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何以成妻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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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可是他出了车祸，沈窈枝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问过。难道他的死活，在这个凉薄的小继母眼中，就这么无足轻重？霍酌越想越难受，愤愤不平地把手机抛到一旁，按着床边的铃，让人把饭都撤下去。他闭着眼睛，竟然在心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只要沈窈枝能过来，哪怕是骂他一顿，他也心甘情愿了。只可惜，就算在心底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一直到将近十点，医院走廊的灯都灭了大半，小继母也依旧没有前来。霍酌侧目望着漆黑的手机屏幕，也不知是什么维持着那一点点希望，觉得似乎还有可能。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霍酌猛地回头，带动着整个身体都转过来。腿伤一下子磕到床角，痛得舌尖差点要咬断了。 “谁让你过来——” 一抬头，尾音生生断在齿缝里。霍时誉领口微敞，一身漆黑薄款风衣长及脚踝，断了半截的刀锋眉宇略略皱起：“怎么？” 霍酌眼底那点光亮瞬间灭得干干净净，眼睛盯着天花板，冷冷道：“没事。” 霍时誉上下扫了他一眼：“我给你请了护工，明天大概就到了，你今晚先凑合一下吧。” 霍酌说：“我知道。” 父子二人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霍酌等着霍时誉自己离开，结果对方转过身，拉开房门：“枝枝，进来吧。” ……沈窈枝拎着饭盒走过来，雪白面孔被灯光掩映着，温和清艳，美得惊心动魄。【作家想說的話：】猜猜谁能吃到妈咪做的便当呢www 正文第14章野兽要尽情享用自己流泪发抖的佳肴了。沈窈枝站到霍酌的病床边，把手里的饭盒放到了柜子上：“我给你煲了一点汤，还有一些我自己做的家常菜。不过来的晚了些，听护士说你已经吃过饭了……要不然，我明天做了新的再来？” 霍酌连口水都没喝，此刻正饿得厉害，他正要开口，却见霍时誉牵着沈窈枝的手，盯着那粉红色的饭盒，眼里几乎要长出钉子，一根根把自己的儿子钉在床上：“你小妈是为了给你做饭才来晚的，你知道么。” 霍酌一下子就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意味。他没有去拿筷子，抬眼望向沈窈枝。美丽的小继母款款坐下，含笑的桃花眼底却是冷的。「你不会真信吧？」沈窈枝摆摆手：“没有……只是我害怕酌酌对我心存芥蒂，犹豫了好久才来的。你别担心，这饭宁宁也吃过，味道不错的。” 「你对我那样的态度，难道还觉得我会对你有什么真情吗？」「宁宁吃剩下的，打发给你也就够了。」霍酌从那双漆黑剔透的琉璃眼珠里看见了沈窈枝的心声，这眼神是不一样的，那里面只有冷漠疏远。对霍宁那种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柔爱意，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曾施舍半分。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一直在等着他。霍酌要求不高，哪怕他不情不愿地过来，随便嘲讽他几句，他也觉得沈窈枝心里有他了。结果到了最后，等来的却是一个眉眼温顺的漂亮人偶，为了在丈夫面前演好一个慈母，不惜说着违心的谎言。沈窈枝……你真的很恶毒啊。继母刚刚把手搭上来，霍酌便即刻抽出了手，咬牙道：“别碰我！” 他看着那个精致的饭盒，一字一顿道：“谁爱吃谁吃，霍宁不是喜欢吗？你都留给他就行，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做戏。” 他简直是脱口而出，说的爽快，却忘了一旁的霍时誉。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若不是看他还挂着吊瓶，几乎恨不得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踹地上去。 “霍酌，给你小妈道歉。” 霍酌铁了心要横到底：“谁是我妈？我妈早就死了。霍时誉，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你如果真的深情，明明当初那么爱，后来为何又要抛弃我母亲！” 父子之间几乎没有过平和的对话，每一次都会演变成剑拔弩张的敌意。霍时誉额角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作，沈窈枝忽然站起来，脸颊隐没在垂落的发丝下：“算了。”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想吃就算了，何必吵架。” 他用手背徒然抹了一下脸颊，湿湿的。只留下一句“你们聊吧，我出去待会儿”，就这样离开了病房。霍时誉死死盯着那个混蛋儿子，也站起身来，骨节分明的手将饭盒一点点打开。晶莹漂亮的白灼虾，浓香扑鼻的清蒸鲈鱼，还有口蘑猪肝和小青菜……粘稠浓郁的猪骨汤更是做的极其用心，也不知道是煲了多久。沈窈枝最讨厌做家务和做饭，他就像个被宠坏的公主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和霍时誉在一起这些年，从来没进过厨房。