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么僵了,刚才撑着走回来时,连膝盖都不敢打弯。 跪下给她揉腿的两个宫女轻轻把娘娘的腿放下,起身,躬身退下到了殿后,才算是真正舒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笑笑,真比干一天活还累啊。 殿中,德妃已经脱下了外面的旗袍,正在泡脚,宫女在榻侧欠身给她把头上的旗头解开,取下旗头和一堆钗簪后,紧紧巴着的头皮也放松了,德妃舒服的叹了口气,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两口,道:“前面孩子们都还等着呢?也给他们松快松快。” 嬷嬷躬身笑道:“娘娘慈心,奴婢们都记着呢。”外头的诸福晋、小妃嫔想松快也该回家松快,永和宫可不是她们松快的地方。 小主子们倒是无人敢怠慢,宫里主子们一向爱惜小主子。 德妃饮了半碗茶,闭目小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后一惊,起身道:“我盹过去了,怎么不叫?外头的人还等着?” 嬷嬷连忙道:“娘娘莫惊,咱们早把人请进来坐着了,上了茶和点心,诸位福晋只是忧心娘娘身体,娘娘疲乏,躺躺好些。” 两个宫女上来给德妃披上棉袍子,在她睡着的时候,宫女嬷嬷还给她按摩了一下。 嬷嬷叫人进来侍候德妃梳头更衣,道:“今天这天这么冷,下了三寸厚的雪,娘娘天不亮就过去了,又站又跪到这一会儿,奴婢瞧了都心疼。”说着眼圈还红了,她拿帕子拭了泪,凑过去看德妃梳头。 妆匣、妆镜都捧过来了。德妃挥退要给她上妆的宫女,自己用了面脂,再把粉和胭脂和在手心抹均后轻轻拍在两腮,人马上就看着精神多了。 嬷嬷凑趣道:“这玻璃镜子就是照得人清楚。” 德妃看着玻璃镜中纤毫毕现,已显老态的脸,淡淡道:“不过是微末小技而已。洋人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殿中,成嫔端坐在距离德妃常坐的贵妃榻最近的左侧,七福晋侧身坐在她旁边,纳喇氏站在她身后。右侧,则是四福晋、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李薇站在福晋之后,悄悄换着重心活动两条腿。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泡泡脚。 她看着外殿角落处站着的小妃嫔们,就算她们站在离大殿门远些的地方,可吹进来的风还是冰冷刺骨的。德妃不出来,她们不磕头是不能告退的。 看着就隔一道门,里面暖烘烘的,外面的人真是可怜。 李薇感觉能站在门里,哪怕只是站着,也比等在外面强。就跟坐上公交车后,再挤,味再难闻,看着车站里没挤上来的人也要感叹一下:我挤上来了,不会迟到了。 她是正对着内外殿隔门的方向站着,一下就看到德妃身边的嬷嬷出来了。哦耶,德妃要来了! 德妃来=小妃嫔进来磕头=她们磕头=德妃要和亲近人说话=她和纳喇氏这两个侧福晋就可以到一旁歇着去了! 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李薇心里感动不已。 等她们起身迎德妃,小妃嫔进来磕过头退下,轮到她们磕头时,李薇磕得格外爽快。 果然,德妃歪在迎枕上,摆摆手笑道:“你们也去轻松轻松,我跟人在这里说说话。” 李薇就跟纳喇氏出列,对着德妃一福,恭敬退下。 德妃她们在东暖阁说话,孩子们在西暖阁玩。李薇和纳喇氏,自然没有第三个暖阁来放她们。就在西暖阁旁的角厅里,几个屏风一隔,分出一个雅致的小角落。宫女们早就放好了火盆,李薇和纳喇氏在小圆桌前一坐,端上热茶喝两口,腿一放松,整个人都轻松了。 两人相视一笑,李薇取下护指,走到火盆前烤烤手,道:“不知道孩子们那边怎么样了?” 