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裂开后的头几天,她开始探究他的心魔是什么,于是脑子里就开始回忆和晏行的点点滴滴。 谁知,越回忆,脑子里越是空白一片。 记忆好像定格在每一个慵懒的午后,他在窗下读书,她在案前练字,时间就在这浓稠的安静中,不知不觉地流逝。 “太太。” 晏三合伸手拍拍毛氏的肩。 “日子好过,就没有特别要记住的地方,不信你回忆一下这两个月,只怕每一桩坏事,你都牢牢记在心里呢。” 毛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脑子里闪过这两个月发生事情。 果然,每一桩都像刻在心上似的。 “朱老爷算得不错,你的八字极好,命数极好,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年纪越大,福报越好。” 说完,晏三合抬头看向李不言。 “问不出什么了,让人摆饭吧,顺便去看看小裴爷那边好了没有?” “我这就去。” 第五百零一章讲理 小裴爷好了没有? 好个屁! 朱府三奶奶祝氏都还没结束呢。 这女人一边眼泪横飞,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她辛酸的过往,唾沫星子飞了小裴爷半张脸。 这世上什么最可怕? 女人。 女人这个品种,简直没有道理可言。 前一刻还在说着朱老爷的事情,后一刻那眼泪就开了闸,跟不要钱的水似的,止都止不住。 小裴爷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哄吧,凭他这张损嘴…… 难了点! 不哄吧,心里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李不言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裴爷把自己杵成根人形棍子,咬牙切齿的走在祝氏的身侧。 小裴爷一看李不言来,眼神热切的像是看到了救星:大侠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不言冲他眨了下眼睛:好处? 小裴爷: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李不言无声:呸! 呸完。 她清了清嗓子,“三奶奶,府里摆饭了,你话说完了没有?” “完了,完了。” 祝氏狠狠一擦眼泪,转身看着小裴爷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 “记得都说给晏姑娘听。” “放心。” “一字不许漏!” 哎啊,姑奶奶,你还有完没完? 小裴爷表情那叫一个忍辱负重:“是,一字不漏。” 三奶奶祝氏得他这一句,冲小裴爷行了个礼,捏着帕子抽抽噎噎的离开。 小裴爷等她走远,目光凛凛道:“下辈子我要投胎做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当一个说话不抹泪的女人,到底难不难。” “下辈子我要投胎做个男人。” 李不言:“我倒要看看,当一个不怂不怕的男人,到底难不难。” 小裴爷气啊:“你这女人咋回事儿,昨儿晚上那岔,还能不能过去了? 李不言回敬,“你这男人咋回事儿,做都做了,还不许别人说了?” 小裴爷:“……” 这时,大奶奶凌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 “小裴爷,该轮到我了吧。” “大奶奶,容我吃个饭,成吗?” 还得蓄点力,否则我这条小命,非交待在你们两位奶奶手上。 小裴爷怕她不肯,赶紧又道:“我还得把三奶奶的话,说给晏三合听,时间久了,怕忘了。” “那你快点吃,别耽搁时间!” 我耽搁? 小裴爷狠狠瞪了李不言一眼:女人啊,一个个都他娘的不讲道理。 李不言:跟女人讲问道理,这小子不是傻?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偏厅。 饭已经摆到了八仙桌上,八菜一汤,一看卖相就知道府里厨娘是用了心思做的。 晏三合坐主位,“都坐吧!” 小裴爷和李不言大大方方坐了。 黄芪只敢坐半个屁股。 晏三合吃饭,素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朱家的心魔太险太急,不得不打破她吃饭习惯。 “明亭,你一边吃,一边说。” 裴明亭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把三奶奶的话一一转述给晏三合听。 晏三合听完,道:“祝氏的话,我总结一下有两点:一、朱老爷这人没什么脾气,十分好说话,也不摆当家人的派头; 第二,他比老太太更得小一辈的人心,三个媳妇娘家有什么事儿求上门,都会出手相帮。” 小裴爷:“其实还有第三点,朱老爷这人惧内。” 李不言扑哧笑了,“哟,快说说,怎么个惧法?” 吃你的饭! 小裴爷在心里回了一句嘴,扭头看向晏三合道: “朱老爷什么都听毛氏的,毛氏让往东,他不往西,毛氏让往西,他不往东。” 说人话就是,整个朱府毛氏说了算。 小到朱老爷穿什么衣裳,大到儿女成婚,统统毛氏拍板拿主意,朱老爷最多帮忙测个吉凶。 “三奶奶还说了件事。” 小裴爷慢悠悠道: “太太的娘家毛家,无论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朱老爷亲自测凶吉,三个儿子有时候瞧不过去,想帮着测一测,朱老爷都不敢做假,怕太太发火。” 晏三合喝了一口汤,“由此可见,朱老爷对毛氏是相当敬重的。” 敬重? 切! 小裴爷一脸的不屑:“那叫夫纲不正!” “你最正!” 李不言就是看不得他这么得瑟,“赶明儿娶个母老虎回来,我看你正不正得起来。” 