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能上的‘唯一性’。但是……火柴呢……”他的视线又停留在了火柴上,“除了点火以外,貌似还能和‘火柴谜题’扯上关系……”他指的谜题,就是类似“挪动图中的一根火柴棍,使等式两边成立”的趣味数学题。 “嗯……似乎和眼前的谜题没什么关联。”他刚想放下火柴,忽又想道:“等等……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所持有的火柴,难道…… 众所周知,在那个童话故事中,小女孩每点燃一根火柴,都能结合身边的景物,看到一个美丽的幻象……” 封不觉脑中萌发了一个新的假设,他立即起身,把客厅里的灯给关了,再回到沙发那儿坐下,将书翻到600页那里摊开。他深呼吸了一次,手持火柴念道:“但愿不会浪费掉吧……” 嚓—— 封不觉将火柴在茶几一侧的粗糙面上一划,点燃了这件剧情物品。 火光亮起的瞬间,那摊开的书页上,立即浮现了恍如实景的立体画面。而封不觉,如同一个身临其境的观众般,在他的耳边,竟响起了瀑布隆隆的水声…… 第316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三) 莱辛巴赫瀑布,位于瑞士迈林根的山脉中。 瀑布的两岸,矗立着黑煤一般的山岩。谷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裂罅,河流由此注入。 下方的裂罅逐渐变窄,乳白色的、沸腾般的水流直泻入无底深壑,涌溢迸溅出一股激流从豁口处流下。连绵不断的绿波宛若雷鸣,那浓密而晃动的水帘经久不息地作响。 激流倾泻进万丈深渊,水花高溅,宛如房屋失火时冒出的浓烟。湍流与喧嚣声使人头晕目眩。拍击着黑岩的浪花,亦发出的宛如怒吼的隆隆响声。 封不觉一直觉得,这是个很不吉利的地方。在现实世界中,柯南道尔就是在这里,诞生了杀死福尔摩斯的念头。而在虚拟世界里,一代犯罪巨擘和侦探之神,于此地同归于尽。 当然,福尔摩斯后来在作者笔下起死回生了,而莫里亚蒂教授则永远葬身于此。 “这到底是要让我看什么呢……”封不觉盯着那瀑布的流水,俯瞰幽暗的深渊,仿佛自己都要被吸进了一般。 那根火柴燃烧的时间,远比想象中长得多。如果卖火柴的小女孩真有一盒这样的火柴,估计她就不会冻死了,撑一宿都没问题。 “哦,来了来了……”在封不觉的视线中,两条人影走上了窄道。 其中一人,便是著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略显瘦削。其脸部被模糊处理了,难以看清具体的相貌,但封不觉还是很确定,这就是福尔摩斯,因为他旁边的另一名男子,年龄上显然已超过了五十岁(福尔摩斯被设定为1854出生,在最后一案中,他的年龄是四十岁左右)。 而那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自然就是莫里亚蒂教授了。 这二位在窄道上做了些交谈,谈话的内容被瀑布的水声完全掩盖。看那两人交谈时的举止,倒是显得彬彬有礼。 封不觉确实佩服这两位的气度,要知道,此刻的福尔摩斯,很清楚莫里亚蒂的企图,也明白,自己很快将面临一场九死一生的死斗。而莫里亚蒂,面对一个毁掉了自己一切的对手,依然能在复仇前的最后时刻保持风度,这同样令人钦佩。 对话进行了几分钟,随后,在莫里亚蒂同意的情况下,福尔摩斯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并开始在上面写字,这便是他留给华生的那封遗言。不多时,福尔摩斯便写完了这封短信,并将信、烟盒和手杖一起留在了窄道上。 接着,两人就继续朝前走去。 封不觉小时候看这段时,便在字里行间推敲出教授身上是有武器的(原文中描写莫里亚蒂向福尔摩斯进攻时写道“他并没有掏出武器,只是突然朝我冲来”)。他的口袋里百分之百装着把手枪,否则福尔摩斯也不会走向瀑布。 但柯南道尔先生,从始至终也没写莫里亚蒂拔枪。从这里也能看出,其对人物性格把握的入木三分。 这段情节要是在八十年代的美国侦探片里,基本就会是……一个满嘴脏话的恶棍举枪指着一个永远绷着脸的硬汉主角在窄道上前行,恶棍明明已经把枪拔出来了,还非得连推带踢才能让主角乖乖朝前走。 可这本书中的两个人物,是绝不会如此失态的。 作为两名智慧卓绝的、有教养的绅士,没有必要把什么话都说出来,更没有必要摆出剑拔弩张的姿态。既然我知道你口袋里有枪,你也知道你口袋里有枪,那咱们就平静的、礼貌的交谈一下,然后该怎样就怎么样吧。 “目前为止和书里描写的没什么两样……”封不觉一边观看这类似CG的场景,一边念叨着:“但按照这个剧本的风格……接下来肯定会冒出些跟原著相悖的状况吧。” 他的推断,很准确…… 不多时,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便来到了窄道的尽头,后者忽然暴起,发动了袭击。 莫里亚蒂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他经营多年的犯罪帝国被苏格兰场捣毁,而眼前这名侦探,得为这一切负责。 福尔摩斯也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发展,他立即用自己娴熟的搏斗技巧与对方展开了周旋。 这场架打得并不怎么好看,没有武侠电影那种拳来脚往的漂亮动作,也没有后现代打片中的子弹时间和炫目特效,更多时候,这两位只是在角力而已。 但这样的打斗,才是最真实的。现实生活中就是如此,民间打架,会两手摔跤,比什么都实在。 “呃——” 伴随着低沉的咆哮,莫里亚蒂教授坠入了瀑布。 而福尔摩斯,竟也和他一起掉了下去…… “WTF……”封不觉不由自主地来了句经典脏话。 与此同时,火柴上的火苗,终于烧到了封不觉的手指。轻微的灼痛让他回过神来,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 黑暗的客厅中,一缕白烟幽幽升起,宣告着火柴已然失效。 封不觉把那一小截烧剩下火柴棍扔在了茶几上,起身去打开了灯。 “他死了……”封不觉坐回沙发上,皱眉沉思道:“对啊,他死了!” 觉哥恍然大悟一般:“在写《最后一案》的时候,柯南道尔确实是想了结掉福尔摩斯的故事,其结局就是同归于尽。”他脑中的信息如漩涡般飞速旋集起来:“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归来记》写成以前,福尔摩斯就是个死人,一个和莫里亚蒂共同葬身瀑布的死人……” 第四句留言,闪过了脑海。 “599-602页的叙述,是数年后作者为了让这名侦探‘起死回生’而写的。”封不觉再度看向了那本书:“没有什么攀爬绝壁、没有袭击者、没有那‘三个人’,一个人都没有。”他说着,竟把那两张纸从书本上撕了下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吧?莫里亚蒂。” “不,我想告诉你的,远不止这些。”一个深沉的、富有神秘感的声音回应道。 