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本已葬送了自己的胜利。” 话音未落,惊变已生。 就在残念少年欲慌忙转身之时……一对强而有力的、粗壮的胳膊,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 “呵呵……”面对残念少年,本部泰三在身高和体重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当他这招勒颈发动时,他已确信了自己的胜利,“小鬼,明知我在靠近你,还敢东张西望……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言至此处,他已毫不留情地在臂上加力,“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吧!” “喝啊——”不料,就在这危急关头,残念少年又是一声长喝,全身斗气陡升。 “别小看我!”在一句既视感十足的爆种台词后,他再度使出了死乞白咧劲,想用爆气的方式将本部弹飞。 然而…… “哼……”本部只是冷哼一声,“都说了你太天真了!” 原来,本部已在同一瞬发动了家破人亡功,以自己深厚的功力完全抵消了冲击。 “胜负已分!”紧接着,本部便勒住残念少年,朝空中一跃,“秘技·同坠深渊摔!”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反正这年头打架都要把招式名报出来才行。 轰—— 数秒后,两道身影齐齐坠地,能量爆散。 一股强劲的气浪呈环形向四周扩散开去,掀飞了无数杂鱼。 可是……“胜负”,并未如本部所说的那样分出来。 “你……怎么可能?”光影尚未散尽,本部惊愕的话语已然响起,“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 此时,在这威力骇人的投技过后,本部和残念少年重新拉开了距离。 本部原以为……对方就算没有被摔成肉酱、至少也该失去意识了,但没想到……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小看人要有个限度啊!”这一刻,残念少年怒喝出声,并趁着本部立足未稳、心神未定的当口……突然杀上! “删你存档拳!拆你模型腿!任性撒泼破!哭闹十八跌!” 说时迟,那时快!残念少年一边喝着自己的招式名,一边对本部发动了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打得后者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 “哼……本部,你老糊涂了吗?”同一时刻,在远处背对着他们的乌虚麻罗,冷哼道,“连对方练成了‘满地打滚金身’都没察觉,就使出了‘同坠深渊摔’……呵……天真的是你才对啊。” 嘭嘭嘭…… 他这边说着话,另一边的本部则在挨着打。 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都从侧面证明了……年龄、或者说身体状态在战斗中的重要意义。 没错,本部在体型上是比残念少年要高大壮实,可是……以他那个种族的标准而言,他的身体状况早已开始走下坡路了,差不多相当于“地球人五十岁”这样的状态。 而熊孩子星人……在这方面则有着先天优势。因为他们是一个“不老”的种族,他们最多长到青春期的阶段,生理上就会停止再发育,并一直保持这种生理状态、直到死亡。 这种先天优势,是本部泰三所无法逾越的;毕竟熊孩子星人也是一个“战斗种族”(这个宇宙的战斗种族有很多,能力各有不同,但在与战斗相关的方面,他们显然都比一般的种族要更有优势),而本部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的种族天赋,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靠后天锻炼所得。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纵然现在的残念少年还没有本部厉害,但假以时日,只要他不断锻炼和精进自己的战力,就一定会超越本部…… 不过,像这样的假设,其实没有意义…… 就好像我们拿一些不同时代的运动员互相比较,臆想巅峰时期的他们来一场对决会是什么结果一样。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结果就代表一切;想证明自己更强,就得用眼前的胜利来证明…… “嗯……的确是我失态了。”在被压制了片刻后,本部的说话声,再度响起,“也罢……现在这样正好。” “你这睡公园的……居然还有余力说话?”此刻的残念少年还没有发现,对方会有这份“余力”,原因就是……他的残念攻击已不如最初那十几秒来得那么犀利了。 “小鬼!”终于,本部面露狞色,体势由守转攻,“别太嚣张了!我也要认真了!” “哪尼!”这电光火石间,残念少年本能地察觉到了某种危险,他的进势登时一滞。 “失业破产掌!”本部的反击开始了,用的招式似曾相识,“人生败犬踢!” 同样是一掌一腿,但这两招所含的底力,和“删你存档拳”、“拆你模型腿”相比,完全是不同的…… 流浪汉一门的功法遒劲中暗蕴绵长,而熊孩子一门的功法则是锋芒乍泄。 二者各有所长,实战之中,亦是难分伯仲…… “唔啊……”很快,残念少年便在本部的反击前惨嚎一声,被震得吐血横飞。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受到的伤害并不算大……残念少年只是受到了冲击力造成的“硬伤”而已,招式中的“暗劲”已被他给卸掉了。 “哼!想诱我上前追击?”本部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残念少年那稚嫩的演技,但是……他还是上了,“好!我就陪你玩玩儿!” 见对方飞扑而来,残念少年的眼中现出一丝阴狠之色,心道:“真是白痴,明知是圈套还上来……看不起我是吧?好!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念及此处,极招已蓄。 只见残念少年在半空旋身变式,纵腿一蹴:“残念流奥义·九阳电光霹雳狂龙坑爹钻!” 而本部见招……竟也不慌,刹那间,其嘴角微微勾起,并不知从身体的何处,掏出了一支火箭筒来…… “超实流柔道奥义·RPG攻击!”如是说着,本部便开火了…… 咻—— RPG轰然一鸣,一发导弹呼啸着从火箭筒中冲出,飞向了五六米外的残念少年,对上了那“九阳电光霹雳狂龙坑爹钻”。 砰——轰轰轰—— 爆炸发生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但是……胜负,还远未分出。 因为……那二人,没有一个倒下。 待续…… 第1076章 不堪一击的布局 白刃战,惨烈,激烈,壮烈。 战斗进行到此,已不再有太多的技巧,转而成了意志力层面的较量。 残念少年和本部泰三都是认真的,这是男人之间赌上流派和个人荣誉的战斗。 