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还是贩夫走卒,都怕自己的脑袋上有顶绿帽子。 这一招,叫先声夺人。 “接着,大人先抛出严如贤贪腐,而且证据确凿。” 陆时:“严贼贪腐,其实无需证据,抄一抄他的家,就什么都知道了。” 晏三合:“然后,大人抛出严如贤与李兴春闱舞弊,将事情再一步闹大。” 陆时:“这也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所不同的是,当年他们是设局诬陷我先生,今日却是证据确凿。” 晏三合:“接着,老大人煽动书生闹事,目的是为逼死严如贤。” 陆时冷笑:“以他的罪名,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一个自尽,算是便宜他了。” 晏三合:“暴尸呢,又是为何?” 陆时再度冷笑,“他将唐府据为己有,这一个理由够不够?” 晏三合想着那一座废弃的戏台,心口一激:“足够。”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林壁之所以做暗棋,是因为她有个妹子在他手里,这一仇,为林壁而报。” 原来如此。 晏三合恍然大悟。 话到这里,晏三合几乎已经将唐岐令的案子,还原了七七八八。 林壁偷出唐岐令的手稿,交给严如贤的人,严如贤伙同李兴,把手稿泄漏给考生。 手稿是物证,考生是人证,字迹是铁证,唐岐令就是长十张嘴,也难替自己辩解。 晏三合:“严如贤一死,禁军在他房里查出他私扣下的奏章,引出江南税银一案,大人是如何知道,严如贤的房里,有扣下的奏章。” 陆时:“我只当他都烧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依我看,他单单留着这几本,是想拿捏李兴父子三人。” 谢知非插话,“有时候,做主人的也得防着狗急跳墙。” 陆时看了谢知非一眼,继而看向无边的夜色,淡淡道: “我无需想那么多,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把它想成因果报应也不错。” 谢知非不知道怎么接话,拿目光瞄了晏三合一眼,晏三合又分析道: “春闱关于天下学子,税银关于江山社稷,这两件都是天大的事,大人由此逼皇帝下罪己诏。” 陆时:“半个字不错。” 晏三合:“大人还藏着后招吗?” “孩子。” 陆时:“你太看得起我了,能逼他下罪己诏,已是我谋算的全部,如此一来,我也算卸下身上的重担,可以闭眼了。” 他声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平静,晏三合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吴书年。 “其实那些证据,你早就预备下了,迟迟不动,就是想等她离开。” 陆时淡淡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是不能冒险的,水月庵不过是个僻静的尼姑庵,其实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晏三合心头一颤,难过地问道:“你比她大整整十岁,哪来的信心能等到她先离开,万一是你先离开呢,又该怎么办?” 陆时无声打量晏三合。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打扮成药童,眼神犀利不服输,话里话外都是逼迫。 这会却无端的对他露出些同情,谢三爷说得没有错,还是心太软啊! “孩子,人活的是一口气。” 他面色沉静,“我只要想一想,她没有死,我怎么敢死在她前面,这口气就源源不断的来了。” 晏三合没由来的问,“那现在呢,这口气还在吗?” 陆时笑笑:“我总不能让她在奈何桥边等我太久,她这一生,总是在等我。” 晏三合听着又想哭了。 她这是怎么了? 她替死人化念解魔,心早在一次又一次地解魔中,变得越来越坚硬。 为什么这个心魔解到最后,她会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还有什么可问的?”陆时问。 “有。” 晏三合哽咽道:“林壁的事情,褚言停知道吗?” 陆时:“实话说,太子有没有告诉他,我不知道。” “那么她呢,她知道吗?” 陆时摇头:“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是怕她伤心吗?” “是怕我伤心。” 陆时笑了笑:“她说过的,要陪我很久,很久。” 晏三合强忍半天的泪,又哗的一下流下来。 林壁是唐之未最好的伙伴,她的背叛,对唐之未来说何止是伤心,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唐之未知道后,是活不下去的。 晏三合拿帕子胡乱擦了下眼泪。 “一月一次去唱春园听西厢记是怎么回事?” “唱春园的前身是庆余班,程扶摇从前给大小姐唱过戏,大小姐夸他的戏唱得最有味道。程扶摇后来出了点事,我伸手帮衬了一下,便有了现在的唱春园。” 陆时:“她小时候不爱听戏,都是被姓唐的那小子带的,我想着,她在尼姑庵里听不着戏,我就替她去听听。” 说到这儿,他露出像孩子一样,有些羞涩的笑容。 “别的戏我也听不懂,答应给她扮一次书生,就只能听西厢记,听的时间长了,程扶摇再点拨几下,我这一窍不通的人,也便学会了。” 听听就学会了吗? 未必吧!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戏里书生举手投足间都是味道,这没有十年的苦练,又如何学得像? 晏三合没有戳穿他故意的轻描淡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陆时,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陆时沉默了一会,站起来,打开水榭的门。 