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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什么主意,先把剑架到其脖子上再说。 “冷兄……不用这样吧?”当然了,封不觉是不以为意的,就算脖子贴着剑刃,他说话的态度也很轻松。 因为他很清楚,既然贺阳信次下令要“活的”,那冷欲秋就绝不敢带个“死的”回去。 “我也不想这样……”冷欲秋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内息,压抑着想要大口喘息的冲动,并装出挺从容的样子道,“但我更不想的是……等你喘上气来,再跟着你跑上十里地。” “放心,你不会的。”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第1263章 剑神一笑(十九) 冷欲秋目光侧移,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冷欲秋很少会主动开口问对方的姓名,但在看到那个说话者时,一种武者的本能,让他产生了好奇。 “程勇。”程勇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应了一声。 他和冷欲秋倒是有很多共同点——他们的武功都很高,江湖中人对他们的实力上限都不甚了解,另外……他们俩除了在杀人的时候,都不怎么爱说话。 “你是王穷的护卫?”冷欲秋闻言后思索了两秒,又问道。 “正是。”程勇回道。 “嗯……”冷欲秋点点头,“阁下之名,素有耳闻,今日一见……”他说着,手中的剑,已离开了封不觉的脖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还没出手,你便知道我名不虚传?”程勇接道。 “那是当然……”冷欲秋道,“凭你的步法、气息,还有……”他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对方手中的那对兵器上,“……你手上的那对……我已可断定,你的武功绝不在段克亦或是棉道人之下。” “那么……”程勇又道,“你也该明白,我等在这里的目的了。” “呵……”冷欲秋微微一笑,“明白是明白,但我觉得……你并不能达成你的目的。” “你觉得我打不赢你?”程勇道。 “打不赢。”冷欲秋摇了摇头。 “即使我的武功和段克亦、棉道人差不多,也打不赢你?”程勇道。 “打不赢。”冷欲秋重复道。 “即使‘钩’是‘剑’的克星,而且我用的还是,还是打不赢你?”程勇又道。 “打不赢。”冷欲秋用很有把握的语气,连续说了这么三个“打不赢”。 “唉……”程勇叹了口气,看他的神情,他似乎是认可了对方的观点,“好吧。”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便做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他跑了。 就连冷欲秋也没料到这种变故,他就这么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目送着程勇施展轻功朝着临闾镇的方向跑了回去。 “有点奇怪对吧?”封不觉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顺势笑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冷欲秋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便转头看着觉哥问道。 “很简单。”封不觉道,“我们有两套方案……”他耸耸肩,用颇为轻松的语气解释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事先已商量好了地点,由他在此地设伏,而我则负责把你引过来;不过呢……把你引来之后,就有两种可能了。”他顿了顿,“第一种情况是——经过近距离的观察和试探后,程勇若是觉得自己可以胜你、或至少能和你打个不相上下,那么,跑的那个就是我,他则会负责留下来拖住你。可能的话……最好是把你给杀了。” “所以……”冷欲秋接道,“眼下,就属于你们计划中的‘第二种情况’了?” “然也。”封不觉直言不讳道,“毫无疑问……程勇承认了自己没有战胜你、乃至和你打个平手的把握,于是,这里接下来就由我负责了,而他……还有别的任务。” “哼……”冷欲秋闻言,冷笑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封不觉问道。 “我自然是在笑你这计划了。”冷欲秋道。 “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么?”封不觉还是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 “且不说……此刻留在了这里的你,是不是我的对手。”冷欲秋道,“就算你真的可以和我周旋一段时间,那意义又何在呢?”他微顿半秒,“退一步讲,你们要真想杀我,何必跑那么远?只要把我引到离我师父稍远的地方,然后二人合力出手,成功的几率……岂不是比现在这样高得多么?” “嗯。”封不觉点点头,“看来……道理你都懂啊。”他一脸嘚瑟地接道,“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好好儿想想,我这个计划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笑。” 这句话一出口,冷欲秋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接着,冷欲秋真的按觉哥所说……把自己刚才的那番分析重新想了一遍,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切……”失算的郁闷、以及先前那自作聪明的推断,很快就转变成了一种恼怒,直冲冷欲秋的脑门儿,他啐了一声,盯着觉哥的脸道,“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 “想明白了是吧。”封不觉用戏谑的笑容回应着对方,“没错,我这计策的重点……本就不在于‘杀了你’,而在于‘把你引到一定的距离外,并在一段时间内让你的同伴们对你的安危产生担忧’。”他停顿了一秒,又补充道,“说实话,如果你和‘月’二人坚持藏在暗处不出来,我反倒难办;还好你选择了来到明处,和你的师父会合,这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说这些话时,觉哥显得条理清晰,游刃有余。很显然,对于今日之局,他早已想好了很多种万全的策略,无论实际发生的是那种情形,都有相应的办法。 “你就这么确定……‘月’会来找我?”数秒后,冷欲秋又开口道。 “我不需要确定,只需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行。”封不觉歪着头道,“再者……你觉得程勇返回去的‘任务’是什么呢?” 冷欲秋不知道程勇的任务是什么……后者可能是去通风报信、可能是去搬救兵、也可能是去把“冷欲秋已死”或者“冷欲秋受了重伤”之类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些,只是冷欲秋在短时间内能想到的,至于他想不到的……虽然他自己想不到,但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个一脸欠揍的小子肯定什么都想到了。 经过这番对情势的分析,冷欲秋立刻做出了一个目前来说最合理的决定——先把对方的手脚打断、迅速带回临闾镇再说。 这样,既不违反师父那“要活的”的命令,又可以有效地防止自己的同伴陷入某种圈套。 想好了要做的事情,他就二话不说地采取了行动…… 呼—— 就在觉哥前一句话刚说完的当口,冷欲秋已是骤然出手。 按理说,像冷欲秋这样的人,基本不会闷声不响地去突然袭击别人,但他一想到觉哥的轻功、还有其狡诈的个性……就决定:“为了追求一击成功,我还是稍微舍弃一下高手的矜持和风度吧。” 然,冷欲秋没想到的是……他的对手,是一个从一开始就立于“下限之彼端”,俯视……哦不……仰视众生的存在;在封不觉的面前搞“突然袭击”,说“班门弄斧”都算是客气的了。 如果冷欲秋的实力在封不觉的两倍以上,并且在偷袭前非常巧妙地隐藏自己、直到出手的瞬间都不曾被发现,那他还有点机会…… 可实际情况嘛…… “嚯~掌法也还不错嘛。”封不觉一边闲庭信步地躲闪着对方的连续攻击,一边还用嘲讽的语气言道,“擒拿手也玩儿得有模有样呢……看来你师父对中原武学挺有研究嘛。” 说话间,冷欲秋已连出十招,但皆被觉哥用古怪的姿势和步法给化解了。 面对这种“不敢下杀手”、又局限于近战攻击的对手,封不觉用零时差演算可以随意戏耍之。 “哼……”冷欲秋也不傻,十招后,他已明白靠这样的方式是绝对拿不下对方的,“我师父可没教过我中原武功……”他说着,已停止了攻击,“这些……都是我从那些被我打败的中原高手身上学到的。” “哦?”封不觉挑眉道,“莫非……‘镜’的本领,你也会?” “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冷欲秋也猜到了觉哥的信息来源,“是王穷告诉你的吧?” “他是说了不少事,但他并未提过……你这‘水’……也会模仿别人的功夫。”封不觉接道。 “呵……虽说‘镜’中有倒影,‘水’中也有倒影,但二者……却是不同的。”冷欲秋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插在了地上,“我的大哥,练的是师父所授的独门内功,这种功夫可以让他‘模仿’一万种别人的功夫,但无论表象如何,实质上……他用的还是自己的那套武学;而我……并不是在‘模仿’,我只是单纯地把看过的东西‘学会’了而已。” 他这话,有点儿自吹自擂的意思,但也确是事实。 冷欲秋的天资是“镜花水月”中最高的,大部分符合武学常理的、不算太复杂的武功(尤其是外家功夫),他只要看上一遍,就能学到七八分;假如再让他和练这种功夫的高手实际切磋一下,将对方运功和呼吸的方式都看一遍……那他就有很大几率能完全掌握。 “不过……说句实话。”冷欲秋的话还没完,“即使学起来很容易,我真正会去练的中原武功也不多。因为……至今为止,我在中原领教过的所有拳掌功夫,都和师父教我的相差甚远。” 话至此处,他已将自己那件白衣的下摆给扎了起来,缠在了腰间,并摆出了一个重心很低的、侧身对敌的架势。 “HO~”封不觉见状,还是毫无压力的样子,“原来你们师父不仅会耍剑,拳脚上也会两手是吧?”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冷欲秋无视了觉哥的试探,并反问了一个问题。 “嗯……”封不觉想了想,“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好了……”他说着,也摆出了一个架势——身体直立,双脚微分,两臂高举,五指并拢,头部稍稍上抬,目光凝视天空;摆好了这莫名的姿势后,他用一本正经、且有些自我陶醉的语气回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扑克侠。” “胡言乱语!”冷欲秋给出了一个很客观的评价,随即就是一个“缩地”箭步,一记直拳直取觉哥躯干而去。 就在他前冲的刹那,封不觉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冷欲秋本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跳起来躲闪”罢了,所以他也顺势变招,向上一跃,准备追击。 没想到……觉哥就保持着那个直立的姿势,直线上升……越飞越高…… 很快,冷欲秋上升的速度就开始减缓,随后便开始下落,但封不觉……却保持着匀速,上天了。 “怎么可能……”冷欲秋落地时,不禁抬头望天,轻声念道,“难道他会飞?” 不,觉哥是不会飞的,而且此刻他也没有使用月步。 他只是在摆出方才的姿势之前,悄悄地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本来,这卡在他退出“宇超联”之后也就没什么用了,但……蛤蟆侠和锡箔纸侠为了感激觉哥对他们那个宇宙做出的贡献,合力做了一套“战斗盔甲”作为谢礼,并用他们的黑科技将其存在了这张卡里。 眼下,觉哥就是发动了这张卡片的“变身”特效,变身了…… 第1264章 剑神一笑(二十) “镜花水月”,自然不是贺阳信次那四个徒弟的真名,那只是他们在“江湖传说”中被人授以的名号罢了。 他们的本名,除了本人以外,就只有贺阳信次知道。 十多年前,四人随师父来到中原,唯有“水”得到了“冷欲秋”这样一个固定的假名字;而其他三人的状况是——“镜”一直在换身份,用别人的名字;“花”每次执行完任务,就得换个新的假名;至于“月”……作为一个一直在搞潜伏和暗杀的人,他更不可能使用真名了。 但今天,这种隐姓埋名、活在阴影中的生活,已算是到头了。 “方捕头,别来无恙。”月在说这句话时,已经出现在了方尽和絮怀殇的身后。 他就像是个鬼魅,来去无踪,即便是絮怀殇,在对方靠近到自己周身五米的范围之前,也没有察觉到月的存在。 “我们……”方尽戒备地回头,疑道,“……见过?” 这两天见得高手的多了,对于这种有人从背后突然冒出来的状况,方尽已是见怪不怪;再者,眼下对方已主动开口打了招呼,既没有发动偷袭,也没有显露杀气,所以方捕头也没理由太过慌乱。 “见是见过……”月回道,“但恐怕,方捕头是认不出我来了。” 他的长相的确是没什么特点,属于往人群里一站就不见的那种,但这并不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几年前,我们在江南见过一次,那时候……我的身份,是风波镖局的一名趟子手。”