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也要叹一声。就凭这双眼睛,殿下宠他只怕就不是虚言。 阿宝厌烦传言后专爱盯着他看人,推开小太监道:“劳烦,我自己走就行。” 太子皎皎犹如明月,哪是他这等人能高攀?这辈子能侍候太子就是他几辈子积来福份了。 这群人只会拿那种眼光去污蔑太子,谁会知道太子心胸是多么宽广、温暖? 太子……为了太子,他什么都不惧。这条命能为太子舍了,他也不白活了。 阿宝步履蹒跚慢慢走出殿外,身形渐渐挺拔。炙白阳光照下来,映得他身后影子漆黑如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时间来不及就不写番外了,大家明天见 124(番外)生气了 生气了。 李薇闷头朝前走,玉瓶紧紧跟后面,几乎都一路小跑了。玉朝等人守花园门口,见他们过来却神色不对,特别是李主子,竟然停都不停就直接走了,她们只好匆匆一福再赶紧跟上。 路上,玉朝对玉瓶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玉瓶着急把眼色扔回来:别烦人,没空跟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东小院,李薇直接进了西侧间,叫所有人都退出去,连倒茶玉瓶都被撵到堂屋去了。 玉瓶干脆把人都撵得远些,窗户下也不许站人。幸好二格格去校场骑马了,这会儿不。玉朝拉着她转到角屋里,两人压低声音。 玉朝问:“是什么事你也给我透个底。我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这么生气呢。” 玉瓶坐卧不安,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玉朝眼都叫她绕晕了,却也不敢催。因为看玉瓶脸色也知道这事只怕是不小。 不过逛个花园能有什么事呢? 玉瓶还是透给她了两句:“刚才我陪着主子进去,瞧着湖心小亭里,钮钴禄氏正侍候咱们主子爷用茶呢。” 玉朝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舌头道:“苏培盛呢?他手断了?连个茶都不能捧了?” 玉瓶瞪了她一眼,恨道:“那混蛋就守小亭下头,主子远远瞧见时,他就缩那儿装傻呢!” 玉朝都结巴了,喃喃道:“这混蛋……这王八蛋……断子绝孙缺德鬼……” 玉瓶浑身无力一屁|股坐下来:“……主子一见……就转身出来了……”说着她眼圈都红了,抽出手帕擦着眼角。 两人默默无语。 突然东侧间里传来四阿哥哭声。玉瓶赶紧站起来往东侧间跑,到了门口就见玉烟正屋那儿对她杀鸡抹脖子使眼色。 玉瓶迟疑停下脚,悄悄探头冲着东侧间窗户看了一眼。 里面她们主子抱着四阿哥哄,背后四爷站着,一手按主子肩上。 玉瓶欢喜极了,拽着玉烟到一旁,正好看见苏培盛笑呵呵茶房用茶,玉瓶憋着一肚子火不能冲他撒,只好全咽回肚子,好悬没噎死她。 她和玉烟只好另找地方说话。 玉烟不等她问就说:“刚主子坐屋里发呆,咱们主子爷就进来了,我进去送茶,主子也不理主子爷。主子爷站那翻书,主子也不搭话。后来主子过来看四阿哥,主子爷跟着过来,我就没进去。”奶娘也叫赶出去了。 玉瓶双手合什:“老天保佑,这该是没事了吧?” 东侧间里,刚才被她抱得不舒服哭四阿哥这会儿已经被哄睡了,本来就是他睡觉时间,人家睡得正香,被亲亲额娘抱起也没生气,就是额娘手太重,人家才哭两声。不过额娘哄哄他就不哭了,继续睡。 李薇抱着四阿哥轻轻摇晃,死活不看身后四爷。 半晌,四爷轻轻叹了声,柔声对她道:“孩子睡了,放下吧。” 李薇不理。 “放下他才睡得舒服呢。” 还是不理。 四爷再叹,伸手过去把四阿哥抱出来。