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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银月湾。一条顺着山脉流下来的塔桑河浇灌着一片名为塔桑平原的冲击平原,那里生活着婆罗行省上的边缘民族,甚至还有一些银月湾的教徒。 在帝国的行政区划版图上,那片土地的名字叫猛犸州,和银月湾共饮着一个淡水源头,而且有着不输于罗威尔州的肥沃。 最关键的是山高皇帝远,当地又临近联盟的补给网络。 虽然发展度差了些,但发展度差也有发展度差的好处。 没有连接天都的公路网,又不在永流河的边上,效忠于皇室军队和军队需要的物资难以投送到该地区。 再一个就是穷地方不缺兵源! 只有在那儿,他才能揪起一大帮军队,在虎族人占多数的虎州起事简直是找死! “缩在这山沟沟里迟早饿死,想活命就跟着老子往海边打!” 第771章 都是同一批教官教出来的 虎州中部,树林茂密的山谷边上。 猛虎军的千夫长正举着望远镜,目瞪口呆地望着北边的隘口,只见一片乌泱乌泱的人影正从一片狼藉的泥地上穿过去。 那些人身手矫健,看着年轻,想来应该是最后一波。 好半天,他才从嘴里憋出来一句。 “妈的……这帮泥腿子吃错药了吗?!” 那些乌泱乌泱往北边跑的人,自然是躲在深山老林中的月族人。 或者换个说法,就他们圈养在羊圈里的羊。 如今谁也没想到,这群啃树皮的羊却破天荒地踢翻了羊圈的栅栏门,还踩翻了看门的狗。 至于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得从昨晚那场大雨说起…… 昨晚夜色深沉,一支猛虎军的百人队前去月族人的村子附近换防。 其实说是换防,实际上就是在月族人的村子旁边看着,看见好东西了就上去打一篓子,没好东西就再等等。 这帮月族人流民平时躲在荒郊野岭,周围连个像样的村落都没有,只有一些小贵族的庄园农场分布,几条破破烂烂脚踩出来的土路连着,甚至还不直接通往月族人的村落。 没有人愿意驻扎在这种穷鬼扎堆的烂地,负责剿匪的千夫长自然也不愿意,况且这种补给难以输送的荒地也不适合大部队驻扎。 因此他平时都待在附近的聚居地里吃香喝辣,只是依头儿的意思派人盯着那些月族人,别让他们把动静闹得太大,偶尔敲打两下,方便他们和联盟那儿卖惨。 这次换防也和平时一样,只是例行公事。他甚至还拉了些新入伍的小伙子们过去,看找个机会让他们练下枪。 然而,由于半途大雨滂沱,道路泥泞,这帮混球在路上耽误的太久,正好撞见了月族人的埋伏,被噼噼啪啪的枪声一顿乱揍。 听到雨中响起的枪声,驻扎在月族人村子附近的百人队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于是赶忙离开阵地赶过去支援。 然而那些人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暴雨延误了他们的行军,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来换防的小伙子们已经被打跑了,而等他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埋伏圈里了。 听那逃回来的百夫长说,他们正打着的时候雨中传来一声大喊—— “不想打就把装备丢了地上跑,大家有钱一起赚!” 一群士兵们琢磨着还真没什么拼命的必要。 这是虎州,虎族人是大多数,一群被踩到土里的月族人还能翻天了不成? 别说让他们赢一次,就是让他们赢一百次,草寇依旧是草寇啊。 想到小命要紧,他们干脆把装备往地上一丢,从那埋伏圈放的缺口跑了。 反正那也是从月族人那抢来的家伙,丢了就丢了吧,也不亏什么。 就这样,圈住整个“羊圈”的包围网出现了一丝真空。 等到第二天天亮,一切都晚了。 根本不给他们找回场子的机会,那月族人这次似乎是下定决心要玩把大,已经把整个村子都搬空了…… 羊儿不吃草,改吃肉了! 右手死死抠着望远镜,那千夫长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站在旁边的副官同样愣神,好一会儿才咽了口唾沫打破沉默。 “长官……要追吗?” “追……追个锤子追!”那千夫长恨恨放下望远镜。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他这望都望不清楚。 再加上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本就破烂不堪的土路更加泥泞,真赶过去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毫无疑问。 肯定是那个张嘴就问候人母亲的家伙! 他现在心中万分后悔,只恨当时就不该放这家伙过去。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现在咋整?”副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神色肃穆的看着长官问道。 “撤吧,回去和军团长报告,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情了。” 军团长自然是猛虎军的将军,不过并不是什么官方的称法,而是一种流行在地方上的称呼。 猛虎军消化了一部分灰狼军的军官,不只学了一些麦克伦将军带来的“威兰特人新军事理念”,也学了一些军团的“糟粕”,因此不少猛虎军士兵自比是东方军团。 至于黑豹军,勉勉强强算个南方军团罢。 想着那飞走的小钱钱,千夫长的心中一阵肉痛,忍不住也骂了句娘。 从金加仑港送来的武器和钱,猛虎军多少是能“分”到一点的。 巫驼听闻月族人抵抗军在虎州一带活动,更是吓得不轻,送来的西岚币那是一船一船地往军团长的兜里运。 如今这群两脚的羊跑了,两大笔进项怕是都没了。 千夫长心中是越想越来气,恨不得把气撒在买通他的那人身上。 瞧见这军爷转身要走,跟在他身旁不远的一众小贵族们顿时慌了。 他们之中爵位最大的也就男爵,还有些“准男爵”干脆都算不上贵族,只是从州长那儿买来的非世袭头衔,家里的农场也就五六十亩地,农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护院的私兵就一杆哑火的步枪。 那些月族人再怎么窝囊,打他们这些小人物还是轻轻松松的。 一名落魄的男爵被推到了前面,战战兢兢的拦在了这位将军的面前,苦苦哀求道。 “大人,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那些月族人可是陛下钦点的逆贼,您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讨贼难道不是您份内的事吗?您不能只要钱……一点义务都不管吧。” “我份内的事儿?”那千夫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一笑,倒真停住脚步,伸手摸了摸那男爵的脸。 “你跟老子谈义务,你还真敢说,老子的军饷是军团长给的,帮军团长分忧解难才是老子份内的事儿,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所有士兵都笑着看着这边,包括那千夫长身旁的副官,都是一副看死人笑话的表情。 这荒郊野岭的鬼地方,就算死两个人也能算在月族人头上,这帮孙子是怎么敢喘气的? 一群小贵族们顿时慌了,纷纷往后挪腾着脚步,将那个推出去的倒霉蛋弃如敝履,纷纷和他划清了界限。 然而想走也来不及了,一群士兵已经挡在了他们身后,一把又将他们推了回去。 那男爵愣愣的看着千夫长,眼中写满恐惧,脸色变了又变,瑟瑟发抖着。 “义务……他不是我错觉。这词咋听起来盟里盟气儿的,你该不会是联盟的奸细吧。” “怎,怎么可能……”那男爵满头大汗,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这是荒郊野岭的,联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还往这里派奸细。 图什么呢? 用长着老茧的手拍了拍那男爵的脸,千夫长看着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后者,很欣赏他脸上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陛下册封的男爵又怎样? 