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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x y 第0019章 李理 再睡醒时,江桥不免有些生气,看着身边还没醒的男人毫无防备的睡颜,露出牙齿扑到他胸前留下好几个整齐的牙印才解气。 "嘶……疼。"谭路洲没有推开她,任她发泄,末了还要拿她逗乐,"果然是猫。" "别生气了,饿不饿?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对不起江桥,今天我太着急了。" 他低头虔诚亲吻她的手背,只是江桥腰还酸着,不愿意搭理他。打一棍子再给颗糖,她又不是小孩子。 "那……出去吃火锅好不好,你前几天发给我那家店,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我们现在去吃,嗯?" 打算好无论无何也不跟他说话的江桥还是站在火锅店门口,谭路洲去停车,她先来等位置。 周日的缘故,即使没到饭点这家店生意依旧火爆,等位的区域坐满了人,他们前面还有4桌。 谭路洲很快停好车过来,看到店门口的盛况,他们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先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她中午收到了兼职第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六百块钱。 这笔钱她打算拿出一部分用来给父母买礼物,谭路洲也有礼物,是她之前看好的香水。 要是还有余下的钱,就用来承担一点房租,江桥想过了,现在她有了稳定的收入,以后租房子的钱就不用再问家里要。 带着谭路洲在商场里逛了很久她也没有钟意的,大多数华而不实,日常根本用不上。 好不容易看到喜欢的,又因为价格远远超出预算而放弃,别说这个月的工资,就是加上下个月的工资也很勉强。 她知道无论送什么父母都会开心,只要是她送的,哪怕路边摘来的小花小草,老两口都会小心养护着。 送给男人就不一定了。 江桥并没有把身边的男人放进这一类"男人"的范畴,谭路洲对她很好,各个方面、各种意义上的好。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对她很好,但现在两人有了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在这种亲密关系之下,让江桥没办法再和以往一样看待他的好。 用"因为他们是人们口中的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所以谭路洲对她好"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她已说服不了自己。 可是怎么办,江桥不敢深究其中缘由。 离开一段错误的、耗费了她七年的感情,她在其中受到的伤害,并不是转身就能忘记的。 她也怕是自己会错意,或许,停止这样的关系对他们会比较好。 谭路洲见她唉声叹气,提出可以先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他可以替她把多出的部分金额补上,江桥想也没想,严词拒绝。 "你钱很多吗?" "不算很多,但还凑合。" 她心里默念万恶的资本家,不知道他们普通人挣钱不容易。 考虑到再过一段时间天气渐渐冷起来,江桥购入两个保温杯,父母在快餐店忙起来会不记得喝水,买这个他们很快就能用得上。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节省惯了,江桥提着价值三百五十元一个的保温杯格外小心翼翼,隔着精美的礼盒包装也怕磕到。 再次感叹,钱难挣,但是容易花。 吃火锅时,江桥遇到了熟人,和她一起在教育机构兼职的学姐,李理。 学姐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江桥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回位置上继续吃东西。 他们的位置是出去的必经之路,声音嘈杂,来往人也很多,好在这家店味道确实还不错。 江桥想赶紧回家,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直埋头苦吃。 李理学姐比他们进来得晚,但离开的很快。从他们坐的位置经过时,江桥看出学姐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这是别人的事情,江桥不好问太多,和学姐说了再见就继续埋头吃。 她中途起身去了一次卫生间,解决完从卫生间出来时,听见两位服务员站在门口聊天。 "那男的被害妄想症吧,我不过问了他女朋友一句空的碟子要不要收起来,就冲我甩脸色,我是服务员又不是牛郎,说句话就是勾引啊……" 江桥礼貌借过,权当没听见。 但其实她很能理解他们,那不堪的七年,着急用钱时她也会去端盘子、发传单,什么都做过。 服务业每天都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你不知道会在哪里被挑刺、被刁难,占不占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客是上帝。 这次见面过后,谭路洲又忙起来,出差应酬好似家常便饭。 临近期末周,江桥呆在图书馆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们忙碌着不同的生活,但江桥知道,谭路洲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吻她。 