残念流的残念和超实流的军火就这么在空地上碰撞,震撼着、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可恶……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啊……”绿色流星这时已经从树林里跑回来了。 “是啊,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很强。”嗜蕉者也回来了。 其实绿色流星和嗜蕉者也并不是完全无法对眼前的战斗进行干涉,只是……他们也想看看,这场胜负究竟鹿死谁手。 “哼……别装蒜了。”塞拉囧很了解他们,立刻就说破了他们的想法,“你们就是想看看谁比较强吧?” 不说虚话的跳蚤侠此时则道:“我也想看。”他微顿半秒,接道,“再说了,旁观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弊;本部赢的话,残念少年非死即伤,我们可以趁势逮捕;而残念少年赢的话,定然也是惨胜,届时我们再上前抓捕,也更有把握。” “嗯,我也同意。”封不觉也是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很显然,他也不想上去和那俩货动手。 觉哥真不是打不过他们,只不过……对于“坐山观虎斗”这个事儿,他向来是十分乐意的。 然而……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已等不到战斗结束了。 咻—— 就在残念少年和本部战至最高潮时,不料……战圈之外,一道白光陡然杀入。 这次偷袭来得意外、来得狠辣。 出手者绝非等闲之辈,因为他/她的这一招……是同时瞄准了战斗的双方才发动的,而且快、准、狠! 下一秒,但见那白光从本部泰三的后心贯入、穿破胸膛而出,随后又击中了残念少年的面门。 “唔——” “啊!” 霎时,一声闷哼和一声惨叫声传来。 本部泰三倒下了,这一击让他的器官受损严重,俨然已到了濒死状态。 残念少年也倒下了,他捂着左眼惨叫不断、满地打滚,因为那“暗器”此刻还卡在他那鲜血淋漓的眼窝里。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在一阵标准的反派式大笑过后,一个身形臃肿、龅牙外翻的广场舞星人出现了。 没错,她就是——龅牙婶。 “两个蠢货,被我抓到破绽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竟是拔下了自己的两颗门牙。 她的门牙很大,每一颗都有一块麻将那么大;更惊人的是……当她将牙拔掉以后两秒,竟立即又长出了两颗一模一样的大龅牙,且一滴血都没有流。 此处得说明一下……龅牙婶属广场舞星人当中的“特质变种”,她那巨大的门牙有着足以咬碎钢铁的硬度、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随时脱落,脱落后还能立即再生。 “中了我的‘龅雨梨花’居然没有立即咽气儿,你们的战力也算可以了。”龅牙婶将自己的两颗门牙捏在手中,娴熟地把玩着,“可惜,你们的脑子……未免太蠢。” “你……噗呃……”本部吐出一口老血,转头回望道,“是从哪里……” “呵……还不明白吗?”龅牙婶说这话时,已然在向躺在地上的两人靠近,“在你们两个蠢货现身之前,我早已在人群中蛰伏多时了。”她说着,又抬手指了指已经回到了下注区的乌虚麻罗,“你们以为……为什么会有人在那里开盘?你们又以为……是谁把我和残念少年将出现于此的消息放出去的?” “你……你这……”本部好像是想骂人,但他已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本部泰三就待在公园星上,我也很清楚……你们残念流和超实流的门派之争,以及……你们俩都是白痴。”龅牙婶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设下此局……”她看了眼仍在地上打滚的残念少年,“这个小鬼是非常容易受到挑衅的,把他诱来并不难。”她又看了眼本部,“至于你嘛……也很简单,我只要雇几个乞讨星人来找你的麻烦就行。” 此言落地,本部泰三当即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此前的种种异常闪过了他的脑海……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向来对自己敬而远之的乞讨星人,今天竟会主动来挑衅自己。 “顺带一提,在那边下注的乞讨星人里……有一多半儿都是在替我办事。”停顿两秒后,龅牙婶冷冷接道,“我本人直接下注、或者一次在自己身上押太多,未免显得有些可疑,还有可能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我把钱分成多份,让他们帮我下注……押我赢。” “切……连我也着了她一道啊。”听到这儿时,乌虚麻罗露出了一脸不爽的表情。 但是,不爽归不爽,他并没有做什么…… 作为一名在宇宙中到处开盘聚赌的专业人士,乌虚麻罗是很有原则的;只要别人不直接对他这个庄家出手(比方说残念少年那种攻击行为)就行,至于那些“场外操控赌局结果”之类的行为,他向来不管。 赌桌上的事儿本就如此……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上当的一方才是傻瓜,败者可没有权利去指摘胜者的手段。 “你这……八婆!”在地上翻滚了片刻后,残念少年终于是怒不可遏地暴起,狂喝一声。 他的左手还摁在左眼上,指缝间血污迸流,但他的愤怒已经让他忽略了疼痛。 “残念流……奥义!”少年吼着招式名,踉踉跄跄地朝龅牙婶冲去,准备和后者拼命。 嘭—— 没想到,龅牙婶一个闪身,便以一击侧踢结结实实地踹中了残念少年的腹部。 这肥婆的速度和她的体型真是毫不相称…… “蠢材……”她特意选择了对方的左侧视野盲点切入,后发先至,将残念少年的招式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什么残念流、超实流……无聊透顶!” “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拼上性命打斗,白痴吗你们?”龅牙婶说着,又是扬腿一压,将残念少年整个人踏在了地上,“和你这种白痴被视为同一水准,我也是很困扰的。”至此,龅牙婶的眼中,杀机已现,“所以……你还是赶紧去死吧!” 言毕,她挥臂猛掷,将手中那两颗早已准备好的门牙朝着残念少年的前额扔了过去。 然! 叱—— 那一瞬,一道黑芒掠过,精确无比地截断了那势在必中的攻击。 “喂。” 正当龅牙婶震惊之际,一只手,已放在了她的肩上;一声有气无力的“喂”,已从其耳畔响起。 “你……”龅牙婶转头时,满脸的骇然,“你是什……” 嘭—— 她还没把“么人”这两个字讲出来,封不觉的一记老拳已击中了她的肥脸。 龅牙婶那肥胖的身体登时横飞而出,一路横穿空地,直到撞断了一棵大树才停下。 这一击,让所有旁观者的神情陡变。 封不觉那瞬间就能欺近龅牙婶的速度、随意一挥就能把那肥猪打出老远的力量、以及一份惊人的气势,全都犹如一种无言的宣告。 “说实话,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意见。”封不觉打完了人,一脸淡定地甩了甩手,言道,“我甚至还想对你说一声‘干得漂亮’,你设的这个局很成功,这是智谋上的完全胜利。” 说话间,他又转过身去,从行囊中拿出了,并蹲到了本部泰三的身旁。 没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但是,短短一息过后,他们看到,本部身上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唔——”公园战神本来以为自己就要命绝于公园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暗算也好、灭口也罢,都可以……反正你们这几个家伙在宇超联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救起了本部之后,封不觉又转身站起,望着龅牙婶所在的方向,高声道,“但是……”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你居然敢说这场决斗的理由莫名其妙?” “切……大意了啊……”另一方面,摔在了几十米外的龅牙婶这会儿也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用狰狞的眼神望着觉哥,心中暗忖道,“本以为五人中最强的就是跳蚤侠了、其他四个水准都和绿色流星差不多的样子,没想到……还有一个硬手。” “龅牙肥婆。”下一秒,封不觉已面无表情地朝着对方的所在走了过去,“有些事情……你最好搞清楚了……”他边走边道,“的确……那两个家伙都是大白痴。他们这种人……头脑不好、也不善于社交;除了打架以外,什么都不会。他们是人生的败者,就像野狗……被人厌恶、也被自己厌恶。他们自暴自弃,不再相信自己会被任何人所接受,故而永远在人前露着獠牙,用野狗的方式活着。” 他走得很快,转眼已来到对方跟前。 “世人追求的金钱、权力、名誉、地位……与他们没有太多关系,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配拥有那些。”封不觉顿了顿,肃然言道,“但是……他们也有着自己所坚持的东西。你可以践踏、毁灭野狗的生命,但不能连他们最后的执着也否定掉。” “罗里吧嗦的……”龅牙婶面露阴狠地瞪着封不觉,耐心地等待着对方踏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伴随着一声暴喝,其肥躯乍起,一招泰山压顶赫然袭来。 “我想说就是……男人们啊……”封不觉回这前半句话时,声音还不高,人也未动。 “为了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而去打架有什么错!” 嘭—— 那后半句话出口时,觉哥已然是狂吼出声。 他在瞬开了的前提下,用绝对的速度优势闯入了龅牙婶的攻击间合,对着后者的脸来了一记汇聚全身之力的直上冲拳。 有道是……天下武功出升龙。 这一拳照着头部一“升”,龅牙婶直接就脑震荡了……她那肥胖的身体也因意识的丧失而变成了一般的重物,被觉哥一拳就顶上了天…… 但见,那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三圈,然后才轰然落地。听那动静……简直像是集装箱坠落事故一般。 接着……便是寂静。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乌虚麻罗和宇超联的四位英雄,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觉哥。 “呼……还好我的速度比她快不少……”而封不觉自己,却是在想着,“刚才那一拳,要不是抢在她的‘力’压下来之前就把她打晕,我这条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然粉碎性骨折的右手,暗自庆幸着…… 在所有的旁观者中,只有一个,看出了觉哥刚才所用的技巧…… “是‘迎击’吗……”本部泰三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男人,即使他的战力比不上觉哥,但个中门道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还是头回看到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用出来……” 所谓的“迎击”,或者说“迎击拳”,是拳击中的一种技巧。即:在对方出拳的刹那,瞬间判断出拳路,在避开攻击的同时,朝着与对方发力方向相对的方向打出有效的一拳。 迎击拳的可怕之处,在于其除了本身的附带的力量之外,还加上了对方前冲的力道。在拳击中,成功的迎击不但可以破坏对手的进攻,还能有效地挫伤对手的锐气,有时甚至可将对手击倒。 适才,封不觉干掉的龅牙婶的一击,其实就是一种迎击的变相运用。 他根据实际情况……有意识地提高了速度,使其比一般的迎击更快;否则,若是等龅牙婶那招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再用“迎击”,那结果很可能就是觉哥的整条胳臂废掉,而龅牙婶的脑袋当场被打个稀巴烂。 “那么……咱们差不多也该收工了。”封不觉从那边回身走回来时,对跳蚤侠道,“队长,直接用遥控器把飞船开过来吧……”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我想……现在已没人敢对我们的船出手了。”他说着,又耸耸肩,“我可不想扛着那个肥婆和这个熊孩子再跑回去。” “呵……”跳蚤侠难得地笑了笑,“好的,没问题。” “等等!”就在此时,本部泰三……又说话了,“英雄请留步!” 第1077章 雅歌号 十一月二十九日,傍晚六点。 一艘名为“雅歌号”的豪华游轮,从S市的某个港口出航了。 今晚,被邀请到这艘船上的,是一群特殊的客人。 他们之中,有腐败的政客、有无良的奸商、有知名的交际花、还有亡命之徒。 这些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了人生的悬崖边,再踏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他们来到这艘船上的目的也是相同的,那就是赌上他们剩余的人生,试图抓住那堪称渺茫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过,在这数百人之中,也有例外的情况。 比如说……有一个叫做“蒋道德”的人,就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来的。 …… “啊……马上就要到公海了吧……”封不觉坐在自己那间船舱的床上,透过舷窗望着夕阳下金色的海面,喃喃念道,“我要没记错的话……这艘船的注册国家是巴拿马吧。”