贵族老爷又怎样? 在生杀予夺的真正的权力面前还不是像条狗一样。 他的眼睛忽然一转,嘿嘿笑着说,“不过你说话也有道理,我想起来了,我们猛虎军的钱有朝廷给的一份,那钱归根结底是从你这儿出的,我们确实得护你周全……就那个什么,义务来着” 那男爵身上的冷汗都快流成一条小渠了,见这恶鬼似乎要放他一马,慌忙如释重负的称谢。 “大,大人说的是……不不不,大人日理万机,怎敢被这点小事麻烦?我们忍一忍就好了。” 月族人的事儿他也不敢提了,只想着能把眼前这一关给过去。 毕竟月族人只抢钱抢粮不杀人,但眼前这帮人搞不好真拿他们泄愤或者杀了邀功去。 州长可不待见他们几个在荒郊野岭开荒的小贵族,那些从金加仑港来办厂开作坊的商人才是那位老爷的新宠。 然而现在改口似乎已经晚了,那千夫长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这样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带些弟兄住你家里歇一晚,免得那月匪上门抢了你家的钱粮和婆娘。” 那男爵顿时慌了,连忙道。 “不,不用了大人,我晚上把门关严实些……” “不用?”千夫长的眼睛一眯,上下审视他一眼,“你家里……怕不是藏了月匪吧。” 见那些军爷们把手放到了腰间,那男爵只感觉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在地上。 真是窝囊! 就这家伙也配当虎族人! 还特么是贵族! 冷冷的看着那个废物,千夫长皮笑肉不笑地挥了把手。 两名士兵立刻会意,嘿嘿笑着走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眼看就要往地上躺的男爵。 他们知道自己头儿是什么秉性,吃肉肯定不会少他们两口汤。 “你两个上去搀他一把!咱们跟着男爵回家,和他夫人问声好。” “好的头儿!” “哈哈哈!” 俩士兵一边把男爵从地上拽起来,一边笑容满面地应着。 旁边一众贵族静若寒蝉,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麻木的看着那个像待宰的猪仔一样乱蹬着腿哭嚎的家伙。 起初月族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心中还念着陛下会救他们,却没想先挨了自己人一刀。 而那些士兵们也是一样,心中丝毫没有对头衔和皇权的敬畏,甚至已经银笑着琢磨起贵族家的夫人和小姐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在那挥鞭子的人和挨鞭子的人心目中巫驼已经死了…… 猛虎军的头儿虽然没有称王,但罗威尔州的北部乃至整个虎州,却都已经是他的天下了…… …… 另一边,无名的山谷北边,一群逃出生天的人儿正喜极而涕的唱起了歌,扑在溪流的旁边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多亏了昨晚的那场大雨,让追兵根本摸不着他们的背影。 当然! 更多还是多亏了他们伟大的将军! 在拉西来这儿之前,他们一场胜仗都没打过,昨天一晚上就赢了两场。 即使是那些抵抗军的元老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虽然脑袋里没什么大格局和大思想,而且作风独断专横,甚至讲出了“老子就是平等”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但至少打仗是一把好手。 再到猛犸州之前,让他领导一下大家倒也无妨,以后把他换掉便是。 然而那些元老们并没有注意到,那些他们从农场里救下来的年轻小伙子,看向拉西的目光简直就如同注视着转世凡间的月神一样,狂热的眼睛里炯炯有光。 包括初见面时就被拉西踹了一脚屁股的那个男孩,包括那个将步枪的肩带死死焊在肩膀上的新兵蛋子。 抵抗军的大伙们把他们从农场里救了出来,他们心中固然是感谢的,但到头来他们还要去种地,挨饿,忍受……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而且在那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可没有红土,砍倒的大树还有杂草和灌木,他们饿的甚至得去啃树皮,吃那根本消化不了的高岭土。 他们是为了挨饿才造反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那些拉起他们手的人许诺,只要跟着他们揭竿而起,事成之后便分给他们属于自己的田和吃不完的粮! 那些月族前辈们还和他们说,以后人人都能娶得起媳妇,就像那些自由民们一样。 目前来看,只有拉西有希望帮他们实现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毕竟这个梦想靠种地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种到废土纪元结束也不可能。 他们必须去抢! 去贵族们的农场和庄园里抢! 去抢那最肥沃的土地和丰盈的粮仓,去抢那些陛下从他们手中抢走的钱和粮,夺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一切—— 就像仲夏之时沸腾的山火一样! 望着那些士气高昂的小伙子们,拉西微微眯着眼睛,嘴角轻扬着一抹微笑。 这是他头一回从他们身上看见了一丁点儿希望的影子,而不是在战报上看见的窝窝囊囊。 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有四千余人,其中约有一半是当初跟着白熊骑士团大闹金加仑港的“老人”们,剩下更多的还是抵抗军从附近农场里救回来的人。 后者有男人,有女人,也有一些半大不大的孩子。 至于老人倒是少见,毕竟除非是有一技之长的老家伙,奴隶主一般是不会养着干不了活的牲口的,直接往红土里埋了的不在少数。 “你们做的很好!但还不够!” 望着那一双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拉西扯开嗓门大声吼道。 “上了战场,时间就是你们的命!你们要比你们的敌人更快,下手比他们更狠,活下去的就是你们!” “记住!想从死人坑里爬上来就得先对自己狠,想活命就别把自己特么的当个人!” “我今天把活命的本事交给你们,以后你们还要教给你们的兵!今天我们只有几千个,明天我们就有上万,以后还有万万个!” “突围还没有结束,我们要穿过虎州,再穿过马州,直到帝国的人彻底追不上我们!” “随我向北!收拾东西前进!!” …… …… “……我今天把活命的本事交给你们,以后你们还要教给你们的兵!都给我把眼睛睁大了看,耳朵竖起来听!” “……特奶奶的,又学老子说话!” “……锤子锤子,整天就知道锤子,我特娘的说锤子,你也说锤子!锤子是你说的吗?给我喊‘是!长官!’。” 金加仑港,罗威尔营地的空地上,暴躁的吼声回荡着。 一队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们整齐站成一列,挺着胸膛,腰板直的能用尺子量。 他们都是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储备军官,未来金加仑港民兵团的连长、营长甚至是团长。 而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来自联盟最精锐的“快反部队”燃烧兵团的教官——零冲。 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该他办的事儿还是有好好再办,训练这帮家伙的法子基本也是现实中的那套。 被他训斥的那名军官大气不敢喘一口,昂着脖子大声喊道。 “是,长官!” “没有精神!听不见!” “是!!!长官!!!” “很好!” 那吼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零冲也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捏着他肩膀晃了晃。 “不错不错,很有精神!” 他平时其实是个挺文明,挺讲素质的人,但训练的时候不能太讲文明,也没法讲。 