心这个有些太丢份了,跟觉尔察氏说这事吧,要看缘分,被她额娘又刮了一眼。 现她额娘不敢上手拍她了,眼刀是越练越厉了。 李薇叫人准备奶|子和卤牛肉和咸酥饼,这都是舅舅们爱吃。等得她都心焦了,终于看到赵全保领着舅舅们进来了。 大舅舅塔福长得一脸憨厚,笑起来就傻了,其实他是家里坏一个,按觉尔察氏说法那是坏得冒油。每次她这么一说,李薇就脑补滴油咸鸭蛋黄。 他一进来就道:“哎哟,瞧瞧咱们家小姑奶奶,这才叫贵人呐!你舅舅我这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富贵人!给您见礼了!”说着笑呵呵打了个千。 李薇被他逗得哈哈乐,支着炕桌说:“舅舅!别招我,我肚子里还有个小呢!” 小舅舅费扬古一早蹿到她跟前去坐着了,一点都不见外拿着炕桌上咸酥饼就吃,玉瓶刚把奶|子端上来,没往桌上放呢他一手就抄过去了,惊得玉瓶都吓了一跳! 小舅舅还对玉瓶飞了个媚眼:“多谢啊姑娘。”然后揭开碗盖一口闷了,就手把空碗再塞到玉瓶手里,拱拱手笑道:“受累姑娘再给我倒一碗。” 玉瓶直接傻了,至少愣了一秒才回身去倒奶|子。 还是李薇了解他们,对玉瓶道:“直接把奶|子壶提过来吧,让他们自己倒。” 小舅舅嘴里塞着酥饼,笑道:“还是咱家小姑奶奶了解咱们。” 塔福过来佯怒瞪了眼费扬古,道:“别丢人了,倒叫咱们小姑奶奶为难。” 不等这两个一起看她,她就赶紧道:“不为难。这里侍候都是我人,好了我好舅舅们,都坐下,不是给我带糖画了?拿出来,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塔福一脸为难,慢吞吞打开匣子给李薇看了一眼,又立刻合上道:“这都是咱们给咱们小主子们带,哪儿是给你啊。” 李薇一眼就看到糯米纸包着糖画,至少有十几个啊,伸手一抢,塔福就把匣子递她手里了,他和费扬古就慈爱看着李薇打开匣子,拿出上面一个画着琼楼玉宇大糖画,剥掉外面糯米纸立刻就舔了一口。 李薇整个人都被幸福包围了。她都多少年没吃糖画了?十岁后嬷嬷来了就不许她去上街了,就是阿玛、弟弟们和舅舅们偷偷给她带回来了,她也吃不成,嬷嬷肯定她身上装监视器了!每次她都能及时发现!然后把糖画一类街上小点心拿走,让小丫头当着她面吃完,故意馋她。 从那时算起有十几年了啊,太香太甜了! 她咔喳咔喳吃掉这个宝楼,又拿出下面那个凤凰也咔喳咔喳吃掉了,还想再拿第三个,被玉瓶端上一碗奶|子给打了个岔。 玉瓶直接把奶|子往她手里搁,嘴里还道:“主子,用点奶|子,用点。” 李薇接过来喝一口润润,正好再接着吃,就见匣子已经被塔福给盖上了。塔福笑眯眯瞟了玉瓶一眼,哄着李薇道:“小姑奶奶,咱不吃了啊。你舅舅好不容易给你带来这么些,你也留着让孩子们回来看看,看完一天吃一个,能多吃几天撑到下回你舅舅再来给你带,啊。” 李薇想想也是,就点头道:“玉瓶,把这匣子放到茶柜里,那边没炕,省得再把这糖画烤化喽。” 玉瓶被塔福那一眼看得浑身起毛,匆匆一福捧着匣子走了。 没了外人,李薇开始问他们真正来意。 “说吧,都来两回了,这肯定是有事了。反正额娘也外面,管不着你们,有什么想法直管跟我说。”李薇特别痛道。 塔福微笑,费扬古赶紧夸她:“咱家小姑奶奶就是爽。” 李薇这才慢悠悠说下半句:“我听了再说。” 塔福这下笑了,费扬古瞬间换了张哭丧脸可怜巴巴眨眼:“小姑奶奶,你不能总跟你额娘学啊,瞧,这都学坏了。” 李薇被他逗得憋不住笑,努力拉下嘴角严肃道:“说。” 塔福这才慢慢把他们来意说了。具体就是他们也感觉人生苦短,需要有一份事业。这也是为了他们早逝额娘和家里老阿玛,还有出门后还为他们操心大姑奶奶和大姑奶奶生小姑奶奶。 李薇速把这段前奏略过。 后面才是重点:他们想请四爷或四爷府下人奴才牵个线搭个桥,步军统领衙门寻个差事。 费扬古道:“那地方其实不难进,我跟你大舅之前也想着要是家里过不下去就进去试试。可别看那里头吧,个个都只是小虾米,但谁叫咱们这皇城根下别不多,王公子弟多呢?咱家以前又没什么来历,进去了不是净等着让人下菜呢嘛?就还是家里附近转转算了。” 塔福一脸正气解释:“如今家里出了个你,咱们也能挺腰子做人了,这才起了这个念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和你舅舅就还是回家去,反正也混了半辈子了,不差再混半辈子。” 