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握着酒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是我害了你们……” 如果当时阻止提尔就好了…… 如果他当时有做些什么的话,或许他们一家人现在应该正在巴托亚行省的海滩上度假。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西帆港的胜利让太多人冲昏了头脑,无论年轻还是年迈的军官都毫不怀疑的认为企业已经日暮西山,无力再去维持那古老的契约了,尤其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婆罗人又是如此的费拉不堪。 奥古斯将酒杯递到唇边,准备一饮而尽,结束所有的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却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一声低沉的怒吼。 他愣了一下,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只见亚文特城的地标——那座由金属铸造的合金大厦,此刻正被一团团肉红色的不明物质包裹。 那东西就像活着的一样,在夜幕笼罩的灯光下扭曲着,朝着天空发出不甘而丑陋的呼喊。 “呜——!” 它再次吼叫了一声,全身的每一颗细胞都仿佛泛起了涟漪,像滚动的海浪一样翻滚。 奥古斯的眼睛瞪大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茫然。 他刚从那栋建筑回来不久…… 不出意外的话,尊敬的提尔军团长应该就在那里,而且就在68楼。 “提尔……阁下?” 他茫然的碎碎念着,只见几架战斗机从空中飞掠而过。 联盟似乎注意到了这栋大厦的异常,喷射着等离子体羽流的垂直起降飞机低空突破了防空火力的封锁,正向着“世界之塔”大厦的方向急速靠近。 “……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个丑陋的怪兽…… 他知道那栋大厦里存放着一些末日武器,却不知提尔的手上还握着这张丑陋的底牌。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姿态了,就仿佛从地表上挤出的脓泡。 奥古斯失魂落魄地向后倒退两步,最终绝望地闭上眼,然后一把将窗帘拉上。 尤里乌斯在上…… 他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不管是提尔也好,他自己也好,还有那些支持着他的万夫长们…… 难道非要把威兰特人从人类变成蟑螂吗? 他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瘫软的跪倒在了餐桌旁。 看着死去的爱人和孩子们,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恍然惊醒,从那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忏悔。 “呜呜……请宽恕您的孩子,尤里乌斯元帅……是我们辜负了您。” “是我们……南方军团……配不上威兰特人……” …… “呜——!” 低沉而悠长的吼声震碎了乌云,就如同深海巨鲸发出的低吟。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正在前线作战的南方军团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回头望向了他们身后那团滚动着的血肉。 丑陋在这一刻被诠释的淋漓尽致,还有那不可名状的扭曲和混沌。 错愕的表情出现在了一张张脸上。 他们无法相信,就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出征之地…… 竟然生长着一只如此扭曲的野兽。 “恶魔……” 动摇的惊慌印在了一双晃动的瞳孔上,身经百战的老兵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那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信念终于发生了一次动摇。 他到底是为什么东西战斗到了现在? 还是说…… 那就是他们。 恍然惊醒的他背后已被冷汗浸透,痛苦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而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另一条战壕里,只接受了不到半个月的军事训练的新兵们脸上同样写满了错愕的表情。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 “联盟的生物武器?!” 肉红色的触须还在向上延伸,就像爬上天空的蔓藤。 灰黄色的雾向着周围扩散,就像突然间盛开的树冠。 而更令人恐惧的还不只是这些,它的根部也在向着周围蔓延。 那一根根纠缠在一起的触须就如横灌的瀑布从街上滚过,无差别地收割着每一条被它盯上的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老鼠,亦或者蟑螂。 毁灭吧—— 劣等的种族。 那滚动的孢子云团发出无声的低吟,将愤怒的情绪糅合在了那无声的杀戮里。 士兵们恐惧的向后退着,亦或者用手中的步枪徒劳无用的开火,试图阻挡住那一根根触须如潮水般的进攻。 那……应该是变种黏菌的母巢?! 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那恐怖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在场士兵们的认知和理解。 虽然南方军团控制的巴托亚行省以及大荒漠周边同样有零零散散的变种黏菌母巢存在,但基本上都分布在人迹罕至的战前废墟和荒野。 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一道猩红色的触须迎面抽向了一名士兵,在后者的惨嚎声中将其挑上了十数米的高空,接着被一记重劈斩成两截,化作了漫天的碎肉和血雨! 蹲在掩体后面的士兵都傻了眼,不知该怎么对抗这种恐怖的玩意儿。 而就在那浪潮即将席卷到他们身旁的时候,一辆奇美拉装甲车忽然从一旁杀了出来。 一众士兵纷纷缩回了掩体,听着那砰砰砰的37毫米炮在近在咫尺的头顶响起。 不过,那致命的穿甲燃烧弹却并没有落进他们的掩体。 一名新兵战战兢兢的取出铁拳火箭筒,拔开保险栓准备攻击,却被旁边的长官拉住了。 只见远处的街上,一道道粗长的曳光射向那席卷而来的触须,一时间竟是逼退了那汹涌的浪潮,让一根根猩红色的触须不敢靠近。 这时候,震耳欲聋的怒吼透过扬声器冲向了一众南方军团士兵的头顶。 “你们还在等什么!这玩意儿屠杀的是你们的同胞!难道还要你们的对手来教你们怎么开枪吗!”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包括那个将手放在火箭筒上的百夫长。 虽然不知道那猩红色的触须和包裹住世界之塔大厦的肉块是什么,但至少有一件事情不会有错—— 那家伙以威兰特人的血肉为食! “各单位注意!暂时休战!将你们的枪口对准那个怪物!” 散落在废墟中的百人队重新恢复了士气,原本都被打散编制的他们又重整了旗鼓起来。 “嗷嗷嗷!!” 同样的一幕还在亚文特城周围各个街道上演。 虽然南方军团与联盟的战斗还未结束,但由于那个不可名状的恶魔,一些部队已经调转了枪口,默契的先对付共同的敌人…… 与此同时,遥远的大裂谷,坐在会议室的首席发出了一声幽幽的轻叹。 “历史又一次重演了……” 两百年前的事情概括下来无非也是如此,杀红眼的双方不约而同地按下了灭世的按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这次不再是向下的螺旋了。 大概…… …… 亚文特城的前线。 正在指挥作战的鲍德温万夫长错愕地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那座被称为“世界之塔”的大厦。 那是…… 什么东西? 无法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或许从“死剂”计划开始他就应该反应过来,提尔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家伙的野心会害死所有人! 