在她们坐的这个地方,能依稀听到西暖阁里孩子们的玩笑声。 纳喇氏道:“不知道。” 李薇烤了会儿还是回来坐着,说:“大概还是在玩骰子吧?” 纳喇氏想想说:“不知道。” 反正李薇也没指望纳喇氏回话,继续自己说得热闹:“不知道谁输谁赢?” 这回纳喇氏知道了,道:“你家弘昐总是赢得最多。回回我家弘倬的荷包回家都空了,连身上的玉佩,手上的扳指都没能留下。” 李薇自豪的笑了。 说起孩子,两人的话就多了。纳喇氏是有心事的,她道:“你家大格格和大阿哥准备人了吗?” 李薇被她没头没脑的天外飞来一句给问愣了,大格格和大阿哥都不是她家的,再说准备什么人? “不知道啊,准备什么?”她道。 纳喇氏这才想起李姐姐生的是二格格和二阿哥!发现又说错话叫她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横竖跟李姐姐也熟悉,她清了清喉咙说:“就是……教导他们人事的人。” “我家大格格已经来了月事,日后就是大姑娘了。我想着该给她准备一个好点的嬷嬷能照顾她,她的奶娘以前还算尽心,我想着就请她来。另外,大阿哥年纪也差不多了,该给他准备丫头了。我想先挑几个准备,慢慢再看看品性如何,只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还有是要大些的,还是小些的,这些丫头又要不要事先教一教……” 她竹筒倒豆子全说了,李薇这才明白她想商量什么。可二格格还没来月事,何况就是来了,她也能顶替这个神马嬷嬷。至于弘昐今后由哪个丫头教他人事……这个问题……她、她还是交给四爷吧…… 放现代也就是告诉孩子不可早恋,恋也不能做坏事,做坏事别忘戴保险|套,安全性|行为那一套她是都懂。 可是!给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准备暖床丫头! 她做不到! 而且弘昐的事,也由不得她自作主张。四爷对孩子们都看得很紧,到时两人商量着来吧。 这时,外面过来一个宫女,伏耳对李薇小声说:“贵府上的二格格请您过去一趟。” 李薇马上起身,对纳喇氏道了声恼就随宫女去了西暖阁。 西暖阁里孩子们还在玩,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经过暖阁进了后面的里间,见大格格靠在榻上,二格格坐在一边陪她。 李薇松了口气,上前按住要起身的二格格,榻上的大格格脸色苍白,整个人弓成虾子样,连起都起不来。 她偏身坐在榻沿,替大格格理了理乱了的鬓发,轻声道:“宜尔哈,你这是怎么了?” 大格格一脸尴尬,小声道:“李额娘,我……月事来了……” 二格格早听嬷嬷提过,扯着李薇悄悄说:“我陪大姐姐去方便时才知道的……大姐姐这个时候不准……本来不该是这会儿来的……” 大格格早就羞窘欲死了,眼里都含了泪,又疼又难受又难堪。 李薇拍拍二格格,对大格格道:“这事也不怪你,别放在心上。你先躺着,我叫人请福晋过来。” 大格格马上就拉住她道:“李额娘,不用叫大额娘过来了,我没事,我好了。”说着就要起来,李薇按住她道,“好了,这会儿就不要逞强了,你乖乖的躺着。” 她叫担忧的二格格回暖阁去,自己留下陪着大格格。不一会儿,福晋就匆匆来了。见她进来,大格格又要挣扎着起来,福晋按住她道:“躺着,别动。” 李薇早起身站在一旁。福晋对她道:“辛苦妹妹了。” “不敢当。”李薇含笑微微一福。 福晋对大格格道:“你这个也实在是不是时候,我记得上次不是月中吗?怎么这会儿跑到月初来了?” 大格格哪里解释得清,福晋叹了口气,安慰她道:“你也不要难过,回头我叫太医给你瞧瞧,看能不能调养调养。只是……叫你留在这里也不合适了……” 虽说宫里的女人也来月事,可没有宫外的人污了宫里的说法。 大格格顿时更惶恐了。 福晋握着她的手,叹道:“永和宫是娘娘的地方,小辈们怎么能给娘娘添麻烦?就算娘娘不在意,咱们也不能仗着娘娘的宠爱不知分寸。