就算是霍时誉好声好气地求着他，小妻子也最多给他切个苹果。 ……这混账有这么大的福气还敢拒绝？谁给他的脸拒绝的？哪个脑瘫会拒绝沈窈枝亲自做的菜？霍时誉强行压下心中怒火与嫉妒，把饭盒盖好，牢牢抓在手中。 “看来我以前还是太惯着你了，霍酌。” 霍酌已经看到了那些菜肴，就算他面上装得再好，胃里也早就饿得绞紧了。他看见父亲把饭盒抓得那么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喂，送我的东西，你还要收回去吗？” 霍时誉俯下身来，宛如一匹护食的饿狼：“收回去？这是我的妻子做的，本来就该给我。” 霍酌不甘示弱地眯起眼睛：“霍时誉，你最好还是放下。免得让沈窈枝知道你的小气行径，你还怎么装大度老公？” “我从来都不大度，霍酌。” 霍酌冷笑一声：“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大度得很，要不然，沈窈枝也不敢……” 他忽然停了下来。霍时誉眉宇染上阴鸷：“你想说什么？” 霍酌忽然起了莫名的念头，如果霍时誉知道沈窈枝半夜给别的男人打电话视频，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这家伙大概根本不会相信吧。 “我只是觉得，你确实挺‘大度’的，没别的意思。” 他用余光看到霍时誉的目光越来越深。对父亲，霍酌不算了解，但是他知道霍时誉的城府，是对风吹草动相当敏锐的猎手。果然，霍时誉绷紧的唇角过了很久才松开：“又想吃又不肯说两句好话，你活该饿着。自己反省吧。” 霍酌暴怒：“给我放下！霍时誉，你为老不尊——” 霍时誉如同没听见一般，抱着饭盒走了。 …… 沈窈枝没有走远，就在vip病房外的露台上。霍时誉推开门走进来，远远叫了一声枝枝，沈窈枝转过身，神情却有些不自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和丈夫吵架，但就是莫名地起了隔阂。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和霍时誉站在一起，却没有撒娇扑进丈夫怀里，只是局促地站着。霍时誉敛目望着他：“霍酌不想吃，别浪费了，我们在这里把饭吃了吧。” 沈窈枝看他把饭盒放在桌上，一身漆黑的男人身形挺拔健硕，浑身上下都是不近人情的威严，气质与那粉红色的饭盒格格不入。他打开之后拿起了筷子，锋锐的目光在菜肴上睃巡着，如同挑选终于得手的猎物。这是宝宝自己做的饭。虽然不是专门给他做的，但是拿到手了就是他的。宝宝什么时候学的？为什么不给他也做一顿？哦，忘记了，宝宝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有用”的跳板，跳板是不用吃饭的。经过这些日子的内心挣扎，霍时誉在这顿饭面前，竟然觉得，妻子那天说的伤人心的话都无所谓了。反正他必须吃到沈窈枝做的第一顿饭。沈窈枝忽然走上前，按住了饭盒：“你不许吃。” 霍时誉怔住，手中的筷子也被抢走。 “不是做给你吃的，你不许吃。” 沈窈枝以为自己能忘记那天晚上被浪费的一桌好菜，但是看见这家伙像是没事人一样，他终于生气了。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不明白丈夫的忽冷忽热，又或许是因为霍酌那一句话扎破了他长久以来刻意忽视掉的过去：霍时誉曾经，也是很爱他的前妻的。霍时誉握住了沈窈枝的手：“没关系，枝枝，我不在乎，做给谁吃的都没关系。你好不容易做一次，不要浪费。” 沈窈枝挣开他：“没有好不容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做饭。”语气冷冷，“是你自己不回来。” 霍时誉的眼睛一点点黑了下去：“你想让我回来吗？” “我……我无所谓。” 霍时誉搭在桌角的手指轻轻收紧，“是么？” 沈窈枝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刚刚没能控制住情绪说了实话，霍时誉会怎么想？这饭做的目的不纯，特意等到霍时誉晚归和他一起来到医院，为的就是让丈夫看到霍酌的态度……难道霍时誉看出了他的心思？眼前浮现出文茜茜疯癫呆滞的模样。她被折断的双手，崩溃的神智。她看着沈窈枝好像在透过他看到某种倒影，她企图靠近深渊后留下了断掉的双手，而沈窈枝还在深渊之中。时间不用久，倒退七八年，他刚刚怀上霍宁的时候。镇山深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沈窈枝被关在那里，金银镣铐断绝他自戕的心思，压实的窗帘养出他雪白的肌肤。霍时誉会在晚上过来，一身血味地进入他，舔掉他脸颊上的泪痕。他害怕这个人，陈旧的伤口层层叠叠，就算被圈养的记忆在一点点被时光消弭，可是惧怕已经刻在了本能反应中。他是被霍时誉骗身骗心，在最好的年纪怀上他的孩子的。就算后来百般温情，沈窈枝也不会忘记。霍时誉站了起来，向他步步靠近。沈窈枝开始发抖，但所处的地方是高层露台，身后只有万丈深渊。他无处可逃。霍时誉扣住了妻子纤细的腰肢，按着他柔软的身体，声音沉沉：“宝宝不许我吃，那就不吃。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窈枝双腿发软，极力支撑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时誉低下头，咬住了他的脖颈。他很有耐心地吻着妻子敏感的颈子，而后慢慢到薄粉的耳垂，慢条斯理地亲他，一直亲到沈窈枝的喘息声隐隐带上哭腔。 “……宝宝，我也想回家，想疯了，你知道吗？” 丈夫轻轻揉弄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腰间流连着，“不想我回去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