这些人只有一条命,没法像玩家一样复活,他自然也不能用开玩笑的方法教他们,该狠的时候还是得狠一点。 而且,看那一双双眼神,这些小伙子们心中其实也挺感谢他的。 人都不傻。 现在多吃点苦,多留点汗,去了战场上就能少流点血。 出了聚居地就是废土,他们总要靠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的。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大家辛苦了,该吃吃,该喝喝……” 回到了队列前,零冲放松肩膀的走了圈,漫不经心地瞟了众人一眼。 没有人动。 和三天前他刚来这儿的时候完全不同,这帮二愣子心里总算是有了点纪律的影子,不枉费他一番口舌。 零冲终于赞许的点了下头,挥了下右手。 “全体队友!解散!”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一群人瞬间像摧毁停车场的龙卷风一样冲向了食堂。 拉练了一整天,他们所有人都饿坏了,恨不得用桶干饭。 望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零冲的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随后也跟着去了食堂,找到在那儿已经坐下了的三个队友。 望着食堂里干饭的小伙子们,二两月光叹了口气说。 “不瞒你说,我有种去非洲当教官的感觉……教这帮人是真的难!” 山河入梦笑着说道。 “哈哈,巧了!我也一样!” 版本初生看着报纸,没参与俩人的话题,眼中忽然浮起一丝意外。 “拉西以及一众民兵团退役军官于三天前与抵抗军会师,目前正从猛虎军的包围网中突围,向东北方向挺进……好家伙,这人打的可以啊!” 他倒是把人看走眼了。 本以为那家伙只是个没什么本事又愤世嫉俗的愤青,谁想到人家遇事儿真敢丢了酒瓶子抄家伙上,而不是和这城里的文人们一样只在报纸上过过嘴瘾。 不愧是方长老哥,看人的眼光就是毒辣! 老实说,他其实也有点儿佩服方长老兄,甚至觉得狗策划针对方长兄弟有些过头了。 为啥别人没被听证会叫去述职,就他一个人被小鱼喊了回去调教。 没有狗策划的干预,他现在高低也在南海大杀特杀了。 二两月光好奇看向刚坐下来的零冲问道:“那个满口批话的拉西是你教的?” 零冲甩了甩脑袋。 “龟,我哪有那本事,估计是哪个专业的兄弟教的吧。” 包括老白在内,燃烧兵团中是有一些退下来转业的兄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只是服务器早期就形成的默契,大家很少把现实中的身份带进游戏里。 除非是现实中本来就认识。 “也是,”山河入梦深以为然点头,“毕竟真讲纪律的人也——” “你特么再提老乡我真跟你急了!” 零冲歪着鼻子就要站起身来,一名新兵却小跑过来,右拳贴胸行了个军礼。 “报告!长官!您的家属找您!” “噗——!” 正喝着紫菜蛋汤的二两月光当场就喷了,紫菜从鼻子里呛了出来。 闷骚的版本初生本来是没啥反应的,却被月光兄鼻孔里挂着的紫菜给逗的趴在了桌上,右拳捶桌不止。 “哈哈哈哈!” 旁边的“学员”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山河入梦摇着头骂了一句。 “艹!太特么初生了!” 零冲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气急败坏的捂住了那新兵的嘴。 “你特么的可别乱说话!什么家属……我才来多久,在这儿哪有什么家属?” 那新兵一听也有些懵。 主要是那老头老带着小姑娘来军营门口,逢人便问这儿有没有一个叫的蓝外套。 虽然他也觉得离谱,再怎么那姑娘也太小了,这关系攀的多少有些过分,但架不住教官里真有这人。 万一是真的呢? 那岂不是永流河的水淹了千柱之城? 这种事情其实本来应该请拉西出面的,以前就是他在处理的,听说两馒头就把那老头打发走了,以后再也不敢来。 然而如今那拉西辞职了,老头就是耳朵再背也不至于听不见全城都在讨论的事情,于是琢磨着又找上门来。 新兵见教官一脸着急,试探着问。 “那……我把那老头轰走?” “别!等等……哎!特么的,我还是自己去吧。”面对三个牲口一脸坏笑的表情,零冲咬了咬牙,丢下筷子往门外走去了。 这事儿终归得他自己去解决,否则到时候流言越传越离谱,没干过的事儿也成他干的了。 趁着军营里的人都在吃饭,他脚步匆匆的赶到了罗威尔营地的门口,果然看见了一个老人手边牵着一个小姑娘。 看得出来,金加仑港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两人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无论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 那“老人”其实本来就不老,最多算中年,只是岁月在他脸上刻的痕迹有些多,和废土上的废土客们一样长的比较着急。而如今他精神焕发,红光满面,腰杆挺直,倒也像个中年人了。 他心中似乎存着某种倚仗,并不将军营门口的士兵放在眼里,虽然也守规矩地不从他们身旁越过去。 而那些士兵也一副不敢得罪他的样子,只是客气地拦着他不让进。 那小丫头倒是没那么多戏,天真无邪的她还不懂那么多大人的事情,只是见到那个给糖吃的大哥哥又回来了,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冲哥哥!” 她这么叫了一声。 一旁的老人也听见了,也欣喜地看向快步走来的零冲,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大人啊!您可算回来了!” 见到一双双眼睛看了过来,零冲只感觉浑身蚂蚁在爬,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个叫阿诺的小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兴许是托进出口贸易繁荣的福,她最近吃的不错,那脸颊的轮廓也圆润了起来,看着粉嘟嘟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更煞是明亮,看着闪闪发光。 然而那模样越是可爱,零冲心中便越是隐隐作痛和自责。 没有被教育浸染的淳朴眼神,那可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东西。 就因为一块糖,就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本该站在车上的这家人,却反而错过了那辆开往新纪元的列车,成了被时代匆匆抛下的人。 他无法想象。 一个几个月前还和自己说“阿诺太小了……换一个吧”的老人,如今却锲而不舍地想要将女儿的手塞到自己手上。 似乎这么做就能脱离某种苦海——他心中的某一片苦海。 见零冲走到身前,老人一脸讨好的挤出笑容说道。 “大人……我家女儿不小了,也该——” “也该找个学上了。” 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零冲在兜里摸了摸,也顾不上周围人的视线,硬着头皮将一张钞票塞在老人的手上。 幸福来的太突然,老人瞪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地称谢。 “谢,谢谢!” 阿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仿佛放着无数神奇道具的口袋。 她对花花绿绿的纸片不感兴趣,但还想吃之前吃过的那个糖。 她的父亲说以后跟着这位哥哥有吃不完的糖,她觉得那也挺好的,如果真吃不完的话,还能分一些给哥哥姐姐们。 看着还想说什么的老人,零冲盯着他的眼睛一丝不苟道。 “别谢我,这钱不是给你,是给她交学费!那次是我唐突了……我不否认确实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揪着我不放吧?我会找个人盯着你,你要是不给她送学校去,我就……老子就特娘的扒了你家房子!” 老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但还是害怕占了上风,唯唯诺诺地点了下头。 “一定送她去,一定……” 这些大人物他可惹不起。 