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倒。 昔年速读囫囵吞枣,强记字句而已。经、史、子叁部各有难处,集部稍易,她最喜背诗,却非文心与古人相印,只是诗歌短小最宜记诵,快时一夜叁四册。南婉青不知李白好在何处,与人品诗论词皆是由各家诗话词话摘句搪塞,倒是叁十卷文集读罢,天上谪仙人屈尊下凡,总在秋浦这一处地方转悠。 我自入秋浦,叁年北信疏。 红颜愁落尽,白发不能除。 ――第二十四卷,《秋浦寄内》。 似乎经由诗仙长篇着墨,杜樊川、杨诚斋先后到此赋诗,杨诚斋更有“风月不供诗酒债,江山长管古今愁”此等难得工巧天然近唐人之风的句子。南婉青稍作思量又接着翻下去,玉罐果脯消了一半,第九卷录赠作叁首,为李白拜会秋浦县令崔钦所书:[2] 门前五杨柳,井上二梧桐。 山鸟下厅事,檐花落酒中。 皇宫豢养仙鹤孔雀等珍禽瑞鸟,阔体尖喙,侍婢生怕冒犯贵人玉体,不是隔笼而望便是倚栏远观。纵使这般仔细,养鸟人为保万全时常剪断飞禽长翎,抑或缝上翅羽。当年瑶台养了两对白鹤,楚王听闻古人援琴鹤舞,命乐师抚曲赏玩。乐师弹奏半日而白鹤不为所动,楚王大怒,即欲问罪处决。南婉青出言求情,楚王留下乐师一命,却唤人斩杀那四只白鹤,拔了翎羽制成仙鹤衣,再命舞姬披衣假作白鹤起舞,乐师照旧抚琴。[3] “山鸟下厅事,檐花落酒中。”绛唇微启,轻音如漱玉泠泠。 山鸟檐花,白云翠微,秋浦风光如许,怪道诗人千百年笔墨独钟。 “你疯了?”随随大惊失色,“你是动了真情?” 南婉青便知方才一席话她不曾听进多少,拿起杏脯的手又放下:“自然不是。” “不是?不是却为宇文序生养孩儿?”随随气得团团转,只差变回狐狸身满屋乱窜撒泼。 旧话重言,南婉青镇定自若:“两叁月受人掣肘,衣食住行皆身不由己,吃食不如意,更甚日日念经拜佛,我已是厌烦至极。我从未打算生儿育女,只是周旋之策,不破不立,到了合适的月份再除去,必不会误你的事……” “不成!” 南婉青再道:“你总道修行受阻,瓶颈难破,会否以怀胎之变可动眼下僵局,助你早日得道飞升。” “你分明是替他着想!”随随连连跺脚,“不成,不许!” “倘若我执意如此,你当如何?也是杀了我么?”南婉青问道。 前些日子南婉青探询投敌匈奴是否可行,随随断言否决,南婉青追问若是暗渡北境,且此生不返中原,届时她如何应对。模样十五六的少女不假思索回答“杀了你”,童声稚嫩天真。 随随哑然。 “你不能生孩子。” 苍白指尖倏然金光大盛,一扬手如烟火流星飞袭眉心,南婉青不及躲闪,随随封印无子符咒,眨眼间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 注: [1]尔时……自责:出自《妙法莲华经》第四卷,广胜寺金皇统九年赵城金藏本。 [2]杜樊川:即唐代诗人杜牧,自号樊川居士。 杨诚斋:即宋代诗人杨万里,自号诚斋野客。 风月不供诗酒债,江山长管古今愁:出自宋杨万里《宿池州齐山寺即杜牧之九日登高处》。 [3]古人援琴鹤舞:《韩非子・十过》有师旷奏清徵调十六只玄鹤飞来起舞的记载。 第七十三章知北游 是夜,昭阳殿。 今次宇文序来得早,亥时一刻已沐浴更衣,入内先奉了《送子图》的盘香。南婉青尚未安寝,斜歪枕榻翻书。 “杏脯如何,可还能入口?”宇文序落榻而坐,内侍进前除下鞋履。因着她捧书夜读,他只命宫人放了一半红纱帐。南婉青淡淡应一声,揶揄道:“如今一日叁顿清汤寡水,只怕我尝了后苑的石头也津津有味。” 