她糊涂着,让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这周六有体测,时间正好和她在机构的兼职时间冲撞,她联系学姐看能不能给她代一节课。 她们授课内容是一样的,进度都是跟着机构的安排,应该问题不大。 x y 第0020章 顾家贺 在体测前一段时间,江桥有花心思恶补过体能训练。 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小区里跑两圈,好让自己的身体习惯这样的运动量,不至于体测当天跑完八百米脸色苍白的被扛到校医室。 她生性活泼好动,但体能不是一般的糟糕,她的肺活量也很差,测试时甚至被质疑过假吹。 她一直很沮丧,直到听说肺活量差的人到高原地区,反而比肺活量好的人更能适应环境,不容易高反。 能够发现肺活量差的好处,江桥还挺高兴的,谁心里还没有个去西藏的计划。 周六是一个湿热阴天,尽管已经是下午,空气中浮动的热气依旧一阵一阵扑过来。 她的后颈开始冒汗,心里祈求着快点结束,或者干脆取消,想了想又为自己这种临阵脱逃的想法感到不耻。 今天不跑,明天也要跑,她突然就想开了,早死早超生不过如此。 舍友蒋知遥戳了戳她的手心,江桥回头对她微笑,继续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带,以此来躲避刺眼的光线。 队伍前面已经开始点名,她按照学号排在后面静静等待着点到她的名字。 体测的队伍很多,操场上拥拥挤挤站满了人,即使很努力地竖起耳朵去听点名的声音也无济于事,始终听得不太清晰。 大概组织的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点名暂停了一会儿,很快更响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响起,他们找来一个扩音器点名。 "江桥。"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一颤,她愣在原地好几秒,直到那声音又响起。 他说:"江桥,请问江桥同学在吗?" 他说:江桥,我不后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他说:江桥,有意思吗?你到底是想把小黄带回去,还是借此来纠缠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江桥,是我看错了你,你早就跟他有一腿,我却还要因为一次意外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到!" 因为太久没回应,队伍里已经有不少人回头看,顾家贺也隔着人群看见她。 江桥眼眶发红却还是努力平稳呼吸,掐住手心,好让自己不要失态。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看见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是不是有些人怎么躲也躲不过。 其他项目已经在上周测完,今天只有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一千米。 点完名,开跑前有十分钟自由拉伸时间,江桥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活动开身体各个部位。 蒋知遥过来找她,也许是自己之前的态度太过冷淡,梁欣若并没有和她一起。 蒋知遥碰一下她的肩膀,又把手搭上她的肩,在她耳边以一种暧昧不明的语气低声道:"怎么回事呀?看帅哥看呆了,叫了你几声也不回。" 江桥一时间不知道她在说谁,她只是拉伸得太专心了。 "啊?谁。" "就那个,刚刚点名那个学长,帅吧。一般都是体院的学长来登记八百米成绩,他是法学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居然来了。我在学生会就见过他一次,没想到今天在这能遇见……" "你别看大家现在表面上看都矜持得很,其实早就聊嗨了。都在想一会儿怎么样能跑得好看一点,谁也不想在终点一脸狼狈的去给学长报成绩。" "你刚才是不是被他迷住了,这么大声喊你名字也没听见……" 江桥不知道怎么回,好在十分钟很快过去,她们回到操场。 站在起跑线前,她又看见那个人,无论多努力,也无法忽视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哨声吹响,迈开步子跑的每一步,她都像是在发泄,最终成绩竟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匆匆登记完成绩,江桥很快离开学校,她还要去机构把和学姐交换的课补回来。 顾家贺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很漂亮,和别人不一样。 他笑自己对只见了一次的人给予这么高的评价,低头看手上的花名册。 中文系,江桥。 能够一见钟情的人,抹去记忆,重新遇见,是不是还会再次一见钟情。 江桥不胜其烦,删掉手机里刚刚收到的信息,把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她希望顾家贺能够做到。 体测已经过去一周,顾家贺不知道从哪里要到她的电话号码,这几天坚持不的懈给她发信息。 一开始是说她的体测成绩登记出错,希望可以加微信商量一下如何解决。 江桥没答应,认为短信沟通已经足够,而后他又想尽各种撇脚的理由,最终的目的都是希望能够认识她,无一例外都被她无视。 偶遇,巧合,蹭课……分毫不差。 