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林芷清被丫鬟红翘扶着,揉向眼尾,幽幽叹了口气,“哎,我也好累。” 李泰庆漏了她,尴尬笑道:“林小夫人,驿站这里依?A推?]就单张躺椅,要不奴才给您去找张旁的椅子来?” 红翘轻轻嘀咕了句,“那得多硬啊。” 练马场的事虽说闹得挺大,但回来后第二天,王爷反而经常去林芷清那儿宿眠,这让红翘愈发的以为王爷是在安抚林小夫人,底气也足了回来。 林芷清没有制止她,颦眉弱声道:“算了,既然王妃要用,我,我还是站着吧。” “...” 苏明妩看着她们主仆矫情,心下冷笑,怎么,难道还想她堂堂王妃把躺椅让出来给妾氏不成。 寻常人家,主母要求每日晨昏定省,而她呢,因为本身清早确实起不来,加之对符栾的感情完全没到需要嫉妒姬妾的地步,所以对她们基本是毫不过问。 林芷清这样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明妩慢条斯理地躺上藤椅,她仔细想了想,没有教训???j妾氏的经验,确实很生疏。 譬如,第一句怎么开头呢。 苏明妩回忆了下,学着符栾在马场的语气,“站得舒服么?” 反正符栾仗势欺负她,那她就要他的话来欺负他的宠妾,再让他暗暗心疼去。 林芷清其实早就虚地想坐下,但听说符栾也会过来,便想站给他看,因此全靠身边红翘撑着。此时听到苏明妩这个问法,真是气的不得了。 “王妃,站的当然不如躺的开心。” 苏明妩笑道:“是啊,可惜你没资格。” “...” 李泰庆从旁边哼哧搬着椅子过来,发现两人的剑拔弩张,试探道:“林小夫人,您,您也坐。” 符栾还不来,林芷清熬不住了,准备落座。 “没听到小夫人说的么,她既然那么喜欢站,就让她站着,站到晚膳。” 苏明妩的声音淡淡的,平地惊雷般,几个人听完才发现是要罚的意思,纷纷看向她,王妃从来都懒得管后宅,今日是怎的了。 苏明妩从小娇养,既然娇,就是没受过大委屈。上次林芷清的事,她是被符栾分散了注意力,否则也不会那样当没发生过。 一直没机会给个下马威,今天就好好震慑下她。 另一头,林芷清之所以敢出言顶撞,是因为苏明妩看起来性子软弱,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罚她,到晚膳还有两个时辰,日头下面叫她怎么站得动? 李泰庆见状,叹了口气,拍了下大腿。 他走到苏明妩侧身,小声:“王妃,您要罚林芷清,就过了今日嘛,随便你罚。” 苏明妩晓得李泰庆是她这边的人,看他紧张以为有要秘,跟着歪头低声,“怎么,驿站有大事发生啊?” 李泰庆犹豫道:“不,不是,其实,其实老奴这次安排这出,是想让王爷和王妃和好,王爷都应下了等会就到,这,这让王爷看着您罚林小夫人,多不好啊...” 他没把话说完全,王爷开了口说果园可以赏,他才接着揣测问了句要不要请王妃上前,王爷默认,那这意思不就是等会要来偶遇? 谁知道林芷清哪得的消息,居然也来到这里。 “慢点,你说什么?” 苏明妩真是被李泰庆每次这样办事弄的没了脾气,“你是说,符栾他马上要来?” “应当是的...” “...” 苏明妩不怕符栾发现她罚林芷清怪罪,而是她好不容易有心情出来松口气,根本不想见到他。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和符栾争吵?” 李泰庆脱口道:“这,这还有谁能瞧不出来的嘛。” 看不起谁呢,平日王爷恨不得天天晚上往王妃那跑,最近隔着架马车,两人半句话都没,还不是吵架。 再说,霍刀都无缘无故被王爷骂多少回了... 苏明妩的闲适心情没了,她还是回去继续背药书吧,“林芷清,你就站到晚膳,早一刻都不许走。” 林芷清极不情愿,但想起王爷或许能看见,隐隐还在期待,“...是。” 苏明妩不管李泰庆的眼神示意,她和符栾那般争吵,再多件事,也没没关系。 林芷清是身子虚弱,但反正等会符栾见了,自然会吩咐让她回去,闹不出大事。 苏明妩不愿再呆,回过头吩咐,“绿萤,我先上去,你等会顺手洗些芦橘拎上来。” “是。” ... *** 二楼,苏明妩房内的木窗口,符栾背手站立,敛眸往下。 听到她学他的语气,嘴角几不可见地浮起笑意。 让李泰庆带她去果园,又怕她跑得太快,还安排个林芷清绊住一会儿。 他的王妃薄肩细腰,似乎是清瘦了点,好在心情不错,看到云峰峭壁,山光水色,她能高兴地轻踮起脚尖。 符栾这几日时常在想,那天马车上,他为何没有想法杀了她。 明明她字字讥讽,句句狠话,可他看到那双水雾般的泪眼,唯一的感受,居然会是,心软。