这声音如同一句咒语。 一秒间,封不觉眼前的景物便已骤变,他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哦……我是第一个吗?”封不觉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六面都是白色的房间中,墙壁里皆透出亮度适宜的白光。 他的面前有一张直径四米左右的木制圆桌,周围摆着六张椅子,他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而莫里亚蒂,就坐在桌子对面。 “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莫里亚蒂回道。他的外形轮廓和刚才那段幻象中的一致,此时,其面貌也清晰地展现在了封不觉的眼前。 教授看上去五十多岁,脸上已有了许多的沟壑。他的眉宇间,除了身为一名学者的气质,也有一些别的东西,那是冷酷的、邪恶的、残忍的品质。 “你是说……他们会死在自己的记忆里?”封不觉道。 “未必,我只是说可能。”莫里亚蒂回道,他的语气给人一种沉着、内敛的感觉,“他们也都是聪明人,不过你……更加与众不同。” “哈……想必教授你也曾经问过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吧。”封不觉笑着回道,“哎……我受之有愧啊。” “看,这就是你有趣的地方之一。”莫里亚蒂微笑着,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那对灰眸如野兽盯住猎物一般,直视着封不觉的双眼,似乎能把人的灵魂都洞穿,“你很擅于用这种独特的幽默感去试探别人。同时,这也是对你自身的一种保护,能掩饰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哦?这就是你的判断吗?”封不觉道:“哼……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两种假设?”他先后举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一,我只是嘴贱而已;第二,我是个疯子。” 莫里亚蒂冷笑,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将两手的手肘搁在桌上,十指交叉地放在下巴前:“请问,你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你?呵呵……”封不觉笑着回道,他举起双手,各出一根手指:“这是疯狂,这是你。”他说着,双臂伸开,将两根手指的距离拉到很远:“你和疯狂就像是直线的两端,要多远有多远。在我看来,你简直理智得令人觉得乏味。” “那你觉得……”莫里亚蒂又道:“在我面前装疯卖傻的成功率,能有多高?” 封不觉摊开双手:“试试又不花钱。” “哼……” “嘿嘿……” “呵呵呵……” “哈哈哈哈……” 这两个家伙隔着桌子对视,并莫名其妙地开始笑,越笑越大声,活像两个神经病。 还是莫里亚蒂先收敛了笑意:“欢迎来到推理俱乐部,疯不觉。” “可以把你的搭档请出来了吗?”封不觉右手的手掌向上,朝莫里亚蒂身边的那张椅子示意了一下。 “呋——”一缕白烟飘起,“我已经来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但见,一名拿着烟斗的高瘦男人,吐着烟圈,迈着慵懒的步子,从封不觉身后的视线盲点中走了出来。 第317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四)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解谜过程,计长终于从他的记忆空间中挣脱了出来,周遭亮起的白光宣告着环境的变化。正当他还在适应眼前的光线时,秋风的说话声便在其身边响起:“这下,人算是到齐了。” 计长闻声看去,顿时一惊。 此刻,秋风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剑,他的身体被这把剑“钉”在了座椅上,而且伤口还在流着血。 “别慌,他没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鸿鹄的语调冷静如故。 计长闻言,又转头朝另一边看去。 鸿鹄倒是没有被利刃所伤,但他的整个头部,被“关”在了一个金属制成的小笼子里,就像戴上了一个无法取下的头盔。 那笼子是个长方体,只比鸿鹄的头略大,笼子底部有个圆洞,正好箍住其脖子。说实话,这个造型,猎奇中还带有几分喜感。 “这到底是……”计长很快便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圆桌边上,桌面上摊着许多奇怪的卡片。而桌子的周围,共有六张椅子。除了四名玩家外,还有两名陌生的角色在席。 那两名NPC、或是BOSS,看上去皆是神态自若、毫发无伤。但玩家这边,则是另一种情形了…… “任务该更新了吧。”这句,是封不觉说的。 觉哥现在的状况,也是不容乐观。他的两腮已被割裂,左右两侧的嘴角各延展出一道向上倾斜的伤痕,仿佛他的脸上有个永不消失的笑容。 “你这是模仿Joker走火入魔了吧……”计长不禁说道。 他会说出“模仿”二字,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此时封不觉的手中,还真就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折叠小刀,看来这“笑脸”确是他自己动手割出来的。 “哼……就当是吧。”封不觉冷笑着回答。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四名玩家的任务栏中,这条终于被勾去了。 至于这条任务,虽然每个玩家都有,但这并不是共同任务,而是四条一模一样的个人任务。因此玩家们是分别将其完成的。 “哦……是这样吗……”封不觉看到了任务栏中浮现出的新任务,便笑着说道:“难度不小啊……” “一边说难,一边摆出这种愉悦的神态是闹哪样……”秋风用死气沉沉的语气念道。 “哈……你不也玩得挺高兴的吗?”封不觉笑道。 秋风道:“哪儿看出高兴来了?我身上可还带着流血效果呢。” 封不觉耸耸肩,“呵……还是鸿鹄最舒坦啊。” 鸿鹄隔着栅栏摆出一张臭脸:“我觉得这种头戴铁笼的造型,已让我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计长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摸着头问道:“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封不觉道:“你先来说一句在记忆空间中尚未‘遭遇’过的留言吧。” “尚未遭遇……”计长眼神闪烁,思考着这是不是疯兄在给自己暗示。 