等到所有社交软件都拉黑一遍,顾家贺大概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在她附近。 他的追求太过高调,给江桥带来的困扰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结束。 善意的猜测,恶意的揣测,江桥再三解释也无法撇开关系,最后干脆置之不理。 流言蜚语而已,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渐渐淡忘。 期末考,兼职,学习……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天气开始凉了,出差半个月的男人终于要回家。 尽管每天都有视频,江桥却还是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想他。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他。 x y 第0021章 仙女棒 冬至,北半球各地黑夜时间达到一年中的最大值。 海城人民对冬季的到来不是十分敏锐,仿佛冬天的风独独略过这里。 叶子还是一样绿,午后的阳光不减,路上居民穿搭各异,短袖长裤,长袖短裙,厚外套……一天之中可以看见四季的衣服。 行走在街边,恍惚中瞥见有人翻出来厚厚的羊绒外套,才猛然间意识到,吹过耳后的风似乎带了寒气,原来冬已至。 当地人冬至很少吃饺子,也不喝羊肉汤,但一家人会聚在一起吃一顿晚饭。 晚饭是最特别的一餐,外出工作又或者学习的人都能空出时间坐在餐桌前。没有早餐的匆忙,没有正午的繁忙与疲惫,只有温馨的话家常。 冬至不放假,第二天还要上课,和谭路洲一起在家里吃过晚饭,时间才堪堪过八点半,父母就催着他们赶紧回去,免得晚了路上堵车。 他们有半个月没见面,走去车位短短几分钟路程,谭路洲故意放慢了脚步,他很想认真看一看江桥。 这段路光线很暗,路灯下微黄的发丝被风吹起,她伸手挽到耳后。 地上有一片落叶,干枯的边缘往里卷曲,江桥像是发现新鲜事物,一路踢着走。 树下有人卖仙女棒,几个小孩子在长辈的带领下将人围住。 拿到的孩子比吃了糖还开心,蹦蹦跳跳离开。等父母付过钱,回头才发现自家孩子早就跑远。 "要去放烟花吗?" 谭路洲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仙女棒点燃后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穿过黑夜。 "不用了。" 江桥紧了紧身上带有木质香水味的外套,抬头看他。 "时间还早。" 谭路洲已经走上前去,从摊主那里买来仙女棒。 "我们来迟了,只剩下一盒。"似是苦恼,谭路洲对她露出遗憾的表情。 "不迟。" 回车上取来打火机,两个大人傻乎乎地站在花坛边点燃手中的银灰色细条。 是划破黑夜的光。 "小路,你记不记得……" "记得。" 江桥看着他,直到手中的仙女棒燃尽也没移开视线。 光线又暗下来,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向前很轻地吻她。 他的嘴唇有些凉,手心却温热,这个距离她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他落在自己身上目光,江桥突然心慌,忘记接吻时应该闭眼睛,和他对视。 "我记得。" 他又问她,"江桥,你有没有想我。"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江桥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或许,那是她自己的,躁动不安的心跳。 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太复杂的东西,慢慢来就好。 可现在的他与前世的他又重合在一起,那三个月的时光推翻有意封锁的记忆城墙又来到眼前,她忽视不了内心的悸动。 …… 海城儿童福利院,捧着草莓的小女孩欣喜的发现,一直待在屋子里的漂亮哥哥,正在门前等着自己。 她很高兴。 那是谭路洲第一次开口和江桥说话。 "你吃。" "是给你的。" 江桥很执着,虽然她真的很想吃手上这个红彤彤的、散发着香气的草莓,但是她已经决定好要留给哥哥,怎么能反悔,自己把它吃掉呢? "你吃。"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并排坐在屋子里,江桥吃完草莓,又因为哥哥开口和她说话,她的心情很好。 "哥哥,我是江桥,点点点,一个工人的江,桥就是外婆家的桥,你叫什么名字。" 江桥才上一年级,还没有认识很多字,因此也担心他不识字,只好连比带划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谭路洲。 "路洲。" "小路哥哥!"江桥是个自来熟,活泼开朗不怕生,认识的人都说江家生了一个小太阳。 谭路洲话还是很少,但他不再缩在屋子里不见人,也不用一个人看着屋顶发呆,因为江桥会陪着他。 元宵节过后,福利院的孩子就要去学校上课,院长买了一批烟花回来分给他们。 江桥不喜欢会发出声音的炮仗,会发星星光的漂亮仙女棒才是她想要的。 他不喜欢排队,也不太想放烟花,但江桥不想让他只能一个人坐在边上看,她就排了两次队。 仙女棒放在她的手上,江桥很快又跑到队尾,着急地跳起来往前看。 幸好到她时还有仙女棒,江桥眼睛弯成一座桥。 她也可以玩仙女棒! 一盒仙女棒只有十根,很快就没有了。 江桥转身看向角落里的小路哥哥,她在思考时喜欢把手放到嘴边,闻到烟火的味道,想到还没有洗手,要是把嘴巴摸得黑黑的,妈妈会生气,江桥很快把手放下。 他感知到江桥的目光,抬头,"怎么了?" 