我看,今天就先把你送回去吧,回家各色东西也方便,不比在宫里要麻烦人家。” 她转头对李薇温和道:“妹妹,要麻烦你一趟了。一会儿我去给娘娘说一声,你就带着大格格先回去。然后干脆也别进来了,家里就几个小的,大格格又这样,你就在家里看一看,等晚上我们回去。” 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没有,所以李薇稳稳福下去,道:“您只管放心,有我呢,一定好好的把大格格送回去。” 福晋满意点头,又宽慰了两句就离开了。 李薇叫大格格好好休息,出去请宫女再请二格格来一趟。 二格格很快过来,担心道:“额娘,是不是大姐姐有什么不好?”说着还勾头往里看。 李薇稳住她道:“没事,我就告诉你一声。一会儿我送大格格回府,就不回来了。这就只剩下你和弘昐在这里,你回去悄悄告诉弘昐。你们两个都大了,额娘也能放心把你们搁在这里。” 二格格的眼睛马上就瞪圆了。 李薇见她慌起来,沉着道:“别急,别慌。这是宫里,有娘娘在,万事都不会有。我只嘱咐你们一句,跟着大家,别自己乱跑,你带着弟弟,千万别分开。福晋大概还会叫你们去前头跟娘娘说话,叫去就去,记着规矩。” 二格格深吸几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可她还是一副受惊小鹿的样子,叫李薇恨不能跟福晋说她不回去送大格格了! 可是不行,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上位者摆布下位者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当年,德妃不过叫嬷嬷传了句话,就把她从储秀宫接出,送进了阿哥所。而德妃甚至连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在意。 李薇清醒的知道福晋只是想把她撇开,好拉拢二格格和弘昐,大概也会吓一吓他们。但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永和宫对两个孩子做什么。 理智上告诉她不会有事,可看到二格格这样,她实在受不了。 她搂住二格格,拍着她的背小声道:“额娘的乖乖,额娘小宝贝,你相信额娘,什么事都不会有。到晚上,你们回来就没事了。就跟你跟阿玛去跑马一样,晚上咱们就见着了。” 二格格靠在她肩头蹭了蹭头,鼻音重重的嗯了声。 把二格格撵回去,李薇回屋叫人给大格格穿好衣服。一刻后,永和宫的嬷嬷来带她们出去了。 李薇请嬷嬷叫两个宫女扶着大格格,这一路还是要靠大格格自己走出去,到宫门口坐上车就好了。 一路赶到宫门口,雪已经停了。碧空如洗,地上的雪闪着点点的亮光,晃得人眼睛发花。 这个时候出宫的人少,宫门口停着各府的车,看车的人和侍卫都在发呆。张保是跟车的人,他一眼就看到宫门口出来的两个人中,那个走在前头的披的斗篷和风帽都是雪狐的毛。在阳光下发出流水一样的银光。 正是他从庄子上拿回皮子,四爷画了图叫针线房的人赶制的。 是侧福晋! 张保跺了车前的人一脚,骂道:“快起来!主子出来了!”他自己一马当先的朝宫门跑去。 坐上车后,李薇叫大格格靠着车壁歇着。玉瓶替大格格揉着头,一边担心的看着她。李薇担心着宫里的二格格和弘昐,又对眼前的这一切无能为力。她避开玉瓶的视线,看向车窗外。 十个带刀侍卫拱卫着车前后,张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车送侧福晋和大格格回府。至于要不要往宫里递话……等他回来再递吧。横竖侧福晋和大格格已经出了宫,这出来了想再进去可难喽。 就算他在宫门口递话进去,四爷也不能发句话就叫侧福晋和大格格再回永和宫。与其在宫门口的车里坐着,不如先回府去。 反正是上头的神仙打架,他这个小卒子还是别搅进去的好。 