在记忆空间的解谜过程中,计长倒确实是遇到过几次与“那些留言”所指状况十分贴切的情形,要说他还没遭遇过的留言,应该还剩两句…… 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斗,用他的英国腔高声说道:“我相信你和这几位先生一样,清楚地记得那五句留言的内容,所以,请说出一句来吧,以便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莫里亚蒂接道:“但不要说你已经遭遇过的留言,因为那些句子的‘暗示’效应已被消耗了,无法作为入局的条件。” 计长左顾右盼,脑中闪过了无数念头。他看到队友们全都安分地坐在位置上,即使有人胸口插着剑,大伙儿都没有动粗的意思,足可见眼前的状况不是靠暴力能解决的。 “嗯……当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时,其实已失去了更多。”计长如是说道。 在记忆空间中,他还没有经历过符合这句留言寓意的剧情。 话音刚落,桌面上的一张卡片,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开始移动,缓缓挪到了计长的面前。 “呋——”福尔摩斯吐了口烟:“翻开它吧,语先生。” 既然对方说了“翻开”,就表明这张卡此刻算是背面朝上。计长垂目看向了那张卡片,其背面除了蓝色的无边纹理外,还印着一个词——。 计长又抬头看了看队友们,鸿鹄和秋风的神态都很凝重,而封不觉是张笑脸…… “要是我猜得没错……”计长的手已经放在了卡片上,但他没有翻开,而是看着两名BOSS说道:“疯兄选的那句话是……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这一切的不幸。而鸿鹄选的是……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的家。” “呵……正确的推断。”福尔摩斯笑着回道,“没错,卡片会根据‘暗示’的内容而产生相应的效果。” 计长冷笑了一声,又对秋风道:“秋风你说了哪句,我猜不出来。” “真诚的善举,不图回报。”秋风无精打采地应道。 “哼……”计长念道:“看来无论说哪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又将脸转向了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那么……假如我不翻这张卡,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封不觉替他们回道:“游戏会停留在你的回合,无法进行下去。然后大家就耗着,耗到你被系统判定为消极游戏,或是大家集体因游戏时间过长而断线。” 秋风接道:“顺便一提,行囊里的东西又不能用了。你再拖个一小时左右,我可能就得流血而死。” 鸿鹄也在旁补充道:“而你要是想对教授和侦探先生动粗来解决问题,最好先回忆一下封住一楼大门的那道光壁……猜猜那是谁的杰作。” 计长干笑一声,摇了摇头:“好吧,翻就翻吧,大不了受点伤……”他咕哝了一句,将面前那张卡片翻了过来。 第318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五) 二十分钟前…… 福尔摩斯从封不觉身边走过,来到了教授旁边的椅子坐下,并把他的烟盒摆到了桌上,“你是如何推断出教授有一名搭档的?” 封不觉笑了笑:“这儿有六个座位不是吗?” “就凭这个?”莫里亚蒂问道。 “还不够吗?”封不觉朝椅背上靠了靠,摊开双手:“你对于有序与精准的追求,已成本能,在你的‘脑内世界’,岂会出现无意义之物?”他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理论上来说,假如我们四名异界旅客全员来到了这里,再算上你,一共也就五人,那为什么要有第六张椅子?很简单,因为还有一个人。” “那你又怎么知道,来到桌边的人,一定是教授的搭档,而不是另一名客人?”福尔摩斯又道。 “因为我猜,来的那个人就是你。”封不觉回道。 “呋——”福尔摩斯吐了个烟圈:“你从魔镜口中得知了教授是这里的老板。又在看过那段影像后,推断出我和教授都在这个空间内。”他顿了一下:“这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和教授是搭档呢?” “他说得对。”莫里亚蒂接道:“通常人们都认为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们俩都已经死了。”封不觉道:“何来不共戴天一说?” “呵……说下去。”福尔摩斯微笑着道。 “‘宿敌’这种关系,是建立在两人相互尊重和认可的基础上的。因而宿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封不觉道:“相对而言,朋友这种关系反倒很容易经营,只需相互了解,并忍受彼此的恶习就可以了。” 封不觉左右看了看二人:“二位是宿敌,而非仇敌。当然了,你们也确实产生过仇恨,但死后……那就不复存在了。”他说道:“这世上物以类聚,撇开犯罪顾问和咨询侦探的身份,你们是非常相似的两个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狼狈为奸的可能性极大。” 莫里亚蒂的表情没有起什么波澜,他冷冷说道:“如果你的用词能稍微高雅一点,我会忍不住为你鼓掌的。” 封不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那么……‘脑内空间’的事,你又是如何推得?”福尔摩斯又道。 “魔镜告诉我的呗……”封不觉回道:“在我说出第二个问题之前,魔镜就迫不及待地问了我一句,第二个问题是否是‘这两个空间的精神宿主分别是谁’?”封不觉笑道:“在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已经没必要问了。” “Your brain,your rule.”封不觉瞅着教授说道:“显而易见的是,在你构筑的世界里,我受到了限制。”他指的自然是行囊栏无法使用的事:“我‘带入’这个世界的东西,一件都无法使用。”说话间,他从口袋里取出了折叠小刀,摆在面前道:“而当我回到自己的记忆空间时,我不但可以用自己身上本有的物品,也可以用那些从你这里拿到的。我想……这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得到的东西,也成为了我‘记忆’的一部分。” “至于这两个世界间的空间转移,应该与实际的物理现象无关,否则我口袋里的东西早就在瀑布的急流中遗失了。”封不觉将双手枕到头后道:“在我的记忆空间中,那些物品之所以是湿的,只是因为浴缸里面的水罢了。” “嗯……不错。”福尔摩斯道:“但并不完全准确。” “愿闻其详。”封不觉道。 