月接道,“我记得,我还和捕头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只是……没能说上几句话。” “那么……”方尽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他知道趟子手什么的只是个假身份罢了,“阁下现在的身份是……” “呵……”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金牌,抬手便在两人面前一亮,“我想……方捕头对这个,还是挺熟悉的吧?” 方尽自然是识得那块金牌的,他自己也险些成为了身怀这种金牌的人,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还有良心。 “原来是密探大人……失敬……”不管心里怎么想,吃着皇粮的方尽,还是得对眼前这位“上差”表示一下尊重的。 “嗯……”月点点头,视线移到了絮怀殇的身上,并问道,“不知……这位女侠又是……” “絮怀殇。”絮怀殇没等方尽来介绍自己,自己便报出了名号。 “哦……”月沉吟一声,好像也没把她当回事儿,又转头对方尽道,“方捕头,我就有话直说了吧。”他微顿半秒,朝主街的方向瞥了一眼,“那边的贺阳信次大人……是我的养父、也是师父,我的名字是贺阳智彦……如你所想,我也是东瀛人。” “通过我的身份,你大概也猜到了,今日……我们的行动,不仅是我师父的意思,更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所以,我特来提醒你一声,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的立场……” 他的话,让方尽觉得后脊发凉,但细细想来,也合情合理。 曾经一度消失的“江湖”,经过了这些年,在不知不觉中又死灰复燃,且再次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这显然是统治阶级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为了收复这片“独特的”失地,即便是使用贺阳信次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 反正对于朝廷来说,这种“灰色地带”由谁来管都可以;莫说是东瀛人,哪怕是西洋人、蛮人、或者不是人……只要在朝廷面前肯“听话”,其他的细节都无所谓。 事实上,他们巴不得贺阳信次把整个中原武林都给屠了,顺带把自个儿也弄个半死不活,这样朝廷可就省心了。 “你的意思就是,让方尽站到你们那边?”数秒后,方捕头还没回话,絮怀殇就抢先问道。 “怎么?”贺阳智彦从絮怀殇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敌意,但他的态度也很强硬,“絮女侠……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假如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更早的时间点上,絮怀殇可能也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她已经看到了敌方阵中有织田爱和佐佐木铭这二人,那她肯定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比起早已跟贺阳信次结盟的两名战国玩家,仅仅争取到方尽这一个同盟NPC的絮怀殇,若是让方尽变成了贺阳信次徒弟的狗腿……那她自己可就彻底没立场可言了。 “你说呢?”絮怀殇没有回答贺阳智彦那明知故问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话音落时,双方那剑拔弩张的杀意已在空中碰撞。 就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沉。 叱嘤—— 那一瞬,一把刀,出鞘了。 出刀的人……竟是方尽! 甫现,刀气绝顶,这第一刀,便是豁命的决杀。 乒—— 目不及瞬,短兵相接,激出一记怵栗的刀鸣。 贺阳智彦应招用的兵器,是一把短剑;他握剑的手法,则是反手。 一招过后,方尽退了三步,而贺阳智彦……只退了一步。 “方捕头……好俊的功夫。”从贺阳智彦还能用冷静的语气去夸奖对手来看,刚才的对招……他无疑是占了上风,“不愧是‘刀凰孟情’的嫡传弟子,和那些拜在高门大派之下、虚有其名的武者有着天壤之别……” “过奖了。”方尽强忍着虎口迸裂的疼痛、以及胸中气血翻腾的不适,冷冷回道,“师父的武功,我学了九成,但我的修为……怕是不及她老人家的十分之一。” “但是……”贺阳智彦转移了话题,“我却是不懂……方捕头你为何要与我刀剑相向呢?”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絮怀殇,“难不成……是为这个女人?” 方尽面无表情地回道:“与絮女侠无关。”回这句话时,他那紊乱的内息已渐渐调整过来了,“我与你们为敌的理由很简单……”他肃然言道,“官职和俸禄,我可以丢……”说着,他摘去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随手一扔,“但中原武者的尊严,若是丢了……”他又一次举起了刀,摆好了架势,“……他日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师父的在天之灵!” 第1265章 剑神一笑(二十一) 方尽,并不能算是一个好人。 他和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一样,无法用单纯的“好”、或者“坏”来定义。 他行过善事,也为过恶举。 他曾有过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最终却也随波逐流,在不知不觉中已在为了功名利禄而奔波。 人是种复杂的生物,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立场、目标和生存方式。 但每个人……也都有着一条属于自己的底线。 而今天,贺阳智彦……或者说贺阳信次等人,已是触碰到了方尽的底线。 诚然,方尽是公门中人,说得难听点,是官府的走狗;但除此之外,他也是一名武者,是刀凰孟情的徒弟……更是中原武林的一份子。 江湖中人自身的争夺和厮杀也好,朝廷为了控制江湖而策动的各种阴谋也罢,这些方尽都可以接受;他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这种争斗中选边站队。 因为他很清楚……没有人能做到“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江湖也不可能真正地从这世上消失。 