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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崇金参见太后娘娘,”展太医上前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成太后道:“陛下是犯了什么病?” 展太医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操劳久虑,饮食不节,以至肝阳虚证,且积忧伤肺,过思伤脾,气阴两虚,由此发了癔症。” 自寒衣节冯喜叁状告勋国公,宇文序接连半月伏案宣室殿,宵衣旰食,众人皆知山雨欲来,大厦将倾,朝堂免不了一番动荡。 如此紧要关头,昭阳殿这小狐狸精还缠着皇帝寻欢作乐,成太后愈发憎恶,只想宇文序当即离了这处淫窟:“既是累出的病,汤药也不顶用,须得安生休养才是。昭阳殿风水不养人,另寻一个旺气聚福的好地方……” 展太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 “哀家看来清宁宫就不错,位处中宫,紫气东来,”太后转头问道,“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一怔,旋即笑道:“母后所言极是,只……陛下如今尚在病中,外头雪又大,轻易搬移散了热气,风寒入体更添病症,还请母后叁思。” 成太后细一思索亦觉有理,瞥了眼南婉青,额角倚在榻边,神游天外,万事不关心,成太后最不喜她这副懒散做派。 成太后道:“你们可仔细着,若是侍奉不周,莫说有谁护着,哀家照样揭了她的皮。” 昭阳殿宫人战战兢兢答了是。 宇文序醒转已过叁更,夜半时分,烛台垂下一串红泪,灯火幽黄。 沉璧守夜,眼见榻上坐起身子的人,喜不自胜,正欲唤人侍奉,宇文序摇了摇头。 女子手腕细嫩,禁锢掌中,气血阻滞,半是雪白半是青紫。南婉青蜷缩榻下,一张锦被裹得严严实实,小脸皱成一团,想来十分不适。 五指紧绷半日,酸痛非常,难以掌控自如,不待筋骨松泛,抖着手,宇文序将人抱上床榻。 沉璧捧来清粥小菜:“陛下,可要用些吃食?” 宇文序道:“拿活血的药膏来。” 沉璧只得应声,将食案放了,翻开药匣子。 皓腕隆起一圈紫红,淤血沉积,宇文序命人烧了水,热敷上药。一热一冷,怀中人软软哼几声,醒了,瞧见是他,不理会,翻了个白眼又是睡。 宇文序不必猜也知她心中有气,指不定梦里骂了千八百句,眼下赶回去接着骂,抹匀药膏便搂着人睡了。 秋末至初春,南婉青手脚冰凉,此时尤为粘人,恨不得半个身子贴去宇文序身上,今夜却屡屡挣开宇文序怀抱,滚去另一头。 宇文序只道她耍小性子,几次叁番捉回来,还是闹。 “气什么?”宇文序将人压在身下,轻轻咬几口。 南婉青偏了头,苦着一张脸:“难闻得很……” 宇文序不曾梳洗,满身药草沤罨的酸气。 无奈一叹,宇文序下榻更衣,沐浴熏香,前前后后一通折腾,敲了四更的梆子。始作俑者无知无觉,蒙头大睡,好不惬意。 “青青。”乌发如瀑,宇文序勾起一缕,缠绕指尖,话音低回缱绻。 “嗯?”南婉青埋首男子颈窝,幽香清冽,懒懒应一声。 “青青。” “嗯……” “青青。” “……” “青……” “不睡滚外边去。” 万籁俱寂,薄唇印下一吻,十指相扣。 ―――――――――― [1]埋儿奉母:《二十四孝》故事之一,郭巨,晋代隆虑人,原本家道殷实。父亲死后,他把家产分作两份,给了两个弟弟,自己独取母亲供养,对母极孝。后家境逐渐贫困,妻子生一男孩,郭巨的母亲非常疼爱孙子,自己总舍不得吃饭,却把仅有的食物留给孙子吃。