他舔了舔嘴唇,冷笑一声,“哼……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杀掉扔进海里’的旅行,还真是刺激呢。” 上船的时候,觉哥已经过了严格的安检;根据规定,“客人”是不可以携带任何电子产品上船的。别说是手机或者笔记本电脑了,就算电子表都不行。因此,他自然也是没法儿跟外界取得联络的。 那么问题来了,封不觉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在此处呢? 这事儿还得从五天前说起…… 二十四号那天,觉哥出门去买了点儿奇葩的材料,在家鼓捣了半天,弄了一个恶魔法阵,主动把伍迪给召唤了出来。 他召唤伍迪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想让对方别去管黎若雨同意不同意了,把封印解了再说。 伍迪听了这话,当时就嘿嘿嘿了。 这货表示……解开封印轻而易举,只要哥站在这里打个响指就行了。 封不觉就说,那你就解了呗。 可伍迪这时又不干了,他就说……我前几天来给你发奖品的时候,就想顺道把这事儿办了,但你和黎女侠闹别扭,结果让我白跑一趟。现在你突然又说别去管她的意思了,还特意把我召唤过来就为让我办这事儿,你当我是跑腿的么?正所谓贼不走空,我得跟你谈谈条件。 封不觉一听,当时就爆粗了……娘了个希匹的,这本来就是S2决赛前我跟你的赌局,你现在输了,我想什么时候让你履行义务是我的自由啊,谈你大爷的条件? 而伍迪又是嘿嘿嘿一番,表示……老子本来就是地狱里的魔鬼,你跟我讲个串串的义务,就算赖你账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呀。 然后封不觉就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灌满了“圣水”的灭火器去喷了伍迪一脸。 可惜,这个法子对四贱客级别的恶魔是没用的,伍迪很多年前就已经是“把教堂里的圣水当伏特加喝”的体质了。 眼见如此,封不觉又拿出了一堆按照遁甲天书上记载的画法所画的符纸,piapia地糊在了伍迪身上。 这次倒是奏效了,他愣是压制住了伍迪一点几秒的时间,然后那些符纸就瞬间自燃成了灰烬。 伍迪也不生气,他还笑着给觉哥科普……画符要用血才行,最好是用施术者自己的血,不舍得的话就用别人的血或者鸡血,实在没有……才用朱砂代替。 封不觉则表示……第一,老子可不想弄自己的血;第二,去弄别人的血可能会被警方逮捕;第三,N年前菜场就不让卖活禽了,鸡血比人血还难弄呢,猪血行不行啊?我去买碗毛血旺回来加工一下? 总之,他们俩扯皮了一段时间后,伍迪将话题带回了正轨,表示……既然你觉得谈条件亏了,那我也让一步。 所以说……魔鬼是很擅长和人谈交易的,本来就是他理亏的事情,他却能通过提出无理要求来将其转变成好像是自己让利了一样。 当然了,对于这种技巧,觉哥也是个中好手,他当即就揭穿了伍迪,并表示爷才不理你呢,你不解封印我就删号自尽。 两人就这样又互相试探和撒泼了一段时间,最终,达成了一个协议——二十九号的晚上,由封不觉到“雅歌号”上替伍迪取得一件“东西”,觉哥承诺,自己会“尽力而为”。但即使他最后没能取得那件东西,伍迪也必须把若雨的封印解开;而若是觉哥最终成功了,那么伍迪在解开封印之余,还得将关于觉哥“能力的真相”和盘托出。 于是……就有了今夜之行。 …… 长话短说,在过去的五天里,封不觉除了在游戏里不断地刷本之外,在现实中……他也颇为积极地对“雅歌号”及其相关的事情做了调查和准备工作。 到了二十九号下午四点半,封不觉便提着一个手提包,来到了“指定地点”(市区内的某个停车场)。此时,已经有几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和一辆豪华轿车在那里等着他了。 那些人并没有提出让觉哥戴头套之类的要求,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并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港口;只不过,假如客人们不是乘着主办方指定的车去,就进不了登船区。 下午五点,封不觉来到了码头。他下车的时候,已经戴上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银色的乌鸦面具(亦称鸟嘴面具,中世纪黑死病爆发期间医生常用的装束)。 这无疑也是主办方的安排之一……为了保护客人们的隐私,允许客人们在公开场合戴着面具活动;至于面具的种类,可由客人自己选择,只要你们别在面具上动什么手脚就行…… 觉哥戴着面具登船时,其他的客人也在陆续登船。 入口处,有一部非常先进的检测仪器,任何电子仪器和异常品……都别想从其检测下混过去,堪称是反间谍级别的设备。 就在封不觉登船的那段时间里,他就亲眼目睹了两个试图带着电子仪器混进去的人…… 第一个,在包里藏了个伪装成电动剃须刀的迷你摄像头加接收器两件套,被发现以后,他哭喊着想要留下,并表示不会再抱有侥幸心理了。然而……他还是被一群黑衣壮汉连人带包给扔上了车,不知去向。 第二个……这位更狠,他直接把一块电子芯片植入到了自己的脸里,就在颚骨旁边。不用说……这个也可以滚蛋了。 可以预见……像这两位这样企图带着小道具上船的人还有不少,不过封不觉不久后就顺利登船了,而且他也没兴趣留在栏杆那儿对其他登船者进行围观。 在登船时,每一个人都会得到一张磁卡,磁卡可以用来开启他们所属船舱的门。封不觉很快就通过工作人员的引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刷卡进屋,扔下行李、摘下了面具。 在来的路上,那些统一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工作人员已明确地跟客人们说过,船舱内是绝对没有探头的,是仅有的“私人空间”。但一旦踏出船舱,没有一处不在摄像探头和工作人员的监控之下。 对于这点,封不觉还是比较相信的。 他也很清楚,并不是主办方不想在船舱里装探头,而是实际操作起来比较麻烦。 因为……再怎么说,主办方总不能在厕所里也装上探头吧?假如客人真想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搞什么小动作,那在船舱里有探头的情况下,他/她们也无非就是转移阵地去厕所里搞…… 所以,在“私人空间”无论如何都会存在的前提下,干脆就连船舱里也别装了吧,反正上船前的检查已经做得很彻底了,谅你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 晚,六点四十五分,雅歌号已然驶入了公海。 船舱中的响起了广播声:“客人们,请立刻到船上的主厅集合,晚宴即将开始。” 这句广播重复了很多遍,大约三十秒一次。 封不觉还没听到第三遍,就已戴上了面具,走出了船舱。 船舱外、甲板上,几乎每隔十几米就能见到一名黑衣工作人员在站岗,客人们随时可以问路。 觉哥向自己所遇见的第一个西装男打听了几句后,便已清楚了路线,自己沿着船舷悠然行去。 