武林盟主、绝世高手、乃至一朝天子……在“江湖”这二字面前,最多也只能获得一时的胜利。 他们的胜利,终究会与自己的生命一样,随着时光而消散。 总会有新的时代,新的纷争来临…… 只因那句谁都知道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 以往那些争斗,闹得再凶,也是“内斗”,可这回……朝廷竟想让“神传极剑流”这样一个东瀛流派来一统中原武林,这就不是方尽能忍的了。 哪怕只是“一时的胜利”,中原武林曾被一个仅仅数人的东瀛门派称霸的事情,也将化为既定的“事实”。 或许那些居于皇宫内院、深宅朱门的人……对此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对方尽这种穷苦出身的、曾经走过江湖的习武之人来说,这样的耻辱,绝无妥协的余地。 当然了……考虑到每个人的底线不一样,可能有些人还是能接受的,比方说屠纪这样的人,那真是担得起“无耻”之名的。 “盟主,周边的戒备就交由我狂虎帮吧,您可安心对付那四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主街上,三名玩家仍在远处僵持,不过屠纪似乎也没怎么把倦梦还放在眼里,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担心三大剑客和凤美玉这几个驰名的高手。 “屠纪!你这没脸没皮的小人!”另一边,看到屠纪的嘴脸,裘八奇已经是气得两眼都红了,他干脆也不管贺阳信次了,直接就怒喝一声,朝着屠纪追杀过去,“今日我就先杀你!” 话音落时,裘八奇已是凌厉展身,手中宝剑扫风而出。 “可笑……”贺阳信次见状,抬手一剑,拦在了对方突击的轨迹之上,“我在这里……会轮得到你来决定谁死谁活么?” 呼—— 呼—— 同一瞬,谢修文和孟禾也动了。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手……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自己已然是败了。 儒剑客和紫竹居士都是年逾花甲之人,以他们的年纪、阅历,是断然不会再有年轻人那种“即便我知道自己远不如你,但不拼拼看谁又能断言胜负”的心态了。 贺阳信次斩杀马踏云和唐玲的一招,已将谢孟二人的斗志一并斩杀。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出手了。 也许他们是在想:即便无法取胜,至少也能在这一招之内……救裘八奇一命。 也可能,他们只是想舍身帮助裘八奇把屠纪那个败类给杀了。 还有可能,他们的想法和方尽类似……与其让他们活在一个由东瀛人称霸的江湖中,不如就拼个你死我活,死了也一了百了。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正如我所说……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当然,那些都已不重要了。 有些事,不用想得太明白;人活一世,只求无愧于心。 对一个剑客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该出手时……却连挥出那一剑的勇气都没有。 嗡嗡—— 一秒后,钝剑的异鸣又一次响起。 这也意味着……贺阳信次,又出招了。 “神传极剑流·奥义·双燕返!” 这一次,贺阳信次是在报出招式名的瞬间同时出剑。从他的眼神和语气来看,这也是目前为止他最为认真的一次出手。 谢修文的谢家剑法,孟禾的紫竹十三剑,都是当今中原武林一等一的剑术,两人那加起来超过一百年的深厚内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硬实力。 纵然贺阳信次的武功远高于在场的任何一人,但面对这两位中原武林顶级战力的合击,他也不得不拿出全部的注意力来应对。 但见,他将全身内劲一踞,周身绽出浑然斗气,那架势之稳,沉若嵩岳。 然,他手中的钝剑,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轻快,轻如麦穗。 乒乒—— 两声快响,疾似闪电。 两道快影,化入剑芒。 强至极境的功力,妙到巅毫的剑招,在冷风中交错。 而胜者,唯有一人…… “咳……呃……”孟禾呕血倒地时,双眼没有去看贺阳信次,而是望向了先自己一步倒地的谢修文。 他们两个,是老对手了。 作为同一代剑客中的两名佼佼者,他们自然常被别人拿来比较;数十年来,两人也交手过三次,但全都不分胜负。 没想到,在此时、此地……在这个令人感到绝望的场合,他们竟是分出了高下。 两人同时出手,攻向同一个对手,最终,谢修文直接就被削去了半截脖子,而孟禾躲开了半分、被割破了喉咙。 虽说从结果来看区别不大,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差别,已足够了。 气绝前,两人那交汇的眼神,将千言万语,埋在了无言之中。 生无憾,死无尤。 怀着这样的觉悟,又有两名绝世剑者,倒在了血泊中。 与此同时,裘八奇的剑,也已刺中了屠纪的心口。 但…… “呵呵呵……”屠纪阴险的笑声,就像是在裘八奇耳边响起的丧钟,“好一个天纵剑……这剑法还真是避无可避……” “你……竟然……”而此时的裘八奇,口中正在不住地涌出鲜血。 原来,在他刺中屠纪的同时,自己也被对方一招“狂虎噬心”击中了心脏;而这一掌所造成的内伤,无疑是毁灭性的…… “可惜啊……你剑法虽高,但脑子却不太好使。”屠纪嘲讽道,“你也不想想?以我的武功,怎么可能在明知你要和我拼命的情况下,还立于原地与你硬捍呢?”说着,他也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那里……连一滴血都没流,“呵呵……这‘金丝宝甲’,乃是无价之宝,可挡天下百般利器;当初我可是用了两个绝色的小妾外加整整一车名贵的字画才换来的,现在看来……也挺值得。” 嘭! 就在屠纪得意之际,异变又生。 一直在旁寻找出手机会的凤美玉,此时突然闪出杀到了裘八奇的身后,一掌拍在了后者的背上。 在那最初的一瞬,屠纪还以为凤美玉和自己一样,决定临阵倒戈、投靠贺阳信次。 可他没想到的是…… 一息过后,裘八奇手中宝剑的剑尖……忽然再次向前猛地一进,刺破了金丝宝甲,并扎入了屠纪的心脏。 “呃……啊!”屠纪在惊愕中发出惨叫,但他现在再抽身后退,也已经晚了…… “裘大侠,得罪了。”凤美玉收掌时,如是说道。 而倒下的裘八奇,脸上却是挂着释然的笑容,边咳血边笑道,“哈哈哈……哪里的话……多谢相……” 他最后那个“助”字没出口,便已断了气。 对一个心脉已经被震碎的人来说,他能强支着架势,撑到凤美玉的掌力穿过,已是奇迹了。 “不……我不能死……我……”再看地上的屠纪,他可就没裘八奇那么淡定了,直到断气前的那一刻,他都显得极其痛苦,并近乎歇斯底里地胡言乱语着。 