李薇倒不介意这两人提出这个要求,他们俩以前满嘴跑胡话时候多了,这个已经算脚踏实地,朴实极了一个愿望。 她只担心一样,皱眉逼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想穿身官皮收保护费去?” 塔福呲牙一笑,好像大灰狼,费扬古赞道:“我就喜欢咱家小姑奶奶这个机灵劲!你说这保护费,啊,哪儿找这么合适词去?”然后对她道,“当年你那么一说,我和你大舅就改收保护费了。” “以前叫什么?”李薇阴森看着他,费扬古道:“没叫什么,我们往他们店门口一站,他们就过来送钱了啊。”跟着继续回味,“保护费多好一名啊,叫出去也响亮啊。” 李薇冷笑:“我额娘肯定没饶了你们吧?” 塔福淡定道:“那次大姑奶奶把我们俩吓得两天没回家。” 才两天,肯定是因为郭罗玛法装病没人照顾,额娘才放过他们。 跑题了! 李薇愤怒拉回正题:“说正事!说!是不是想当了兵后再去收保护费。” 费扬古惊讶道:“那还用我们收?他们自己就按年节送上来了。这叫孝敬。” 李薇一下子被带跑偏,脑内道:孝敬好像还行?貌似不太对? 她感觉脑子有些不太够用,一边觉得这只是换个说法,一边又觉得当兵都收话就没关系了,四爷不是也收孝敬吗?都是一个意思。 干脆交给四爷吧。反正这事肯定要过他手,没他话,她才不会私底下去吩咐这个。虽然肯定能吩咐成,但胆子都是一次次练大,还是不要一开始就踩这条线好。 这个事压后再议。两位舅舅就李薇这里痛用了顿午膳,下午又用了顿晚膳,眼见天都要黑了才依依不舍把他们送出去。 两个舅舅陪她说话多有趣啊,时间一下子就晃过去了。 送走舅舅们后,李薇又叫玉瓶把糖画拿出来,这次没舍得吃了,她想留下给孩子们看看。交待好好放着,就开始盯着钟表数指针玩了。 玉瓶怕她费神,就陪她说话,好话题莫过于刚才来过主子两个舅舅。 于是李薇从舅舅们讹了人家一群羊关院子里闹得满院子羊骚味,到见一旗人车头挂着小金铃好玩,特意抢回来给她当玩具,被人家主子带着下人找上门来,结果说了一通论起来居然还是两家祖辈还有亲,虽然是八杆子打不着,后那家也只好金铃奉送,再搭了二十两银子东西当表礼。 玉瓶听得直乍舌,感叹道:“说起来大家都有亲,真是难得。” 李薇当年想却是满人是少,而且几乎都圈京里了,这才走三步,呀三叔!逛一圈,各种世叔世侄能撞到人眼花。 等到八点,赵全保终于进来说:“都回来了!就门口,就进来了!” 李薇立刻站起来想去外面迎,可外头这个天气,又是大晚上看不清路,谁敢让她出去?玉瓶、玉朝几个赶紧过来劝。赵全保也急了,马上跑出去迎几个小主子,哪怕二格格走得些也能来劝住主子。 谁知他出小院没多久就见四爷领着几个阿哥先进来了,他赶紧退到路旁跪下。 四爷站住问:“是侧福晋要你出来看?” 弘晖阿哥就旁边,这明显是四爷要带阿哥们去正院瞧福晋,赵全保哪敢把自家主子拉出来?这不成没事找事吗?马上道:“主子已经歇了,小是去前头找小喜子。” 四爷略一点头,带着孩子们继续往前走,心里想这么早就歇了,是怀得太累了?现月份还小怎么就这样? 到了东小院门口叫弘昐和三阿哥过去,嘱咐他们道:“你们额娘歇了,回去就别闹她了,乖乖睡觉知道吗?” 弘昐和三阿哥都应下了,然后目送四爷和弘晖走远就立刻手牵手往小院里跑。 他们以为额娘真歇了,进了院子就放轻脚步,结果看到正屋灯还亮着,门边守门小太监道:“阿哥回来了?进去瞧瞧主子吧,刚才主子还说要去接你们呢。” 两人这才往屋里跑,这会儿弘昐也不装大人了,跟三阿哥比着使劲,到门口听到他们俩脚步声玉瓶刚好掀帘子出来,一见他们就让开身道:“进来。主子,弘昐阿哥和三阿哥回来了。” 李薇刚被玉朝几个按榻上,一听这话就要下榻穿鞋,玉朝一头按住她,一头冲着门喊:“玉瓶,阿哥们进屋了吗?”话音刚落,两颗小炮弹就冲进来了。 李薇一手一个全抱住,脱下他们帽子冲着大脑门狠狠亲了好几口。 等这两个小换好衣服再回来,二格格也进来了,正看糖画。就着光只看到好大一个金黄透亮东西被姐姐举手上,两人都围过来,看了半晌认不出来,问:“这是什么?额娘。” 李薇把匣子捧给他们,让他们一人拿了一个,然后她也趁机拿了一个,道:“看着啊,揭开这层糯米纸就能吃了。” 