电话中不断传来后方的汇报,驻扎在亚文特城附近的后勤部队遭到重创! 这时候,他的副官从一旁小跑了过来,来不及行军礼,满头大汗地汇报。 “长官,联盟的空中力量正在向着我们的后方突进!” 鲍德温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过了两秒,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放他们过去!” 副官诧异地看着他。 “可是——” 鲍德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用上了不容拒绝的口吻。 “按我说的做!” 看着那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副官屏住了呼吸,但最终还是咬着牙行了个军礼,转身领命而去。 目送着自己的副官离开,鲍德温看向了一旁的作战地图,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长叹。 已经输了…… 或许他应该更早一点儿意识到,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至少,他必须阻止那头不断膨胀的怪物。 否则不只是尤里乌斯元帅的荣耀和南方军团百年来的积累将在它的撒泼打滚下化作废墟,全城的威兰特人也都得给他陪葬。 下达命令的同一时间,鲍德温将电话打给了附近钢铁飞艇的艇长,将地面的情况汇报逐一汇报给了他们。 “从世界之塔扩散的不明有机生命体正在无差别的攻击我们的同胞!包括我们的士兵,我们的平民!我们必须立刻停止交火!趁着一切还不晚!” 一些人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一些人怒斥他是叛徒,但也有一些人听进去了,并对他话中的内容表示了难以置信,并怀疑这是否可能是联盟的阴谋。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对于即将获得胜利的联盟而言,动用敏感的生物武器是一件充满风险且又无利可图的事情。 再想到无所不用其极的提尔,事情的前因后果似乎已经不用再多猜想。 毫无疑问—— 那又是什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奇招”。 而且和以前一样,提尔一如既往地把事情搞砸了,并让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一些艇长试图联系上级,然而他们的上级此刻也是乱成了一团。 不只是提尔军团长失去了消息,就连他们的总参谋长奥古斯一样不知去了哪里。 南方军团的指挥系统乱成了一团,一些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仅剩下的八艘钢铁飞艇有三艘打出了白旗,很快这个数字又变成了五艘,甚至于其中两艘在鲍德温的命令下干脆调转了炮口,将100毫米火炮对准了那不断肆虐扩散的“母巢”。 而这一行为也彻底激怒了那个怪物,原本还算克制的它彻底的暴走了,将那些悬停在低空的飞艇也纳入了攻击范围,迫使它们不得不收起锚链,朝着远离世界之塔的方向转移。 联盟的防空部队并没有向这几艘飞艇开火,即便郊外列车上的相位炮已经瞄准了它们。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掉那个暴走的不明生命体! 与此同时,悬停在亚文特城中心的蝰蛇运输机上,闭着眼睛的戒烟忽然睁开了眼,看向坐在一旁的老白急匆匆说道。 “落羽刚才在论坛发帖了……他说那玩意儿不是母巢!” 老白愣了一下。 “不是母巢?!那特么的还能是什么?” 戒烟摇了摇头,语速飞快的说道。 “不知道……他只说那玩意儿不是母巢,没说不是变种黏菌,小羽也搞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有点像有独立意识的子实体……淦,反正他讲的乱七八糟的!说只有破坏了藏在这坨答辩中的脑子才有办法将它吞噬掉!” 老白认真的盯着他。 “所以说还是有办法将它吞噬掉的?” 戒烟咽了口唾沫,匆匆点头。 “一半一半的概率……据说是小羽说的。” “总之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玩意儿是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东西。” 杀人之匕神色凝重,嘴里咒骂了一句。 “妈的……搞不好得拿到‘世界之塔’中的数据才能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拿到世界之塔中的数据…… 戒烟看了一眼机舱外面那座被肉红色菌毯包裹住的大厦,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玩意儿特么得怎么进去?” “你们想好到底咋弄了没!这玩意儿的手太多了!我要挡不住了!”蹲在机舱边上的双手扶着40mm机载榴弹发射器,朝着那一根根戳向运输机的触须扫射开火。 面对金属氢装药的高爆榴弹,那粗壮的触须一根接一根的被炸段,但仍然架不住那庞大的数量一股脑的涌上来! 飞行员凭借着精湛的驾驶技巧左右躲闪,但这么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老白的脑海中念头转的飞快。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中忽然传来方长的声音。 “南方军团第200万人队投降了,老白,你这边能听见吗?” 老白咧着嘴说道。 “能听见,他们投降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地面部队能进去了?” 方长语气严肃地说道。 “是这个意思,但前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将地面部队一路推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成功了,伤亡也太大了——” 老白:“别扯犊子了,你特么搞快点,直接说怎么办吧!” 听到老白催促的声音,方长毫不犹豫地说道。 “和在清泉市的时候一样,跳进去和他们干!” 老白愣了下。 “跳……下去?” 方长没有解释,只用斩钉截铁的语气继续说道。 “根据鲍德温万夫长提供的情报,提尔应该……不,他就在第68楼。”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一道白色的烟柱忽然间横穿过了亚文特城的上空,不偏不倚的命中了那栋“世界之塔”的腰部! 那是从南海联盟的“鱼叉”号巡洋舰上发射的反舰巡航导弹! 闪烁的白光一瞬间烧穿了那猩红色的菌毯和菌毯之下的合金墙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着扩散的冲击波一并吹上了云端! 挥舞着触须的“恶魔”发出了一声吃痛的悲鸣,而那被巡航导弹轰出来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就在那导弹命中的同一时间,方长的声音也从通讯频道中传来。 “就是现在!快!” 来不及犹豫,老白伸手抓住了飞行员后背的座椅,冲着前面大声吼道。 “朝着爆炸的中心靠过去!快!” 那飞行员虽然心中紧张,但还是咬着牙照做了,几个挪腾躲闪避开了疾驰而来的触须,借着爆炸烟雾的掩护突进到了导弹命中的位置附近。 一根根深红色的触须已经将那伤口遮掩了起来,那怪物正有意识地将大厦内的金属物料搬来堵住破开的缺口。 蹲在机舱边上的肾斗士当然不会给它机会,“嗷嗷嗷”地嚎了一嗓子,给手中的榴弹发射器加上了buff,接着便一梭子高爆弹打过去,将那一根根触须扎得四分五裂! 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了出来,而一同暴露出来的还有世界之塔大厦内部未被完全侵蚀的结构! “呜——!” 吃痛的嚎叫声再次响起,震的驾驶舱的玻璃都在发颤。 “我们没法在这里待太久!”飞行员咬牙大声吼了一句,努力稳住飞行器保持悬停,“我最多只能靠近这里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穿着“龙骑兵”动力装甲的老白已经三并两步的一个助跑,朝着那暴露在外的破口跳了过去。 伺机而动的触须刚想上前阻拦,还没摸着那动力装甲的边缘就被一梭子高爆榴弹轰成了碎肉。 “老白!我掩护你!”蹲在机舱边缘的肾斗士兴奋的叫嚷着。 