哼叽四阿哥抬起小拳头给了阿玛下巴一下,四爷避了下没避开,手上却稳稳。他垂眼一扫,就见刚才一直不理人素素抬眼斜了他们父子一下,眼眶虽红,脸上却缓和了。 这是看见儿子替她出气了? 四爷失笑,小心翼翼将四阿哥放回床上,拉着他额娘回到西侧间。 四下无人,所有丫头都避出去了。 四爷看着一直避开他目光素素,抬起她下巴硬是把她脸扭过来。 李薇还是垂着眼不看他,眼观鼻,鼻观心。 四爷叫她搓揉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搂到怀里柔声道:“就是叫她倒了杯茶,就值得你气成这样?” 素素他怀里扭了下,挣扎却不推开他。再说,谁家要推人时还拽着人家胸口衣服?这推得开吗? 爱撒娇…… 四爷笑着继续哄:“爷上头瞧见你,不等喊就跑了。爷茶也不喝了,赶紧下亭子来追,就这还给爷脸色看。” 他看她埋他怀里脸,微微有些泛红了,这是不好意思了? “小醋桶。”他爱怜道,终于,素素伸手搂住他腰了。 四爷舒口气,搂得紧一分,轻松道:“本来想看看风景,赏赏湖,结果没赏多久就被你这磨人精闹得不得安宁。” 李薇刚才那一肚子邪火早飞了,叫他说觉得都是她错,埋他胸口头撒娇得蹭来蹭去。 四爷叫她蹭得心口痒痒,抬起她下巴轻声道:“你说爷怎么就栽你身上了?” 外面,玉瓶悄悄朝屋里看了一眼,屏风后两个人影渐渐合成了一个。她松了口气,苏培盛这时走过来,陪笑道:“玉瓶姑娘,主子们好着呢,你就别操这闲心了。” 玉瓶呲着白森森牙笑道:“苏公公,您喝茶去吧,这儿有我呢。” 苏培盛被她笑得背上发寒,呵呵道:“姑娘辛苦,那我就歇着去?” 玉瓶送出几步:“您歇,您歇。”歇死去吧! 将人都撵得远远,玉瓶守屋外,双手合什祝祷上天,求长生天保佑我们主子和主子爷,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一切小人全死开去! 125时运不济 武格格小院西厢房里。 钮钴禄氏无助坐小屋里。参花和桥香坐外屋榻上,两人互相看看,都偷偷盯着里屋动静。 桥香小声问参花:“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参花闷头低声说:“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呗。” 那天福晋那边石榴姐姐过来传话,说花园里景致好,叫格格没事别屋里坐着,也可以出去转转。 她们和格格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格格就赶紧换上做衣服过去了。一开始也挺好,进了花园就瞧见亭子里四爷,苏培盛守亭子下面也没难为她们。参花留下头,格格就上去给四爷请安了。 后来她就看到格格给四爷倒了杯茶,气氛正好,谁知侧福晋就这么冒出来了。 参花急得直跺脚,也不好当没看到就过去磕头。 侧福晋压根没往小亭去,远远望了眼就走了。她还松了口气,想这侧福晋也不像人说那么不讲理。她想格格这下能顺顺当当了,结果就见四爷站亭子里冲侧福晋背影望了望,然后就撩下格格下了亭子。 听说直接就去了东小院。 格格当时从亭子里下来脸都白了,她也不敢多问,赶紧扶着格格回来。 从那天后也有三五天了,四爷像是把格格给忘了,天天歇东小院里,午膳都要特意过去用,晚上就别提了。 事到如今,她们才算是真切体会到侧福晋盛宠。 参花悄悄跟桥香道:“真跟牵了主子爷魂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下了咒。” 桥香叹道:“这话就不必提了,横竖都是命。” 里屋,钮钴禄氏听到外面丫头们窃窃私语,想也知道她们说什么,是难堪没法说。家里也曾想过进府后要用心侍候四贝勒,好好替家里争光。