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方老爷的手下只是皱了下眉,那个凶神恶煞的拉西眉头不皱一下,就把冒犯了联盟的弟兄给杀了。 而且一句话都不问,整个一支十人队全都枪毙了。 零冲的脸上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却不想阿诺的脸上却露出了失落。 “哥哥不要阿诺吗?” 妈妈特意帮她洗干净的头发,还给她戴上了漂亮的发卡。 零冲蹲下身来,柔声地安慰道。 “是你不需要我,或者准确的说……你需要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学校和书本。” 他逐渐也意识到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他们给了这片废土上的幸存者们一些东西,但终归有些事情是得那些人自己去完成的。 否则他们就会变成黑箱。 另一种意义上的黑箱。 等他们离开之后,一切都会变回去,甚至不用等他们离开,最后就会和南部海域的联邦一样。 “可是……那就没有糖了。”阿诺低下了头小声糯糯道是。 “好好读书,学好知识,以后会有很多糖的,你可以自己买,还能像我一样送给没糖吃就哭鼻子的小孩。” 零冲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却又猛然想起什么,尴尬的把手收回来了。 这次他没有心软。 不管那双大眼睛怎么可怜兮兮地盼望着他,他都没有把手伸进兜里掏出糖来,只是挥了挥手,目送着那对父女走远。 等两人消失不见之后,他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食堂,却发现三个损友就在他背后不远看着他,手上还拎着打包的塑料袋。 “知道你个饭桶没吃饱,”二两月光嬉皮笑脸的晃了晃塑料袋里的包子,“初生要带我去见见世面,你去不?” “只是去剧院看舞台剧,”初生不满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牲口,抱怨着说道,“你能不能别用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搞得像我真是个畜生似的。” 二两月光惊讶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山河入梦走上去拍了拍零冲肩膀,咧嘴笑着说道。 “知道为啥不让你给人糖吃么,最后甭管怎么解释都会变成这样。” 朴素的善良并不是一种错误,但正确的事情并不一定总有好的结果。 因为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维度,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平行不相交的维度。 零冲长叹了一声。 “我知道了……这不是特么的在改吗。” 一颗糖的蝴蝶效应总不如一把手枪大吧? 相信在他的威逼利诱下,那老父亲应该是会把孩子送去上学的。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理解,方长老哥为什么总和他们说少干一些多余的事情了…… 第772章 南线与北线的进展 “演的还不错。” 钢铁之心号的舰长室,楚光一边喝着加了奶的红茶,一边瞧着全息屏幕中的舞台剧,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 “演技在线,剧本也还行。” “就是台词里的锤子和母亲也太多了……这玩意儿居然是当地人自己写的?” 现实中的影视作品他早就看腻了,玩家们搬运的本土化作品又是玩尬的比较多。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好奇废土上的幸存者们自己玩出来的一些新花样。 比如斯伯格写的《觉醒者波尔》就让他眼前一亮,更早一些的还有哈尔写的那些“打油诗”,甚至包括蜜獾小公主献给他的绘本——“毛发浓密的父与子”。 比起“舶来品”,这些本土诞生的作品更能反应废土客们的精神世界。 身为一名管理者,他的职责不仅仅是引导,更多要做的其实是“了解”。 而在来自韩明月女士的最新一份关于婆罗行省的社会学研究报告中,恰好便附上了这么一篇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虽然老式的舞台剧和过于新潮的观影设备不太搭,但放在废土上却意外的合理。 回到舞台剧本身。 剧的名字叫《暴雨后的故事》,编剧是一名牛族人诗人,包括剧本的创作、台词的设计甚至舞台剧中的音乐都是由其一人完成。 整个舞台剧的所有故事都发生在一栋郁金香街的宅院里,而根据剧中的刻画,那栋宅院实际上就是尼哈克的总督府,而暴雨指的既是窗外的雨,也是吹进金加仑港的“风”。 不过整个舞台剧并不是讲尼哈克总督和他的仆人,也与时事、大局无关,仅仅是以一名小贵族的视角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落幕,并以两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为线索凸显了主角在“探索时期”的迷茫——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离他而去,但他自己却不知该去哪,更不知道自己在哪。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剧中主角的精神世界与当地旧贵族们的精神状况极为相似。 在婆罗行省登陆之后,联盟虽然没有掠夺当地人的财产,但那些贵族们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旧时代的特权,也不再受到身边人的尊敬和崇拜。 即便他们的生活暂时还不错,但如果顺应不了时代,沉没在时代的浪潮中是迟早的事情。 在舞台剧影像附件的末尾处,韩明月留下了身为一名研究人员的观点。 “……令我感兴趣的不是舞台剧的剧情,而是在这部舞台剧中同时出现了存在主义与虚无主义的影子。我觉得这部作品和红土一样具有代表性,后者是激进派的声音,前者是保守派,它们都属于这段时期,也都是属于这段时期独有的文化现象的一种缩影。” 关掉全息影像,楚光继续看向了韩明月女士撰写的报告。 根据其在最新研究报告中提到的观点,金加仑港的新文化运动正如火如荼的进行,其热烈的程度丝毫不输于当地的大基建。 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两种艺术形式的萌芽同时出现在了金加仑港。 甚至不止如此,前者还发生了进一步——至于跳跃式的演化,并在此基础上诞生了存在主义的雏形。 即,除了人的生存之外,没有天经地义的道德和体外的灵魂,道德和灵魂都是人在生存的过程中创造出来的,即人没有义务信仰特定的宗教和礼法。 这些东西在人联的历史上都曾出现过,但在繁荣纪元之后的废土纪元见到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当然,与此同时一同出现在金加仑港的还有另一个极端——虚无主义。 即,对一切意义的否定,认为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无力徒劳的。 婆罗行省的幸存者文化发源于罗威尔营地,当地幸存者引以为豪的文化覆盖了400万平方公里。与之相比,牵动三大“堕落帝国”敏感神经的海涯行省,面积甚至还不如帝国的一个州。 哪怕是农场庄园里的奴隶也可以挺起胸膛来说,什么“堕落帝国”,什么“天堂之战”,不过是几只怪模样的大螃蟹在蛐蛐笼子里斗。 然而面对一个刚崛起两年半的新兴幸存者势力,他们的骄傲却被彻底摔在了地上。 纵使他们把千柱之城的一千根柱子数上一万遍也理解不了,为什么联盟与火炬打架时,只是挥拳不经意间刮起的风,便摧垮了帝国引以为豪并视作矛头的“灰狼”。 自负与自卑虽然是自我认知的两个极端,但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却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两种属性其实就是如影随形的。 