而与此同时,老白的双脚已经踏在了“世界之塔”第68层的地板上。 猩红色的菌毯被钢铁装甲踏成了肉泥,一把燃烧着的热熔切割斧依然顺手滑到了他的手上。 与此同时,还有那腕口粗的爆弹枪,也在咔的一声脆响中上膛。 一根触须如闪电般的从房间的一角袭向了他,然而还没接近到十米的位置,就被一发高爆弹轰成了碎渣! 爆弹枪并不只是能发射爆矢弹,巨石军工早就针对安全距离的问题,为这款装备设计了一系列没有安全距离的反步兵弹头。 而这些特质弹头,即便是在狭窄的战场也一样好用! “嗯,谢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好了,你们先撤吧。” 那破损的缺口正在合拢,仅剩下的通道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进来—— 除非再来一发反舰导弹。 不过,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老白能够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气息就在这里,并且就在他所在的楼层,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不过他的心中没有半点畏惧。 作为全服战力最高的玩家,他有信心在1v1的PK中胜过挡在他面前的一切对手。 哪怕是从来没见过的对手—— 应该恐惧的不是他,而是它! “出来吧,提尔,只能是你了……让我瞧瞧,你对自己手中的力量到底掌握了几成。” 连续斩断了三支攻向自己的触须,老白挥了挥手中的热熔切割斧,大步流星的朝着破损的实验室大门走了过去。 站在第68层实验室的深处,紧闭着眼睛的提尔脸色微微一滞,丑陋的面孔瞬间如同煮沸的沼泽一般扭曲了起来。 他确实还没有完全掌握手中的力量,就比如此时此刻的他暂时还没办法一心二用地收拾外面的叛徒和联盟士兵,一边集中精力面对这只飞到他鼻孔下面的小苍蝇一样。 不过若是这小苍蝇狂妄地认为,这等同于宛若神灵的他就收拾不了它了,那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对他来说,那不过是捏死一只虫子而已! “谁允许你站在这里——”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扇被斩成两节的合金门板便如炮弹一般砸向了他。 猝不及防之下,提尔只能闪身躲避,然而当他再抬起头时,却见那身披钢甲、拎着短斧的男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未开刃的斧刃上正燃烧着一道炙热的光芒。 “没人问你允不允许。” “我自己来的!” 第967章 灰飞烟灭的野望 飞掠的斧刃如同闪烁的电光,迎面轰向了恼羞成怒的提尔。 “找死!” 怒吼着的提尔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向前甩出附着着菌毯的右臂,一道道猩红色的触须如标枪一般刺向了老白! 眼瞅着那一道道红芒就要刺中自己的面门,老白不慌不忙的架起了握在左手的爆弹枪,向前打出了两发预先装好的空爆燃烧弹。 只听砰砰的两声枪响,狭小的空间内瞬间爆发了橙红色的火团! 与那橙红色的火焰接触,猩红色的触须瞬间被浓缩燃料引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并被烧成了黢黑的焦炭! “啊啊——!” 提尔发出了一声吃痛的怒吼,闪烁在眼中的凶光更甚握紧了向前伸出的右手。 一道道猩红色的触须如同钻出土壤的嫩芽一般从地板生长出来,如同从墓穴中伸出的手抓向了老白的脚踝。 “你这是自寻死路!这里是我的领域——!” 面对那缠向自己脚踝的触须,老白却是压根没做理会仍踏着大步向前冲锋着。 那钢铁靴底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些细小的根须压根没来得及纠缠在一起,便被那庞大的力量硬生生扯断。 至于那些粗壮的根须,则是迎面撞上了挂在爆弹枪下面的钛合金战斗刀! 凭借着一身蛮力与装甲的动力部件,老白只是三下五除二便将那阻挡在面前的桎梏砍了个七零八落。 而与此同时,蓄积在热熔切割斧上的能量也接近了爆发的临界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钢铁装甲,提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慌。 对于一个还没有完全掌握“盖亚之力”的人类而言,同时兼顾内部与外部的战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点。 “休想!用你的脏手!靠近我!” 提尔的嘴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那覆盖全身的猩红色菌毯犹如迸发的岩浆一般向外膨胀开来,并在一瞬间扭曲了他身为人类的形态,化作了一团不可名状的肉块。 那鼓动着的模样就如同恶魔的心脏,亦或者说是浑沌的本身。 真是亵渎…… 沉默不语的老白错愕之余,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与其说他成为了“母巢”或者说“盖亚”,倒不如说是“盖亚”成为了他。 在吞噬了他的野心之后,不具备个体意识的盖亚用那份人类文明所不了解的力量,将他的精神世界具象化了! 若是让这家伙继续扭曲下去的话,或许有希望成为另一种“母巢”吧。 而且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母巢。 不过,到此为止了。 “你的废话太多了!” 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老白握紧手中的热熔切割斧,狠狠地劈向了面前犹如结网一般纠缠在一起的触须。 那呼啸的斧刃犹如撞在锻炉上的彗星,猩红色的肉墙上瞬间迸发出了炫目的火花。 “轰——!” 庞大的力量甚至震撼了整个实验室,连带着提尔的身子都不可控制的向后一晃。 拦住了? 看着那台终于停止冲锋的“人形战车”,提尔心中不由一喜。 然而这份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那汹涌而刺眼的火花切断了。 “啊啊啊——!” 炙热的等离子体羽流硬生生斩断了那一根根结成肉壁的触须,闪烁的火星淋了他一脸。 那是上万度高温的等离子体! 仅拇指大小的一片光羽,便足以让他身上的碳基物质燃起火焰! 提尔吃痛地嚎叫着向后倒退,却由于还没习惯那具没有腿的身体,一个挣扎竟倒在了地上。 老白踏着大步走到他身前,没有给他交代遗言的机会,抡起手中的热熔切割斧再一次的蓄力,然后狠狠砸向了他的面门。 “轰!!!” 炙热的火花再次爆开! 高温的熔岩不但将那滩血肉轰成了渣滓,甚至切开了那合金铸造的地板。 那“消防斧”本就是反装甲的武器,既然能砍穿动力装甲的外壳,用来破拆合金铸造的房间自然也不在话下! 一下,两下,三下! 抡着热熔切割斧的老白硬生生地在地上砸了个向下凹陷的洞出来,将提尔变化之后的躯体整个轰成了燃烧着的炭渣。 失去了驱动肉体的大脑,周围躁动着的触须就像没了头的青蛙,抽搐似的扑腾着。 确认提尔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没有一个神经元剩下,老白接着又举起握在左手的爆弹枪,朝着周围扫射了一轮高爆燃烧弹。 看着那扭曲着的肉块消失在沸腾的火海,他打开了动力装甲的空气内循环系统,这才长出一口气的放松了下来。 “这下……该死透了吧。” 将斧子靠在了墙边,老白咧了咧嘴,解除了力量系天赋开启的各种buff,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板上。 至少,看得见的提尔已经被杀死了。 至于徘徊在威兰特人头顶的幽灵——那个看不见的提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不过他还是很看好他们的。 他们和巨石城一样,有自我纠错的能力,并且足够尊重历史……哪怕他们的历史并不长,没法像其他幸存者们一样追溯到繁荣纪元甚至更久远以前的过往。 这时候,一枚猩红色的嫩芽钻出了灰烬,在他旁边幻化成了一根圆溜溜的触角。 老白刚握住手边的斧子,虚弱的声音便从那拟态的声带中发了出来。 “咿唔……”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白的脸上浮起惊讶的表情,将刚刚握紧的武器又松开了。 “哟,你的子实体还活着呀。” 