进府后虽然被冷落,可心里也有数。福晋看重也叫她起了心思,想着争一争,说不定真有那个命呢? 可她壮着胆子上了小亭,顶着主子爷打量眼神福礼问安。她能一路选到底,自认也算有几分姿色。 结果主子爷看着她时候,跟看个奴才下人一般无二。不说惊艳心动,连一丝怜惜也没有。 但侧福晋不过一个背影,主子爷眼睛就亮了,面色也柔和了,后是匆匆追了过去。把她独个扔亭子上,那一刻真是恨不能一头撞死。 钮钴禄氏红了眼圈,紧紧抓着袖子恨恨道:“狐狸精!” 外屋,参花和桥香看着时辰差不多该用午膳了,桥香起身道:“你屋里侍候着,我去提膳。” 她掀帘子出了屋,正撞上武格格丫头玉露和玉指,两人一人提一个膳盒刚回来。 桥香站到一旁客气道:“姐姐们好。” 玉露仰脸直接过去,扫都不扫她一眼。玉指倒是落后半步,故意扬高声道:“哪儿来野猫瞎j□j?也不嫌丢人!”说完一口唾沫呸她脚边。 桥香气得红了脸,却也不敢争气犟嘴,垂下头不言不语。 玉露前头对玉指道:“你跟这种破落户有什么可说?” 两人一搭一唱,把桥香臊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还是个黄花姑娘呢,这种话扔她身上,叫她怎么还嘴?顶回去又怕惹来难听话。 等玉露和玉指进了屋,她才匆匆缩肩走了。 屋里,钮钴禄氏听到玉指和玉露故意高声话,恨得牙根痒痒,她咬唇站窗户前,既盼着桥香能说两句,又怕吵起来丢脸多。 桥香叫这两人顶得一句不敢吭,她也生气。 外屋参花看看里屋,靠门里听玉露两人进屋,桥香走了才松了口气。她屋里站了站,还是没有进屋去侍候格格。这会儿格格心情肯定不好,她才不去找骂呢。 桥香到了内院膳房,跟守门小太监客气道:“劳烦,我来拿我们格格午膳。” 小太监没精打采站着,翻了个白眼,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才来?大师傅这会儿可没空呢,等着吧。” 桥香只好站外面等。 内院膳房侍候主子多,打头就是福晋,然后是大格格与三格格,余下是宋氏、武氏等一群格格们。 李侧福晋内院膳房单有她一个灶间,里面师傅别人不管侍候,只侍候李侧福晋饭食。就这,侧福晋还不是天天叫他。 桥香早进后院第一天就被庄嬷嬷提点过了,她看着西边灶间连师傅带小工都闲着,青翠蔬菜和鲜鸡鸭鱼肉都摆案板上。灶上倒是烧着火,就这么空废柴热着水,等着侧福晋偶尔想起来叫上一、两道菜。 可她们格格午膳却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提来也不一定就是热菜热饭。 等了约有两刻钟,小太监都去换班吃饭了,桥香还没拿到膳盒。她膳房前来回转圈,却不敢进去。庄嬷嬷说过,膳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桥香明白,万一主子们吃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叫外人进进出出确实不好。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是故意晾着她们格格,也不能不给吃啊。 远处,石榴带着人来还膳盒,一眼看到桥香,招手叫她过来:“你这里转什么?闲了去花园逛逛,膳房门口也是能乱转?” 桥香急得跺脚,道:“好姐姐,我们格格午膳这会儿还没拿出来呢,你说这叫我怎么办啊?” 石榴惊讶道:“还没来?”然后就明白过来了。钮钴禄氏跑花园找四爷事早传遍了,可巧是被侧福晋撞上。结果四爷被侧福晋拽走,一连东小院歇了五天。 人眼多尖啊,怕是都以为侧福晋这下就是给钮钴禄氏下马威。两人从钮钴禄没进府就开始掐,侧福晋压着不叫她进府,钮钴禄只怕心里早恨上侧福晋了。 结果钮钴禄勾引四爷,侧福晋还不跳起来啊?