福尔摩斯应道:“这话……由教授来告诉你吧。” 莫里亚蒂直视着封不觉,沉声说道:“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而是一个由集体意志组成的空间。”他整了整衣领:“我和福尔摩斯先生,只是比这里的其他意志更强大,所以占据了主导,从而成为了空间的支配者。” “原来如此。”封不觉道:“那不知我能否做出这样一个假设……如果在精神上,哪怕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能做到比二位更强,我就会成为了这里的主导者?” “是的。”莫里亚蒂语气阴沉地回道:“你随时可以尝试。”他冷笑一声:“只要你掌握了这个空间的规则,并能在意志上胜过我,那你打个响指就能让我像气球一样爆掉。” “那么……这个空间的‘规则’又是什么呢?”封不觉道。 “这就得由你自己去琢磨了。”莫里亚蒂回道。 他们谈话间,封不觉旁边的椅子上,突兀地冒出了一个人影,不是鸿鹄又是何人。 “嗯……这里是……”鸿鹄看到任务栏中被勾去的那条个人任务,便立即明白了:“这里就是七楼吗?” “欢迎来到推理俱乐部。”封不觉抢在教授开口前,喧宾夺主地对鸿鹄说道。 “疯兄……”鸿鹄环顾四周,“这两位是?” “哦?你不知道?”封不觉沉吟道:“这么说……我们每个人经历的记忆空间是不一样的咯。” 鸿鹄听到这话,便问道:“疯兄你没有遇到彼得·潘吗?” “我遇到的是魔镜、魅魔之类的……”封不觉道。 鸿鹄长叹一声:“哎……我和一个自称彼得·潘的谢顶大叔,在那儿谈了半小时的人生。” “啊?”封不觉也愣了。 “他说他离开了neverland(永无乡,亦译梦幻岛、虚无岛等),选择了长大,还找了份工作,结婚生子,交房贷、交保险……后来还谈到了金融危机,油价上涨……”鸿鹄的眼中是一种十分畏惧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听越觉得人生无望……” “哦,你还真是倒霉呢。”封不觉道:“我就好多了,先是魔镜,它把我是世界上最帅的人这个事实隐晦地告诉了我,后来我还干掉了灰姑娘的继母和两个姐姐的幽灵,最后和魅魔来了一发。” 鸿鹄听完这话,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被补了一刀。 “哈哈!其实我是瞎掰的,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封不觉笑道。 “我警告你,剧本结束别加我好友。”鸿鹄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 “嗯哼……二位。”莫里亚蒂清了清嗓子。 封不觉好似刚想起那边俩BOSS的存在一般,“哦,对对,我忘了介绍了。”他转向鸿鹄道:“这位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他用手示意了一下:“他旁边抽烟斗的,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哦!幸会幸会。”鸿鹄居然真想走过去跟他们握手。 “别动。”福尔摩斯说这话的瞬间,伸手弹了弹烟斗,他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使得鸿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回了座位上。 “我还没说完呢。”封不觉接着刚才的话道:“教授是这里的老板,福尔摩斯先生是他的搭档。” 鸿鹄的脑袋好像短路了几秒,他最终给出的回应是;“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封不觉道。 “各位,既然现在已经有四人入席了。”莫里亚蒂这时开口道:“就让游戏开始吧。” “什么游戏?”鸿鹄问道。 “是我和教授一同发明的一个小游戏,作为推理俱乐部聚会时的消遣。”福尔摩斯说道。 封不觉道:“我想问问,贵部一共有多少会员?” “目前来说,只有我们两人。”莫里亚蒂回道。 “其他会员该不会都在这项消遣活动中挂掉了吧?”封不觉问道。 “呵呵……”莫里亚蒂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疯不觉,你比鸿鹄先到,由你先手吧。”福尔摩斯说道。 与此同时,教授打了个响指,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叠堆放整齐的卡片。 “嚯~还有这等好事。”封不觉讽刺道。 “这个游戏,至少须有两名知道‘真相’的人参与,而在这个桌面上,知道真相的,即是我和福尔摩斯。”莫里亚蒂解释道:“你们面前的卡堆中,有、、和四种卡片。新加入者,需以入局。” “所以,我现在得抽一张?”封不觉问道。 “不,你不需要动手去选卡。”莫里亚蒂说话间,桌面上的卡堆便自行摊开,散乱地铺满了桌面。 “呋——”福尔摩斯接道:“已经给你们了,一共有五句。” 此话一出,封不觉和鸿鹄瞬间就明白这是在指先前那五句留言。 “你们在记忆空间中活动时,应当已遇见过与这几句暗示相符的情形。”福尔摩斯道:“每遇到一次,就视为暗示被消耗了一条。”他停顿了两秒,接道:“而剩下的那些句子,每句都意味着你们得抽一张卡。” “听上去这卡好像不是什么好东……”封不觉话未说完。 莫里亚蒂就打断道:“念一句出来,你就明白了。” “喝?谁怕谁啊?”封不觉一拍桌子:“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这一切的不幸。”话一出口,一张卡就自动挪到了他的面前。 “还挺高科技啊。”觉哥伸手把卡一翻,“我拿起来了,怎么地吧?” 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都不说话,冷笑的冷笑,抽烟的抽烟。 见他们没反应,封不觉的视线便落到了卡牌上。 这张卡片的正面,印着一张小丑的脸。 几乎在视线接触的瞬间,卡片就从封不觉的手中落下。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桌上的那把折叠小刀…… 第319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六) 时间,回到现在。 计长将卡片翻了过来,放到眼前。他这张卡的正面,印着一团黑色的毛线。 “难道准备用线把我缠起来?”计长看了一眼图案后说道。 话音未落,鸿鹄、秋风和封不觉看他的眼神,已起了变化。 “怎……”计长本想问哪里不对,但话还没问出口,他也被正在发生的事情给惊呆了。 此时,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计长的头发像是发面团一样膨胀了起来,并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蓬松的爆炸头。接着,这团“巨发”如一朵乌云般开始“下雨”,当然,落下的不是雨,而是瀑布般的长发。 