小羽的本体在404号避难所,这颗星球上大概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 至于附着在落羽驾驶的那架战斗机上的黏菌,只是小羽的子实体而已。 “咿唔!” 圆溜溜的触须精神十足地叫了一声,就像海洋馆里的海豚。 不过老白并没有接种生物学义体,和小羽的关系也没有要好到“神交”的程度,自然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的。 “哈哈,你没事就好,可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打听落羽的事情,他现在应该正在曙光城等复活。” 那根圆溜溜的触须直立了起来,左右摇晃了半天就像手舞足蹈的哑巴。 憋了好久,它终于憋了一句断断续续的人联语出来。 “……谢谢……提尔……死了……现在是我……支配这具身体。” 老白惊讶的看着小羽,这才想起来它其实是会说话的,只是不常说罢了。 停顿了片刻,小羽组织着语言继续说道。 “这不是……我们……母巢……是……其他的……东西。” 原来如此。 老白的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们遇见的果然不是母巢,而是其他东西。 至于这玩意儿是怎么冒出来的,或许联盟的生物研究所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把你的发现告诉落羽吧,他会转告我们的。” 顿了顿,老白继续说道。 “对了……你能把外面的触须收回这栋大厦里吗?把那些东西留在街上会很麻烦,无论是解释的意义上,还是收拾烂摊子的意义上。” “咿唔!” 那圆溜溜的触角向下点了点,随后乖巧地缩进了黑黢黢的灰烬。 看着逐渐熄灭的零星余火,老白捡起武器从地上站起,跨过满地漆黑的焦炭,走到了被反舰导弹轰开的破洞旁。 那舞动在大厦周围的触须已经如枯树般折断,远处浓烟密布的城区也渐渐平息了枪声与炮响,而更远处的天边已经浮现了长夜将尽的曙光…… 驻足欣赏了一会儿那夜尽天明的美景,老白扬起食指在头盔的侧边点了点,用清晰而肯定的声音开口道。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老白……” “提尔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干掉的。” “战争,结束了。” …… 随着鲍德温的投降和“世界之塔”的陷落,最后一支还在为南方军团战斗的部队也举起了双手,向联盟的部队投降。 而与此同时,联盟的旗帜也飘荡在了亚文特城的最高处——“世界之塔”的楼顶。 胜负已经见分晓,而且来的比所有人预期之中的都要快。 阴郁的天空泛起了浮白。 拂晓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撒向了浓烟密布的混凝土残骸。 提尔死了。 奥古斯也死了。 包括提尔的心腹以及那些推动战争的五星以上的万夫长们。 他们有的被发现自杀在家中,有的则是死在了地堡,亦或者银趴上。 显然并不是所有威兰特人都将荣耀视作生命,至少提尔身旁的那些虫豸们脑子里就没有这些概念,只有输赢。 而同样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面对失败的勇气。 与其接受胜利者的羞辱,倒不如一死了之。相比之下,后者反而是个更容易接受的选择。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狄更斯的上级,南方军团最高总务部的部长杰弗里。 这家伙是四星万夫长,和奥古斯军衔相同,级别只差后者半级,主管整个南方军团的后勤供应与军事工业生产。 他本来也准备自杀,甚至放了氰化物的胶囊都已经含在了嘴里,但最终因为怕死没有咬下去,被外面冲进来的士兵给按在桌子上,将胶囊从他嘴巴里抠了出来。 那个两百多斤的家伙就像一头被拖进屠宰场的肥猪,得足足三个人才能按得住他。 整个亚文特城都是瘦子,甚至就连提尔和奥古斯也是,唯独他一个人吃的满脑肥肠。 脸色胀红的他还不死心,试图挣脱按住自己的手,但显然只是徒劳。 负责抓捕行动的是威兰特人远征军第一师,紧随着突入房间的士兵身后,库鲁安营长走到了杰弗里的办公桌前,将印在传单上的通缉令扔到了他的面前。 “杰弗里先生,你被逮捕了。” 杰弗里费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瞪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错愕了几秒。 喘着粗气,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是威兰特人。” 库鲁安也不掩饰,干脆地说道。 “原第34万人队百夫长,托您的福,退役后我有幸去了永夜港的海关。” 杰弗里死死的盯着他,气喘吁吁地从肥硕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南方军团……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库鲁安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你听说过蛇油吗?” 杰弗里愣住了几秒,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那是什么?” “一种能让人沉浸在美梦里的东西,一些人掉进去就走不出来了,就像溺死在蜜罐里的蚂蚁。而我,曾经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一度成为你们的帮凶。” “我们被你们的野心欺骗,利用,打着尤里乌斯元帅的旗号去做让元帅为你们感到羞愧的事情,以尤里乌斯元帅的名义去奴役你们的同胞……你们全都是这帮玩意儿,所以你们会输。” 库鲁安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死死地瞪着杰弗里的眼睛,直到后者的眸子里浮现恐惧的色彩。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敲门……而杰弗里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他或许没有直接参与到任何一场屠杀,任何一瓶蛇油的贩卖,但他身上的每一块肥肉都来自于那鲜血淋漓的迫害。 他是最高明的犯罪者,也是最恶毒的犯罪者……他所贩卖的毒药是比蛇油更肮脏的邪恶。 看着脸色苍白的杰弗里部长,库鲁安收回了撑在办公桌上的手,冲着按住这头肥猪的三个士兵点了下头。 “把他带下去。” 三名士兵恭敬领命,押着杰弗里便往办公室外走,而后者这次也没再反抗,浑身瘫软的任由那三个威兰特人小伙子按着。 只有在他与库鲁安擦肩而过的时候,库鲁安顿了顿,用稀松平常的口味接着说道。 “关于蛇油的事情,或许你应该找婆罗行省战区总务部的狄更斯部长打听一下。” “我想……你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 …… 继“世界之塔”陷落之后,南方军团的会议大楼也插上了联盟的旗帜。 包括荣军路的医院,包括战争部的大楼…… 如所有人盼望中的那样,战争结束了。 躲藏在地下室和地窖里的幸存者们小心翼翼地从废墟的缝隙中探出了脑袋。 外面的枪声和炮声已经消失不见,广播中再也听不见提尔歇斯底里的呐喊。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另一种声音—— “……亚文特城的幸存者们,饱受战争苦难的幸存者们,被邪恶所蛊惑的幸存者们,你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们的最高长官提尔在负隅顽抗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已经被燃烧兵团击毙,总参谋长奥古斯畏罪自杀……那个可耻的混蛋不但谋杀了无数个家庭的孩子,还谋杀了自己的孩子与妻子,我们唾弃这种懦夫的行为。”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相信不只是我们是这么想的,你们也是一样,对于把无能宣泄在自己至亲至爱身上的懦夫行为深恶痛绝……” “既然如此,好好替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你们的爱人,你们的朋友想想吧。