他那模样,仿佛是个被欲(防和谐)望控制的傀儡,看着自己身上的线被一根根扯断,并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他的结局,还是一死。 “哼……不得不夸奖你们一下。”片刻后,贺阳信次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瞥了眼屠纪的尸体,随即又转头对凤美玉道,“即便是条狗……能在我面前将其杀死,也是能耐。”他似乎是有些恼怒了,“那么……凤门主,你应该也有了相应的觉悟了吧?” “呵……”凤美玉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笑容,“说实话……我本以为,自己和屠纪是一样的人;我和他一样野心勃勃,一样不把所谓的仁义道德放在心上,我做的所有事,也全都是为了自己;按理说,我应该毫不犹豫地率领白梅教来投靠你才对。但……我却无法做出那样的事来。” 凤美玉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毫无惧色地面对着贺阳信次:“看到屠纪死时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我和他的区别……”她顿了顿,那张因病态的肥胖而满是横肉的脸上,还挂着微笑,“他是狗,我是人。” 说话间,她已运气十二成功力,准备做殊死一搏。 “贺阳信次,你的武功的确很高,或许你真的已经天下无敌。但你记住……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武力和利益面前屈服的。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也有一条不可触犯的界线,誓死都不会让你越界一步!” “soga(这样啊)……naruhodo(原来如此)……”贺阳信次闻言,冷冷地道了句家乡话,随后再用中原话接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踩着你们的尸体,越过那条线吧……” 嗡嗡—— 他的钝剑又动了。 对贺阳信次来说,杀一个凤美玉,不需要什么招式,简单的一记斩击就可以。 但他这次斩击,却是用上了全力。 因为他怒了…… 表面上虽是冷言冷语,但贺阳信次的心中已是怒不可遏。 对一个自认天下无敌,并欲用武力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自己脚下的人来说……否定他的实力,他可以一笑置之,但否定他的价值观,是不可原谅的。 贺阳信次本已拿定了主意,要用这愤怒的一剑,将眼前这大言不惭的肥婆一刀两断,让她死得越难看越好。 不料……就在他的剑扫出的刹那。 一道绝逸身影,惊鸿一现! 两道剑芒,带出一声冰冷的沉喝:“。” 第1266章 剑神一笑(二十二) 腕上传来的滞力,让贺阳信次心中一惊。 自己的剑上一次被人挡下,是何时的事……他已记不清了。 他也从没有想过,中原武林中有人能做到这点。 “来者……何人?”贺阳信次并不认识眼前这名年轻的女剑客,即使他早已将朝廷提供的、关于江湖的各种情报记得烂熟于胸,却也想不到关于此人的半点记录。 “黎若雨。”若雨的回答也是十分简洁,就报了个名字,也没报门派和绰号。 贺阳信次的反应也不慢,他很快就想到了……对方可能和织田爱他们一样,是所谓的“异乡人”。 “敢问阁下……使的是什么剑法?”贺阳信次又问。 若雨面无表情地将双剑一分,把贺阳信次的钝剑弹了回去,后者也是顺势退后了几步。 下一秒,若雨先将右手那柄金光熠熠的宝剑轻转半分:“魔流剑……” 说罢,她又将左手那无形的原水神剑微微抬起:“……风之痕。” “好……”贺阳信次看到那两把剑时,眼中首现凝重之色,“我就用我的‘神传极剑流’,来领教阁下高招……” 就在他运起十成功力,准备动手之际。 “且慢!”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光听这声喊,在场的很多人就能断定此人全无内力。 但是,此人的影响力,却是不输给任何一名江湖名宿。 “贺阳先生,先别急着动手。”王穷说着,便从街边的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 程威就跟在他的身边,并且……用剑劫持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年纪;她长得很漂亮,但也称不上是绝色,即便让她再年轻个十岁,也不会比现实中的若雨或者絮怀殇更美。 她的名字,叫贺阳景子,也就是“镜花水月”中的……“花”。 “为了您养女的安全着想……”王穷边走边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谈一谈。” 看到景子的瞬间,贺阳信次已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的脸色也变得更为阴郁了。 “王庄主……果然不是凡人。”贺阳信次盯着王穷,冷冷言道,“景子所学的‘摄心搜魂神功’,乃是我那死去的妻子所创的独门绝学……普天之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不受其影响。能够无视这神功效果的心法,我的妻子只传给了我一人;我……也只传给了我的几名徒儿。”他顿了顿,“而王庄主你……身为一个男人,不但没有被神功控制,竟还能有法子把景子身上的武功化去,这……” “呵呵……”王穷闻言,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能办到这种事。”他背着双手,朝前走了几步,“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也练过一种独门的心法,这种心法不但能让我不受所有迷惑心智的功夫和药物的影响,甚至还能让我清楚地看破练那些功夫的人的罩门所在。” 贺阳信次的眉角微微上扬,疑道:“你会武功?” 这事儿……朝廷给他的情报里可没有。 “武功……也是分很多种的。”王穷道,“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功夫,我是不会嘀;我只是练了几门修身养心、延年益寿的武学。”他微顿半秒,言道,“比方说……我刚才所提的那种心法,是由一位百余年前的大内高手所创的,叫‘元心大法’;这功夫练起来也不是很难,一旦练成,就无需再去修习,心法的效果像是呼吸一样自然,且不需要任何内力去催动。” “荒谬……”贺阳信次听了这话,似乎不信,“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功夫?就算有……创造这种武功的意义又何在?” “哈!”王穷面露不屑,干笑一声,“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武’,不一定非得是武力,也可以是‘道’,也可以包含‘德’;正所谓……‘仁者无敌’,你认为没有意义的功夫,恰恰才是真正的上乘武学。