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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 虽然知道共叔武这事儿有俩人背地里暗搓搓推动,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俩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也不知该心疼一把共叔武,还是心疼心疼自己…… 还是一块儿心疼吧。 沈棠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对二人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尔等称呼照旧便可。” 听惯“沈小郎君”和“五郎”,这俩突然改了称呼,让沈棠非常非常非常不适应,威力堪比潘金莲喊武大郎喝药,浑身毛毛的…… 二人也未推辞。 祈善问:“半步可是交代了?” 沈棠点头说道:“嗯。” 听到沈棠亲口承认,祈善二人这才彻底舒了口气――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哪怕二人准备很充分,算计方方面面,但仍不能保证共叔武会真正交出国玺,彻底归心。 虽说,那枚国玺对已经有国玺的沈棠而言,顶多锦上添花,可一旦落入其他人手中,却是养虎为患,其患无穷!国玺这玩意儿,若能拿到手,尽量握在自己手里! 褚曜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浅笑。 开口道:“如此甚好,甚好!”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共叔武醒来没多久,照顾杨都尉的士兵也带来了好消息――自孝城之战结束,便一直重伤昏迷的杨都尉,方才终于苏醒了! 沈棠:“……” 她的脚似在原地生根,不动了。 倒不是不想去探望一下,只是―― 沈棠指着自己的脸,悄声问祈善和褚曜:“元良、无晦,我要是去了,他会打我吧?” 祈善面无表情:“他已经废了。” 褚曜道:“伤不到五郎的。” 沈棠:“……”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怂。 也不对―― 与其说是怂,倒不如说是“不忍”。 因为她不忍去看杨都尉此时的模样。 对方是个什么心态? 是颓丧泄气?是心如死灰? 是激愤寻死?或是癫狂发疯? 先前回怼顾池的时候,她不假思索、问心无愧,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心态反而不一样。 沈棠迟疑:“不如你们――” 不待她话说完,祈善退了一步。 褚曜笑得宛若圣父一般温和,但吐出来的话却掐灭沈棠最后的希望――杨都尉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是斗将救人还是劫税银,沈棠才是领头羊、是主要负责人! 沈棠:“……” 她一步一步挪过去。 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 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沈棠一个深呼吸,抬手掀开杨都尉养伤的营帐,视线一扫,她一时有些傻眼了。 想象中,杨都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废人,于是狂躁发疯、乱甩乱打的画面并未发生。营帐还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只是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草药熬煮后的气息。 正想缩回脚步,却听营帐内传来杨都尉沙哑无力的声音:“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沈棠:“……” 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杨都尉的营帐布置跟共叔武那边相同,只是病榻上坐着的人不同。