这是吃? 三个孩子揭开外面白生生糯米纸,这个府里包花生糖时也用。这真是糖?三阿哥先伸舌头舔了一口,乐道:“甜!”然后伸长舌头一下下舔起来。 弘昐是男孩,学着弟弟也吃得痛。就是二格格为难了,她是个女孩子,被嬷嬷从小教导,怎么能伸舌头舔东西吃? 她急道:“额娘,这……这到底要怎么吃啊?” “就这么吃啊。”李薇也舔,见她急成这样,奇怪道:“怎么不吃?”反应过来,想起她那个嬷嬷,马上理解了,道:“这里没外人,你就放心吃吧。再说嬷嬷教,你不必都听。” 这下三个孩子都看过来了。 李薇继续发表高论道:“不管是先生是嬷嬷,他们教东西全是高大全,是美好目标,其实这世上没人能全做到。没听他们说都是死了几百年先贤,圣人。都几百年前了,也不知道后人添了多少东西进去,几百年别说人话,就是一块石头也早化成灰了。” “所以,你们也完全不必用先生和嬷嬷话来要求自己。那太为难人了。能明白道理,做到七八分就够当一个好人了,剩下完全可以自由发挥。”她做了后总结,见孩子们还是看着她。 看着她……后面。 她扭头,四爷站门口。 李薇迅速找准位置道歉:“当然额娘说不一定对,额娘是后宅小女人嘛,没出过门见过世面,你们只要听阿玛就行了。” 四爷被她逗笑了,他刚才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打断她而已,反正她孩子面前胡扯也不是一两回了,扯完细品,还都有些道理。所以他也从不制止。 孩子们耳边身边只有一个声音才是问题,多听多看才能成长。 二格格看看他们俩,一闭眼一咬牙,伸长舌头舔糖画。都是因为她额娘才说错话,她也要陪额娘。 三个孩子埋头苦吃,李薇被他们带得也要继续吃,被四爷伸手把糖画拿走。 只见四爷咔喳咔喳把她手里猴子抱仙桃吃得只剩一根杆子,三个孩子再次看傻了。 吃完,四爷舔舔嘴角,微笑道:“前门大街口老田家手艺,下回阿玛带你们去看他画,再买来吃。” 孩子们带李薇一起傻。 四爷还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吓人话,扬扬下巴道:“吃,吃完都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孩子们迅速咔喳掉手里糖画后告退,就剩下他们俩了,四爷一转身,李薇笑嘻嘻上去亲手替他端茶,还要侍候他衣,被他按住手问:“今天累了?” 李薇:“没啊,还见了我舅舅呢,一点都不累。” 四爷看她兴奋发亮双眼,相信了。看来是赵全保聪明机灵会说话,这个太监算是差不多练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晚了,开始写也晚了。所以今天没时间写番外了,明天见 104庄上 14、庄上 当晚,四爷与李薇帐子里时,她就把舅舅们雄心壮志对他说了,汇报完了就发愁道:“家里这两个舅舅从小我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人,说没本事吧,好像也能混得挺人模人样。说有本事吧,就不见他们两个有什么大成就,好像就是这边混混,那边混混,就完了。” 说她不喜欢这两个舅舅绝对是瞎话,虽然觉尔察氏嫁到李家后也是打着能帮娘家一把主意,可两个舅舅和郭罗玛法从来没有想着去占李家便宜。相反,他们有点什么还会往李家送,那次拐来人家一群羊就送给了李家一半,剩下两个舅舅留下宰着吃了,吃了半个月呢。 那时李薇喜欢就是一路逛到舅舅家,蹲院子里跟舅舅们一起吃烤全羊,吃完再拿着肉串回家吃一路。 就是关于东西来路问题,让接受亲家好意李家总是挺担心某天一早起来,官差就来敲门了。 四爷听她说了一通关于两个舅舅人品佐证,笑了,说:“依爷看,你这两个舅舅说不定还真是人才呢。” 他一出手自然就是大手笔了,过完十五没两天,李薇就见到李家二弟妹佟佳氏了,她来是说两个舅舅呢,全进步军统领衙门了,还不是一般小兵,直接就是小队长,手底下二十几个人呢。 “管得还是舅舅家原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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