相比起千柱之城,象征着权威的罗威尔营地才是真正的婆罗行省幸存者心目中的精神图腾,哪怕当地人从来没有向它祈祷过,甚至从它门前路过时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加快脚步。 然而少有婆罗行省的幸存者真正意识到,祈祷只是信徒向神灵表达敬畏的一种“表现形式”,并不是信仰的全部,更无关本质。 原始社会的人们出于对山火和天雷的敬畏编纂了神话,出于敬畏向神灵献上舞蹈,向图腾献上祭品…… 神话、舞蹈和祭品都不足以概括信仰的本质,发自内心地敬畏——或者说畏惧才是。 由于联盟的到来,罗威尔营地的威严被踩在了脚底,当地的旧贵族们不但失去了奴隶带来的收入,也失去了精神的寄托。 目前虚无主义的风潮流行在当地上流阶层,并主要体现在音乐与绘画两个领域。 毕竟这两个领域相比起文字有着更高的“准入门槛”,刚学会写字的金加仑港居民暂时还停留在学满是“盟味儿”的人联语阶段。 “……《暴雨后的故事》对于我的研究报告只是一段小插曲,我知道您更关注的是进步的声音,而不是保守势力的呻.吟。不过我相信您是理智的,应该知道激进和极端只有一步之遥,而火炬就是最直观的例子。” “目前,金加仑港的幸存者已经形成了拆毁千柱之城那一千根柱子的共识,社会各界因为相同的共识而前所未有团结。虽然我更倾向于认为多数人的意见是精神意义上的拆毁,而非物理意义上,但我担心这场运动最后会发展失控,导致重要的文明遗迹和研究素材受到损坏。” “在那里被毁掉之前,我想到当地考察,最好能留下一些影像资料什么的,这是宝贵的社会学研究素材……虽然我的研究成果没法立刻体现出任何实际作用,但我还是想向您申请放宽任务发放的区域性权限,以及一架蝰蛇运输机和一支十二人的战术小组。” 楚光将报告看到了最后,食指在办公桌上点了点,最终还是否决了她的请求。 “……我并没有轻视社会学研究的意思,相反我无比的重视,但我们与帝国已经签署了停战协议。贸然越过停火线可能将军团牵扯进本就复杂的地区事务,甚至将本该在前线全力以赴的黏共体拖进一片新的泥潭,我无法批准你的请求。” “当然,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督促在当地活动的避难所居民通过间接干涉的方式支援你的研究,以及保护‘繁荣纪元后时代’的新遗产。” 火炬教会正在以拖待变,黏共体仅仅是完成了对其的包围,想要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是得花些时间的。 如果联盟加大对婆罗行省地区的干涉,军团立刻会跟进扩大在婆罗行省的影响力和地盘,最终未必会利于当地幸存者自发的变革。 不如保持现状,用金加仑港牵制西帆港,让当地幸存者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而且,当地幸存者做的其实也不赖。 从金加仑港输送到内陆的军官一转月族人抵抗军的颓势,正穿过虎州并朝着婆罗行省的东北角挺进。 根据方长在“听证会”上向小鱼做出的报告,他们投资一千万银币扶植的“军事强人”已经成功获得了来自金加仑港、薯条港民间的第一轮风投,撬动了近2000万银币的资本,并准备在猛犸州的塔桑河出海口建立一座“新的金加仑港”。 这座口岸的经济潜力可能赶不上位于永流河口的金加仑,但也能向辐射两三个紧邻塔桑河的内陆州了。 虽然这张饼没有把小鱼给糊弄到,但同时出席听证会的几个股东代表确实被这张饼给馋到了,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方长那一边。 讲道理,如果真能再打出来一个金加仑港,1000万银币花的亏吗? 一点也不亏好嘛! 理想城家底厚可以不搞扩张,关着门也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还有闲钱去废土上打赏,但曙光城有这个家底吗? 海外业务必须得扩张啊! 现在粮食有了,矿也有了,就差人口了。 如果那个拉西真能把婆罗行省的牲口变成人,谁在乎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再离谱还能比那个巫驼更离谱? 看到方长出示的一系列“物证”之后,最后小鱼也没说什么,在前者补充了完整的计划书之后便解除了传唤令。 事实上,她的做法完全是基于联盟的章程,并不存在刻意的偏袒或者刻意的打压。 楚光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很欣慰的。 无论是对百越公司,还是对小鱼,亦或者婆罗行省在玩家的引导下正在发生的变革。 那里同样是废土,不存在哪儿是主线废土,哪儿又是支线废土。 锦川行省的腐蚀源于海涯行省的火炬,而归根结底又在河谷行省的清泉市——或者说清泉市的母巢与117号避难所。 海涯行省的纳果来自于百越行省,而最终解决纳果的钥匙——B型纳果菌株也来自于该行省,或者说来自于那个至今仍未被玩家发现的位于百越行省的黏菌母巢。 对百越行省的开荒离不开南部海域幸存者们的支持,包括研究沉没的天庭号遗迹、海底的异种和母巢。 想要开发大荒漠也是一样,联盟必须拉上“曾经去了那里、又从那里逃离”的幸存者一起,解决他们的问题,或者至少带上愿意再一次从那里走出去的人们一起。 废土上发生的每一件事看似是割裂的,但其实都是环环相扣的。 如果不把脚下的每一步走好,他们就算继承了再多的遗产,也永远回不去曾经触摸过的星空…… 至少他的有生之年怕是难看到的。 …… 战场上的日月就如同叶梢上的蜗牛,北线的战线缓慢而又恒久地一点点移动。 时间慢慢到了九月下旬。 北线的联军已经成功控制了整个莱山市全境,并以三面开花的形式深入海涯行省腹地。 事实证明,联军消耗战的打法是切实有效的。即便军团的代表总诟病这是联盟在借黏共体的制度中饱私囊,趁机发展自己的工业。 不过在看到联盟在前线的伤亡——尤其是避难所居民的伤亡之后,他们又说不出来那些刻薄的话了。 企业是没有意见的,稳定持续的投入和可预见的产出本身就是他们的追求,他们只担心意料之外的风险,并不担心意料之中的。 至于学院,没有人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楚光自己最多也就能猜个一两成,那些人对秘密的偏执,就和他们对知识的态度一样。 火炬教会似乎是打算以拖待变,继续向南部海域增加筹码,并向东派出了先遣部队,试图将火烧向跃马行省。 这支由一名先行者和上百名使徒率领的先遣部队恰巧撞上了企业的第99机械化步兵师。 双方在平原地带爆发了激烈的交火,并最终由装备越打越花里胡哨的后者占据了上风,先遣队饮恨败下阵来。 少数萌新玩家以雇佣兵的形式参与了那场战役,据说还因此混到了不少装备。 不过最后这些装备基本都被巨石军工这些企业给高价回收去琢磨了。 毕竟那些搞军工的大佬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除此之外,也有跑去军团那边甚至猎犬特种部队那边当雇佣兵的,一些热衷于“不走寻常路”的玩家甚至在官网论坛上总结了给各势力打工给的报酬,以及性价比最高的摸鱼办法。 其中联盟的收益最稳定,增长曲线也最平滑,就好像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毕竟是游戏官方钦点的“主角势力”,服务的自然是大多数人,适合不太想剑走偏锋的一般玩家以及人数众多的兵团。 至于企业,作为背景板中的土豪,废土上最先富起来的大佬,就连普通的士兵都可能成为发任务的NPC,同时给的钱也是最高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给的装备实战价值低了点。 除了仿生学芯片和一些植入义体有大用之外,像什么外骨骼或者轻武器之类的东西真不如卖了换钱。 如果是追求装备的话,学院和布格拉自由邦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前者本身技术储备就是废土的天花板,而后者靠着有大裂谷撑腰没人敢打,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多少从前者那儿偷了点。 至于军团,给的钱不多,装备也一般,但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就像那家伙一样。 楚光看过那玩家写的帖子之后也是不禁点了个赞。 这家伙着实把新版本给玩明白了,少说也得当个五姓家奴。 