此时,正是入夜前最后的时刻。 夕阳的余晖仍未褪尽,淡紫色天空中浮现了绯红的晚霞,在海面上映出一片绮丽之色。 咸涩的海风从侧方吹来,让封不觉不禁咽了口唾沫。 作为一个可以感觉到地球自转(最近觉哥的能力越来越强了,不过他也早已掌握了控制的窍门,至少他不会再有一种“在地球上晕船”的感觉了)的男人,每当他站在这样的景色前,他都能体悟出一些别人所无法理解的、难以名状的感受。 但……他却又说不出那感觉究竟是什么。 也许……此行过后,在知晓了自己能力的真相后,这个答案,会更加清晰吧。 封不觉如是想着,收敛了放飞出去的神识,继续前行…… …… 晚,七点。 雅歌号游轮的主厅之中。 假如一个人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置身此地,那他/她绝不会想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 如果说有人要为“富丽堂皇”这个词进行一次“图片注解选拔赛”的话,那这个主厅的景致肯定会是种子选手。 有个词叫“物极必反”,用在这里很是恰当。 初看到这个空间时,许多人都会震惊、感叹。但在那最初的情绪过后……这份过度的奢华却并不会让你联想到什么美好的事物。 它会让你想到某个生于几百年前、侵吞大量国家预算的国王;或是童话故事里那些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反派贵胄。 大约两分钟后,你甚至有可能会联想到埃塞俄比亚灾民…… 但……你绝不会有什么“美好”的感觉。 因为任何一个尚存良知的人,在置身于这个空间时,都会本能地感受到一种罪恶、一种愧疚。这艘船,这个主厅,正给人以这种印象…… “嚯~我好像穿错衣服了呢。”踏入这个主厅之后,封不觉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其他人穿得好正式。 男士们,几乎都是全套燕尾服或者晚会西装的打扮,即使戴着面具,他们也把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一个个儿人模狗样的……”封不觉环视四周,口中轻声吐槽着,“皮鞋亮得都可以当镜子照了……我都能通过你们的皮鞋看到女士们的裙底了啊……” 而女士们,也都是正装打扮。无论高矮胖瘦,全都穿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晚礼服,不管是端庄大气、性感惹火、还是清新典雅的风格,都和主人的体型、气质相当搭。这也说明了……她们都是经常会穿晚礼服的那种人。 “一个个儿人模狗样的……”在觉哥的吐槽前,众生平等,无论男女、人人如狗,“高跟鞋高得都可以当梯子用了……我假装系个鞋带都能看见你们裙底了。” 好了,吐槽归吐槽,咱们觉哥不是那种人。 因为他不太会系鞋带…… 总之,到了这会儿,封不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主办方让客人们提前一个多小时登船,并且提供“私人空间”的用意。 说白了……就是给你们一点时间,让你们换套衣服、打扮打扮。 可是,封不觉不知道这事儿。来的时候,那些黑西装也没跟他说过晚宴的时候要着正装……所以觉哥估摸着,这事儿应该是常识。 那么,他为什么不知道呢?那肯定就是伍迪故意没告诉他了…… “那个孙子是有意要让我出丑吗……”此时的觉哥一身休闲夹克打扮,双手插袋,踩着白色的熊皮地毯一路走下阶梯,同时心道,“嗯……不对,伍迪要阴人,也不会用那么LOW的方法……”数秒后,他就想到了答案,“哦……因为他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适合这种场合穿的、比较上档次的晚礼服或者西装,于是干脆就不提这事儿了是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伍迪确是善解人意。 “哼……也罢。”封不觉笑了笑,又念道,“从结果来看……反而是这样穿更好。” 的确,在这人人都穿得特别正式的场合,他这特立独行的造型……已成功吸引了其他所有客人的注意。 第1078章 主办者 封不觉从阶梯走下,来到主厅当中后,仍在不断地观察四周的环境和人。 虽然先前广播中用到了“晚宴”这个词,但宴会的组织者显然没有请大家围坐在桌边吃中餐的打算。 当然了,主厅之中,食物和饮料还是有在提供的。各种酒水、香槟树,以及许多即食的点心和新鲜海鲜……都可以由客人自取。 或者说……也只能自取。 因为这里只有负责维护秩序的西装墨镜男,而没有服务员。 考虑到很多客人都选择了那种“不脱下来就无法进食”的面具,其实这里的餐饮需求量是挺有限的,这样的安排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片刻后,在主厅里快步游荡了一整圈的觉哥,抑制住脱下面具蹭饭的冲动……找了个靠墙的角落站定,继续静观其变。 “意料之中的展开呢……”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客人,封不觉心中念道,“即使大家都戴着面具、素不相识,但已经有不少人结成了‘小团体’。” 他的目光疾动,在那些三五成群的人身上逐一扫过。 “就算脸被遮住,擅长交际的人依然擅长交际。” “身材、谈吐、气质;还有对于酒水、服装、甚至是面具的品位……这些都是显性的、可以迅速体现自我价值的资本。” 想到这儿,他又看向了另一些人。 “而不擅长那些的人,就只能暂且充当附庸,或是和我一样各自为战。” 接着,他轻轻哼了一声。 “哼……然而,从长远来看,二者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眼下在谈笑风生的那些人,他们心里也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关系’,无非就是逢场作戏、互相利用罢了。” “一旦到了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背叛对方……” 封不觉抬头望了眼主厅的二楼;那里……有一个由众多黑西装把守着的、无人可以靠近的门口。 “说到底……在推动着这场好戏的那名‘主办者’眼中,此刻站在这个主厅里的人,全都是供其取乐的玩物……” “华丽的衣装也好、优秀的社交能力也罢……” “卖弄学识也好、搔首弄姿也罢……”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掩盖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来到这里的人,都已走投无路。” “若不是走投无路,就不会来到这艘船上。” “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赌上自己的人生。” “而且,这些人……与从未触及过社会上层资源的底层民众不同;他们都是‘成功人士’、‘社会精英’、‘人生赢家’……他们的能力、胆识、眼界等等,都和前者不一样。” “但是,他们又都因为某种错误,使自己的人生来到了万劫不复的边缘。” “他们……比一般人更惧怕贫穷和失势。” “对凡人来说,当一个凡人,是生活,但对天神来说,当一个凡人……就是最可怕的刑罚。” “在这群人心中,对于清贫生活的‘惧怕’,甚至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至少,在他们真正地直面死亡之前,肯定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孤注一掷……” “所以,他们来到了这里……” “为了逃离眼前的深渊,他们兴冲冲地奔向了一座独木桥,却自欺欺人般地忽略了……能过桥的只有极少数的人;而剩下的人,全都会从桥上坠落,落入另一个更加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念及此处,封不觉竟是笑了。 “呵……看着这些人在绝境之中挣扎着、互相撕扯着……逐渐剥离掉身上那层层的伪装,露出光鲜外表下的肮脏本质,或者说……本性,想必是一件极有快感的事吧。” 他的笑,有自嘲的成分,也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恐怕觉哥自己也已意识到了……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些,正是因为他内心的阴暗面,也在渴求着这场“秀”。 …… 晚,七点十分。 或许是为了摆架子,或许是为了给客人们留出事先交流的时间,又或许……单纯是随性而为。 总之,今晚的主角,到这时才姗姗来迟、粉墨登场。 那是一个身着燕尾服,身高一米八左右,留着黑色中发的黄种人男子。 和客人们一样,这位“主办者”也戴着面具。 所以,人们看不到他的脸;能够从其身上确认的,就只有发色、肤色、身高、体型这些信息。 当这个男人来到二楼的护栏边站定时,主厅中的人群自然而然地安静了下来。 这是此刻人们脑海中闪过的词汇。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会吸引别人注意力的举动。他单纯只是“出现”,并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不多时,整个会场就已鸦雀无声,数百道灼灼的目光皆停留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人们在等待着……等着他来说些什么。 而这种反应,令这位主办者相当满意。 “和以往一样,这些伪装成精英的、平凡的、庸俗的蝼蚁们……迅速就注意到了我的与众不同。” 他在心中排遣了一句,正准备开口说话呢,没想到…… 呼噜噜噜噜噜—— 忽然,一阵非常明显的吸溜声响了起来。 由于这时的主厅内非常安静,这声音便显得异常扎耳。 于是……人们原本停留在主办者身上的注意力,瞬间都被那吸溜声吸引了过去。 但见,声音的源头……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正拿着一杯饮料,并将饮料的吸管插在面具上“眼睛”的部分,呼噜呼噜、滋遛滋遛地吸着…… 面对众人的围观,这货也丝毫没有停止这种奇葩行为的意思。 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慢慢地把那杯饮料吸完,然后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合上了面具上的“眼镜”(乌鸦面具那两个眼睛的部分是两个像小舷窗一样的圆形玻璃设计;觉哥买的这个面具上,这两块眼镜都是可以单独打开的)。 “我说~这位大哥。”吸完饮料后,封不觉还顺势转身迈了两步,跟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西装墨镜男打了声招呼。 那西装男也是一愣,过了两秒后,才吞吞吐吐地回道:“什……什么事?” “你们这儿就没有那种可以弯折的吸管么?这种直的多不方便啊。”封不觉用一种在便利店柜台前抱怨的语气,跟对方说了件在所有人听来都无关紧要的事。 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他提出这个意见,的确是有理有据。 因为封不觉那个面具的嘴部无法打开,所以他刚才吸饮料时,只能把吸管折成近六十度角、并把饮料举到和自己的脸差不多高,让吸管通过眼睛处的窟窿伸进面具,然后再搁进嘴里…… 在这种情况下,直的吸管被强行折弯,就会导致吸东西时十分困难,然后就会发出那种非常难听、也非常明显的吸溜声。 当然了……正常来讲,一般人在面具的嘴部无法打开时,直接放弃喝水进食就是了。而假如面具的嘴部是可以打开的,那直的吸管也没什么影响。 “这……这个……”那西装男被问得有点儿懵,作为一个小人物,在那么多人的焦点下,他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呵……呵呵呵……”好在,两秒后,站在二楼的主办者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又将人们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哦?比预估得还要年轻啊。”封不觉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当即心道,“刚才从他走路时的步态、露在外面的皮肤、以及站立时的身姿推断,他应该不超过四十岁。可现在听这笑声……他很可能是三十以下呢。” “喂!那个谁。”笑意未消之际,主办者便用他那略显嚣狂的嗓音,高声喊了那个西装男一声。 “啊……啊!是!先生!”西装男迟疑了半秒,便立即站得笔直,大声应道。 “你现在立刻去找后勤部门,替你身边的那位先生确认一下,船上有没有他要的吸管。”下一秒,主办者淡定地下令道,“如果没有,你就乘直升机回市里帮他买一些回来。” “呃……是!”西装男回应时,露出了一种“得救了”的表情,随后,他还用得意的眼神看了觉哥一眼,方才离去…… 这短短一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当属觉哥和那位主办者的首轮“交锋”…… 封不觉看准了主办者预备发话的时机,用一番无厘头的行为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而主办者则用一种极为简单直接,但常人又未必能想到的办法,解决了对方的诉求。 如此一来,觉哥这会儿的处境,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不过,他毕竟脸皮厚,今天还有面具加成,所以对群众的围观也并不怎么在意。 无论如何,这初次的“过招”……俨然是主办者胜了一筹。 “嗯哼……”在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后,主办者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 他的话让那些仍在鄙视觉哥的人将目光收了回来。 “欢迎来到雅歌号。”主办者说这话时,没有任何殷切之意,其语气中透出的,是隐隐的寒意,“我是这次宴会的主办者,你们直接称呼我‘主办者’就行。” 他停顿了两秒,看了看下方人群的反应,随即再道:“各位都是聪明人,那些虚情假意、拐弯抹角的话,我就省了……” 他本来也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因为“虚情假意”、“拐弯抹角”,是人在有求于别人时才会使用的修辞手段。而这位主办者,几乎是没什么机会说这种话的。 “我就直接说说,各位感兴趣的部分吧……” 主办者言至此处,八名西装男默默地出现在了他的两侧,左右各四、并排而立。 每一个西装男的手上,都捧着一个被白布遮蔽着的物体。看轮廓……白布下应该是某种矩形的物件,边长在三十厘米左右。 “呵……”等了几秒后,主办者冷笑道,“容我为各位介绍,今晚这场‘游戏’的奖品。” 他话音未落,西装男们便各自将自己所捧物体上的白布揭开了。 白布之下……无一例外的,都是小型的玻璃柜。 那些柜子的底部是金属制作的,底座上罩着矩形的玻璃罩,而柜子内部存放的是…… “我就从自己的左手边开始……逐一向各位介绍一下吧。”主办者只是分别朝左右扫了一眼,确认了一下那些东西的位置和顺序,便不再转头,而是保持着俯视下方人群的姿态,娓娓道来…… “其一,‘赤之泪’,世界上最著名的天然红钻之一,于2040年被人从一位收藏家的家中盗走,从此下落不明。最后一次估价时的市值……约为600万美元。” “其二,‘萤’,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块非常完美的猫眼石,市值约500万美元。” “其三,‘飘香’,从欧洲某国的王室珠宝中发掘出的陪葬品,传说它会给佩戴它的女性带来厄运,使其在数年内香消玉殒,而且每一名死者,都会死在一个有异香的场所。‘飘香’最后一次出现在拍卖市场时,以1200万美元的价格被售出。” “其四,‘情人’,缅甸出产,现存于世的最大钻石之一,最初被发现于十九世纪,其原石因过于巨大而被切割成了两块,经两位手艺精湛的意大利工匠之手诞生。” “其五,‘爱人’,这是刚才那块的姐妹石,这两块钻石的单独市值都在500万美元左右。” “其六,‘达什米尔粉红钻石’,原本属于二十世纪某位知名的女星,1968年,她被杀害于自己家的客厅中,而那天其豪宅中唯一一件被盗走的东西,正是这块钻石。在她遇害的前一年,她以18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块钻石,我想各位都是知道通货膨胀的,当时的18万美元相当于现在的多少钱,你们应该很快能算出来。” “其七,‘王冠’,1982年美国某游戏公司所举行的系列比赛奖品,由纯金制作,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及海蓝宝石点缀而成。由于1983年美国游戏行业的大崩盘,与该奖品相关的那款竞赛游戏只进行了限量发行,且最终未能进行决赛,‘王冠’遂于同年下落不明。此物在当年的估价是两万五千美元,同样的,算上通货膨胀,再加上其背景故事,现在市值至少不低于400万美元。” “最后……”说到这最后一样东西时,主办者停顿了一下,并朝那个柜子看了一眼,方才说道,“‘海洋之心’。” 关于这块宝石,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对于这块宝石,他也只需要说这四个字…… 这里没有人不知道海洋之心的故事,也没有人会去给这块宝石估价。 “嗯……只要得到‘那个’就行了吧……”当主厅中的人群抬头望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发呆时,封不觉却是不为所动,他关注的……只有自己此行的“目标”而已。 “好了,我想诸位已经对本次的奖品价值有了一个概念。”又停顿了数秒后,主办者接着说道,“毫无疑问,这些珠宝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各位摆脱当前的困境。” “只要你们从‘游戏’中胜出,就能择其一带走。” “但……若是在‘游戏’中失败的话……” 第1079章 娱乐活动 正如主办者此前所说的,他并没有说什么“虚情假意”、“拐弯抹角”的话。 他很直白地将这次游戏中失败的结果告诉了下面的这些人…… “‘失败者’们,有两种选择……”主办者接道,“其一,在游戏结束后,由我的部下们将你们送回登车地点,然后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他顿了顿,“其二,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船上,接受我的‘保护’……”言至此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无论在外面等待你们的是庞大的债务还是牢狱之灾,你们都不用担心……只要留在我这儿,类似的问题我全都可以替你们解决、保证你们的家人和朋友不会再受到任何拖累。” “但是……”言至此处,他话锋一转,“从此以后,你们将失去身为一个‘人’的一切权利。你们的‘后半生’将成为我的‘所有物’,我可以按照我的意愿随意地挥霍和使用。” 他的话掷地有声,话音落时,底下的人群中便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贪婪、犹疑、冲动、不安、侥幸、激动、自信满满、瞻前顾后……各种各样的情绪从这些面具下的“玩物”身上弥散出来,在空气中交织、升腾。 主办者站在高处,默默地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享受着这一切…… 作为一个看过了上百场这种“秀”的人来说,纵使隔着面具,他也能通过肢体语言及其他一些细节去洞悉那些人的情绪。 而他……非常喜欢这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 就好比是有人喜欢旅游、有人喜欢运动、还有些人喜欢看电影一样……这位主办者,最喜欢的就是观看眼前的这种戏码。 对于他来说……物质、或者说生理上的享受,早已无法让他感到满足。 珍馐美味、绝色佳人、豪宅名车……这些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追逐到的东西,他从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坐拥无数。 虽然他现在也还年轻,但他早已对这些感到麻木了。 美食、美酒、美女……他并不是讨厌这些东西,只是……这些已无法让他感到“刺激”。 他试过很多的娱乐方式,从底层百姓的、到中层富人的、再到达官显贵的;最后,他自然也尝试了法律所不容的行为…… 有那么一年多的时间,主办者还曾热衷于“打猎活人”。 这个兴趣的出现,也是机缘巧合…… 那是在主办者十八岁那年的某天,他跟几名在网络上结识的、有自杀意图的网友一起踏上了一次“自杀之旅”。 