车行到半路,车最后的侍卫上前,隔着帘子请示道:“主子,后面直郡王府的人马要上来了,咱们……” 李薇道:“避到一旁。” 侍卫松了口气,实在怕这主子再来句‘不管他,咱走自己的,这路这么宽’之类的话。他一挥手,马夫把车赶到路旁停下。 少顷,两匹快马飞驰而过,清脆的马蹄声击打在路上。 车里的李薇都要好奇了,直郡王府的人这么急是干什么? 钟粹宫里,惠妃正和良妃对坐,两人都没心情说话,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们两人。直郡王福晋久病,早就不进宫了。今年进来的只有大格格,颁金节时她病得厉害没进来,过年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宫的。 谁知昨夜大雪,今早又冒雪进宫,还在外头跪了半天,回到钟粹宫就又烧起来了。 直郡王在前头,带着弘昱。二格格没进来,不然那个府里主子进宫的进宫,病得病,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三格格和四格格,直郡王也不放心叫大格格带两个妹妹进来。现在看是幸好没进来,不然惠妃可真撑不住了。 八福晋在里面照顾直郡王大格格,见烧得越来越厉害,又不敢拿药胡给她吃,只能看她这么熬着。 她看了阵出来道:“娘娘,大格格烧得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惠妃又急又心疼,叹道:“大过年的也不能叫太医。”那不成往皇上脸上呼巴掌了吗?上次颁金节大格格病了没来,外面的话已经很不好听了。过年时再出点事,不说直郡王能不能撑得住,只说大格格,她一个小孩子还不要吓死了? 良妃一直沉默着,见此也只是替惠妃端了碗茶,安慰道:“娘娘莫急,大格格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八福晋见着良妃就心虚气短,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去,连忙对惠妃道:“只要药熬好了赶紧送进宫来,叫大格格喝了就万事大吉了。” 大格格病了这些天,府里还有现成的药,刚才惠妃与八福晋商量半天,都觉得在直郡王府熬好再送进来更快些。现在只等药来了。 殿中安静下来,惠妃觉得冷落良妃了,笑道:“瞧我,真是年纪大了,一点小事都要说半天。大格格年轻力壮,肯定不会有事的。”把这一节略过后,她对八福晋笑道:“倒是你,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啊?我与你额娘都想早日抱上你的孩子呢。” 八福晋脸上的笑就僵硬了,倒是良妃淡淡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八和老八媳妇的福气在后头呢,娘娘这会儿就催上了?” 惠妃也一笑了之,话不能往深里说,八福晋一直没孩子,简直是秃子头上的癞痢,谁都知道。可正因为太明显了,反而都不敢提了。 良久,惠妃叹了句:“我也是嫌宫里太静了。”往常静是因为没人,过年了还这么静悄悄的,都没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叫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直郡王家孩子是多,可近几年是越来越不顺了。 八福晋强撑着提起了别的话头,问道:“娘娘,咱们什么时候给前头递句话?伯王那里……” 惠妃皱眉道:“也是……”动了直郡王的侍卫回府熬药,他肯定会知道的。与其等他急了问起,不如她先叫人传话给他,也能说清楚。 她叫来人嘱咐一二,吩咐去了。 乾清宫。 皇上酒席过半回暖阁歇息,叫直郡王做伴。 外面,钟粹宫的太监到乾清宫门口就被拦下了,层层传话到了梁九功这里。