肯定不能轻饶了她。一边迷着四爷不叫他找别人,一边晾着钮钴禄氏。 这世上不缺就是趁火打劫了。眼见钮钴禄氏惹着了侧福晋,人人都想上去踩一脚。 膳房也是看人下菜碟。福晋刚从宫里过来时,还使唤不动他们呢。硬是拿着流水册不给福晋,搞得当时还是格格侧福晋前院叫了两个月膳,福晋硬是不知道。后来就算知道了,当时拨下去份例也找不回来了,早不知道进了哪个孙子肚子了。 石榴见桥香急得团团转,安慰道:“你也别急,我去问问。” 守门小太监不认桥香,但对石榴还是很亲热,连声喊:“石榴姐姐怎么亲自过来?是主子想用什么鲜东西了?” 石榴客客气气笑道:“主子用着你们师傅手艺好,满意着呢。”然后指着桥香道,“这也是我一个姐妹,侍候着咱们院子里钮钴禄格格,她也是侍候人苦命人,咱们不帮她谁帮她?好弟弟,辛苦你一趟进去瞧瞧钮钴禄格格膳好了没?” 桥香赶紧千拜托万拜托。 小太监这会儿就好说话了,骂道:“肯定是小乔子那兔崽子偷懒!”他又对桥香做揖,“姐姐千万别跟他计较,回头我一定告诉师傅好好教训他!” 桥香连连摆手说不用。 这回就多了,小太监进去转眼就把膳盒提出来交到桥香手里。 石榴再谢一回小太监,桥香提着沉甸甸膳盒谢了这个谢那个。石榴道:“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格格等急了。” 桥香也不再多说,再谢一回就提着膳盒步走了。 回到武格格院子,她溜着墙根蹿回屋里,生怕再引来玉露等人白生是非。 参花等都想去找她了,一见赶紧接过她手里膳盒道:“怎么这么晚?我瞧着武格格那边早就回来了。” 桥香先倒了杯茶喝,道:“别提了,收拾好给格格送进去吧。” 可打开膳盒,菜一丁点热气都没了。参花挨个端出来上手一摸,连盘子底都是凉透。四菜一汤,道道都漂着结成块白猪油花。 参花傻眼了:“这、这叫人怎么吃啊?” 桥香看了一眼,无力坐下,她是没力气再去膳房折腾换菜事了。何况这一看就知道,菜只怕是早就做好放进膳盒,就是故意拖着不给她而已。 “用茶炉热热?”她出主意道。 也只有这样了,幸好她们还有茶炉。 桥香和参花把菜倒进干净铜壶中,放炉子上热得差不多就装回盘子里,热好两道菜,桥香就道:“先把这个给格格送进去。” 菜也顾不上摆花样了,参花只好先端着两道菜一碗米进里屋,摆炕桌上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格格说。 钮钴禄是早知道她们外面做什么了,拿起筷子吃着半温菜,说:“剩下菜你们热热吃吧,我吃这两个就可以了。” 参花也实说不出安慰话,见格格神色不,赶紧躲出来,小声对还热菜桥香说:“格格说剩下菜赏咱们了。” 桥香长出一口气,直起腰道:“那可省心了,干脆菜、汤和米饭倒一块热热得了。” 两个丫头没那么多讲究,全倒一起成了一壶杂烩,边热边吃也吃得挺香。将剩下菜、汤和米饭一扫而空后。桥香收拾碗盘,参花进屋收拾格格碗盘,进去就见格格偏身坐床上,炕桌上菜就动了两口,饭也只下去浅浅一层。 她把这些端出来,对桥香发愁道:“格格就吃这么点怎么行?” 桥香看着没动多少菜,问参花:“要不明天我带着银子去?” 参花愁了:“那要送到什么时候?” 两人面面相觑。送到格格受宠时候?一天两顿饭两顿点心,就算不要点心吧,长年累月那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再说,谁知道格格什么时候能受宠? 这个两人都不敢说。 东小院里,用过午膳后,四爷与李薇并头躺一起歇午觉。 睡着睡着,四爷就感觉身上有些沉,睁眼一瞧素素都巴到他身上来了。她看着比前一段日子小了两圈,那跳绳什么还真有用。 