为了两个躲在人们背后的懦夫献上生命,为了虚幻的荣耀去死,然后让你们的亲人余生都生活在悔恨与痛苦中是否值得……你们不只是军团的士兵,你们还是某个人的孩子,某个人的丈夫,某个人的父亲,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们承诺会在法庭上对犯罪者进行公开公正的审判,已经犯下的错误并不是没有机会弥补,我们总会找到我们双方社会都能接受的准绳,共同前往更美好的未来。” “我,威兰特联盟的执政官,在这里向你们庄严的宣布——你们可以体面的放下武器,凯旋城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不受任何人侵犯。” 对于绝大多数威兰特人而言,凯旋城既是他们的精神圣地,也是他们的精神故乡。 虽然提尔不止一次在《南方军团胜利报》上对凯旋城的“背叛”破口大骂,但仍然改变不了刻在威兰特人灵魂里的东西。 广播中,凯旋城的执政官不但承诺会保证投降士兵的安全,还承诺会向流离失所的难民们提供食物、药品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这段广播虽然是执政官录制的,但播放的人是联盟的部队,显然也得到了联盟的承认。 一些幸存者陆续离开了地窖和那些摇摇欲坠的屋子,在附近巡逻部队的帮助下,前往了集中安置的地点。 那里有从拉文卡工业区运来的帐篷,还有压缩饼干、泡面、火腿肠和热水。 至于为什么是泡面,主要还是因为煮饭的大锅还没架起来,目前只有烧水的炉子已经开始工作,因此只能用泡面对付一下。 而且这玩意儿发起来方便,一条队伍排队领泡面和火腿,另一条队伍排队接开水就是了。 有人想重复排队也没关系,反正这玩意儿加起来也没多少钱。 不过,虽说泡面这东西对于联盟的士兵来说只能算是将就,但对于长期生活在配给制下的亚文特城幸存者们来说却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泡面,那一张张瘦骨嶙峋的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甚至于一些被强拉进部队的少年兵,更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们没有经历过南方军团伙食最好的时候。 等枪发到他们手里的时候,所有人的碗里都只剩下硬的和石头一样的面包,以及黑黢黢的营养膏可以吃了。 肚子咕咕响的声音在营地中此起彼伏,若不是那滚烫的开水烫嘴,只怕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已经等不及面泡好,抱着泡面桶咕咚咕咚起来了。 事实上还真有人打算这么干,只不过被眼疾手快的玩家给拦住了。 燃烧兵团的走在营地中,一边用锅勺敲着铁盆,一边冲着那些饥肠辘辘的幸存者们喊道。 “慢点吃,泡面和开水都管够,明天还有更好的!别把自己给撑死了!” 看着这帮人没见识的样子,捧着个泡面当成宝贝,他不禁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在菱湖湿地公园里跟变异鬣狗剥皮的日子。 从吃相的意义上,这帮威兰特人和他们当初从废土上捡回来的流民们还挺像。 一名头发乱糟糟、像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南方军团千夫长两手捧着泡面,站在烧开水的锅炉前。 看着管水龙头的威兰特人远征军士兵,他颤颤巍巍地问道。 “……这是最后一顿吗?” 他不敢和那些联盟的士兵交谈,总算是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远征军的士兵瞧了他两眼,冲着他开了句玩笑说道。 “当然不是,谷物、蔬菜和冻肉还在巴托亚行省北边的港口,在救援物资运进来之前,你们还得用泡面对付几顿。” 泡面……对付几顿? 那千夫长茫然的愣住了好久,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仗特么的还怎么打? 虽然他一直都不信《南方军团胜利报》上面的胡扯,譬如巨石城正在爆发饥荒,一号定居点的幸存者要造反等等……但这帮家伙的补给未免也宽裕的过于夸张了些。 战争都已经结束了。 他相信联盟倒不至于打肿脸充胖子骗他们,只是感慨提尔编的那些谎言太过离谱,以至于他这个千夫长都差点儿就信了! 就在那千夫长端着泡面无语凝噎的时候,骷髅兵团的几个玩家也正站在不远处交谈着。 工地少年与砖伸了个懒腰,一脸还未尽兴的表情。 “话说这就结束了?” 边缘划水看了周围一眼,间接明了的说道。 “显然是的了,提尔都死了,南方军团高层死的死,抓的抓……残余基本都在这里了。” 到此为止,军团算是彻底成为了历史名词,而重获新生的亚文特城应该也不会希望它再回来了。 话说之后的南方军团叫什么好呢? 威兰特联盟这个ID已经被战地佬这家伙抢住了,南方联盟又与南海联盟重合度太高,念起来没啥辨识度。 边缘划水挠着后脑勺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威兰特人自己来思考吧。 其实他们也没必要非得走联盟的路,只要别再走上邪道就好了。 望着远处残破的废墟,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舍不得什么。 “MMP!这帮高玩说实话有点儿离谱了,我特么连最终BOSS长啥样都没见着呢,怎么特么的就赢了?” 笑着拍了拍好兄弟肩膀。 “别想了,重在参与!好奇就去官网上见吧。” 第968章 不速之客 亚文特城郊外,一艘流线型的科研船正停在一栋物流大楼的楼顶。 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可以直接望到数公里之外的“世界之塔”,是个吃瓜看热闹的好地方。 作为吃瓜界的天花板,学院的勘探员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风水宝地,并从战场推进到核心城区之后立刻占领了这里。 此时此刻,只见在那科研船的旁边,一名穿着外骨骼的勘探员正站在带三脚架的采样器后面。 那采样器上的多功能摄像头正遥遥对准着“世界之塔”,并通过一根粗如蟒蛇的数据管与旁边的科研船相连。 而就在那个忙碌着的勘探员周围,还有五名身穿外骨骼的勘探员荷枪实弹地警戒。 这里毕竟是战区。 哪怕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也难保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跳出来。 他们必须小心一切潜在的威胁。 所幸的是,在他们采集数据的期间内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折。 南方军团的提尔在打出最后一张牌之后,连同突然出现在“世界之塔”上的“异常生命体”一起都被联盟给解决掉了。 随着宣布胜利的广播响起,他们的数据采样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眼看着工作就要结束,一名勘探员松开了按在突击步枪上的手,掏出望远镜眺望了一眼“世界之塔”的方向。 看着那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暗红色残骸,他忍不住咂了咂舌头,低声喃喃了一句。 “真是就扭曲……” 做如此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人。 站在旁边的几名勘探员脸上也都带着一言难尽的神色,在通讯频道中小声窃窃私语。 “那个是‘盖亚’?” “啊……大概是吧。” “啧啧……” “南方军团是怎么弄出来的?他们什么时候连这么惊人的技术都弄到了?” “鬼知道……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手上掌握的技术到底是什么。” “就像死剂?” “你说那个病毒?哈哈,指望那种小儿科的东西……他们还不如把自己的火炮口径再加宽点,凑个1000毫米。” “也不算小儿科了,那东西其实还是有点水平的,包括这个‘盖亚’……我们可能小瞧这帮疯子们了。” 自然界中的绝大多数生物都是运行在自然法则之内的一枚原子,而“盖亚”却不同,后者存在的本身便是自然法则。 不同于繁荣纪元学术界设想的“完形生命体”,“盖亚”的存在被学术界认为是“无定型生命体”。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就是“完全由意识决定的生命形式”。 比如那个不可名状、极具侵略性的触手怪,就是基于类似的技术原理,将提尔的精神世界以碳基生物的形式具象化了。 这听起来可能会有些不可思议,但它就是发生在盖亚星球上的事情。 