当然,在不违背《玩家手册》的前提下,楚光对于玩家们主动“走出去”一直都是持鼓励态度的。 不过这些小的细节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楚光也只是通过小柒了解了一下,并没有把视角放过去仔细观察。 目前海涯行省“净化区”的面积已经扩大到7万平方公里,已经接近海涯行省67万平方公里总面积的十分之一。 其意义大概相当于啃下十峰山的第一座山头,而难啃的“山头”还有更多,且一座比一座凶险。 如果南线能打开突破口就好了,坐镇前线指挥的楚光不止一次如此想着。 尤其是如今海螺号潜母已经完成,迈斯纳效应装甲也在南海联盟的旗舰上成功实装,沙洲岛上的雷达基站和导弹发射器也相继部署完毕,决战的时机前所未有之好。 就在楚光寻思着要不要催促南边的盟友们动一动的时候,一份附带有作战计划书的电报,忽然通过薯条港的专线发送到了小柒那里。 那份计划书的代号名为“拉肯”——即,南部海域最凶猛的海兽,大概类似于河谷行省的死亡之爪。 而该计划书的撰写人正是南海联盟海军司令李明辉,南海联盟当局赋予了他安乐岛海军基地以及驻防舰队的一切指挥权。 “……猎杀拉肯的渔船和鱼叉都已经擦亮,南海联盟的舰队已经做好了夺回一切或者牺牲一切的准备!” “我们计划在十月初发动最终的决战,彻底剿灭裹挟北岛居民的查拉斯及其党羽!并彻底地放逐岛上的火炬教徒以及变种人!” “这次行动将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未来,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持!” 电报只有短短的三段话,不过附带的作战计划书却有整整十几页。 包括用俘虏的礁石号作为诱饵,制造破绽引诱“海涯”号战列舰离港,包括压制岛上的防空火力,掩护联盟地面部队登岛等等。 由于北岛存在火炬的部队,因此南海联盟希望由曙光城方面担当地面战斗的主力。 事成之后,南海联盟与联盟紧密的合作会继续延续下去,同时北岛将作为联盟的后勤中转基地,可以作为联盟向海涯行省南岸进攻的跳板。 将作战计划书完整地看到了最后,楚光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干得漂亮!” 坐在笔筒上的小柒歪了下头。 “主人,您觉得他们的计划不错吗?” 它觉得这套方案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南海联盟几乎压上了所有的筹码。 楚光嘴角轻轻扬起,食指在全息屏幕上连点了几下,将作战计划书发去了参谋部和位于南线的兵团长。 “……错还是不错,对着地图是谈不出来的,行不行也得试了再说。” 说着他看向小柒,连续下达了两条命令。 “通知南线玩家向薯条港集结!不用通知的很具体,就说服务器出新活动了!” “另外,让燃烧兵团和地精兵团即刻起进入战役准备阶段!随时准备接受调遣!” 看着楚光眼中闪烁的兴奋,小柒也干劲十足地行了个联盟礼。 “收到!” 第773章 想要骗过对手,得先骗过自己 北岛海军指挥部。 匆匆的脚步声与交谈声不断,人头攒动一片忙碌。 自从沙洲岛事件之后,南部海域的火药桶便插上了导火索,现在就差一枚火星子将其点燃。 这场“宁静”的战争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阶段,桌上的筹码越来越高,双方都绷紧了神经,攒紧了手中的牌。 尤其是整个联邦海军的指挥中枢,不少人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查拉斯更是将自己的办公室从总统府搬到了这里,将一些繁杂且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扔给了他任命的傀儡副总统。 治理的再烂也不会影响他总统的位置,但打输了一切全都没了,他很清楚孰轻孰重。 时间从9月熬到了10月份,再过些日子新的驱逐舰就要下水了。 那将是联邦史上最新、同时也最先进的驱逐舰,虽然不足以影响整个战局,但多少也能在他手中增加一枚筹码。 就在查拉斯耐心的等待着决战时机的时候,局势忽然出现了新的转机。 而且是朝着对联邦有利的方向! 之前被南海联盟俘虏的礁石号忽然发来电报,其不但在电报中透露了自己的巡逻路线和南海联盟的相关情况,还表达了对南海联盟极端不信任自己的不满,以及希望回归联邦的诉求。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南海联盟对待这艘“俘虏舰”的策略了。 因为南海联盟的军官储备不足,没有经验丰富的水手能够完全取代礁石号上的舰员,因此南海联盟当局保留了80%原来的编制,并将剩余20%的编制替换成了南海联盟的监视员,控制了驱逐舰的通讯、雷达、以及日常安保等等。 目前礁石号相当于处在被监视的情况下,就像一头被蒙上了眼睛的驴,只能单方面地接收安乐岛指挥部的作战命令,既不能参与讨论作战计划,也没有任何在作战会议上发言的权利。 整艘驱逐舰上所有官兵的生命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就连监视礁石号驱逐舰的“监视员”们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以及对独断专横的李明辉司令的不满。 反正都是独夫,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强一点的? 仍然担任礁石号驱逐舰舰长的章若文成功收买了一名操作无线电的监视员,并趁着值班间隙向北岛发出了这封密电。 从逻辑和情理上来讲,倒也是说得通的。 礁石号驱逐舰的舰长不是主动投降,而是被联盟的蛙人部队俘虏,虽然还坐在舰长的位置上,但也只是迫于无奈,不受信任很正常。 但凡南方联盟有能够担任舰长职位的替补将官,肯定毫不犹豫便把他换掉了。 搞不好还要把他送去军事法庭审判。 当然北岛指挥部并没有立刻回复那封密电,而是耐心的等待了几天,确认礁石号驱逐舰确实按照密电中的路线图巡逻,这才根据密电中提到的联络方式进行了接触。 双方在通讯中沟通了包括营救路线乃至阻击追兵等等一系列的作战细节,确保礁石号驱逐舰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归北岛军事港口。 此事一旦成功,对于北岛军民的士气无疑将是一次极大的提振! 整个营救计划查拉斯可以说是亲自操盘,对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做了详细的审核,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不过,就在即将动手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悸动,看着站在一旁的参谋反复确认道。 “情报可靠吗?” 那参谋立刻回道。 “应该错不了。” 查拉斯点了点头,但又觉得眼皮跳的利害,忍不住再问了一句。 “会不会有诈?” “应该——”那参谋本想说“应该不会”,但被问多了也不禁怀疑起自己,迟疑了好一会儿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查拉斯忽然道。 “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 那是肯定的。 吃个饭都能把人噎死更别说步骤这么繁琐的行动计划了。 “是的。”参谋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等待着他下令。 查拉斯眉头皱起,陷入思忖,忽然间变得举棋不定起来。 这段时间诸事不顺。 先是丢了沙洲岛,接着又丢了礁石号,整个北联邦人心惶惶。 更要命的是,废土上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各势力忽然联合了起来,听说就连婆罗行省的土著们都跑去十峰山上凑了热闹,局势对火炬教会是越来越不利了。 虽然不知道北边的战况如何,但战火已经烧进了海涯,就算再怎么解读,也很难把这理解成一种优势。 火炬教会在以拖待变,试图增加南部海域的力量打开向南的战略空间。 同样的策略放在南海联盟身上也是一样。 他们虽然舰队实力稍差一筹,但完全可以拖住自己,将局势维持住,等到火炬的战争结束之后,一切自然就结束了。 