看她睡着了也使劲往他怀里挤,就叫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怀四阿哥之前,听说了娘娘要指个格格过来,她就开始不安,出了各种鲜招数要来‘争宠’,等四阿哥落地了,钮钴禄进了府,她就是频频出错。 怀前几个孩子时候,也不见她生了以后吵着要减什么肥,都是一颗心全扑孩子身上,天天折腾着给他们做小衣服,打扮孩子逗孩子,见着他嘴里也全是孩子经,不管他是写字读书还是喝茶休息,她能一个人说得热闹开心还会把自己逗笑。 他那时就奇怪她怎么就能这么活。 可现见她这样,他宁愿她还是这么简单活,而不是为了一个不算什么格格患得患失,寝食不安。 四爷翻了个身,把她整个搂到怀里抱住。 李薇睡到一半开始觉得喘不上气,被子太沉了……下回再也不盖两层厚被子了…… 她这么想着,挣扎着醒来,可怎么都推不开被子,迷糊着睁开眼,四爷也迷糊着低头看她,刚睡醒嗓音还沙哑着,问她:“怎么了?” 两人互相对视,刚睡醒都有点反应迟钝。 四爷清醒了点,放开她问:“想方便了?” 没有! 李薇内牛。就算是夫妻也该有点**才能保持神秘感和魅力啊?方便这种话题直接谈真没关系?! 她这才发现四爷睡觉时是把她整个抱住,半个人都压她身上了,那大长腿跟杠子似往她身上一横,压得喘不上气只是小儿科。 四爷起身看窗户,见外面天都暗了,这一觉睡得真香,连时辰都忘了。他伸了个懒腰,好久都没睡这么沉了。 外面玉瓶听到他们醒了,隔着帘子小声问:“主子?主子爷醒了?” 四爷清清喉咙,“进来吧。” 等玉瓶进来,他推推李薇道:“去吧。” 李薇只好从善如流去‘方便’了。虽然人家刚才真不是想方便…… 睡了个好觉,四爷起来神清气爽,见已经五点了,索性用过晚膳再回前面去。太子和十三都回来后,直郡王等人奉旨前往塞外伴驾。 皇上大概是想叫直郡王亲眼见一见女婿,再考校一二,好放心嫁女。 太子回宫后就没什么动静,倒是十三回府后就闭门不出,前两天是传出告病话。这本来也没什么,但十三却往四贝勒府送了几样礼物。 虽然说是南巡时带当地东西,不值钱。可听说各府都没送,单送了四爷。 四爷接了礼物心里免不了嘀咕一二。送礼人他亲自见了,问清其他府上都没送,那人话是这么说:“直郡王与诸位贝勒都不京里,所以我们爷就先送了贵府。” 这也说不通。各府主子不,可福晋都。 四爷明白了十三意思,也就端起架子吩咐那送礼人,道:“自家兄弟何况意那些小节?回去跟你们十三爷说,赶紧把礼物都给各府送去。都是自己人不会挑理,可他是小辈,该做要先做到才是。” 那人喜不自禁,当即磕头道:“我们十三爷常说四爷打小就照顾他,您这话奴才记下了,回去一定禀给我们十三爷知道。” 收了十三礼,又点出收下他投诚。四爷也算明白两次伴驾已经把十三胆子唬破了。像老八那样能连命都不要,闷头只顾顺着皇上还是少数。 十三惜命,这是打算往后缩了。 晚膳时,玉瓶特意端过来一个小炖盅摆李薇面前,掀盖一看,炖是燕窝。 她可没叫这个啊,难不成是膳房孝敬? 不等她问玉瓶,四爷道:“以后每天给你炖一碗,用吧。” 李薇虽然早就**了,可燕窝真不常吃。主要是她小时候家里屋檐下有两只燕子做窝,每年都飞回来,直到他们家搬到楼房为止。因为这个,李薇一直对燕窝感觉不太对,吃燕窝有种坏良心感觉。 但这是四爷给,她只好配着良心一起吃下去了。 四爷,为了你,我连燕窝都吃了…… 李薇感动中,一小盅燕窝没什么感觉就喝完了。 等四爷走后,玉瓶兴奋跟她说:“主子不知道,这盅珍珠炖燕窝是主子爷亲自吩咐,特意从前院库房里取珍珠和整个燕盏。赵全保说苏培盛脸都青了!” 玉瓶得意死了,就该让这混蛋心疼死!又不是他东西,管着钥匙就全当成自己家了?抠门鬼! 李薇不懂玉瓶干嘛要提苏培盛,她想到一个问题:“难道要天天喝?” 玉瓶道:“主子爷是吩咐了天天给您炖一盅。” “那喝到什么时候啊?”这东西能天天喝吗?难不成还要喝个十年八年? 