他问清来由,叫人把直郡王请出来,两人避到茶房处,梁九功把钟粹宫里大格格的事一说,直郡王心就是一紧,他谢过梁九功回到东暖阁。 康熙正躺在榻上叫人按摩,直郡王轻手轻脚的进来,他闭目问道:“谁叫你出去?” 直郡王一边担心大格格的病,一边又不想叫康熙以为大格格怨恨,道:“刚才过来时把弘昱留下了,我怕他被他那群叔叔灌酒,叫人看着他点。刚才老八叫人过来给我说一声,说那几个小的赌骰子呢,输了就喝,他也没拦住。” 康熙呵呵笑了,道:“你们兄弟小时候也爱赌来赌去,骰子、蝈蝈,连用膳时都爱赌个输赢。朕还记得你跟老三赌谁吃的多,一个吃了六碗米,最后还被扣嗓子眼催吐,老三连喝了十天的稀粥,你是有半个月都没吃烤肉。” 直郡王陪着笑,不好意思道:“儿子当时不懂事,不知道让着弟弟。” 康熙笑完叹了声,悠悠道:“……是你们长大了啊。” 第148章 〔剧情)宫宴 皇上不在,席上的众人都没什么兴致笑闹,只有席前的宫戏戏子们给席上添了几分热闹之意。 坐在靠外的有份上席,却不够资格坐到前头的官员们还能轻松些,几人一堆说话聊天,有的借酒盖脸盯着席前的戏子们瞧。宫戏的戏子多是获罪官员的家眷。戏子们多数在幼年时就切了子孙|根,这样既能保持童音不会变嗓,扮起女角来也更添风情。 与女戏子站在一起,几乎叫人分不出来男女。 与在御宴上畅快享受的低阶官员们不同,坐在前头的诸位大人和围绕御座的贝勒、宗亲等就沉默多了。 他们多数只与身边的人偶尔交谈一两句,说说天气或品味一下桌上的酒菜,更多的独坐独饮,举着一小杯能抿上两刻钟。 最前方的三个最主要的座位都是空的。皇上起身说去外面歇歇,叫他们自便。过会儿就有太监把直郡王叫去了。再等儿,太子不发一句话也起身离席了。叫后面的贝勒阿哥们全都开始装傻。 宗亲如裕亲王,皇亲如佟家承恩公,也都端坐如庙里的佛爷,不动如山。谁来敬酒打听都呵呵。 倒是皇孙辈的阿哥们还活泼些,可上头有阿玛们坐着,时不时的扫过去一眼,也没哪个敢在这里胡闹撒欢。宫里孩子长得快,直郡王家的弘昱,太子家的弘晰和弘晋,全都挺直腰背坐着一动不动。 弘晖身边分别是三伯家的弘晟和五叔家的弘升。弘晟不太老实,四处张望,还爱看别人碟子里的菜。弘升不爱说话,听说五叔小时候国话和汉话说得不好,大家都说弘升是个笨舌头,弘晖也没发现弘升听说之后有什么反应。 他倒不觉得弘升笨,相反,还挺佩服他的镇定。 刚坐下时他跟大家一起敬了弘晰,他还单独敬了一杯,陪着弘晰聊了一会儿。这也算是表现了两人关系亲密。等入座后离弘晰远了,他也觉得轻松多了。这会儿他也不觉得弘晟烦人,弘升太闷。 自己一个人闲着挺好的,不必应酬他们。 皇上走后,直郡王和太子也都走了。前面阿玛他们席上好像冷清了些,连弘晰几人也不再与旁人频频说话以示亲近。 弘晖反倒觉得现在自在。 他用筷子把面前伞子里的几根黄花菜摆成了井字格,还把花生填在格子里。一边的弘升见了,偷偷一笑。他也觉得有些丢脸,可也好玩啊,与弘升交换了下目光,两人一起偷笑。 这时,弘晖瞧着一个眼熟的太监替了旁人,拿了酒壶站到阿玛身侧。他认出是自家的太监。 这是有什么事? 阿玛偏头听那太监说了什么,放下酒杯,似乎想做什么,可过了会儿又把酒杯端起,跟着再放下,拿起了筷子,可拿在手里半天也没挟菜。 等那太监退下,阿玛把筷子放下,手握成拳放在膝上。弘晖跟着提起了心,大概他看着那边太久了,弘晟戳戳他:“瞧什么呢?” “啊?”弘晖回神,忙道:“没有。”再看阿玛,已经放松的端起酒杯了。 他想着是不是过去问问阿玛,是不是额娘那边有事? 在他犹豫要不要起身去问时,一个小太监过来在弘晰耳边说了句什么,弘晰马上对他们嘘了声,小声道:“都规矩起来!” 于是抖腿的,坐不正的,拿着筷子敲杯子盘子玩的,全都肃整面目,看着内殿口。 少顷,皇上果然在直郡王的伴同下进来了,大家起身迎接。皇上坐下后按手道:“都坐,都坐嘛。”转头问弘晰,“刚才赌骰子,谁赢了?” 弘晰机灵道:“孙儿没跟着一块玩,瞧着像是……”他的目光从席上众位叔叔脸上扫过,结果直郡王冲他使了个眼色,弘晰道:“像是弘昱……输了,叫他们几个按着灌了两杯。”