素衣美人侧卧向外,一手支着额角,身段玲珑。宇文序扣住香肩,唇齿覆上烟眉杏眼,轻轻啃咬,半是嗔怪半是爱怜:“属你最刁钻。” “唔……”南婉青躲着绵密的吻将人按倒身下,肘弯横架男子宽厚肩头,大半身子伏去宇文序胸膛,混似猫儿跋扈缠人,不肯吃一点儿亏。 “又是什么市井杂说?”宇文序顺势平躺,一手揽上纤软肩背摩挲颈弯,肌肤滑腻温润。南婉青伏身翻阅,书卷便摊置宇文序胸口,鸾帐幽静,页页晃动响亮。 “《李太白文集》。”南婉青道。 宇文序不由纳罕,抬首瞧了瞧身前书册,复又躺下:“坊间话本竟不堪入目至此?” 南婉青闻言噗嗤一笑,随即正色道:“我是看了《秋浦歌》,昨夜有人的话我可听仔细了,不知是梦话还是真话。” 宇文序道:“君无戏言,梦话也是真话。” 南婉青抬起眼眸,挪了挪身子贴近些许,问道:“你当真喜欢女孩儿?” “喜欢。”宇文序不知为何她耿耿于怀,一问再问,如实答道,“女孩儿像你,必定招人喜欢。” “那……”南婉青欲言又止,“徽水之阳的实封也是实话?” 宇文序道:“自然是实话。” 南婉青道:“无凭无据,怎知你并非信口蒙混。” 宇文序无可奈何:“你若不放心,明日我立下字据。” “要圣旨。” “好,立圣旨。”宇文序点了点美人琼鼻,“可算放了心?”花容巧笑嫣然,南婉青俯首一啄翕动双唇,惊鸿掠水,眉眼新月弯弯。 “那儿入冬可下雪么?” 宇文序略略思索,答道:“大抵是下的。” 南婉青问道:“你何时到访徽州?” 宇文序道:“昔年征战江淮之地,驻所金陵,冬日有雪,想来秋浦亦然。” 南婉青歪了头枕上心口,又问道:“江淮金陵?那你眼见江南风光,果真如诗如画?”水滑青丝流泻雕花宝榻,如瀑如云,几缕乌发垂落面颊,宇文序抬手梳理,细致挽去白皙耳廓:“行旅颠沛,未得赏鉴风光。” “纵然行军论战,有依山攻守,水路漕运,岂会半分不识山水风光?”南婉青断然不信。 “江淮之地渡江无险,即为刀俎鱼肉。”宇文序道,“七十日平定江南六州,载驰载驱,无暇顾及山水。” 南婉青道:“孟夫子烟花叁月下扬州,你戎马叁月下扬州,凑合凑合,也算是如诗如画了。” 尖牙利齿,惯会刻薄人。 宇文序捏上鼻尖,却不敢使重手:“放肆。” 南婉青皱着鼻子甩开,玉手摆弄男人掌心放去腮下,小脸一压,又添了层枕靠的肉垫子。 “若说途次之景,有一处北固山不负盛名。”宇文序冥思苦想,忆起一处地方。 “北固山?”南婉青脱口而出,“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是京口北固山?”[1] 宇文序颔首答是。 南婉青道:“苏子有‘雨后春容清更丽,碧琼梳拥青螺髻’,词家之言究竟几分虚实?”[2] 宇文序仰卧衾枕,久久无言,似是难以斟酌定论。南婉青蹭了蹭男人手背,娇声催促:“向之――” 宇文序这才开口:“京口大江横陈,又有北固山与金山、焦山成掎角之势,给我八百精兵于此,必能扼守江南。”[3] 南婉青先是一愣,缓过神来一头撞进宇文序怀里厮闹,又拧又咬,小手直往衣衫领口钻。男子扯开半边衣襟,露出蓬勃精壮的肩臂,宇文序招架无力,连声讨饶。靛青诗集滑落腰腹,滚两滚掉下床榻,“啪嗒”一声响。 “你喜欢江南山水,择日同去游赏便是了。”宇文序合拢臂弯,美人在怀,顾不上凌乱的衣襟与书册。张牙舞爪的小猫儿总算消停,细白指尖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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