大约三十秒后,这个过程终于停止了。 计长原本的小平头,仿佛变成了一个大蘑菇,而蘑菇的菇檐下,垂着柳絮般的长发。他要是站起来,旁人就完全看不见他的身体了,远瞅着倒像是个黑色的、毛茸茸的大水母。 “当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时,其实已失去了更多。”计长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用双手撩开门帘儿般的长发,露出了自己的脸:“虽说我最近确实是考虑过,要把游戏里的平头改成别的发型(梦公司官网已公布的惊悚乐园新补丁条目中,有一条就是发型调整服务即将开启),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洗剪吹之王的地位时,已失去了尊严与品位。”封不觉冷冷地调侃道。 “哈哈哈哈……”秋风闻言,大笑出声。但几秒后,他胸口插着剑的地方就再度渗出了一些血:“咳……不行……别引我笑,否则我一个小时都撑不到了。” 鸿鹄则是平静地说道:“和我们比起来,你这还算是好的吧。”他说着,将手指穿过脸前的铁栅栏,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 “我情愿在头上套个笼子。”计长把脸前方的长发拨开,甩到肩膀后面去,否则他都没法儿视物了。 “各位,让我们继续吧。”莫里亚蒂在这时开口道:“语先生,你来得正好,在你出现之前,你的三名同伴分别完成了自己的回合。”他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此刻,我相信你们也都看到了这游戏的玩法。” “卡片效果我们是看到了,但游戏规则呢?”封不觉道,“我们总不能在你们指挥下玩儿下去吧。” 莫里亚蒂转过头去,和福尔摩斯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才对玩家们说道:“语言,是一种力量。”他举起一条胳膊,做了个介绍的手势:“请记住这点,因为在这个空间里,或者说在这个圆桌游戏中,这是最基础的一环。” 他用手点了点桌上的那些卡片,“这个游戏的基本规则中,每一名游戏者,都必须用遍、、和这四种卡片。”他的视线扫过玩家们的脸:“但有一个问题,这张桌子上,只有我和福尔摩斯先生知道‘真相’。那么作为不知情者的你们,显然是没理由去选暗示的。” “所以规定我们用暗示来入局吗?”鸿鹄接道。 “是的。”莫里亚蒂应道:“我们把那几句带有‘暗示’属性的话语,留在了各处。以便让你们在登楼的过程中,亲眼见证一下这几句‘语言’对空间中其他人物的影响。” “我能否这样理解……在这个世界里,‘语言’是一种力量,而‘暗示’就是含有负面属性的一种招式。”秋风道。 “不确切。”福尔摩斯插了一句:“但很接近了。” “在这个桌面上,没有正面或负面一说。判定卡片效果的前提是——说出的语言有没有价值。”莫里亚蒂接道:“目前是我的回合,我来说一个暗示,演示一下。”他顿了一下,朗声道:“暗示——” 言毕,一张卡便自行挪到了教授面前。 莫里亚蒂翻开卡片,并展示给了众人,卡片的正面是一片空白,“瞧,没有惩罚。” 大约五秒后,封不觉从他那透风的腮帮子里漏出一声冷笑:“哼……明白了。”他仍在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你是‘知情者’,你现在所说的这句话,能够帮我们更接近‘真相’,所以你的这句‘暗示’是有价值的。”他稍停一秒再道:“而我们这些不知情者,刚才只是说出了你们预留给我们的‘语言’罢了,虽然话的性质确实是‘暗示’,但在这个桌面上,毫无意义。” “不错,看来你上手了。”莫里亚蒂微笑着回道。 计长沉思了一会儿,总结道:“那么……在这个游戏中,对不知情者来说,选必然会遭到惩罚,因为知情者不需要我们的暗示。 而对知情者来说,是不能碰的一项,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没有什么可推定的。” “但问题是……”鸿鹄打断道:“每一名游戏者,都必须用遍四种卡片,不是吗?”他向莫里亚蒂投去了一道锐利的目光。 “是啊。”莫里亚蒂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道:“放心,我和福尔摩斯先生,并不是那种会作弊的人。” 福尔摩斯补充道:“作为不知情者的你们,入局的第一句话,默认为暗示。呋——”他吐了口烟:“而知情者没有这个限制,以任何一种卡片开局都可以。”他弹了弹烟灰,“只不过……无论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在游戏最初的四轮,不可以选重复的卡片。” “也就是说……每一名游戏者,都必须在前四轮中把四种卡都选一遍。”鸿鹄应了一句,随即问道:“那是否意味着……自第五轮起,我们就可以反复地选同一种卡了?” 莫里亚蒂冷笑一声,“是的,从第五轮开始,即使你每一轮都选也可以。”他直接点破了鸿鹄心中所想。 第320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七) “由我继续吧。”福尔摩斯道,他暂时放下了烟斗,看着桌面道:“推定——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弱智。” 他这句话让四名玩家皆产生了一种“难道我幻听了?”的错觉。 唯有莫里亚蒂教授本人,仍是古井不波之色。 “Nice try.”莫里亚蒂神态轻松地道了一句。 福尔摩斯笑了,他耸耸肩,学着之前封不觉的语气道:“试试又不花钱。” 玩家们完全不明白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桌上的卡片还是如期而动。一张背面印有“推定”字样的卡片,移到了福尔摩斯面前。 大侦探没有拿起那张卡,只是将卡片在桌上翻了个面,露出其正面的图案来。 卡上……画着一个炸弹。就是卡通片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黑色圆球炸弹。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卡片,随后站了起来,并稍稍退后几步,与桌子拉开一定的距离。 他开始在自己的各个口袋里摸索,当他摸到外套左侧的口袋时,表情微变,“哦,在这儿呢。”他说着,便从那个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比橙子略大的黑色球体炸弹。 炸弹的外形和卡片上的一模一样,其引线竟然是点着的。而当它被取出衣袋的瞬间,引线已然是即将烧完的状态了。 嘭—— 四名玩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爆炸就发生了。三人目瞪口呆,而封不觉则是一张笑脸…… 这炸弹的威力倒是一般,只影响了半径一米左右的范围。