看着短短小半月清瘦了好几圈、满脸憔悴病态的杨都尉,周身笼罩着沉沉暮气,沈棠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神情太平静了。 杨都尉问:“税银你截杀的?” 沈棠:“……” 他还记得这回事。 重伤昏迷这段时间,他的梦境混沌杂乱,但只有那一夜截杀税银的场景是清晰的。络腮胡大汉变成了个头矮小、男生女相的沈棠,自己还屡次称赞这位义士有侠义心肠。 总之,他那叫一个气啊! 沈棠干脆承认:“嗯,是我干的。” 杨都尉搁在被褥上的手攥紧成拳。 沈棠厚着脸皮说道:“但我也救了你,我还拼死为孝城一战,就不能当功过相抵……” 杨都尉差点儿被沈棠气笑了。 他道:“哪有这门子的功过相抵?” 沈棠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我这里便有”的表情,看得杨都尉脑门青筋狂跳,血压飙升。 见杨都尉表情在发作的边缘,沈棠还以为失控发飙,谁知他只是眼不见为净地闭眼,表情在狰狞和平静之间来回横跳。 沈棠纳闷不解。 杨都尉忍着内心火烧火燎的火气,语气粗重地道:“罢了罢了,是老夫技不如人!” 此事便这么揭了过去。 沈棠:“???” 居然―― 就这么揭过去? 沈棠将心理活动写脸上,看得杨都尉越发火大,对着这可恨的年轻后生咬牙切齿:“事已至此,难道你会将赃款还回来?” 她回答道:“必不能的。”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自然是她的。 沈棠只是在意一件事情―― 杨都尉怎么没问他的丹府武胆??? 对于一个曾经攀到十一等右庶长的武胆武者而言,失去引以为傲的力量,那是比天崩地陷还痛苦的大事。杨都尉的反应,不对啊!沈棠站着没走,只是担心地看着杨都尉。 杨都尉初始不解。 他一看到这个可恨少年就心脏疼,但触及沈棠目光便明白过来,微红眼眶,忍着哭腔自嘲:“老夫家没了、老父母没了、妻儿没了……孤家寡人,那身实力有没有还重要吗?” 沈棠静默无声。 营帐内的空气也流淌着无声的悲恸。 她不知该说什么。 干巴巴道:“请节哀……” 不管此前有什么矛盾冲突、杨都尉为人如何、行事如何,此时的他也只是一个失去血脉至亲、孑然一身的可怜人。似乎也是置身这片天地、这个时代,无法逃脱的宿命。 沈棠恍惚出了营帐。 神情一如往常,但情绪上铺天盖地的低落和低沉,着实让拥有坑比“文士之道”的顾池吃了苦头。那种苦和无力甚至影响了他的味蕾,不管吃进嘴里什么东西,一律苦兮兮。 顾池:“……” 还不如忍受沈棠的话痨! 庆幸的是―― 这种emo状态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正事驱散。看着再次齐聚的各大势力头头,沈棠暗暗腹诽一句,果然社畜是没有伤春悲秋资格的。这次开会也意味着首战将至。 新盟主吴贤依旧高居首位。 与上次不同的是,沈棠的位置从犄角旮旯挪出来,终于不用总盯着前方仁兄的背影。 联盟军是来讨伐彘王叛军的,不是出来自费旅游的,一天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孝城那边的叛军始终没动静,但他们却拖延不起,等了几日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这正是众人所求的。 新盟主吴贤一提出来,无人反对。 至于部署安排,先前已经商量好几轮,早已经定下来,众人一样没有异议。倒是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沈棠身上扫过―― 沈棠醉酒,险些破坏歃血仪式,还夸下海口。虽无人提及此事,但都背地里等看笑话。 新盟主吴贤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 终于,轮到沈棠。 他再三跟沈棠确认。 “沈郎主真要打首战?” 沈棠笑容温和却坚定。 “是,但不知吴盟主考虑如何?”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醉后干了啥事情,但这么大的八卦,自会有人事无巨细传到她耳朵。 “望君武运昌隆、旗开得胜,你我两家――”吴贤没正面回答,但指了指沈棠,又指了指自己,笑呵呵,“如袍泽亦如手足。” “棠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吴兄重托。” 一时间,帐下诸人神色各异。 暗道沈棠此人惯会打蛇随棍上。 这就从“吴盟主”改为“吴兄”了? 有人不齿,有人哂笑,也有人事不关己。 沈棠将他们表情尽收眼底,一笑置之。 正戏,这才刚刚开始。 大军明日天不亮,开营拔寨。 这一晚需提高警惕,生怕叛军此时夜袭。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孝城叛军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静水深流。老将军身边的属官对此最清楚,一道道措辞越发严厉的密信,令空气都变得窒息。 谁都不敢在这时候撞枪口。 老将军也就这些年开始韬光养晦,以前也是杀伐果决的主儿,谁犯到他手上,动辄要去半条命。便是人人自危的当下,唯独一人,画风与众不同。 不用多言,此人便是公西仇。 这阵子一直窝着养伤,闭门谢客。 连老将军派来探望的心腹也吃了两回闭门羹,底下士兵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至于公西仇本人? 私下却是早起早睡,闲得不亦乐乎。 晨起操练,午时静修,晚上打弹珠…… 哪还有战场威风凛凛以一敌多的雄姿? 属官有心相劝,但都被无视。 这一日傍晚。 公西仇从静修中醒来。 被告知,他义父派来的心腹久候多时。 义父心腹:“主公设宴请少将军过去。” 公西仇皱眉:“那种无趣场合,寻我过去做甚?” 他过去是能唱歌还是能跳舞??? 238:我要不了啊 退下,让朕来 心腹谨慎道:“听闻是有战事。” 公西仇听到“战事”二字,脸色便有些不愉。别看他这阵子一直想法躲着,但不意味着消息闭塞。听闻彘王使者下令将孝城上下屠了个七七八八,还是没得到所谓的“国玺”。 心态多少有些崩溃,火气旺盛。 但比彘王使者更加崩溃的是彘王。 别看人家的封号叫“彘王”,但脑子一点儿没问题。没人比彘王更清楚己方得不到国玺会面临的下场――一旦郑乔缓过气,压下跃跃欲试的造反人群,第一个就会来收拾他。 彘王和另一个造反的兄弟日渐焦躁。 具体体现在老将军收到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的密信,闭门谢客多日的公西仇都听说了。 公西仇冷笑道:“又有战事?” 上回做了无用功,为了所谓的“国玺”屠戮一城……这回又生战事,还想闹什么幺蛾子? 心腹垂首道:“听闻是讨伐联军。” 公西仇:“什么联军?那群乌合之众?” 心腹说道:“便是他们。” 公西仇抿唇,漠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义父说声,我这里收拾收拾就过去。” 说是收拾,其实啥也没干。 纯粹不喜欢准时,故意让人久等罢了。哪怕其他人对此心知肚明,也不得不忍耐。 众将士饮宴正欢,厅内歌舞丝竹不绝。 公西仇一过去,老将军热情让他上前坐自己身边的位置,几名年轻漂亮、身姿婀娜、衣着清凉的舞姬迎了上来。其中一人相貌格外不俗,装扮比她们更加富贵。 此女腰如水蛇,几乎是滑入公西仇怀中,笑盈盈地替他斟酒。媚眼如丝,红唇轻启。 声音脆如黄鹂,悦耳非常。 “少将军,请。” 公西仇手指不慎碰到女子光裸大半的脊背,仿佛摸到了一条细腻柔软又冰凉的蛇,下意识僵了僵。正欲抬手将女子推开,却听老将军笑呵呵问他:“阿年,对此女可满意?” 公西仇:“……” 他微微低头,视线与那双沁着盈盈春水的眸子对了个正着,眉峰紧拧道:“不满意。” 女子一听,登时花容失色。 忙不迭从公西仇怀中爬下去。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瑟缩不停。 一般被公西仇拒绝的美姬,最后都会被老将军转手赏赐给其他得用手下,或是他自己笑纳。不过这次,老将军一反常态,用老父亲的口吻劝他:“哪有男人不喜颜色的?” 这个义子哪里都好。 听话、忠心、没野心,更不会想着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比家里那些个不孝子好多了。 