大家几年同窗,他可是知道弘昱赌骰子的运气可不怎么好。 弘昱马上起身对皇上求饶:“皇玛法救我!阿玛可不许我喝酒!” 余下的皇孙们都捧场的嘘起来,哈哈笑声一下子从前头传到后头,叫后面不明所以的官员们都伸长脖子往前看,想知道有什么可乐的事。 皇上也笑了,转头看直郡王果然正瞪着弘昱,见弘昱一脸害怕,他道:“别把孩子管呆了,他也不小了,过年时喝两杯怕什么?” 直郡王连忙道:“不是儿子管他,是这小子从小就贪杯,长大了怎么会有出息?” 皇上招手把弘昱叫到跟前来,道:“朕看你是瞎操心,咱们家的孩子出息大着呢。是不是,弘昱?” 弘昱只敢笑,哪敢接话? 等皇上放他回去,坐下后先斟了杯酒对弘晰一敬,干了道:“欠你一次。” 弘晰陪了一杯,道:“自家兄弟,不说这话。” 皇上回席,大家继续热闹起来,猜拳、赌骰子、扳手腕,个个都玩得开心极了。就连四爷都跟身边的五爷赌起了骰子,他连赢几把,叫五爷喝了好几杯。 五爷刚才自己独坐还没喝多少呢,这一会儿灌得就红了脸,抹了嘴道:“有本事跟弟弟扳腕子!” 四爷举杯陪饮,高深道:“你这是输了不服呢。” 五爷乐道:“我不服?来!来!来!咱俩扳腕子,看是谁不服?” 他们正说着,前面十爷突然跳出来说:“皇阿玛,儿子请旨跟十四比武!” 席上众人都笑起来,只有四爷看到十四跳出来,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五爷也坐了回去,配合大家一起笑。 皇上在席上乐道:“行!你们比什么?” 十爷和十四都把外面的袍子一脱,单露一条胳膊道:“比布库!” 皇上高兴的哈哈笑,道:“来人!给他们围起来!” 戏子们退下,太监们上来重新铺上一层厚垫子。十爷和十四上去,互相问好过后就像斗鸡般盯着对方转圈,来回转几次后,十四先扑上去,抱住十爷的腰就往地上掼,十爷咬牙扑在十四背上,抓住他的腰带把他头朝下提了起来! 台上,皇上喝了一声好! 席上的人赶紧叫好声连成一片,巴掌声不绝于耳。四爷憋气放下酒杯,挤出笑跟着一下下鼓掌。对面席上,老八和老九正在头碰头的说话,两人一起看着中间的老十和十四在笑。 这个蠢货!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谁都以为十四这下输定了,结果他出阴招,从下头掏了十爷的鸟。直郡王在上头看得清楚,噗的一口酒都喷了。 皇上一开始没看清楚,眯着眼睛正在看,见直郡王喷了酒,然后前面十爷一声哎哟,把十四放下就捂住裆缩成了虾米,皇上这才知道十四耍贱,指着他大笑道:“你个……你个混球!当着朕也敢玩这种花样!” 十爷叫他这一下给弄得火冒三丈,不等十四从地上爬起来,合身扑上去,攥住他的胳膊反向一压,十四啊的一声就哀号起来。 皇上在上头赶紧道:“老十!你是当哥哥的!怎么能跟十四认真!快撒手!” 四爷要起身,就见老八、老九已经上去了,老九把老十从后面拽着脖领子拉开,老八扶起十四。老十还要跳脚骂:“你个兔……”后面的被老九一手全捂回嘴里。 十四揉着膀子,回身扑通跪下对皇上道:“皇阿玛,儿子不服!十哥比我大那么多呢!布库我摔不过他,比别的我肯定比他强!” 老十把拉他的老九推开,上前恨道:“你来!看我今天不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席上众人已经看出来了,打架是假,当着皇上的面比试是真。其实十爷跳出来时他们也明白,他这是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只是刚才那场布库太儿戏,两人一个被一招猴子偷桃放倒,一个输了还耍赖。叫大家看起了笑话,倒把这两人的真意给忘了。 现在是都想起来了。于是都觉得没了意思。 上头,康熙明白这些小家伙都在想什么,只不过是想着正途走不通,另辟蹊径而已。因为太子的事,他不好用他们,免得前门据虎,后门引狼。