一团球形的黑色浓烟笼罩住了福尔摩斯的上半身,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莫里亚蒂稳如泰山地坐着,连回头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 不多时,黑烟散去,福尔摩斯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流星地回到了桌边,拿起烟斗:“先生们,请继续吧。” “喂……什么意思啊!你们受的惩罚就只是障眼法吗?”秋风不爽道。 “不,那是实实在在的爆炸。”福尔摩斯回道:“如果我留在桌边,很可能会波及到各位。” “哼……不是障眼法,那就表明他们在这个空间里非常强大,惩罚对他们无法造成伤害。”鸿鹄说道。 “是的。”福尔摩斯咬着烟斗,微微点头道。 “不好意思。”计长道:“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们没有说明。”他看着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道:“这游戏如何分出胜负?” 莫里亚蒂回道:“只要你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人推理出真相,便算是你们赢了。” “而假如我们四个在获悉真相之前就全部阵亡,即是他们‘知情者’的胜利。”封不觉接着教授的话,对计长说道。 “明白就好,轮到你了。”莫里亚蒂看着封不觉道。 “既然不知情者入局的那轮,默认为暗示……”封不觉放下小刀,朝前坐了坐:“那从这轮开始,我就得在说出‘语言’之前,先声明这是‘询问’、‘揣测’还是‘推定’了对吧?” “没错。”莫里亚蒂回道。 “顺便问一下。”封不觉又道:“要是我现在再次声明‘暗示’,会怎么样?” “第五轮前,你的‘重复宣告’将被视为无效。”莫里亚蒂回道:“你的回合将持续下去,直到你宣告一个有效的选项为止。” “哦……那个,还有一件事。”封不觉指了指桌上:“伸手去翻这些尚未打开的卡片、或者撕毁、破坏……” “一死而已。”福尔摩斯用悠哉的语气打断了他。 封不觉闻言,又摇头晃脑地墨迹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喝道:“询问!” “问就问,一惊一乍地干嘛呢……”鸿鹄言道。 “就是,我心脏不好。”秋风指着胸口的剑柄道。 封不觉没理他们,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个空间的规律究竟是什么?” 觉哥问的这句话,意思上基本等同于“说出来,让我赢。”他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只是姑且试试,也算为队友们的回合铺路。 果然,他问完之后,桌上的卡片全都没动。 教授适时解释道:“当你发起询问时,对方阵营的游戏者,可以选择回答,或不回答。” 福尔摩斯接道:“我们选择不答,你就可以获得一次惩罚豁免权。” 莫里亚蒂道:“而我们要是答了这个问题,圆桌将会开始判定……”他顿了一秒:“假如提问者本人,能从我们的答案中洞悉到有益的情报,这次询问即被视为有价值。反之,就是无意义询问,提问者要遭到惩罚。” 福尔摩斯乘着教授说话,又抽了口烟,这时他又接道:“另外,同一个问题不能问两遍。更改措辞、意思一样也不行,否则亦将遭到惩罚。” 莫里亚蒂耸耸肩:“至于你此刻的这个问题,我们自然是……不答。” 他说出这句话后,桌上一张背面为“询问”的卡片便自行翻转过来,并移动到了封不觉的面前,那张卡的正面没有图案,只是白纸黑字写着——豁免。 “喂喂喂……”秋风忍不住插嘴道:“要是你们一直选择不答,那等到有意义的问题问完了,‘询问’对我们来说不就废了吗?”他的问题,也是其他玩家所想。 “所以,你们最好在有意义的问题问完之前,尽可能地利用询问获取豁免权。”莫里亚蒂道。 福尔摩斯也用一种有恃无恐地态度提示道:“你们也可以尝试设下陷阱,用看似无意义的问题进行询问,诱我们说出有用的信息。”他笑了笑:“不必担心我们会撒谎,只要选择了回答,就必须说真话。” “那么……两位能不能在我选卡之前,把揣测和推定的情况也说一下呢?”鸿鹄问道。 “,即是提出假设。”福尔摩斯回应道:“揣测的内容,若与解开真相完全无关,揣测者将直接抽到惩罚卡。”他顿了一下:“而合理的、有建设性的揣测,翻开后会是张白卡。这时,我和教授就必须对你的揣测做出回应……回答你‘对’、‘错’、或是‘不确切’。” “,即说出一个‘结论’,由圆桌判定正确与否。说对了就是白卡,说错了……就会受到足以致死的惩罚。”莫里亚蒂补充道:“当然了,福尔摩斯受到惩罚,只是因为他说的结论与‘真相’根本无关罢了。正如你们之前推测的,不知情者的‘暗示’没有任何意义,而知情者在‘推定’时,只能说些不相干的、或是错误的结论。” 这番解释后,房间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四名玩家,皆在竭尽所能地快速思考着。他们都很清楚,眼前的形势有多严峻。 这场圆桌游戏的复杂和困难程度,是前所未见的。而与他们博弈的两名对手,更是神级智者,且在剧本中被设定为近乎无敌的存在。 想赢,就得在有限的时间内、规则的限定中,用“语言”来获得足够多的情报,并以此推测出“真相”,即这个空间暗藏的某种规律。 “我……询问吧。”鸿鹄没有思索太久,他知道时间宝贵,这一圈,他就先稳妥地拿一张豁免卡再说了。 队友们也都理解他的意思,因为秋风已在流血,所以浪费时间很可能意味着减员。而每减少一人,“不知情者”活动的回合就等于少了一个。 “询问——福尔摩斯先生,你刚才没有被炸死的原因是什么?” 智将鸿鹄确是名不虚传,这么问铁定能换到豁免权。因为这两名BOSS的能力与这个空间的规律息息相关,这个问题断然答不了。 “哈……太让人欣喜了。”福尔摩斯转头对旁边的莫里亚蒂道:“教授,今天你请来的客人真的很有意思……”他抽了口烟斗,用烟斗把儿点了点鸿鹄的方向:“比如这位,不仅智力超群,还有着独到的观察才能和推理能力。” 莫里亚蒂用一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回道:“是啊,又比如那个小子。”他的视线投向了封不觉:“他和你很像,思维敏锐过人、有条有理,但是极度自负、随性、放荡不羁。” “答,还是不答。”鸿鹄催促道,他并不觉得被两个虚拟游戏中的人物夸奖有什么荣幸的,他只知道,这两个BOSS环顾左右而言他,会浪费一定的时间。 “嘿!别着急啊。”这时,秋风竟然插嘴了:“接下来八成就要捧我和计长几句了,你让他们说完呗。” “秋风兄,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计长撩了撩他那无比潇洒的发型:“要不是你被剑插着,我们也不必争分夺秒的。” “哈哈哈哈……”秋风又忍不住笑了:“你别跟我说话,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就受不了。” “呋——”福尔摩斯转过脸,看向邻座的秋风,“看来他们在担心这个……”他说话间,抬手动了动手指。 