只可惜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老将军对他很满意,但偶尔也会生出不少忧虑――公西仇喜欢金银珠宝、宝驹美酒,却算不上贪财,对美色相当冷淡,实力强大、天赋惊人又年纪轻轻,仍有上升空间。 某种程度上,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可一个没有缺点的工具,当真能一直为他所用?酒过三巡,老将军也喝得脸颊微红。 他借着酒劲儿,半真半假地说道:“阿年,此女你真不肯收下?既然如此,义父就把她赏赐下去。底下那些小兵跟随你我父子远征,远离家中妻子,少了人安慰……” 舞姬听得脸上血色尽失。 颤巍巍地伏在地上不敢吭声,从她极力忍耐的小幅度颤抖的脊背来看,她已经吓坏了。 酒宴上,其他将领也笑着起哄。 “末将在少将军这个年纪,莫说一个婆娘,小妾的孩子都能跑了。”一人借着酒意胡说,“莫非是少将军至今无人教导房中事?女人可不是洪水猛兽,食髓知味倒是真的。” 另一人则哈哈大笑着说起诨话:“如此标志的美人儿,真赏赐下去了,怕是过不了两日,再好的花苞也要枯萎。你不如收下算了,给屋子里添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 “如此标志美人,可惜可惜。” 老将军抬手,准备让人将女人拉下去。 公西仇无奈道:“留下吧。” 听闻此言,已经心生绝望的女人狂喜地抬起头看他,但公西仇的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 但不管怎么说,她暂时逃过一劫。 公西仇屈指一敲食案:“愣着做甚?” 杯中酒已经空了。 女人急忙给他将酒杯斟满。 老将军见此,内心那点儿堵终于通了。 公西仇将杯中酒一口闷了,神色如常地问老将军:“义父急招孩儿过来,所为何事?” 老将军道:“为那一伙贼子。” 公西仇:“儿子愿为义父解忧。” 老将军内心生喜,但面上仍带着忧虑。 他叹气地拍拍义子的肩膀。 “为父自然知道吾儿英勇,只是这伙贼子结成的盟军,确有几分本事。实力比你我预期还强。盟军盟主姓吴,名贤,听闻他帐下有数名武力超群的家将,全是心腹大患!” 公西仇冷声:“义父勿虑,那伙乌合之众,在儿眼中不过草芥尔。义父让儿率雄师一万,莫说吴贤帐下家将,便是吴贤本人,儿子也会将他脑袋摘下来给义父做个虎子!” 老将军听后大为感动。 拍着公西仇的肩膀赞赏。 “吾儿英勇!可高枕无忧矣!” 其他将领也跟着拍马屁:“少将军勇冠三军,那些土鸡瓦狗之辈,自是不堪一击。末将在此,先敬少将军一杯。”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 公西仇内心早翻白眼了。 面上仍要端起酒杯与众将共饮。 这时,角落出来一名面貌有些陌生的络腮胡武将,他双手抱拳,虎声虎气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请战,愿随少将军一道出兵,将那一伙逆贼杀个片甲不留!” 公西仇眼珠子一动。 他不太清楚义父帐下有哪些人。 这个愣头青看着脸生啊。 为什么说是愣头青? 没看其他人都闷声不吭? 嘴上说得硬气非常,但没一人站出来请战,而是一个劲儿拱火?伸长脖子等他出头? 为什么? 因为跟着他屁股后边儿好捡战功! 战场刀枪无眼,谁不惜命? 战功便是荣华富贵,谁又不心动? 既能保命又能拿战功,傻瓜才不干呢。 却不想会有愣头青主动站出来。 听意思,还想打头阵。 公西仇没认出此人身份,但老将军怎么会不知?当即一口气连说三个好:“好好好――吾有猛将如你,何愁结盟贼子坐大?” 二话不说―― 赏赐此人两名舞姬和一箱珠宝。 命令公西仇和他点齐一万精兵迎敌。 公西仇沉声领命。 说是点兵,其实根本不用他去发愁。 他可以美美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Emmm―― 看着躺在自己床榻上的女子,含羞带怯,他登时没了睡意,跟着被窝中的女人大眼瞪小眼。女人抱着被子咬着唇,见公西仇始终没有动作,俏脸刷得惨白,起身跪下。 那一片雪白冲入视线,公西仇挪开了眼。 他指着床榻散落的衣裳:“穿上!” 女人道:“是!” 公西仇又道:“下去!” 女人自然不敢忤逆。 手指哆嗦穿好了布料节省的衣裳,还是酒宴上那一套。