那颗星球就是“祂”的精神世界具象化。 联盟的研究院从社会科学的角度对盖亚文明的起源做出了一系列的猜想,但基本上也都只是停留在猜想的层面。 而学院的研究则要更加侧重技术层面一些,并将类似的情况统一确定为“类盖亚生命体”。 出现在“世界之塔”大厦上的母巢类似物事实上就是“类盖亚生命体”的一种……只不过这家伙的力量过于藐小了,甚至连一座聚居地都没吞掉就被联盟给摁死了。 不过虽说这玩意儿被摁死了,却依旧引起了学院高层的注意。 毕竟就算在学院,那也算是相当前沿的研究领域,没道理会出现在废土上…… 听着队友们的交谈,站在三脚架后面的宋长峰没说一句话,只是一丝不苟的盯着平板,将前线的情况汇报给等待在后方的上级。 正在此地活动的是学院的“信标”小队,而他则是信标小队的队长。 和“阿尔法”特遣机动队不同,“信标”小队全员都是学院在编勘探人员或者仿生人,主要从事调查而非进攻或者防守活动。 顺便一提,他们之前队长是郑昊,而他只是个副队长。 不过那家伙已经升职了现在调到调查司收容计划组担任勤务去了。 用勘探员们的话来说就是“上岸”了。 总的来说和其他玩命的活相比,“信标”小队也算是份前途无量的工作了。 他们不但有机会在高级研究员面前露脸,而且还能在出勤任务的过程中积攒科研资历,接触原本一辈子都接触不了的高级情报。 学院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安全。 当然,前提是通过规则许可的途径知道。 每次想到自己马上就要30岁了,宋长峰的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紧迫感。 他对什么盖亚不盖亚的玩意儿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30岁之前从勘探员转为研究员。 在学院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或者说规律。 即,如果一个人过了30岁还是勘探员,那这辈子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一点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没有例外,大多数研究员都是在极年轻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赋。 比如曾经和他一个小队的蒋雪洲,十几岁的时候就是E级研究员了。 他倒不是嫉妒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也没想过要爬到多高的位置上,只是想和前队长郑昊一样熬“上岸”。 如果能在30岁之前转研究员,那还能往上拼一拼。 哪怕只是E级研究员,地位也是要比勘探员高得多的…… “疑似盖亚生命体已经被联盟部队解决……” “是的,大厦外的部分生命活动已经基本停止……暂时无法确定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不过观测对象的生命体征和多项读数都已经被新的参数覆盖……” “好的……我们这边收拾一下立刻回来。” 挂断通讯,宋长峰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周围的队友挥了下手。 “数据采集完毕,收工了。” 虽然猜不透上级的想法,但从通讯频道那头的语气来看,上级对他们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 或许…… 晋升有希望了? “收到!” 听到头儿说收工,一众小伙子们也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应了一声便走向科研船敞开的舱门。 和之前几次任务相比,这次任务轻松的简直就像福利。 坐着老板的科研船看了一场战争大片,拍几张照片和图表就能收工回家了,这种好事儿估计一年也碰不上一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如此想着的时候,寂静如水的空气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嗡——” 那速度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及,一名穿着外骨骼的勘探员就像被火车撞上似的飞了出去。 防弹衬片化作漫天的碎片,与那破布似的身躯一并摔向了楼下。 看着突然跳动在雷达上的电磁信号波纹,站在舱门口的宋长峰心中警兆骤起,大声吼道。 “狙击手!是电磁步枪!三点钟方向!” 根本不需要他提醒,众人已经条件反射般的行动了起来,赶在第二发质量弹袭来之前躲在了科研船的另一侧。 没有一丝停顿,宋长峰立刻远程启动了科研船的偏导护盾。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第二发质量弹轰在了距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将那混凝土楼顶轰的连钢筋都露了出来! 幸亏那枚子弹被偏导护盾带偏了方向。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破口,躲在舱门口的宋长峰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到底是什么人?! 不——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看着被压制在科研船外的众人,他扯开嗓门大声吼道。 “快上来!” 眼看着偏导护盾打开,舱外的四名勘探员立刻冲进了门里。 远处又是砰砰三声爆响,然而除了溅起一些混凝土碎渣之外,并没有对众人造成任何影响。 见所有队员都回到船上,宋长峰立刻关闭了舱门。 舱门重重的关上! 看着那紧闭的舱门和运转情况良好的护盾能量槽,他狂跳的心脏总算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安全了…… 随着反重力装置启动,等离子体引擎喷出羽流,顶着偏导护盾的科研船升上了天空。 众人瘫坐在了地上,揭开头盔的面罩,脸上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妈的……” “刚才是什么情况?!” “小王他……” “该死!” 想到那个不幸遇难的小伙子,宋长峰心中也是一阵纠痛。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那个姓王的小伙儿给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的潦草……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身为队长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食指在脖子上点了下,宋长峰连接上了科研船的通讯模块,用严肃的语气做了汇报。 “……这里是信标小队……我们遭到伏击。” “我们无法确定那些家伙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但他们好像……就像知道我们在哪一样。” 通讯频道那头流淌着电流的沙沙声,安静的就像坏掉了一样。 宋长峰表情略微迟疑,重新确认了连接状况良好的图标,并没有任何异常。 什么情况? 就在他错愕着的时候,一股冰凉的触感忽然透过他的后背钻破了他的胸膛。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匕首从自己的胸口钻了出来,以及那四张熟悉的脸从错愕变成惊慌。 “咳——” 宋长峰还想说什么,却只咳出来一口鲜血,接着眼前断片似的一黑,再回过神来已经倒在了染血的合金地板上。 一个穿着外骨骼的陌生人站在缓冲舱的中央,暗银色的头盔和漆黑色的目镜遮住了那人的脸,鲜血顺着匕首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 至于他的四名队友,则和他一样全都躺在了染血的地板上。 宋长峰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只知道那家伙在一瞬间团灭了他们五个人。 光学迷彩…… 不,不只是光学迷彩! 他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先前跳动在雷达上的电磁信号波纹到底是什么。 