忽然,秋风胸口的那把剑,叱一声倒退而出,在半空浮了两秒后,掉落在地。 秋风反应也很快,赶紧摁住自己的伤口。他打开菜单,观察了一分多钟,发现的状态虽然还在,但生存值的流失已停止了。看来他只要不松手,血就不流。 莫里亚蒂朝福尔摩斯瞥了一眼,说道:“有必要这样做吗?” 福尔摩斯微笑着回道:“仓皇不定的对手,会让游戏失去应有的乐趣。” “哼……”莫里亚蒂冷笑一声,看着玩家们道:“诸位,你们听到了,请慢慢考虑,别着急。” 第321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八) 说完这句后,莫里亚蒂略微停顿了两秒,接道:“哦,至于你的这次询问。”他看着鸿鹄道,“很明显,我们不答。” 在他做出此宣告之时,桌上的一张询问卡便自动翻了过来,移到了鸿鹄面前,这张卡的正面,亦是写着“豁免”的字样。 这一刻起,便是秋风的回合了。 “让我想想……”秋风说道。 计长在桌子另一端提醒道:“这一圈,最好还是选‘询问’,先抽一张豁免卡保底。” 鸿鹄也同意计长的观点,他接道:“没错,当前我们所知的信息还很少,揣测也不安全,推定则很可能引起惩罚。” 这时,莫里亚蒂开口道:“在此我说明一下,以强度而言,暗示的惩罚介于轻微到中等之间。而询问和揣测若是遭到惩罚,损伤将是中等到严重级别。但推定的惩罚,就是严重级到致命级之间了。” “按照常规的战略。”福尔摩斯补充道:“不知情者以暗示入局后,第二轮应选择询问来获取豁免权,而第三轮则尝试推定。即使推定错误了,也可以用豁免权抵消惩罚。”他又抽了口烟,“呼……当然,如果对自己的揣测能力有足够的自信,也可以在第三轮选择揣测。可万一你的揣测和真相丝毫不沾边,那豁免权就被揣测给消耗掉了……到第四轮时,你就得在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的情况下,进行推定。” “喂……我们可是对手啊。”秋风道:“二位这么殷勤地帮我们进行分析,算是什么意思?” “我所说的只是最基础的战略。”福尔摩斯回道:“我相信你们中的任何一位,稍加思考后,也一样会排出——暗示、询问、推定、揣测这样的顺序,来应对前四轮的。” “假如你们觉得我和福尔摩斯给出的善意提醒,是一种误导,大可不必按照我们说的做。”莫里亚蒂道。 “他们说得对。”计长转头对秋风道:“活着到达第五轮,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而福尔摩斯先生所提出的战略,是最正确、最稳妥的。” 鸿鹄插嘴道:“他们只是说出了我们本来就能想到的、且极有可能会实施的策略而已,并不算是什么帮助。”他推了推眼镜:“若是你因逆反心理而不去这样做,反倒是中了他们计。” 秋风闻言后又思索了一番,随后说道:“询问——”他看着教授和福尔摩斯,“除了不知情者全体死亡和解开空间的规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完结这游戏的方式?” 那俩BOSS对视了一下,这次,他们选择了回答。 福尔摩斯笑道:“有啊,你们可以尝试杀死教授。” 莫里亚蒂接道:“如果你们能把我给杀了,这场游戏、这个房间,都会消失。” 他们的回答结束了,桌面上的一张询问卡移动到了秋风面前。 秋风深呼吸了一下,把卡翻开,结果其正面是空白的。 “你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一些,年轻人。”莫里亚蒂说道:“这是个不错的问题。” 秋风长吁一口气,“看二位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自然猜到了一些事……”他看着队友们:“很显然,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杀不了教授,但是,假如我们推理出了这个空间的规律,就有机会做到……” 鸿鹄接道:“但是……既然已推理出了空间的规律,便没必要冒险去战斗了,直接以‘推定’的形式说出来,赢得游戏就是了。” “也不能排除……我们四个当中,有人明明知道了真相,却不进行推定,非要置教授于死地的情况。”封不觉忽然开口道。 这一瞬,三名队友都朝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干什么?”封不觉斜躺在椅背上,摊开双手道。 “疯兄,我觉得只有你会做这种事……”计长说道。 秋风和鸿鹄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别玩儿了,我先试试杀人的办法好了。”封不觉说话间,竟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件东西来。 “什么!”其余三人看到封不觉把手伸进行囊时,皆是一惊。 因为他们仨的行囊,在来到这个房间后,都重新变回了封印状态,按理说大家都是玩家,封不觉没有例外的道理。 但见,封不觉端起反重力弹射器,并从口袋里取出了那部诺基亚手机作为弹药,瞄准了莫里亚蒂教授:“有遗言吗?教授。” “哈哈哈哈……”福尔摩斯在旁边大笑,并且放下了烟斗,为封不觉鼓掌。 莫里亚蒂倒是依旧很镇定,他坐在桌边未动,平静地问道:“难以置信……第二轮刚刚过半,你竟然完成了推理。” “对手太弱或太强,都会剥夺游戏的乐趣,不是吗?”封不觉笑道。 “究竟怎么回事?”鸿鹄道:“疯兄……你到底……” “这个空间的规律就是……”封不觉胸有成竹地接道:“信以为真即是真。” “我勒个去……你怎么想出来的……”秋风这回是完全没跟上觉哥的思路。 封不觉暂时放下了弹射器,说道:“首先,回想一下最基本的提示……语言,是一种力量。”他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你们还记得那五句留言吗?” 没等队友们回应,封不觉又接道:“这些留言,并不是事情发生后的评论,而是事情发生的原因。” “这么说……我们在登楼过程中见到的那些……”鸿鹄第一个反应过来。 计长接道:“都是留言在先,事发在后……” “跃入六楼顶上的瀑布时,那五句话已成为了我们‘记忆’的一部分。”封不觉接道:“于是,我们在记忆空间中的经历,有一些就应验了留言。” 觉哥的视线扫过队友们:“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身上带着的火柴、尖顶帽、扫帚、苹果,全都在记忆空间里为了解谜或推动剧情而消耗掉了是吗?” 三人皆是微微点头,他们确是在各自的记忆空间中,用掉了所有的剧情物品。 “这几件东西有两个共同点,其一,它们全都是我们在‘测试楼’内部所得;其二,它们都因种种原因,在我们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就被用掉了。