江桥还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开口,"仙女棒,你不喜欢的话,能不能给我?我没有想全都要,只要一个。" 他将手里的纸盒子递给她。 "哇,你真好!" 谭路洲呆在福利院的那几年,他的仙女棒都是属于江桥的。 江桥自己也许并不清楚,她陪伴谭路洲度过了很多难熬的日夜。 x y 第0022章 22 今夜风大,四周扬起的风卷来落叶,半枯的大张叶片打着圈停在他们脚边。 他仍低头,温柔、耐心、执着地看她,期盼她会回应,又恐是自己贪婪,毕竟上天对他已经足够好,让他拥有了很多。 只是人都是贪心的,尝到一点甜头,就会想得到更多。 "当然,我们全家人都很想你,那么长时间不见,我爸妈一直说你瘦了,要你常来吃饭。你最近也太忙了,身体重要……" 江桥说不下去,逃避的意图太明显,一句想念压在心里很难说出口。 怯懦,胆小。 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她却不敢往前走。 她依旧相信世界上存在真挚、美好的爱情,哪怕曾经错以为自己遇到,满腔热情付出,结果却是被伤害,被欺骗,她也依旧相信,只是很遗憾,她没办法相信自己了。 不知道还要困在过往多久,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感。 "工作再忙。"她也低头,声音很小,被周围的人声盖过,"也要好好休息。" 谭路洲莫名觉得冷,担心她看出自己的落寞,只是微笑,对她说夜深了。 盒子里的仙女棒还有很多,谁都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随手给了附近的小女孩,他们一前一后往车位走去。 江桥先坐车里,系上安全带,谭路洲为她关好门,在车窗外对她说,自己需要先回一个电话。 她无意窥探他的隐私,只是谁让他把手机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又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电话在外套里响起时,江桥没有想太多,她知道他工作忙,这个时间有电话打来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来电显示不是他惯用的备注方式,没有在名字后面加上职位,即使这是他第一次不在她面前接电话。 林音,听起来是一个女生的名字。 她刻意不去看车外打电话的男人,摇摇头,笑自己不公平。 什么也不肯付出,又怎么能要求他对她一切公开透明。他们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朋友?总之,不是能查手机的关系。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胡思乱想,眼皮合上,沉沉入睡。她又开始做梦,梦境不大美好,光怪陆离,阴森恐怖,场景一个接一个转换。 在她因噩梦开始挣扎,呼吸急促时,谭路洲及时叫醒她。 "到家了。" 谭路洲弯腰从车里抱出她,江桥的双手自然而然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她才真正从刚才的噩梦中醒过来。 "你明天又要出差吗?" 在车上他和助理通电话,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得真切,才回来就要离开,江桥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失落。 他的项目并没有结束,今天特地赶回来只是为了和她一起吃晚餐,凌晨就要离开去机场。 "嗯,一会儿就要走。" 电梯里有其他住户,江桥不好意思被他这样抱着,从他的怀抱挣脱,在他身侧站好。 电梯抵达他们住的那一层,江桥先一步走到房门前,谭路洲站在身后,影子完全盖住她。 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好闻,是她偏爱的木质调。 拿出钥匙,几次也对不准锁芯,动作渐渐失去耐心,她放弃开门,回过头抱他,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我要跟房东说,把大门换成密码锁。"她声音闷闷的:"时间这么紧,为什么还要特地回来。" "小孩子脾气。"谭路洲失笑,眉眼舒展,连轴转的疲惫消失殆尽,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因为我想见你,江桥,这些天,你想我了吗。" "要好好休息。"她嘴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累垮了再多的钱也没机会花。" 他叹气,不知要拿她怎么办。 外衣口袋里的铃声催促,江桥以为又是工作上的电话,替他拿出手机递给他,却在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时愣住。 林音,又是这个人。 "怎么不接?" "抱歉,今晚可能不能陪你进去了,我有事需要提前走。" 谭路洲离开,她一个人洗漱,一个人写结课作业,到点就上床睡觉。 半夜,她发觉自己体温不正常,浑身汗醒过来,用体温针测量,已接近三十九摄氏度。 药箱里常备家庭用药,她找到退烧药,就着冷水吞下。吃药后,耐心等待半个钟头再次测量体温,温度计上的数字依旧很高,江桥不想把小病拖重,穿好衣服一个人打车去医院挂急诊。 无人在身边,时间太晚也不愿意打扰父母,这样的经历是常有的,她早已经习惯。 坐在医院走廊挂水,因为不舒服,她闭上眼就能睡着,可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了安全着想,她强打着精神。 