以武入道,以道修心……这样的武功,正是你们那些一味追求‘杀戮’、‘控制’的武道的克星。” “哼……”这已是贺阳信次的价值观在短时间内遭到的第二次否定了,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好……你就试着用你那只能练练心性的‘上乘武学’……从我的剑下求生吧!” 他这话出口时,其体内汹涌的杀气已是呼之欲出。 “等等……”这下,王穷还真有些惊了,“你的徒弟还……” “哈哈哈哈……”贺阳信次大笑出声,“你高兴的话……就把她杀了吧!她已经没用了。” 此言一出,王穷等人的惊讶自不必说,而贺阳景子则是彻底惊呆了。 嗡嗡—— 说时迟,那时快,贺阳信次笑声未止,剑锋已动。 好在,站在第一线面对他那钝剑的人,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冷静的一个。 “神传极剑流·居合·断水!” “风过·留痕。” 双方各出极招,双刃齐走,夹带无穷剑威,疾似飞火流星。 乓——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响,轰出暴虐的气浪。 这无形的冲击之力,让两人所站之处的地面猛然一沉,街两边的建筑也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站在若雨后方的凤美玉反应神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已施展轻功、回身遁走,并顺手捎上了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的王穷。 看到这一幕,程威向她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同时自己也拽着景子跃出了贺阳信次和黎若雨所制造的恐怖杀阵。 而此时,处于战场中心的若雨,心中却是暗道了一声糟:“这样下去……会输。” 虽然只接了对方两剑,但这已足够若雨对贺阳信次的实力做出一定的评断了。 第一剑,若雨是用“招式”,去对抗一记蕴含对手十成力量的“斩击”,双方堪堪拼了个平手。 之后贺阳信次被若雨挥剑逼退,只是他为了谨慎起见而拉开距离的举动,并不代表他非退不可。 而这第二剑,贺阳信次用的就是“招式”了,若雨则还是用了“招式”去对抗;其结果,看上去好像也是旗鼓相当,但实际上……若雨心里清楚,相同的条件下,两人最多再拼五招,自己就会落入下风。 若雨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思考太久,因为在这第二剑过后,贺阳信次也做出了和她一样的判断,于是……贺阳果断地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乘势连斩,招出连环。 …… 同一时刻,主街另一段。 若雨和贺阳信次的交锋,倦梦还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终于,也出手了。 起初,倦梦还现身,就是为了摆出以一敌众的架势,引战国的二人放松警惕,伺机胜之。 然而,在听到畀老湿的名号后,那两人居然立即采取了谨慎的守势,这就让两边陷入了僵持。 现在,若雨的出现,更是让事情变得迫在眉睫,万一她抢先一步拿走了“剑舞草记”,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而倦梦还并不是一个喜欢应对复杂局面的人,他宁可吃点小亏,也想让事情在一条简单的轨道上得到解决…… “喝!”一声厉喝,宣告战端即开。 怒眼交锋一瞬,双方杀意顿起。 倦梦还是从正面攻上,面对的又是两名早已戒备着的敌人,这种情况下,速度和技巧并不是很重要,绝对的力量……才是最有效的起手。 但见,倦梦还出手便是一招“摧岭裂峰”,其长枪一扫,浩力浑然,凶狂枪势,奔腾而来。 佐佐木铭的“病剑”系列招式,多以阴柔诡变见长,面对此等杀招,只可避其锋芒,利用身法退闪之。 而织田爱不同,她本身个性便是热血傲然,作为梦惊禅认可的“天才”之一,论战斗天赋和角色的硬实力,她也绝不在倦梦还之下。 要不是因为忌惮着畀老湿,她早就上去和倦梦还单挑了。 眼下这一招袭来,早已经卯足了劲儿的织田爱几乎不假思索地决定正面回杀…… 那一瞬,只见她体势一沉,足力倾荡一泄,整个人便似出笼之兽,猛进而出,迎着对方的技能就冲了过去。 锃—— 一息过后,织田爱的那招“蓧突雪破”,便从倦梦还那“摧岭裂峰”的斗气阵中斩了出一道缺口。 这以“线”破“面”之战术,也并非是织田爱经过思考才得出的,她只是下意识地就使用了这一招而已……这,就是“才能”。 “用本能去完成别人需要用思考才能完成的事”——听起来不算什么很复杂的定义,但细细想来,却是一道无情的鸿沟。 倦梦还没有那种才能,他也很清楚……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达到那些天才们轻易就能踏入的境界。 但这没关系,即使织田爱的天赋和实力都在他之上,也不代表他一定会输。 “来得好!”看着破招欺身的织田爱,倦梦还面带亢奋,心中却依然冷静如冰。 话出口时,他已趁势回枪、厉招疾进,其枪尖一闪,便化出三点寒星。 织田爱步踏趋危,顿落险关,但也还没到无计可施的地步。面对那犀利的险招,她非但没有减缓前冲的速度,反而是借势起身,让身体在空中回旋转进,变“斩”为“刺”,钻向了枪影的中心。 两人各不退让,杀招交汇。 刀来枪往之间,碰出点点星灿,激出阵阵凶音。 对招过后,两人双双挂彩,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但他们又都杀心不减,瞬息方过,便卷土重来…… 佐佐木铭见状,也是乘隙而进,替织田爱掠阵冲杀,其病剑极式险恶异常,转眼便将倦梦还的枪势压下了三分。 就在这时,突然! “啊——”一个一看外观就知道是玩家的男人,一边大喊,一边从镇口的方向狂奔而来。 换作别人,可能战国那两位也不会很在意,但来的这位,偏偏是传说中的畀老湿…… 战国那两位刚觉得可以拿下倦梦还了,但一见畀老湿出现,攻势就不自觉地减弱了几分……倦梦还也因此而暂时得到了喘息的余地。 “呵……”此时,倦梦还本人也是苦笑一声,“意料之外的被救了呢……” 本来,倦梦还已经和畀老湿商量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前者挂了,后者都不要来支援;因为畀老湿的实力着实一般,让他来跟镇中这些顶级玩家刚正面肯定是没戏的,不如就让他一直躲在外面、死抻到底……没准在最后的最后,等各路人马打得多败俱伤了,他还有偷鸡的机会。 可没想到,就在倦梦还陷于这危难关头之际,畀老湿居然自己冲进了镇来,还给倦梦还解了围。 “老毕,真够意思啊。”倦梦还且战且退间,还抬高嗓门儿跟队友打了声招呼。 没想到,回应他的台词却是…… “啊——”畀老湿仍在大喊着,“封不觉开着机甲杀过来啦!” 