南部的压力完全在自己这边…… 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也必须帮助火炬教会向南打开战略空间。 只有在他正要做决定的时候,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白痴!那是陷阱!” 阿尔祖突兀的出现在了查拉斯的身旁,将后者吓了一跳。 那淡金色的身影只有他自己能看见,旁人纷纷向他投去困惑的视线,不知他突然之间怎么了。 查拉斯猛然惊醒,一滴冷汗缓缓从额前滑了下来。 好险! 差点就上当了! 其实他早该反应过来,在阿尔祖开口之前他便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之前的沙洲岛登陆作战,礁石号舰长章若文分明拒绝执行了他的命令,没有轰炸聚居地,而是将炮弹砸在了居居地外的郊区。 上岸的变种人遭到了联盟空降部队的集火,一整支千人队被歼灭殆尽。 那家伙已经有过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的先例,怎么可能这时候回心转意? 他怕上南海联盟的军事法庭,就不怕面对自己的问责吗? 见查拉斯没有说话,如幽灵一般站在他身旁的阿尔祖缓缓开口说道。 “我在章若文的身上种下了圣域……他已经倒向了南海联盟,所谓的叛逃只是个诱饵,他们打算将你的海涯号战列舰引出港口,然后再配合他们的新式装备——一种能起降舰载机的巨型潜艇将其击沉。” 圣域与圣域之间是彼此独立的,不过在网络通畅的时候便会发生信息的交换,并且不受宿主的控制。 就在刚才,北岛军事基地与礁石号驱逐舰进行定期联络的时候,他感知到了那位章若文身上的芯片传来的消息—— 所谓的叛逃其实是诱饵。 南海联盟的舰队就在附近不远处埋伏着! 查拉斯眯起了眼睛,目光瞥向了阿尔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尔祖平静地回答:“就是最近。” 查拉斯一字一顿地继续问道:“我问的是,你在我的军官脑袋里种下圣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面对那质询的眼神,阿尔祖呵呵的笑了一声,嘴角掀起一丝嘲弄。 “在联邦分崩离析之前他就已经是火炬的使徒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质问我?而且如果不是我未雨绸缪提前做下了部署,你和你的舰队已经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撞进了南海联盟舰队的陷阱,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查拉斯冷笑一声。 “用不着你提醒我也能猜到这是陷阱。” “是么?”阿尔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悄无声息地从指挥桌前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查拉斯,所有军官都在等待着这位老大的命令。 收敛了波动的情绪,查拉斯清了清嗓子,环视了站在桌前的众人一眼,用慢条斯理的声音说。 “这是个陷阱!” 指挥室内一阵骚动,众军官面面相觑,交换着眼中的错愕。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舰队司令摸着下巴,神色渐渐凝重。 一旁的参谋也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 前一秒还在商讨着作战细节的众人,突然又来了个180度的转向,纷纷也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诈,而且分析的有理有据,说的头头是道。 见这帮家伙转进如风的样子,查拉斯的眉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他心里其实倒是清醒,这几乎是所有独夫都难免遇到的问题。 人一旦打上“不得忤逆”的思想钢印,就注定失去了逆向思维的能力。不可能说一边像工蜂一样维持着一心同体一般的团结,一边又能在铸造蜂巢的问题上发表和蜂后不同的见解。 哪怕是专业领域的见解。 他成为了独夫,就注定了只能听到他想听的东西。 人们只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哪怕是在他希望得到不同见解的“专业领域”。 因此当他说要救礁石号的时候,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军官也没敢逆着他的方向思考,只想怎么去救,没想过能不能救。 幸亏他发现的及时,否则差一点儿就掉进了对面挖的坑里。 “要放弃礁石号吗?”司令看向了查拉斯,谨慎的询问了这位boss的意见。 和当初要救一样,如今“礁石号是个陷阱”又成了新的无可争议的东西。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查拉斯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为了更方便的出击,南海联盟的舰队一定就埋伏在礁石号附近某处,包括情报中出现的那艘能够起降舰载机的潜艇。” 众军官交换了视线,低声窃窃私语的议论了一番。 这确实不无可能。 或者说,几乎是一定的。 环视了手下的众将一眼,查拉斯握紧了右拳,重重地搁在了指挥桌上,兴奋地说道。 “诸位!这是陷阱,但也是机会!南边的叛徒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伎俩已经被我们看破,我们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咽喉!” “新的作战计划,代号‘触礁’!与‘回归线’同时进行!” “回应礁石号!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准备完毕!让他们前往我方指定坐标汇合!” 众军官立正行了个军礼。 “是!” ……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艘孤舰正缓缓向着西北方向前进。 章若文忽然觉得这艘船像极了自己,又或者是自己像极了这艘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 这种迷茫在查拉斯发表了新的宣言之后更是如此。 过去的200年里,南部海域的幸存者做了许多事情,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到头来他们还在重复着200年前的错误。 联邦在火焰中诞生,又在更旺的火焰中分崩离析。 他们因为敌人的反对而倒向了火炬,但这股过于炙热的能量却又将他们所有人烫伤。 所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你的困惑是正常的,一切错误的根源在于人类这一物种本身。这是生理上决定的极限,旧人类只属于地球,也只适合生活在地球上。鱼儿想上岸就得进化出四肢,而只有四肢是不足以迈向更遥远的星空的,我们还缺一场对自我生命形式的变革。” 平和的声音从识海的深处传来,就如同来自天国的福音,让他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章若文微微侧目,看向站在舰长室里的老人,却淡淡一笑说道。 “那你为何不像你的同类一样干脆放弃肉身呢。” 他知道这家伙是火炬教会的高层。 而且是唯一一个没有成为先行者,便获得圣域权限的使徒。 “那又太极端了。”阿尔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他们急匆匆的和人划清界限,反而将自己处在了不利的位置。如果是我,我会把人的身份利用起来,最大限度的回收旧文明的遗产,然后再去推行最终的变革。” 如果是按照他的方法,火炬虽然骗不了学院,但骗一骗企业还是可以的。 