只是屋内烛火光线没有宴厅那么充裕,反而添了几分朦朦胧胧的飘渺感。 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开了模糊美颜滤镜。 便有些许缺点也会被掩盖。 摸着良心说,的确是很漂亮。 公西仇问:“义父让你过来做什么?” 女人咬着下唇,如实道:“伺候少将军。” 公西仇:“那你就说自己伺候过了。” 女人惊愕地看着他。 公西仇见此反问。 “怎么,义父还会让人检查你有没有伺候过我?你只管说,回头问起我就说有。” 女人情绪缓和不少,低声道:“倘若有检查,少将军真要承认了,恐与名声有碍……” 公西仇脑门飘起好几个大问号。 他问:“何意?” 女人忍着羞耻道:“奴家尚是女儿身。” 若真让人检查,公西仇又承认,不免让人腹诽他是银样�J枪头、中看不中用,那得多无能才能如此?只是公西仇没想那么多,反而为女子的回答诧异了一下:“真稀奇。” 女人以为公西仇嘲讽自己,羞愤难当,但又听他说:“义父手底下那群人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姿色如你这般出众,兵荒马乱还能守着不占便宜,那伙渣滓转性了?” 女人猜测:“约莫是为了媚上?” 公西仇懒得猜测。 “你安心待着,倘若没事情做,你每晚将床褥暖了再走,以后有机会再将你放出去。” 女人:“……少将军不愿要了奴家?” 公西仇却摊手道:“我要不了啊。” 女人:“……???” 她、她是不是听到什么可怕的八卦? 真是银样�J枪头??? 一时间,死亡似乎要降临到她身上。知道公西仇这个秘密,不会被他杀人灭口吧? 那到不至于。 “习武之人当远离女色!沉迷女色有碍修行!”公西仇还没那么小气,也不准备要女人的性命,他道,“我修的还是童子功。” 听到这话,女人才知自己误会。 但同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谁愿意献出身体换来苟活? 如此甚好。 公西仇没在意女人想了什么,说让她暖完被窝就出去,还真说到做到。女人初时战战兢兢,但见公西仇真的连多余眼神都不给自己,这才彻底相信,抱着薄被在侧厢睡下。 天未亮,耳尖听到一阵阵脚步声。 她爬起身,却见本来空无一物的桌上多了一套严严实实的女子裙衫,急忙将它换上。 刚开门就看到公西仇化出武铠。 之后吹哨召出战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属官紧随而上。 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再看看窗沿外灰蒙蒙的天,金乌还未完全升起,正如她的未来那般暗淡,女人内心无端涌起无尽的悲愁。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自嘲地笑了笑。 她跟其他被抓女子比较,已经很好了。 至少公西仇有实力、不残暴。 至于他说找个机会将自己送走? 女人倒是不情愿。待在公西仇身边,只要他不倒,自己总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一旦跑出去,莫说她这张脸、这副身子,便是她作为女人的身份,也会惹来莫大麻烦。 因为她没有在乱世活下去的能力。 哪怕她落难前有普通人羡慕的家世。 “无根浮萍啊……” 女人看着天空低声感慨。 声音极小,刚吐出便散了。 与此同时―― 公西仇又又又碰见他那位义兄了。 义兄问他:“昨夜过得可好?” 公西仇:“春宵一刻值千金,甚好。” 义兄阴阳怪气:“先前父亲赏下那么多美姬,你一个不要,原来是她们颜色不够。” 公西仇道:“宁缺毋滥。” 义兄还想说什么,公西仇坦诚笑道:“兄长,小弟自小就野横惯了。喜欢的非常喜欢,厌恶的非常厌恶。我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但也不喜欢别人将爪子伸到我这里。” 义兄被他眼神盯得微微发毛。 “何意?” 公西仇道:“意思就是谁伸爪子,小弟就剁了谁的爪子!下油锅炸了,当下酒菜吃!” 言罢,驾马越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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