那时的他,正出于兴趣而混迹于一些“自杀者网站”,他在网上伪装成一个在学校受到霸凌的普通高中生。 而与他一起踏上自杀之旅的,还有两名三十岁左右的啃老族、一个妻离子散的中年赌棍,以及一个被人包养后又抛弃的女大学生。 当天早上,主办者开着自称是“从家里偷开出来”的车,载着这四位“同伴”,来到了一座山中。 起初,几人之间的氛围还算和谐。 主办者的心情也不错,他十分期待着去观看那些自杀者死前的反应。 就这样,上午十一点,他们来到了深山里的无人之处。 一下车,主办者便兴冲冲地开始攒动大家动手自杀。 可是,那个赌棍却提出……自己想当个“饱死鬼”,吃饱了再上路。 经他这么一说,那两个啃老族很快表示赞同,女大学生也没什么意见。无奈之下,主办者拿出了车上的食物,分给这些人吃了。 可是吃着吃着,那赌棍又在那儿多愁善感地念叨起来,说自己最有钱的时候,酒色财气也是样样占全,当年顿顿都是吃龙虾,而今要死了,却只能在这里啃干脆面。 他这么一说,那俩啃老族便道……你就得了吧,至少你还风光过,我们俩还是处男呢。随后他们又发了一通牢骚,抱怨自己的父母没出息,抱怨社会不公……还说自己投胎时瞎了眼,生在穷人家活该苦命,人生本就没有希望云云。 这种LOW入骨髓的论调,主办者听得直犯恶心,刚吃下去的几口零食都差点儿吐了出来。但为了演好“自杀者”的形象,他还得在旁边假装附和这几个家伙。 终于,拖到了下午一点,这帮人吃饱喝足了。 这时,主办者又打算煽动他们上路。 没想到……那俩啃老族其中的一个突然说了句“不想到死还是处男”,然后恬不知耻地提出要女大学生跟他去野地里来一发再死。 这种要求,就算是想自杀的人也不可能会答应的。那女大学生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把那啃老族骂得狗血喷头,话说得极其难听……总之就是把对方的长相、能力、人品、经济实力等方面统统喷了个遍,大有拿他发泄心中怨气的意思。 那个啃老族顿时恼羞成怒、丧失了理智,当场就朝对方扑了过去,他嘴里一口一个碧池(抱歉,中文的那两个字会被屏蔽)地骂着,还打算当着众人的面去侵犯对方。 另一个啃老族和赌棍本来想去阻止他,但当他们看到那名女大学生被扯破的衣物下……那具年轻的胴体时,两人的行动便停止了。 一种原始的本能迅速压制了他们的理智,两人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从袖手旁观……变成了上前参与。 而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主办者……在短暂的沉默后,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直面人性中那最肮脏的部分,他忽然意识到了……这或许,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永远不会让人厌倦的玩具。 …… 那一天,那名女大学生并没有死成,也没有遭到侵犯。 当她望着那三个将自己摁在地上的男人,发出绝望的哭喊时…… “乓”的一声,那中年赌棍的脑壳被人敲开了。 喷薄而出的脑浆和鲜血让地上的女人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也让那两个啃老族瞬间停止了暴行,惊惧地瘫坐在了地上。 当他们回过神时,便发现那个“受人霸凌的懦弱学生”,正拿着一把沾着血污的铁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这显然不是主办者第一次杀人。 对于他来说,想要体验“杀人”的感觉,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也早就体验过了。 先用枪、再用刀、最后是徒手……他按照杀人时的心理负担逐一尝试过各种杀戮的体验。 所以今天,他十分干净利索、且若无其事地就敲碎了那个男人的脑壳。 一分钟后,率先开始施暴的那个啃老族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跑进了山林之中;而另一个……看着靠近而来的主办者,已是腿软得站不动了、并且尿了一裤裆。 主办者就这么从正面把他敲死,随后……又转身来到了那名女大学生面前。 “你想不想杀掉刚才那个人?” 他面带着微笑,一边为对方披上了外套,一边问了对方这样一个问题。 他那时的笑容和话语,至今仍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脑海中。 在片刻的愣神和犹豫后,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那天便成了主办者第一次“打猎”的日子。 黄昏时分,他们俩终于追踪到了那个已然逃得精疲力竭的“猎物”,并将其杀死在了距离公路仅十余米远的一棵树下。 那天过后,女大学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关于那天的事,她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而主办者,在此之后,则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打猎活动”。 为了这项兴趣,他直接让部下们在晚上运营起了自杀网站,并假装成有自杀倾向的人,不断地为他物色猎物。 那段日子,他几乎每周都要去“打猎”二到三次。 让主办者觉得讽刺的是,这种所谓的“自杀旅行”,没有一次是“圆满成功”的,他甚至连一个完成自杀的人都没见过。 他也看出来了……真正会自杀的人,根本不需要找一群人一起上路,自己在家就把事儿办了;而那些被他引来、成为其猎物的人——既没有面对人生的勇气、也没有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 长话短说,此后的打猎活动中,主办者一次次直观地见证了人在接近死亡时所表现出的本性;像初次自杀旅行时发生的情况,后来也有发生过;当然了,也有许多其他的奇葩状况出现。 每一次,主办者都能找到挺多的乐趣,用他自己的话说……“看戏之余,顺带着还能锻炼身体”。 那些被他追捕过的“猎物”们,大约有一半都死去了;而另一半人……活了下来,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事实上,幸存者中有不少人,此后的人生道路都有了转机。 或许这也说明了——当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有了改变,那生活也会发生改变来对其进行回应。 …… 无论如何,一年又三个月之后,打猎的日子结束了。 因为主办者……又以“打猎”为契机,想出了一个更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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