这个玉瓶答不出来了,仔细想想赵全保也没提四爷叫主子喝多久,她迟疑道:“大概是……喝到您不想喝为止?” 李薇听得傻了,时隔多年,她终于又感受到四爷盛宠了,就跟当年阿哥所时,他一口气赏了她十几匹纱来堆纱花。 当年是忐忑,如今是甜蜜。 玉瓶见主子坐了一会儿,慢慢露出一个格外动人微笑,像整个人都发光。 前院,书房里。 苏培盛进来道:“主子爷,福晋说今天后院膳房炖了一锅上好春笋八宝鸡,特意送到前面来给主子爷和各位小主子当宵夜。” 四爷看了眼钟表,见八点了,道:“去问问弘昐他们吃不吃。” 苏培盛去了又回,禀道:“回主子爷,二阿哥和三阿哥都说不饿。” 四爷放下手里书,道:“春笋八宝鸡是弘晖爱用……叫他们送上来吧。”大概是福晋想儿子了,叫膳房做了却没人吃,只好送到前头来。 八宝鸡就是取一肥鸡,去骨后把春笋等山珍塞入鸡腹中,隔水清炖。出锅后喝汤吃肉,口味清淡鲜美。 素素也爱吃,她爱喝这个汤。 四爷想着就顺口吩咐苏培盛:“叫刘宝泉明日给东小院做一道八宝鸡,多放春笋和香菇。” 苏培盛应了声是。四爷叫他盛了碗汤,用了后就叫撤下去了。 一个时辰前刚东小院用过晚膳,这会儿是一点都不饿。为了不扫福晋面子才用了碗汤。 八宝鸡撤下去自然就便宜底下小太监了。 四爷起身去院子里消食,天上一轮明月高悬。院子里还有未散去八宝鸡浓香。这叫他想起福晋,再由福晋想到钮钴禄氏。 福晋叫人做八宝鸡有五分是想起弘晖,可送到前院来就有八分是项庄舞剑了。 福晋……她权欲是越来越大了。 府里阿哥们都越来越大,她心也越来越大。以前安然不过是没到时候,如今她也不肯再安享富贵尊荣,打算插手他安排了。 她所作所为再不起眼,终靶子依旧是素素。 至于钮钴禄氏,如果产女倒无妨,不过是多一个格格。可要是有了阿哥,那这个阿哥就是替福晋生。 以前他还认为只要把孩子挪到前院,就能削弱福晋影响,现看来是他想得简单了。 他绝不能接受叫自己阿哥被福晋当成棋子摆布! 就算她是为了巩固弘晖地位也不行。 他是看重弘晖,可其他孩子也是他骨血。 四爷心道,这下可是要辜负娘娘心意了。钮钴禄氏也是命不好,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晾着她。再高明太医也不能隔腹断子,横竖他现也不缺孩子。少一个人生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素素给他生四个孩子,个个都是好孩子,四阿哥虽然连话都还不会说,可那双黑亮眼睛一看就是随了素素,现正是好奇时候,拿金铃逗他,他能一点不烦看上半个时辰,后逗人都累了,他还不依。 四爷不由失笑。三步远外侍候着苏培盛见爷自己个笑了,心道:主子心实难猜……看着月亮就能笑起来,这还真不是他这等人能明白。 126痛心 五月天气是渐渐热起来了。 李薇坐骡车里,身上只单穿了一件粉红色绣大朵荷花旗袍,就这都热得她身上起了层薄汗。 玉瓶拿着把小团扇轻轻给她扇风,道:“主子,咱们很就到了。” 李薇掀起车窗帘往外望,宽敞街道上空无一人,连个小摊贩都看不到。就跟四贝勒府前面那条街一样,不管是汉人还是一般旗人,都会绕开这些王公府邸不从这边经过。小摊贩是只要来就会被府卫驱赶。 放到现,大概就是天·安·门前不许停车摆小摊吧? 现代社会比较民主地方大概就是允许大家找卫兵合照留影?李薇大学时跟同学去北京玩,拍照时故意把卫兵给照进去,卫兵往她们这边看了好几眼,怕被盘问迅闪人了。 李薇现再想起现代事,现让她有不可思议之感变成了现代。好像此时此刻古代大街,骡车,侍候她丫头才是真实可信。 而那个有电脑电话电视现代却遥远像月亮上广寒宫,变成了美好动人传说。 你知道它就那里,却像是想像出来梦话传说。 李薇正深入思考诸如‘我存’这种深奥哲学问题时,骡车缓缓停下。后面跟车玉盏、玉水等人跳下车,跑过来侍候李薇下车。 