呵……这不禁让我有了一个假设。是不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带进这里。”封不觉说着,指了指弹射器前方悬浮着的手机:“你们看,我在测试楼外面弄到的手机、小刀、笔记本等等……就全都带了进来。” “这里是最终的房间,那些‘剧情物品’在来到这里之前被消耗掉不是很正常的吗?”计长说道:“而疯兄你的那些小刀、笔记本之类的,都是可以带出剧本的‘工具’‘装备’之类,并非推动剧情的必需品。” “是啊,这样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是……”封不觉冷笑一声:“教授先前对我说过一句话,让我很在意。他说……‘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而是一个由集体意志组成的空间’。结合眼下的状况,我明白了,记忆空间的那段插曲,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把那些不该带进来的东西给消耗掉。” “为什么?”秋风问道。 “因为那几件东西,是其他意志的‘造物’,出现在此,会对教授产生某种影响。”鸿鹄若有所思地接道,他勉强算是跟上了觉哥的思路。 封不觉笑道:“教授,这你不否认吧?” “没错,那些物品可以对我造成一定的威胁。当然,前提是你们知道怎么用。”莫里亚蒂大方地承认了。 “哼……反正现在东西都不在了,也就无所谓了是吧。”秋风冷哼道。 “再来说说这圆桌游戏开始后的情况吧。”封不觉接着道:“我们四人按照规则入局,纷纷被‘语言’的力量所伤,这没什么好多说的。之后到了教授的回合,他立即露出了破绽。” “你说什么?”莫里亚蒂语气微变,皱眉问道。 “不不不,我说什么无所谓,关键是你说了什么。”封不觉复述道:“暗示——” 此话一出,福尔摩斯持烟斗的手便微微一颤,他沉声道:“哼……看来教授的这个暗示太明显了。” 莫里亚蒂道:“难道听完这句话你就猜到了真相?” “我是有了一个推定,但我没有确定。”封不觉耸肩,叹息道:“哎……你的暗示没有遭到惩罚,就代表这个暗示是有意义的。既然你给了我一条有意义的信息,我总得从中挖到点什么才对得起你啊。” 秋风接道:“信以为真即是真,也就是说……只要思想上认定是真实的事情,就会成为真实。” 计长也道:“所以‘这世上没有谎言’,就有可能成立。” 结合封不觉的结论,这两位自然也都明白推理的过程了。 “让我离真相更近一步的,就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推定。”封不觉继续说道:“他说……‘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弱智’。”他笑了笑:“我试着以另一种角度去思考……作为知情者,在时,自然不可能说出与真相有关的正确结论,因为那就等于是认输了。因此,福尔摩斯先生一定会说一句与真相无关的推定。 其实他当时完全可以说一句类似‘天是蓝的’、‘雪是白的’这种废话,然后接受惩罚就是了。可他没有……正如教授你所说的,福尔摩斯先生他‘极度自负、随性、放荡不羁’。 所以他说了一句‘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弱智’。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为什么他不说‘长颈鹿会喷火’或者‘猪在天上飞’呢?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事情是有一定几率会变成现实的。” 封不觉伸出一手,指了指周围:“你们二位都很清楚这个空间的规律,而且早已习惯于操控这种规律了。你们只要说服自己的大脑,认定一件事是真的,那事情就会变成真的。就像刚才,福尔摩斯先生只要让自己‘相信’,炸弹对他造不成任何损伤,那他就是毫发无伤。” “这种类似自我催眠的手法可以通过训练变得精熟,对你们来说不算难事。”觉哥歪着头,对教授道:“而‘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弱智’,则是一句福尔摩斯先生根本不可能说服自己相信的话,所以他抱着一种戏谑的态度说了出来。 你的那句Nice try,和他的‘试试又不花钱’,我一听就明白了。他的行为,貌似是试着用语言把你变成弱智。而当他失败后,你们俩就半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两句。 至此,我已基本确定了真相。” “那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回合,直接选择推定呢?”福尔摩斯问道。 “不保险啊。”封不觉回道:“万一我错了呢?”他摆了摆手指,“在那个时候,我需要的只是更多的、用于验证结论的时间而已,于是我就先用选了询问,并问了一个万无一失的问题。” “你发起询问时,我还没把询问的规则完全讲出来,你能问出那样的问题,确可称得上精谨过人。”莫里亚蒂评论道。 “过奖。”封不觉回道,“总之……我很清楚,要验证自己的结论,未必得通过圆桌游戏中的回合,我坐在座位上就可以完成。” 鸿鹄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封不觉道:“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不用‘语言’操控规律的方式?” “这确实有难度,但并非不可能。”封不觉道:“我默默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告诉自己……我有两条舌头。” “哈?” 包括莫里亚蒂在内,整桌人的表情都是陡变。 “结果成功了。”封不觉说着,张大了嘴,他原本的舌头下面,又伸出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舌头来,“这样,我就完全确定了真相——只要我说服自己一件事是‘真实’,那它就会实现。” “呃……我说……”秋风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用‘我的脸完好无损’来做试验……” “那不就暴露了吗?”封不觉反问道。 “哈……”莫里亚蒂狞笑起来:“因此,在确认了杀死我们也能结束游戏后,你便动了杀机?呵呵……恕我直言,这是否有些不智呢?”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计长:“让你的同伴,直接以说出真相,不就赢了吗?” “呋——”福尔摩斯也抽着烟道:“你能从次元口袋里取出物品,确实值得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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