小裴爷余光偷瞄晏三合。 笑话! 这除了眼前这位姑奶奶,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小裴爷夫纲不正? 没了! 绝种了! 晏姑奶奶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皱眉道:“三奶奶刚刚说毛氏往二房塞人,结果是老爷拦下来的。” “是!” 裴笑:“二房无子,毛氏就从外头买了两个屁股大、能生养的丫鬟回来。老爷破天荒的板了脸,让毛氏手别伸那么长,等两年再说。” 晏三合:“毛氏没往三房塞人?” “能不塞吗!” 祝氏刚刚就因为这事,哭得稀里哗啦。 “但都要老爷测过这人八字才行。八字好的,抬进门;八字不好的,门都没有。” “朱老爷这么爱测八字……” 李不言好奇问道:“他房里的那几个爬床的丫鬟,不知道他测不测?” 小裴爷鼻子里哼一声,故意拔高嗓音道:“必须啊,说不定行房还得找个黄道吉日呢!” 李不言啧一声,“你们男人可真讲究。” 我们男人? 小裴爷冷笑:“小爷我还是童子鸡一个。” 李不言翘起大拇指:“不容易啊,贞操还在。” “你……” 小裴爷气得要吐血。 男人有贞操吗? 有吗? 有吗? “你们慢慢斗嘴,我去院里消消食。” 晏三合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出偏厅,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朱未希慌里慌张地飞奔进来。 “晏姑娘,晏姑娘,大事不好了,我娘刚刚端起饭碗,就突然昏倒了。” 晏三合心脏微微一缩,“掐人中了没有?” “掐了,醒不过来。” 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太医呢?” “大哥已经派人去请了。” 朱未希欲言又止:“晏姑娘,会不会是我哥撤了阵法,所以朱家的倒霉又开始了?” 不应该这么快啊!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 这时,小裴爷急匆匆走出来,正色道:“晏三合,掐人中掐不醒,就有些危险了。” 晏三合的心脏,微微又一缩。 “走,去看看!” 第五百零二章不利 另一边。 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朝服的赵亦时从里面走出来。 沈冲迎上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赵亦时默默地看了眼马车,淡淡道:“饿了,先去春风楼用点东西。” “是!” 沈冲伸出胳膊,让皇太孙殿下扶住,然后引着人到马车前,另一只手掀起车帘。 车里; 明暗交汇处; 有人冲马车外的赵亦时勾勾手指,赵亦时忍着笑,借一点沈冲的力,抬腿上了马车。 帘子“哗”一声落下。 赵亦时这才笑出来,“怎么躲这里见我?” “刚回来忙的脚不沾地。” 谢知非把茶盅递过去:“正好巡逻到这边,就动了这个主意。” 赵亦时接过茶盅,目光在谢知非脸上看一圈,“黑了,瘦了。” “瘦狠了。”谢知非摸摸脸。 心疼啊,这张脸的手感粗糙很多,都能摸出风霜感了。 赵亦时一瞧他那表情,笑了,“我家承宇这一路辛苦了,回头让沈冲给你弄点补品来,宫里的,大补。” 谢知非丢过去一个“还是你心疼我”的眼神,伸手去摸赵亦时的胳膊。 “怎么样,伤好透了没有?” “阴天下雨还是疼。” 赵亦时用脚尖碰碰他:“你今天不来见我,夜里我也打算过去见你。” 事实上,知道谢知非一行回来后,赵亦时便坐不住。 要不是沈冲拦着说朱家的事情紧急,他昨天晚上就要把人召过来。 “朱旋久的心魔是什么?” “血月。” 赵亦时惊得手里的茶盅一歪,几滴茶水泼出来,“怎么会是血月呢?” 谢知非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懵着。 “晏三合今儿个已经去了朱府,我一会也会过去瞧瞧,这会跑来见你,就想问问你的伤。谁下的手,你查清楚了没有?” 赵亦时一口气把茶水喝完,冷笑道:“除了我那好王叔,没有第二个人选。” “狗日的,他还真刀真枪的干上了。” 谢知非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 “怀仁,这笔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哪怕此刻动他不得,将来……”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赵亦时突然打断了谢知非,“今日早朝,兵部呈上来一份奏章,我感觉不是太妙。” 谢知非心一提,“怎么个不妙法?” 奏章是由北方驻军快马加鞭送来的,称鞑靼又开始在华国边界烧杀掳掠,百姓不堪其扰,请愿让朝廷出兵。 赵亦时俊眉紧拧,“若真出兵,是汉王的好机会。” 这话,谢知非听了没有任何异议。 汉王本来就是武将出身,打小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军功。 如果朝延真要出兵,汉王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一定会主动请战。 赵亦时声音陡然压低,“朝中支持太子的,大多文臣;武将那头,支持汉王的人居多。” 汉王请战,陛下十有八九会点头同意。 汉王带兵,用的当然是自己的得力下属。 华国多年没有打仗了,武将们一个个能闲出屁来。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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