向他们开火的狙击手根本不是为了狙击他们,而是为了掩护登船的队友……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长峰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人的腿。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那人转过身面向了他。 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那滴着血的刀尖和朝向他的脚尖仿佛是一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当宋长峰恍然察觉,一丝细微的响动已经掠过了他的后脑。 “噗——” 没有疼痛。 宋长峰只觉得视线向前打了个滚,随后意识便彻底坠入了万丈深渊…… 与此同时,上万公里之外的彷徨沼泽某处,调查司的收容计划组。 一座占地两百平方的作战指挥室里,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全息屏幕上失联的六个信号,一片鸦雀无声。 站在全息屏幕下方的男人面沉似水,阴晴不定的脸色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这时候,一名B级研究员战战兢兢来到他的身旁,压低声音汇报道。 “没有信号……” 男人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不管怎么说,丢了一艘科研船可是大事儿,尤其这科研船丢的蹊跷。 首席技术官肯定会过问此事。 就算他是调查司的司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沉默了许久,男人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看来只能拜托我们的盟友了。” 联盟喜欢拆东西。 科研船又不是全地形勘察车,那可是一脚油门能飞到月球上去的交通工具。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真不想拜托那些蓝地鼠们…… ……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此时此刻,联盟全军上下都还沉浸在战争胜利的喜悦,并不知道他们的盟友遇上了什么糟心的事儿。 难民收容点的门口。 笑眯眯的负债大眼正背着一只麻袋,逮着可爱的小姑娘就发糖。 其实他原本是有两只麻袋的。 不过来这里的路上被几个狗东西们打劫了,现在只剩下一只了。 看着那些一脸幸福啃着巧克力的小可莉们,他心中说不出的满足,仿佛自己就是那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样。 这特么不比在薯条港喂鸽子有趣多了?! “噫——这家伙怕不是变.态吧?”的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站在旁边的扯了扯她的手。 “你管他的,那家伙是大眼。” “噢噢,是大眼……”恍然点了点头,一副“那没事儿了”的表情,但很快又一脸狐疑地看向了自己对象,“等等,你怎么听起来和他很熟一样?你们经常一起玩?” 冷汗刷的冒了出来,连忙摆着手澄清道。 “我,我……这哪用得着很熟啊,论坛上有号的谁不认识他?” 看着将信将疑的对象,他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一旁推去了。 “走了走了,咱赶紧交任务去,别管这家伙了。他虽然没什么节操,但还是有底线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一双双怀疑的视线盯着这家伙,但由于他并没有更进一步或者其他惹人注意的动作,因此倒也没人多说什么。 而对于其他人的想法,大眼也早就不在乎了。 随便这帮狗东西们说去吧,反正他那名声已经蚤多不痒,债多不愁了。 相比起那些有一万个心眼子的玩家,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和NPC们呆在一起。 “……吃吧,别客气,你们大眼叔叔这儿还有好多好多。” 看着那一张张闪烁着希冀的脸,大眼简直恨不得把兜里的银币都变成巧克力撒给她们。 一个瘦小的姑娘仰头望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就像冒起了小星星一样。 “大眼叔叔……您……您是圣诞老人吗?” 她也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是偶然间听到其他避难所居民这么形容他。 负债大眼笑眯眯地刚想表示别听其他蓝地鼠扯淡,自己从来都是从前门正大光明的进,没爬过烟囱。 然而就在这时,诙谐的声音却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圣诞老人?不不不,在我们那儿一般称之为舔狗。” 那小姑娘愣了下,歪着脑袋默默重复了一遍。 “tian gou?” 见她学的还挺像,工地少年与砖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地奖励了她一枚棒棒糖。 “没错,就是这么念的!” 根本没有给大眼反应的时间,那小姑娘欣喜地看向了他,模仿起了刚学会的“避难所黑话”。 “大眼叔叔是舔狗!” 那闪闪发光的表情过于耀眼,搭配上这刺耳的声音似乎产生了暴击的效果,戳中了大眼心中难以言明的痛。 痛! 太痛了! “哈哈哈哈草!” 工地少年与砖笑出了猪叫,大眼则是恼羞成怒地飞起一脚,踹在了前者的屁股上。 “我滚尼玛的!” 见这家伙动了杀心,工地佬也是一个机灵,慌忙往一边跑去。 “卧槽!眼哥我错了!我道歉!我我我给你磕一个!” “给爷死!!!” 扔下巧克力的大眼追杀在工地佬的身后,恨不得把这狗东西刀回泉水。 俩人绕着营地跑了两圈都没停下,智力系的体能终究还是弱了点。 看着闹不停下的两人,笑岔气的滚筒洗头机喊了一嗓子。 “你们不要再打了!” 看着营地门口的骚动,拉普拉斯的嘴角不由翘起了一丝笑容。 话说这种轻松惬意的日子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曙光城好久好久以前的时候。 这时候,死亡兵团的兵团长边缘划水从营地外面走了进来,可算将那两个“显眼包”给按住了。 “来任务了,指挥部说北边死了一个研究员,呃,好像是勘探员……反正是学院的人,差不多的意思。” 工地少年与砖懵逼地抬起头。 “学院的人?他们有人在这儿吗?” 滚筒洗头机也是一脸困惑,挠了挠后脑勺。 “打架的时候没见着他们,咋打完了又冒出来了。” 边缘划水笑了笑。 “那帮家伙什么时候闲着过?不管怎么说,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搞小动作终究是个隐患,谁和我去一趟瞧瞧?” 工地老和大眼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 边缘划水打了个响指。 “行,带上装备,跟着我。” 第969章 试探性的交锋 边缘划水带着一众玩家们离开了营地,抄起家伙坐上停在营地门口的卡车,奔着亚文特城北边的方向去了。 虽然发巧克力的大眼走了,但关于舔狗的美好传说以及那个无限高大的身影,却留在了一众小姑娘们的心里。 后来事情传到了一些乐子人的耳朵里,他们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个二个也兴致冲冲地做起了慈善,以至于好几个存档点原本用来给前线士兵补充糖分和热量的巧克力都被买断货了。 而那个关于舔狗的故事,也在乐子人们的起哄中渐渐走了样…… 正巧这时候,老娜和精灵王富贵刚从外面巡逻完回来。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一群可爱的孩子们给围住了。 精灵王富贵嬉皮笑脸地刚想和她们打招呼,却没想到后者一开口便将他雷了个外焦里嫩,猝不及防。 “杂鱼!糖果!” “杂鱼,杂鱼,快把糖交出来!” “杂鱼,杂鱼!” 听着那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精灵王富贵差点儿没把嗓子眼给呛出来。 “咳,哪个狗币……不,谁教你们的?” 几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相视了一眼,年龄稍小的女孩小声说道。 “蚊子叔叔不让我们说他的名字!” 