理想城的居民对于150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负罪感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向废土上撒钱,更不会试图纠正以前犯下的错误。 至于军团,则可以用威兰特人渴望的技术以及许诺他们统治大裂谷来收买。即使东扩派失败了,在东方军团之外的地方,仍然有相当数量的威兰特人渴望对战建委“复仇”。 颠覆大裂谷和摆脱宗主的束缚同时也是自由邦所渴望的,他们完全可以像在嚼骨之乱时期一样结成心照不宣的利益共同体。 如此一来任凭联盟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拉起像现在这样的包围网。 然而无奈的是,那些先行者们把自己看得太高贵了,认为“先进的思想和理念”一定能战胜旧的东西,却错误地将还没有成为历史的东西当成了历史的必然。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如此。 到头来还要靠他这个仍保留有肉身的人类来力挽狂澜。 阿尔祖心中轻轻一叹。 得亏他稍微使了点手段,否则局势八成已经无可挽回。 另一个芯片上的自己应该已经提醒了查拉斯,如今北岛那边应该已经知晓了整个行动是一场骗局。 南海联盟恐怕不会想到,礁石号的舰长其实是自己的使徒。而这位使徒恐怕也不会想到,他的所有秘密自己都知道。 两人沉默着,各怀心思着,望着舰桥外汹涌的波涛。 这时候,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副官推门进来行了个军礼,神情严肃道。 “报告长官!按您吩咐,我们已经放出了‘信号’……北岛海军基地回复我们,他们已经收到请求,飞鱼号驱逐舰正在向指定区域坐标增援。” “嗯。”章若文点了下头,“一切按计划行事就是了。” 诱饵计划高度保密。 整艘驱逐舰上除了他一个人,没有人知道“拉肯”这个代号,更不清楚自己是诱饵。 他身边的亲信也仅仅只是知道自己要叛逃到北边,而大多数基层水兵甚至不知道这艘船已经偏离了巡逻的航道,更不知道这艘船的行踪已经暴露在了北联邦舰队的视线之下。 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看着面无表情章若文,副官略微迟疑,低声说道。 “长官……” 章若文漫不经心道。 “怎么了。” 副官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章若文看向了他,轻轻抬了下眉毛。 “你指哪方面?” “我不认为查拉斯会比李明辉将军更信任您……回到北岛之后,我们也许会获得名义上的欢迎,但实际的处境可能会更糟糕。而且……” 那副官迟疑了下,似乎在犹豫这是不是自己该说的事情。 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而且我觉得……比起查拉斯,南方联盟所倡导的宣言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他们需要的不是虚假的媾和与团结,而是真正的联合! 听到这句话,章若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就在那时针与分针重合的同一时间,他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又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不错,这很好。” 副官愣了下。 “很好?” 章若文点了下头,淡淡笑了笑继续道。 “你已经开始思考我们的未来,这很好……虽然我还没想好未来要去哪,但至少有人是在想的,或许我的迷茫只是暂时的。” 看着一头雾水的副官,他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选择查拉斯,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或许一个足够强硬又有点儿本事的伙计能够代替大伙儿们去想……至少他不会像蒙戈一样优柔寡断,像我们的内阁一样七嘴八舌地从天黑吵到天亮,却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那家伙也不坏……起初我是这么想的,他说不定能带我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但我又忽然发现……那其实只是我的懒惰和错觉,那个蠢货并不比我们之中任何人聪明,我们因为争吵而犯的错误他同样会犯,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犯的不声不响。” 听说最近南部海域的幸存者也在陆陆续续地走出去了,带着繁荣纪元的遗产去改变废土上的其他人,去团结更多的人。 如果是查拉斯,大概是不会允许他们去做这件事的吧。 那家伙还妄图在解决了联盟之后建立一个庞大的海权帝国,借助火炬提供的生物学技术与军团、企业、学院分庭抗礼,把南部海域的幸存者当成他下棋的棋子和筹码。 真是渺小…… 无论是能力还是野心。 他都已经成为了联邦的总统,却连做梦都不敢做大一点! 明明他们头顶还有一片更广阔的星海,而那家伙却只看得见脚下那一片池塘。 如果是跟着那家伙,他们这辈子也别想回去曾经踏上过的地方! 章若文的嘴角翘起了一丝笑容,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了最正确的选择,那便是在接到查拉斯命令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两秒。 然而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那副官却是苦笑着问道。 “你既然觉得查拉斯靠不住,最后还是要选择他吗?” 他并不赞同长官叛逃的做法,但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礁石号已经进入无线电静默状态,切断了与南海联盟的一切联络。 就算李明辉司令再迟钝,这会儿也该意识到礁石号叛变了。 目前只有北岛指挥所知道他们的位置和航向,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你只看到了表面……会这么以为很正常,”章若文取出望远镜,望了一眼北边的方向,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保守秘密的必要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只是诱饵,一场代号名为‘拉肯’的决战已经开始了!” “传我命令!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准备迎战来接应我们的舰艇!” 如他预料之中的那样,看着目光炯炯的,副官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包括舰桥内的其他军官们,他们对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始料未及,根本没想到一次例行的巡逻或者说叛逃会变成与北联邦最终的决战! 除了一个人。 那便是只有章若文自己能看见的阿尔祖。 后者的面部肌肉渐渐的扭曲,露出了犹如海兽拉肯一般的狞笑。 果然! 这家伙果然是假投降真带路! 这家伙终于摊牌了! 在进入无线电静默状态之前,他就已经通知了北岛海军指挥部,只要这帮家伙沿着原地的路线继续前进,等待着他们的将不是飞鱼号驱逐舰,而是拉肯号巡洋舰! 那是专为针对驱逐舰而设计的反舰舰艇!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70号避难所忌惮的不只是颠覆了战建委的军团,最忌惮的其实一直都是南部海域的幸存者们,并为此设计了一系列互相制衡的装备,以防备他们利用避难所带来的技术反对避难所。 与此同时,海涯号战列舰将在飞鱼号、捍卫号驱逐舰的掩护下,同时对阵南海联盟海上与海下的伏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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