夜风吹进来,空气里飘着一丝清洌的菊花味儿,他忽然想起她十六岁生辰那天,在戏台前,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 “我师兄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你们不要乱说。” “哎啊大小姐,我们难不成还冤枉了他不成?” “冤枉了。” “一个是冤枉,两个呢?” “也冤枉了。”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她忽然一插腰,气急败坏,“我在我自己的家,凭什么要跟你们讲道理。” 他又想到在唐府的后院—— “林壁?” “小姐。” “这地儿腌臢的很,住不得了,你帮我师兄整理一下东西,送到前院去。” “是!” 女孩儿走到陆时的身旁,伸手扯了扯陆时的衣角,“师兄,余下的人怎么处理,你给句话,我听你的。” “……就算了吧。” “听到没有,我师兄说算了,记着他的好,否则啊,你们也得跟李兴一样。” 女孩儿拽着他的衣袖:“师兄,我们走。” 陆时轻轻地笑了,“你们知道我先生给她起这个名字,有什么用意吗?” 谢知非和裴笑面面相觑。 晏三合思忖了片刻:“是桑之未落,其叶沃若的意思吗?” “不是。” 陆时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温柔,“唐之未,未之甜。” 我的女孩儿,命好着哩。 我又怎么会后悔! 陆时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四百零三章皇宫 陆时转身看着围过来的三个年轻人,目光最后落在晏三合的面容上。 “孩子,你今年十七?”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这都第四遍了。 晏三合默然点头。 “云南府人?” “是。” 陆时退后半步,冲晏三合作一揖,惊得晏三合忙还礼。 “老大人,万万使不得。” “多谢你。” 陆时看着她星亮的眼睛,想说点儿什么,忽然余光看见陆大和程扶摇急匆匆的走过来。 “老爷,锦衣卫找来了。” 陆时脸色平静,“你们三人等锦衣卫走了再离开,今夜听到的、看到的,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晏三合:“大人你呢?” “我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三位,告辞。” 陆时目色沉沉地看了晏三合一眼,转身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晏三合总觉得他这一眼里,有许多没有说尽的话。 其实她也有许多话,没有问尽。 他会给自己下罪己诏吗? 会怎么处置你呢?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正想着,忽的眼前一片黑暗,来不及喊出一个字,晏三合一头栽了下去。 谢知非余光看着身侧的人倒下,立刻伸手把人抱住,速度之快,让一旁已经伸出手的裴笑,很是懊恼了一下。 娘的,我怎么总是慢半拍呢! 恰这时,李不言、朱青、黄芪三人也从各个地方赶回来。 谢知非看着李不言:“她晕过去了,你和黄芪先带她回府。” 黄芪:“那我家爷呢?” 谢知非把晏三合放在李不言背上。 “我和你家爷继续把戏看下去。朱青,你暗中跟着大人。” “是!” 谢知非冲程扶摇一颔首:“劳程班主领他们去后门。” 程扶摇:“你们认得回戏楼的路?” 谢知非:“认得。” “那就跟我来。” 六人,分三路,飞快地离开。 到拐角处,谢知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水榭。 起风了,茫茫大夜,挂在水榭外头的两盏灯笼,被吹得七零八落。 “别看了,快走。”裴笑扯了他一把。 谢知非顺势一把勾住裴笑的颈脖,“老大人的话,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就当做一场梦。” 谢知非松开手,像是自己在劝自己:“对,回去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回到戏楼,戏台上热闹依旧,唱的是《林冲夜奔》,武生的唱腔很是铿锵有力,两人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锦衣卫找来了,显然是在找老大人,那老大人是怎么瞒天过海来唱春园的? 正心烦意乱着,程扶摇进来,冲二人抱了抱拳:“三爷,小裴爷,这戏听得如何?” 谢知非翘起二郎腿,笑眯眯道:“我头一回听这戏,程班主,林冲夜奔,被人追上了吗?” “便是追上,也有人接应,三爷只管安心往下听戏。” 谢知非悟得出这话里的意思,李不言三人不仅顺利从后门离开,程扶摇还安排了马车接应。 心的一半,落了下去,另一半还吊在嗓子眼。 好在不久朱青回来,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沾了点茶水,写了两个字:皇宫。 皇宫? 谢知非和裴笑的心落下去,瞬间又吊起来。 锦衣卫此刻把老大人带去皇宫,必定是那位的主意,这是打算做什么? 秋后算账吗? 谢知非心魂不定地站起来,“我们也走。” “你拉我一把,我腿软,起不来了。” 小裴爷这一晚上受的惊吓,比在周也宅子里受的惊吓只多不少,不仅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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