她的话音刚落下,旁边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便慌忙地捂上她嘴巴。 “嘘!你说漏嘴了!” “蚊子啊……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伊蕾娜摆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把随身带着的巧克力递给了一位模样看着文文静静、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女孩,同时笑着说道,“蚊子叔叔还说了些什么?你偷偷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告诉他的。” 那个模样文静的女孩脸颊红扑扑的,握着手中的巧克力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蚊子给出卖了。 “他还说,这是万圣节的习俗,联盟的孩子每到这一天都只要朝着避难所居民念这句咒语,就能要到糖……” 精灵王富贵:“噗,这家伙怎么成天不干点人事儿。” “哈哈哈!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反正也没多少钱。”伊蕾娜笑得肚子都疼了,在一群孩子们懵懂的眼神中,将剩下的巧克力都发给了她们,“记住喔,这句咒语只能对像我这样的好人用,对坏人是没用的。” “好人?”那模样文静的女孩歪了下头。 伊蕾娜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emmm……简单来说就是玩得起的吧,万一有人没糖,或者被吓到了,或者凶你们,你们就说句‘对不起‘,然后跑去找下一个避难所居民就是了。” 废土已经够悲惨的了,多点欢乐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好。 亚文特城本是没有万圣节的。 但现在有了。 …… 亚文特城北部,物流大楼侧面的小巷,一具穿着外骨骼的尸体旁边围着几名死亡兵团的士兵。 那做工精良的装备一看就不是南方军团粗放式工业的产品。 多亏了大眼的巧克力,边缘划水一行人在附近小孩子们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横在垃圾桶旁边的这具尸体。 也许是因为久历战火的原故,这些孩子看到尸体一点都不害怕,其中一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还用食指和边缘划水比划着说道。 “有一个好大的飞机停在物流大楼的楼顶,有人对着他们开枪,然后这个人就掉了下摔死了。” 负债大眼疑惑问道。 “飞机上的人没下来救他?” 另一个稍大两岁男孩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装备不错,但看起来不太能打。远处的狙击手朝着他们开了好几枪,他们连子弹从哪儿打来的都不知道,也没还击。” “没错没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眼手上还剩下的糖果,一旁的孩子抢答着说道,“他们直接飞走了。” 工地少年与砖问道。 “那你们听见枪声是哪个方向的吗?” “这边!” 几个小孩子异口同声的叫道,结果一只只手却指向了截然不同的。 不只是工地佬和边缘划水傻了眼,那些孩子们自己也愣了一下,接着又为到底谁是对的而争吵了起来。 直到这时,一个站在角落的孩子叹了口气,低声嘀咕着。 “很明显是高斯步枪吧……你们听到的根本就不是开枪的枪声。” 他听父亲说过高斯步枪有好多种,有些子弹出膛的时候是有声音的,有些在半空能听见音爆还有的使用了特制弹头,只有在命中的目标之后才有声响。 工地老和边缘划水相视了一眼。 “袭击者拥有高科技……总之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 “会不会是学院内讧?” “哪有那么多内讧你当还是在婆罗行省吗。” “只是一种猜测,不过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高……” 如此说来,应该是启蒙会的人了。 抬头看向了物流大楼的楼顶,边缘划水眉头微微皱起。 “……子弹应该是从大楼的另一侧飞过来的,来几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去。”工地佬举了下手,自觉地跟在了队长的身后。 负债大眼将剩下的糖散给了还在为“枪声到底来自哪个方向”而争吵着的孩子们。 “好了,你们别吵了,枪声的事情先放在一边……那飞机是往哪边飞走的?” 几个孩子相视了一眼,这次倒是没有争议,不约而同地将食指指向头顶。 “它是直接往天上飞的!” “没错!就像飞艇一样,飞到天上才开始喷火,然后就不见了。” 垂直着飞还行。 负债大眼头疼的扶住了额头,滚筒洗头机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别灰心,说不准人家就是飞大气层外面去了呢?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 另一边,边缘划水和工地佬绕到了大楼的另一侧,朝着亚文特城东北郊望了一眼。 那里是一片停工的公寓楼,看形状有点像联盟的廉租房,不过从那拆除的脚手架来看,这些楼房大概是停工了很久。 废土上的资源有限,而这个资源不仅仅是指矿产资源,还有工业力、建筑力以及劳动力等等。 即便是有着270万平方公里殖民地的南方军团,也很难同时兼顾战争与发展。选择了其中一条路,另一条路就得停下。 毕竟他们没有死不了的玩家。 有时边缘划水不禁会想,没有玩家的联盟又会是什么样子,亦或者联盟压根就不会诞生。 他产生如此的想法倒不是想强调自己有多重要,联盟的公民应该感激不尽,纯粹是担心若哪天天他们离开了这里,留下来的人们又该怎样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挑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难以将这个世界当成游戏来对待了。 或者换个说法。 这游戏他玩出感情了。 “……有什么发现吗?”工地少年与砖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思绪。 边缘划水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这里建筑太密集了,子弹可能从任何地方射来……不知道这帮研究员为啥要选择这栋楼,简直就像个活靶子。” “我估计是因为这栋楼能看到‘世界之塔’,”工地少年与砖朝着市区的方向瞧了一眼,“我猜那些研究员估计也没想到,战争都要结束了还能被偷屁股。”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他们正在调查世界之塔的‘疑似母巢生物’,启蒙会或者其他组织的人则盯上了他们。” 边缘划水摇了摇头。 “不管是哪种可能想找到他们都难如登天……总之,先把那个倒霉蛋的尸体回收一下吧。” 说着的时候他正要转身,忽然一股警兆爬上了心头。 时间在一瞬间慢了下来—— 或者说的更准确些,是他的大脑信息处理速度在一瞬间翻了几番! 那是他在30级时解锁的感知系天赋! 在判定危险的时候肾上腺素会急速飙升,同时被动触发类似“子弹时间”的效果! 边缘划水猛地回过头,举起望远镜看向了那片建筑群的某处未完工的窗口。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名架着高斯步枪的男人错愕的将枪收起,闪身撤离了狙击位置。 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人脸上的懵逼,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发现。 没有片刻停留,边缘划水立刻打开通讯模块,联系了后方指挥部。 “……这里是死亡兵团,我们发现可疑目标,申请一架无人机。” 短暂的停顿之后,通讯频道的对面很快传来回应。 “指挥部收到,无人机正在上线。” “收到!” 挂断通讯的边缘划水将望远镜丢给了一脸懵逼的工地佬,随后在vm屏幕上选中了地图的图标,接着在弹出的地图上筐出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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