第1267章 剑神一笑(二十三) 注:本章neta的歌曲为“晚安部落”制作的系列视频《任务大丈夫》第二集中的插曲《算了啦!虚空雷神兽》。 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 几个月前,另一个宇宙。 宇超联本部,某实验室中。 “嘿,伙计们,进展如何了?”说这话时,锡箔纸侠端着杯颜色怪异的热饮,悠哉地进了屋。 “你要是很闲,就过来帮把手。”此刻,蛤蟆侠正在一台超级计算机前进行着远超人类能力范围的、触手怪一般的急速操作,粗浅估计……其EAPM(Effective Actions Per Minute,即每分钟有效操作频率)最少也在500以上。 “哈哈……”锡箔纸侠笑了笑,“不过是‘饯别礼物’而已,你未免认真过头了吧?” “我要是认真的话……”蛤蟆侠手头的事情不停,口中淡然回道,“直接就送他一套‘地狱蛤蟆装甲’了。”他顿了顿,“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 “即使那人情可能永远也不用还,你也要给予与其价值相称的回报是吧?”锡箔纸侠接过他的话头问道。 蛤蟆侠还没接茬儿,在实验台另一侧忙碌着的永恒博士便抬起头来,对锡箔纸侠道:“这是原则问题,克塔斯……扑克侠对宇超联做出的贡献可能远远超过我们的所知,而且……我们很有可能都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什么。” “哦?”锡箔纸侠迅速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微妙的信息,“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记忆受到了干涉?” “未必是记忆的问题……”蛤蟆侠这时又开口道,“也许连我们所处的时间线都受到了某种干涉……当然了,发生在我们无法感知的维度里的变化,对我们来说可能就是‘无变化’,因为‘变化前’的我们已经从这条时间线上消失了。” “所以说……”锡箔纸侠虚起眼,看向了永恒博士,“博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永恒博士耸肩回道,“我是靠‘直觉’……你懂的,这是我们地球人独有的天赋,虽然模糊,但却是十分接近‘超维能力’的一种特质。” “呵……好吧好吧,‘直觉先生’……”锡箔纸侠用调侃的语气接了一句,并放下手中的饮料,走到了实验台前,“让我瞧瞧……你们在造的是个啥。” 他盯着全息影像台上那复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设计图看了大约十秒钟,然后,神色就有点变了。 “喂喂……这又是什么黑科技?”锡箔纸侠看向了永恒博士,“你最近又研发出了某种新的‘魔科’体系么?” 永恒博士笑了笑,回道:“呵,我可没那么厉害……”他抬眼看着全息影像道,“这‘东西’……是我某次‘神游’时,从一个叫‘艾泽拉斯’的宇宙的虚空裂隙中找到的,看着像是某种已报废的作战兵器;我觉得这玩意儿的制造工艺以及上面的附魔都很有趣,就捡了回来。” “有意思……”锡箔纸侠在听着博士叙述的同时,也在进一步分析着眼前的设计图,“原来这里还可以这样弄……”他很快就沉浸在了一种“科学家的自嗨模式中”,开始自言自语。 他就这么发呆了一两分钟,最后还是蛤蟆侠忍不住喊了他两声:“嘿!嘿!克塔斯!” “嗯?哦,不好意思……我有些出神了。”锡箔纸侠回过神后接道。 “我们只有不到十个宇宙周来完成这个,而且根据我对你的了解……这设计图你肯定也要参与修改,所以……”蛤蟆侠道,“你最好赶紧拿出你那宇宙级智商,别站在那儿发老年痴呆了。” “啊……明白明白。”锡箔纸侠的兴致这会儿也起来了,他跃跃欲试地接道,“不用你说,我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工了……” …… 时间,回到现在。 临闾镇上空,一台高四米左右,形态古怪的人形战甲,就这么从天上飞了过来…… 而居于这台机甲躯干部分的“驾驶员”,正是封不觉。 在他登场的刹那,也不知道为什么,附近每一名玩家的耳中,都突兀地响起了音乐声—— 在一段大约三十秒的、气氛相当燃的前奏过后,居然还有个男声伴随着音乐唱出了歌词…… “反射光芒的高科技装甲~石破天惊华丽的登场~” “当人类面对巨大的威胁~就会把我~推到怪前面~” “明明~你们有强大的飞弹~却叫我接近敌人死命的~挥拳~” “明明~你们在坚固的要塞~却要我~用身体!来阻挡敌人的枪林弹雨~” “机器只会越用越旧换多少次机油都没有用!” “热血大喊~也徒劳无功~” “等到机体被破坏~敌人依然存在~博士就会拿出秘密的新机种~” “被丢弃的英雄~” “E!X!” “虚空雷神兽~” “大型垃圾星期二收~虚空雷神兽~喝!” 歌声尽,封不觉恰也从天而降。 轰—— 机甲落地,震声冲天。 这一刻,无论是战国二人组和倦梦还、还是若雨和贺阳信次、亦或是絮怀殇、方尽和贺阳智彦……所有正在交战的人,都停止了战斗,并用各异的眼神,望向了那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 对NPC们来说,这机甲带来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可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东西,对“大型人形作战兵器”的概念也是一片空白,多数人已经将其当成了某种妖魔鬼怪…… 而对玩家们来说,他们听完那首歌时,脑海中基本都在想着——“我可能玩了假的惊悚乐园。” “啊~啊……看样子大家差不多都现身了嘛,这就好办了。”数秒后,封不觉那贱贱的声音就通过机甲自带的扩音设备传了出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跟你们多啰嗦……”他可谓是嘲讽全开,“……来吧,谁先上前领死?” “呼……”听到他的台词,远处的若雨暗自松了口气,“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她的感叹,确是一种无奈。 诚然,如今玩家们的战力已经非常高了,但这个剧本的难度却也不像想象中那么低。 首先,贺阳信次的实力就已远超了他们的预估;其次,贺阳信次对“花”的性命视若无睹的态度,也在计划之外。 仅这两处失算,几乎已让封不觉此前定下的“分杀”之计失去了意义。 然而,正当若雨认为夺取剑舞草记的计划将彻底泡汤时,封不觉竟然以这样一种状态杀回来了…… 他的返回,和他此刻的表现,皆说明了一件事——他那张英雄ID卡里存着的机甲,比他想象中要强很多……非常多! 这套机甲的强度已经让觉哥做出了“无需将敌人分开逐个击破,无需用人质牵制贺阳信次拖延时间,也无需再等其他玩家先打个两败俱伤”的判断,看他那意思……他现在已经可以高调地开无双收人头了。 “那是什么……”贺阳信次毕竟是在场的第一高手,再加上他已经得知了一些关于“异乡人”……也就是玩家的情报,所以他很快冷静下来,且真的开始思考起攻略那机甲的方法来,“莫非是某种操控铁器化形的妖术么……” 不料,他这分贝不高的自言自语……竟然也被觉哥给听见了。 “妖你个头啊?”封不觉开高了扩音器,冲着百米开外的贺阳信次就喊,“人家都不说话就你话多!那就决定是你了!”他停顿一秒后,便喝道,“看招!第四次工业革命式·奥义·阳电子炮!” 一声厉喝过后,紧接着他做的事情……也无非就是用手指摁了下开关。 接着,一道边缘泛白的红色集束型光束便从虚空雷神兽EX胸口的能量炉体中轰然而出…… 觉哥说是说要打贺阳信次,但实际上……这一炮过去,轰的是整条街…… 第1268章 剑神一笑(二十四) 打从一开始,封不觉就没打算去抢“剑舞草记”。 因为,当他看到这个剧本的主线任务的刹那,他已然从中读出了一条很重要的隐藏信息。 乍看之下,这是一条很简单、很直观的任务,大部分人把这任务内容看过一遍后,脑中立刻会记下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抢到剑舞草记;第二:让剑谱在自己身上保留一小时。 然后,他们就会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或是直接去做别的事了。 但封不觉的思维模式不是这样的,他看到任务后,脑中最在意的两个字是——“更先”。 以主观的角度来看,这两个字背后的隐藏意义很可能会被忽略掉,但若是站到对手、以及旁观者的角度分别去审视这两个字的意义,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首先,从最基本的设定来看……这个新推出的“组合乱斗”模式,本质上还是个“杀戮游戏”;既然是这种形式的剧本,那无论支线和隐藏任务如何,系统给予参战各方的“主线任务”必定是一样的。 即——所有小队都得到了“比其他玩家更先取得剑舞草记”这样的任务描述。 那么问题来了…… 虽然是摆在眼前,非常浅显的事,但却极少有人意识到一个事实——真正能“最先”拿到剑舞草记的小队,有、且只会有一支而已。 因为,只有第一支拿到剑舞草记的队伍,才符合“最先”这个概念;当那支队伍的成员获得物品的“所有权”时,其他小队哪怕再把东西夺走,也是“在其后”取得。 而“在其他玩家之后取得剑舞草记”,显然是不符合任务描述的。 也就是说…… 一旦剑谱落入某一队玩家之手,那么,获得剑谱的小队,便算是完成了主线任务的“一半”,至于“另一半”能不能完成……这另说。关键在于……由这一刻起,与这支队伍敌对的,其他所有的队伍,都失去了达成“比其他玩家更先”这个条件的可能。 到了那时,系统自然会提示那些人“主线任务已失败”,而他们肯定也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任务的描述中暗藏玄机。 至此,那些人便失去了“通过完成主线任务来获胜”的途径,只剩下了另一种获胜的方式——杀光所有对手。 若是一开始就把主线设置成这个,倒也罢了,要实现这一目标可以有很多种战略的;可是……在这个剧本里,届时还会有一支“手握剑舞草记所有权的队伍”存在,放任不管的话,一小时后他们就会通过“主线任务”而取胜,剧本也就结束了。 这样一来,所有人在彼此间互相为敌的前提下,还得想方设法在一小时内去把那支拿着剑舞草记的小队灭掉;再者……灭掉那支队伍也未必一劳永逸,谁也说不准“剑舞草记”的易手会不会触发新的主线任务。 总之……这么一番分析下来,封不觉很快就明白了——这条看起来并不复杂的主线,实则难得变态。 即使他当时还不知道剑舞草记在贺阳信次这么一个超强的BOSS身上,他也不打算去做那条主线任务…… 而后来的发展,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些看完任务以后琢磨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玩家,比如一直在暗处躲到现在还没出手的狂踪剑影和才不怕呢……他们无疑是低估了系统的阴险程度和布局能力。 包括之前和畀老湿商量好了想让他蛰伏起来“捡漏”的倦梦还、还有傻傻地站到贺阳信次那边去的战国二人组、甚至是絮女神……大伙儿都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以“抢夺剑谱”为核心的剧本。 可实际上……比起那种获胜方法,反倒是从一开始就计划着“干掉所有对手取胜”的人,会更有优势。 那个人……就是封不觉。 他今天这布局的重点,就在于如何利用其他玩家们对剑舞草记的执着、和对主线任务解读的偏差……反过来拿贺阳信次当诱饵,把玩家们一个个逼出来。 只要大家都到了“明处”,封不觉有一百种方法能把对手弄死…… 因此,觉哥并不介意早早地现身,也并不在乎剑舞草记会被谁先拿到。他分散、牵制贺阳信次等人的战力,让若雨去和贺阳信次对决、摆出要抢走剑舞草记的样子……这些行动的根本目的,是要平衡各方的势力、并让局面被搅得更乱,这样玩家们才会一个个儿地出于不同的目的杀出来。 当然了,在这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意外;其一,就是“贺阳信次”这个人。 这个BOSS确实不简单……无论是实力,还是面对威胁时的反应,全都在封不觉的预估之上,可谓相当棘手。 好在,觉哥的失算,还有“其二”……也就是蛤蟆侠他们送的这台。 觉哥本以为那几位英雄只是送了他一套类似于锡箔纸侠战甲的装备;用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来欺负一下武侠世界的NPC,应该刚刚好,至少在最初的交锋中,对方极有可能被那些他们见所未见的机枪、光束或是飞弹武器直接打残。 万万没想到,宇超联那三位大佬居然有点认真了…… 可能他们觉得,反正扑克侠也会这把东西带去别的宇宙,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祸害他们自己的地盘,所以……负责“硬科技”部分的锡箔纸侠很“热情”地把战甲的体积和物理层面的战斗力整成了跟某某宇宙的“反浩克装甲”差不多的规格;而负责“软科技”部分的蛤蟆侠则给这战甲加上了许多“实验性质”的黑科技武器……就是那种他在自己的宇宙不太敢随便用的玩意儿;最后,负责“附加功能”的永恒博士,大概是同为“地球人”的缘故……他也很“体贴”地给老乡的战甲送上了各种“魔法系科技”的强力BUFF。 就这样……一套能源无限、物理和魔法双修、战斗力惊人,只是外形稍微有点奇葩的人形机甲诞生了。 而在剧本世界登场后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冷欲秋。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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