就算叫他们进朝历练,也从不叫一个人独掌一部,干得好了就要放一放。 毕竟比起这些心大了的儿子们,还是不姓爱新觉罗的奴才们更好用。 老八出身不行,他用他也是为了抬抬他的身份,毕竟小时候在宫里,宫妃宫人们给老八脸色也就算了,大了出去还要叫儿子看奴才的脸色?有了差事和圣宠,好歹人人都能敬他一句‘八爷’。他的出身放在那里也是提不起来的。 只是现在瞧着,老八是觉得自己不行,拉上了老九、老十?一个是宜妃的小儿子,还有个五贝勒站着,一个是贵妃的遗子,身后站着果毅公和钮钴禄氏一门的一后一贵妃。 老八是够聪明,扯虎皮做大旗。倒是老九、老十,两人出身在那里放着,倒受一个宫人之子驱使?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十四这个机灵鬼,跟老四还是有心结,自己亲哥不去靠,是嫌老四的贝勒不够看?挤到老八身边当应声虫,也不知道他们谁算计谁? 皇上心中摇头,面上笑道:“好,好,好,也算不忘满人勇武之风!还有谁要比?赢的人朕有厚赏!”言罢叫人抬来二百两金子放在下面。 金子还罢了,主要是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再说满人就是要勇武,能打,这样一来下场的人就多了,还有侍卫上前凑热闹的。 皇上见下场的人越来越多,笑问直郡王:“老大不下去陪弟弟们玩玩?” 直郡王一心都是惠妃那里的大格格,才懒得管这什么比试,听了皇上问也只是笑道:“儿子就不下去欺负他们了,回头再叫十四说一个以大欺小,他那年纪,叫我声阿玛也使得!” 康熙叫他的话逗乐了,指着他笑道:“没大没小!你阿玛在这里坐着呢!就满嘴胡说八道的!” 直郡王连忙请罪,自罚三杯。 四爷没往前挤,早避出去了。弘晖跟着弘晰,弘昱几人都看热闹,他却看到阿玛离席,走到角落里叫来自家的太监交待了两句什么。 弘晖想过去问问,弘晰看了他两眼,他就又坐回来了。 弘晰见他坐不安稳的样子,偏头小声问他:“是不是想方便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弘晖迟疑着点点头。弘晰就叫上弘晋,三人一起去方便。回来后,弘晖见阿玛已经坐回去了,好像正在跟五叔说着什么。 弘昱回来道:“那边赌起来了,咱们也去下两注?” 弘晰笑道:“你押的是谁?” 弘昱坐下说:“现在那边好几堆的,我押的是十三叔和十四叔他们两个,刚才十四叔那臭脚,押他准输!” 弘晰笑着摸出荷包,道:“那不用说,你肯定押的十四叔。我押十三叔赢。” 弘昱翻了个白眼,从碟子里捡了个花生扔嘴里嚼着,说:“你最鬼了。” 弘晰道:“你那心思还不好猜?十四叔肯定赔得多,你最喜欢压爆冷门的。回回输的都不亏你。” 弘晖也拿荷包道:“我也压一注,在哪边下?” 弘昱指着道:“那头,九叔开的盘。” 弘晖起身,询问的看弘晰,弘晰把荷包推给他道:“帮我下一把。” 弘晖应了,拿着两人的荷包走过去。 九爷周围倒没什么人,就是面前堆着不少金银角子和荷包、扳指、玉佩等。见弘晖过来就冲他招手。 弘晖放下荷包,替他和弘晰加了注。九爷笑着把荷包里的金银角子倒出来,说了句:“弘晖啊,不是叔叔说你,你也好歹算是个皇孙,怎么倒做这跑腿的活?” 弘晖的脸刷的一红,跟着就是一白。 八爷在旁边推了九爷一把,笑对弘晖说:“你九叔有酒了,别放心上,他这嘴就是欠。”一边从身上摸出了一枚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犀牛角扳指,塞给弘晖道:“当是八叔替你九叔赔罪了,拿着玩吧。” 九爷笑道:“我哪用你来替我赔罪?不是显着我连给侄子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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