她观察着来往的人,忽然发现电梯门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为是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 谭路洲说自己要去外地,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不可能出现在这。 可那不是他又是谁,他怎么会在医院,生病了吗? 江桥不用担心自己灼热的视线被发现,她的位置正好被服务台挡住,从电梯门前看过来这里是视线盲区,况且,他们并没有要回头看的意思。 他在骗她,意识到这个可能,江桥压抑着声音急促地咳嗽,等那一阵缓过去,她继续抬头看电梯前站着的人,他们已经离开。 他旁边的女生是林音吗?难道出差是假,这段日子的忙碌也是假。 她不愿意这样揣测他,只是太多的问题出现,她一时思考不过来,抬手撕掉额头上的退热贴握在手里捏紧。 为什么会在意他是否欺骗,为什么会恐惧他或许也和顾家贺一样。 为什么痛苦,为什么要难过,明明是她,连一句想念也不肯说,明明是她,明知他的心意,却狡猾的一直逃避。 x y 第002章 暴雨 江桥断断续续病了一周才好全,今年过年早,放假时间也随之提前。 学校的课程陆续结课,考试前不用再去,机构那边也请了两周假,她索性搬回自己家中复习。 窗户下的奶黄色天鹅绒单人沙发是她新购置的,暖融融的颜色,柔软的靠背,坐起来很舒服。 她常常窝在上面,捧着书一坐就是一天,懒得回信息,她便不怎么看手机,想着一切都等考完试再说。 近来天气一时一个样,窗外是暴雨。 她放下书,起身去打开窗户,让雨滴带着泥土的气味和潮湿的气息进到屋子里。 天鹅绒的小沙发挪到雨淋不到的角落,她继续捧着书,静静地闻湿冷的雨和身上衣服熨烫过后干净的洗衣液香味。 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闻起来让人不由得昏昏沉沉,只想伴着雨声睡着。 她已看不进手里的书本,但她逼迫自己静下心,明天就是最后一门考试。 睡前,她看了一眼和谭路洲的聊天页面,他问明天考试几点结束。 "十二点。" 他回得很快,几乎是刚发出去,就收到他的信息。 "早点休息。" 江桥看了一眼就没再回,放下手机,关上卧室的灯尝试早睡。 她心里别扭,导致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怪异的相处方式。舍不得完全不回应,又总在疑心那晚急诊室电梯前的事。 错过了询问的最佳时机,事后再怎么装作不经意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她总是想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对感情的态度是无所谓的、随时能抽身的形象。 只是和他厮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做不到云淡风轻。 现在究竟还是不是为了解压,是不是透过他去看"他",江桥回答不了。他是谭路洲,却不是她的那个谭路洲。 跨年夜,他给她拍了异地的焰火,江桥看着屏幕里的划破静谧夜晚的光芒,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他,最终还是收回去。 江妈妈发觉她状态不对,魂不守舍,整个人都透着憔悴,问她是不是和男友闹别扭,她推说病后还没恢复过来,也没有男友。 谭路洲也意识到她最近的冷淡,好几次试探都没问出什么,只好加快工作进程,想尽快处理下剩下的事情,回到她身边。 只有亲眼看着她,面对面听她说,他才能确信她还在。 ……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前五分钟她就醒过来。 父母天没亮就出发去快餐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江桥热了早餐,坐在餐桌前慢慢吃。 她计算了自己这几个月攒的钱,想着是不是应该买一台电动车。这样的话,假期里无论是去父母店里帮忙,还是去机构上课都会比较方便。 但冬天常常下雨,骑车会不安全。纠结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放弃买车的想法。 写完试卷上最后的一道大题,考试剩余的时间还很宽裕。考场里已经走了快一半人,她并不着急,耐心的从头开始检查。 看着时间差不多到十二点,江桥才收拾好东西走去讲台交卷。 最近,许久未出现过的顾家贺又重新在她身边打转,她看见他就恶心,能躲则躲。 今天大概打听到了她的考试时间,从教室一出来,远远的江桥就看见顾家贺手里拿着一束花立在那里。 "江桥!我等你好久了。假期快乐,这是送你的花,庆祝你考完最后一门,重不重……"他笑着迎上来,把花递给她,试图伸手接过她的包。 江桥侧身躲过去,不接他的花,也不看他一眼只顾往前走。 "你放假有什么安排,明天学生会有聚餐,跟我一块儿去吧。" 周围人多,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很多人拉着早已经收拾好的箱子往外走。 江桥无意与他发生争执,只想快点离开。 也许是她的态度惹怒了他,顾家贺不再说话,拽住她的手腕就往校外走。 "再不发放开,我就报警了。" 江桥一直知道他心高气傲,自私、虚伪,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却没想到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带走。 "江桥。"从学校正门出来,他终于放开她,将她拦在原地,"我们聊一聊。"