他实在很不习惯,有这种毫无用处的情绪。 符栾右边凤眸微沉,薄唇紧抿成直线,收回视线后折身准备离开。 谁知他向后略一撤步,腿不小心打到了旁边的长方桌,桌上还有张被揉地发皱的小纸条,看起来像是被废弃了许久。 符栾眉头倏拢,伸手以两指展开。 纸团的白宣皱皱巴巴,满满整张都是干透的墨痕。 虽字迹清秀,但刻意写的极其歪斜,还用了古籍字体,甚至乱糟糟的在字上面画了数道粗痕掩盖。 在那么多的欲盖弥彰之下。 符栾还是第一眼看出,她写的,是他的名字。 47. 第 47 章 最后一次吗 苏明妩想到能避开符栾, 等会儿还有新鲜的芦橘吃,上楼时心情尚算不错。 她住的房间在楼梯左边,一眼望过去, 门居然虚掩留了条窄缝。 不对啊,出门时绿萤明明是关上的。 苏明妩虽然觉得奇怪,但这里有符栾的侍卫在,理当没人敢来造次。 她轻轻地用手指戳开缝隙, 准备瞧瞧情况,没想到一弯腰, 看到的竟是符栾坐在对过檀木椅上... 他, 他这时候不是该去果园,如何能在她房里呆着, 鸠占鹊巢。 恍神间,苏明妩不小心压到了锁,房门慢吞吞向两边推开,符栾闻声略一抬眸, 便与发楞的女子撞上了视线。 符栾见到是她, 抬手招了招, 道:“站那作甚么, 过来。” 他的声音好听不腻,低沉时豁人至深,平素里则带有冷玉的质感, 方才这句, 兼而有之,像是表面铺了层青草的沼泽,危险却诱人深陷。 几日不见,苏明妩觉得这样的符栾很陌生。 是他先发脾气 吵完架将她甩在马车里, 现下又跑过来,恢复寻常语气,就当无事发生。 那么,从头到尾,他到底在作甚么呢? 苏明妩就站在门口不进不退,神情淡然,有礼有节,“王爷,臣妾见过王爷。” 符栾看到纸团之后,其实心情很好,好到他快要忘了她对他的推拒,好到他自觉已放下身段,留在房里等她。 可见到苏明妩不肯靠近,符栾眼中星点的戾气回拢,又有隐隐发作的趋势。 他勾起唇,嗤笑道,“王妃,这几日在躲本王?” “臣妾不敢。”依?? 苏明妩说这话时微微低头,全然一副顺从的模样,却教符栾看着极为不顺眼。 袖袍下,他抡着纸团的如玉骨节,动作稍停,掀眸盯着女子,“有何不敢,马车上,王妃不是胆子大的很么。” 苏明妩不想多回忆,敛住眼睑轻声:“那日,是臣妾错了。” “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赌气说那些。” “臣妾以后都听王爷的话,王爷指东不敢往西,王爷做的事绝不过问,只请王爷好好收起机要密事,免得担心身边遭逢窃贼。” 苏明妩很清楚,她掩饰情绪的倔强,符栾这样的人是看不懂的,她又何必再说些反话,无端惹得麻烦,还显得她更可怜。 符栾闻言,冷着眉眼,右手几乎要将纸团揉碎。 他留下的本意是想问她白宣的来历,就好像暗街回程路上,信口问的那句喜欢,不管如何忽略,萦绕心上的期待再浅淡,也始终存在。 他想听到的,是她服软,而不是对他画下更深的楚河汉界。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苏明妩有意赶人,“王爷,您找臣妾还有事吗?” 符栾回过神,从椅子上倾身,单眸微眯,“王妃,你确定要用这种语气,站在门口的位置,来问本王问题?” “是。” “听话,离我近点。” “这里很好,还请王爷明示。” 苏明妩不是故作身价,而是这五六日,当静下心来回头捋清心情,她发现,在这场争吵中,她竟是差点要丢失骄傲。 她对符栾,本没有到非他不可的情愫。 既然他从没有信她,那她也不必再拖泥带水,索性先划开距离,免得每次都只能看到他甩袖离去的场面。 用王妃该用的语气,站该站的位置,这样不是很好么。 符栾难道还不够满意吗? 苏明妩自己自然感受不到,她根本就还是在赌气,只不过从最初的撒娇委屈,化成了强装出来的冷漠。 符栾从女子刚进门时有的微末怡悦,到听她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比前几日还要彻底地,沉入谷底。 他冷着眸色,将宣纸扔在桌上,俨然是给最后机会,“为何,要写本王的名字。” 写符栾的名字? 原本竭力维持淡漠的苏明妩,来不及掩饰突生的惊讶,慌忙间抬头循声看了过去。 长桌上,轻薄的纸张被人揉?滴奘?次,出现了残旧的细纹裂痕,不堪一击。 苏明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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