两天前,四爷对她道:“过两日,你去瞧瞧十三。他回京后就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养得如何了。你带点药过去,看他府上有没有什么烦难事,回来告诉我。” 他一句话,李薇就领命出征了。这算是第二次替四爷出面。隔了两天,给福晋报备过,带上四爷和福晋准备礼物,她就坐上骡车往十三爷府来。 说起来她只永和宫见过十三福晋——还没说过话。这会儿去要亲亲热热扮自家人,上门探望。 除了四爷准备药材、药丸和书,福晋就是给十三福晋和十三爷长女礼物,送女人东西就那么些,衣料饰一类。 李薇自己是空手来,不过考虑到要是十三福晋把小格格抱出来,她也准备了见面礼。 十三爷府洞门大开,李薇自己府上也习惯了,没被两排跪下磕头吓着。进了正门上轿,抬着走了大概小一刻钟才停下。玉瓶掀开轿帘,站轿旁迎接是个嬷嬷,离嬷嬷约五步远地方站着一位年约十六、七小妇人。 她穿着一身柳叶青旗袍,小脸、柳眉,杏眼。 这不是十三福晋。 李薇搭着嬷嬷手出来,小妇人向前迎了两步后,盈盈跪下道:“奴才瓜尔佳氏叩见侧福晋。” 李薇给玉瓶使了个眼色,她伸手虚扶,玉瓶上前扶起小妇人。 李薇道:“不必这么客套,是我来得莽撞了。”说罢将手递给瓜尔佳氏,如果十三爷府上没有第二个瓜尔佳氏,那她就是十三爷大格格生母。 十三福晋不会这么打脸,叫个格格来招待她吧? 李薇有些惊讶。从四爷话里意思看,十三爷应该是已经算四爷人了,所以四爷才会叫她来。 瓜尔佳氏扶着李薇,羞涩道:“我一见侧福晋就心里喜欢,侧福晋要是不嫌弃我粗笨,就认我当个妹子吧。” 姑娘你好自来熟! 李薇呵呵道:“早说了都是一家人,你啊还跟我客气。”第一次被如此直白抱大腿好惊啊! 含糊过去后,瓜尔佳氏大概看出她不太乐意搭理她就闭嘴了,安安静静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十三福晋正院。 进屋后,十三福晋特意起身到门口迎接,李薇松了口气。要是十三福晋真给她下马威,她说不得还真要咽下去。不能误了四爷大事。 幸好,十三福晋没有自持身份。 于是李薇也很给脸一进门就是一个深深福礼。 十三福晋还了一礼,李薇侧身避过。两边都坐下后,李薇起身叫玉瓶把礼物捧出来,从四爷给药和书,到福晋给衣料等,她一样样亲手捧给十三福晋看。 就跟以前电视上领导去看望孤寡老人时,就一桶油一袋米一袋面也要给好几个特写镜头一样,她也要让十三福晋感受到四贝勒全府上下深深心意。 十三福晋也很捧场,她居然眼圈都红了。瓜尔佳氏体贴掏出手帕给十三福晋擦眼泪,哽咽道:“我们爷常说四爷待他好。” 李薇只好跟着感叹:“我们爷府里也常说,几个弟弟心疼十三爷了。” 十三福晋和瓜尔佳氏是感动不已。 有了感情铺垫,哪怕李薇头一次跟十三福晋说话,第一次见瓜尔佳氏,两边也迅刷够了好感度。抹了泪就能立刻喜笑颜开,拿十三爷府上大格格打开话题后,十三福晋推了把瓜尔佳氏,“嫂子这里又不是外人,你也坐下吧。” 然后对李薇告罪:“这丫头前两天刚诊出有了好消息,若不是嫂子来,我非要叫她好好屋里躺着不可。小东西太折磨人。”说完疼爱有加看了眼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羞红了脸,扭捏道:“这孩子乖着呢,都是我不中用。” 李薇呵呵捧茶:“恭喜,恭喜,日后孩子满月我来吃酒。”这算什么?妻贤妾美?如果倒回十年前福晋刚嫁四爷时,她也能跟她外人面前这么亲热。可惜过了十年她算是明白了,再亲热也是假。 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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