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聊的,如果不想因为骚扰进局子的话,麻烦你让开。" "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误会。"顾家贺被她的冷眼与恶言相向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的事情,可就算你不喜欢我……哪怕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被他拽过的手腕起了一圈红痕迹,江桥举起那只手,让他看。 "那你觉得我对你应该是什么态度,我说了很多次,已经够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不接受你的追求。" 他们的距离并不近,江桥说话的的声音很小,满是嘲讽。 在行人看来,除了那束精心包裹的花以外,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只是普通朋友在叙旧。 "可能你觉得以自己的条件,不会有女生拒绝你,但是你听好了,在我这里,你就是个烂人。离我远一点,再有下次,我一定报警。"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江桥懒得再和他说什么,想要马上离开。 转身时却突然愣住。五米外,谭路洲站在车子旁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x y 第0024章 24 他目睹了一切,即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让他感到恐惧。 脚下有千斤重,他立在原地,灵魂游离一般看他们交谈,看他们肢体接触,看那束花……直到江桥注意到他。 是不是不该来?他问自己。 江桥昨晚告诉他考试十二点结束,他忧心两人错过,一下飞机也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匆匆忙忙就赶过来等着,想接她去吃饭,庆祝结束考试。 身上还是平日工作时穿的西装,站在这里,看见来来往往洋溢着朝气的大学生,他心里无端生出了与江桥的距离感,觉得自己与她学习的地方格格不入。 她那么年轻,周围都是同龄人。 她还会对自己新鲜多久。 摇头笑自己多想,不过只是差了几岁,哪里来的距离。快要见到她的开心盖过了一切不安与胡思乱想,她在身边就好了。 他从车子里出来,校门口来往的人很多,拉杆箱,厚外套,似乎人人都一样缩着脖子往前走。 偶尔会有人看他一眼,转身跟同伴讨论他或者他的车,也有女生走到身边,礼貌询问他能不能留联系方式。 "抱歉,不太方便。"他看了看校门方向,对羞涩的低着头,似乎鼓足勇气才走到这里,却还是不敢直视他的女生说,"我在等人。" 听他言语中的温柔,来人很快明白他等的大概是女朋友,小声说不好意思,匆匆离开。 天气冷,差不多的厚外套穿梭而过,帽子、围巾将脸挡个严实,他看得认真,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江桥。 他不仅认出她。 天阴沉沉的,快要下雨,湿冷的风从袖口钻进来。 他沉默地看着他们,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顾家贺不死心,往前扣住她的手腕。 不太体面的拉扯让江桥烦不胜烦,心中厌恶到了极点,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掩饰不住由内升腾起的气愤。 "松手!" 江桥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在学校门口惹起太大的争端终归是不好的,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她不想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想成为生活的调剂在他人口中传来传去。 "说清楚,啊?我怎么就是烂人了。江桥,我死心塌地追了你这么久,在你眼里我就成烂人了,那你是什么?" 从没被人这样拒绝过,从没有人这样羞辱过他。 他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他只要稍微给一点回应,那些人就会一个接一个靠过来,拼了命往他身上贴。 只有她,只有她! 烂人? 他做了什么在她口中变成这样一个烂人。 谭路洲终于反应过来,朝两人走去。 记忆中谭路洲和别人打架,这是第一次。所以当他挥起拳头时,江桥下意识捂住了嘴,压制住自己的惊呼声。 "啊!" 手背发热发烫,他看向被吓到的人,将她护在身后,"江桥,你上车。" "可是……" "上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没再回头看她,严严实实挡在她面前。 她听话的上车,天气实在太冷,车子里暖烘烘的,生怕错过什么,她一刻不敢耽搁,透过车窗往外看。 不知道谭路洲和对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没有更大的冲突,想象中的扭打并没有出现。 交谈一番过后,一方气势明显减弱,谭路洲递给他名片,顾家贺接过,转身丢掉手里的花离开。 等他再回到车上时,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一切又归于平静,他一句话也没问,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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