郭巨因此深感不安,觉得养这个孩子必然影响供养母亲,遂和妻子商议:“儿子可以再有,母亲死了不能复活,不如埋掉儿子,节省些粮食供养母亲。”当他们挖坑时,在地下二尺处忽见一坛黄金,上面写:“天赐孝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夫妻得到黄金,回家孝敬母亲,并得以兼养孩子。从此,郭巨不仅过上了好日子,而且孝顺的美名传遍天下。 卧冰求鲤:《二十四孝》故事之一,王祥,晋代琅琊临沂人,早年丧母,继母朱氏常在其父面前数说王祥的是非,他因而失去父亲疼爱。一年冬天,继母朱氏生病想吃鲤鱼,但由于天寒河水冰冻,无法捕捉,王祥便赤身卧于冰上,忽然间冰化开,从裂缝处跃出两条鲤鱼,王祥捉住鲤鱼回家供奉继母。继母又想吃烤黄雀,但黄雀很难抓,王祥担心之时,忽然有数十只黄雀飞进他捕鸟的网中,他大喜,旋即又用来供奉继母。他的举动在十里乡村传为佳话,被后世尊为奉行孝道的经典。 作者有话说:挽星河会有的,不过为了准备新春福利稍微延后,大家再等一等鸭 除夕特别篇:乐岁 临近年关,前朝后宫诸事繁杂,今年除夕又逢�E祭,五年一祭的大祀,审谛尊卑,分外隆重。白日馈食宗庙,是夜于麟德殿宴飨群臣,再入摘星楼六宫同庆,宇文序分身乏术。[1] 笙歌未歇,天子仪仗先退,成太后欲留不得,摆驾何处,人人心知肚明。 昭阳殿。 宇文序来时,南婉青输了第四局。 凤尾尊仍是一簇郁郁苍苍的柏叶,小果青碧,莹莹满枝似翡翠珠子。 “放去瓶子里,灌一些水。”五指修长,玄色衣袂落了素白的雪,一捧红须朱砂梅,含苞待放,热热闹闹的颜色。 松柏风雅,缺几分辞旧迎新的喜庆。 小宫女接过花枝,规规矩矩应了差事。 东阁欢声笑语,不是常听的俏皮得意。 “娘娘今夜当真菩萨心肠,费尽心思赏压岁钱。”渔歌笑道,“奴婢只怕再压下去,得压回娘胎里了。” 南婉青冷哼一声。 “人说‘财不露白’,你倒好,只差拿面锣上街外头敲去。”沉璧着手洗牌,连连摇头。 渔歌道:“你别赖我,我若是敲,也是敲娘娘慈悲体恤的好话……”腾地站起身,变了脸色:“参见陛下。” 众人亦是一惊,赶忙行礼。 粉面朱唇,巴掌大的小脸,围了半圈茸茸的雪白风毛,头顶翘起两只耳朵。 虎头帽。 南婉青扫一眼,也不见礼,安安稳稳坐着,一只呆头呆脑的小老虎。 “怎么戴了这个?”状似一句随口无意,宇文序问得云淡风轻,终究忍不住手,摸上红彤彤的小脑袋。 冬日绒帽捂着半个头,南婉青极少戴,道是将鬓发压实压塌,摘了帽子便不好看。宇文序不觉有何异同,一样是好看。 “输了的戴。”南婉青拍下宇文序的手,怏怏不乐。 宇文序道:“我也陪你打几局,沾沾喜气。” 南婉青眼睛一亮,来了兴致:“正好,你做我下家。”牵着人落座。 渔歌心内叫苦不迭,陛下打叶子戏,明晃晃给娘娘喂牌。她对付南婉青一个已费去不少心神,何况两个人精合起来打。 南婉青此举并非为了输赢,只想渔歌争些气,将傻红帽子扣去宇文序头上。 南婉青道:“你们还不来?陛下坐庄,放开了手脚打。” 沉璧只为消乏解闷,不生逐利之意,四人各怀心事,凑了一桌牌局。 南婉青存了小心思,宇文序坐于下家,正好辖制,他又是个胡乱出牌的,这顶傻帽子不愁落不到他头上。 一局过半,渔歌打得狐疑,南婉青处处防着宇文序,反倒时不时给她喂牌。 “门清自摸,十叁幺。”大掌推下金丝楠木牌架,十叁种花色,历历分明。 南婉青一愣。 渔歌沉璧二人相视一眼,陛下胡牌,委实少见。 宇文序道:“今日太庙拈香,兴许得了一把好手气。” 南婉青不服气:“再来。” 圆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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