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能自己跟自己玩的。 而以今晚这场宴会的性质来讲,客人们也不可能会互相帮忙陪练,所以……净先生只能通过“投降罚金”来推断,想要猜出正确答案,最起码也要“三十个回合左右”。 “一千美金。”犹豫了几秒后,净先生还是叫了一个最低的注额。 “哼……原来如此……”封不觉一听到那个数字,当即轻笑一声,“三流吗……” “你说什么?”净先生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明显的不屑和嘲讽之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能对此默不作声。 “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吧。”封不觉用懒洋洋的语气应道,“我不想在三流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速战速决吧。” 说罢,他也不给对方反驳的余地,当即又道:“第一回合,我叫注1000美金,你要跟注还是投降?” 问完这个问题后,他便摁下了手边的计时器。 净先生显然是不可能在第一个回合就投降的,他回道:“我跟。”然后也抬手摁了自己这端的计时器按钮。 同一秒,封不觉已弯腰开始在纸上写字了,而他猜的第一组数字是——六个“0”。 写完之后,他将纸递给了净先生,并摁下了计时器;后者接过纸来看了一眼,快速在这行数字下面写上了0A0B的反馈,在将纸递回去的时候,也按了一下计时器。 以上,就是一个回合的标准流程。 “0A0B”,表示无论在数字还是位置上,封不觉皆是一个都没猜中。换言之……在净先生所写的六个数字中,一个“0”都没有;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开局比那种猜中了若干个数字的更好,因为这样等于是把“十数位”减少成了“九数位”。而且,这个“0”在接下来还可以作为推演的“辅助数”来用,比方说,觉哥可以猜“000001”,假如这时的反馈是0A1B或者1A0B,那就能确定“1”在答案中是否存在,运气好的话还能直接确定“1”的位置。 当然了,这样一个标准流程过后,封不觉付出了1000美金的代价…… “嗯……”觉哥拿回纸后,只是瞥了一眼,就言道,“第二回合,我还是下注1000美金。” (下文中将省去绝大多数关于按计时器的描述,各位知道他们有摁就行了) “我跟。”净先生这次是很果断地就跟了。 基本上,至少在前十五个回合里,只要猜解方的叫注额没有特别巨大的变化,出题方都可以不假思索地跟进。 因为在这个游戏里,不存在“猜解方在确信可以赢的回合故意不加大注额”的情况,就算明知这种行为的出现会导致对手投降,投降的罚金肯定也比一个底注的钱多。 “裁判大哥,我有个问题想在此确认一下。”封不觉在低头写第二组数字时,忽地开口跟旁边的西装墨镜男攀谈了起来。 “请问。”西装男也是立即就做出了回应。 “关于你刚才说的……‘假如作弊被抓,将立刻判负’这个事儿啊……”接着,封不觉便用平静的语气,问出了一个让人一惊的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没有被当场抓包的作弊’,就是被‘默许’的呢?”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群便是一阵鼓噪,净先生那面具下的脸也是当场一抽。 倒是那西装墨镜男的反应,还算淡定:“是的,既然‘没有当场被抓包’,那自然也就无从惩罚。” 很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回答类似的问题了;关于“作弊”这部分的门道,主办者不可能漏算,而他手下的“裁判们”对此也都心里有数。 “开什么玩笑!”然而,下一秒,净先生可不干了,“不能保证公正的话还要你们这些裁判有什么用?在旁边站岗吗?” “先生。”西装男的态度未变,“赌桌上的‘公正’,本来就是相对的。‘出千’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何况其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一旦作弊被抓的话,今晚的旅途可就提前结束了。”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我并没有说过‘不保证对决的公正性’,我只是说,对于‘没有被当场抓包的作弊’无法做出惩罚而已。您也不要太小看我们这些‘站岗的’了……”话到此处,他那墨镜下的视线悄然移到了觉哥的身上,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威慑之意,“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弊,不是那么容易的。” “呵呵……”封不觉面对对方的视线和威压,却是不以为意,他将一张写了六个“1”的纸又递给了净先生,并发出了一阵令人不安的笑声。 “等等!那万一出现那种……‘没有当场抓包’,但在对决结束后才暴露出来的作弊手段呢?那又怎么算?”而净先生这时还在纠结于刚才的话题。 “哈……哈哈哈哈……”西装男还没回话呢,封不觉就先大笑出声,“你这不是废话吗?别说是在赌桌上了……就说足球比赛,你见过赛后再改判的事儿么?”他说着,又用插进自己面具眼窝的吸管吸了口香槟,再道,“像出千作弊这种事,若不能当场拆穿,那只能说……‘上当的人才是傻瓜’,假如‘事后’能推翻结果的话,那这种‘胜负’还有什么意义?” “嗯……”西装男也接道,“没错,每一局对决的结果都是‘绝对’的,在全部的结算完成后再举证对方作弊,这种行为我们不予认同。” “切……”净先生啐了一声,但他没时间发火,因为反馈的时限只有三十秒,他只能愤愤然地在纸上迅速写下了“0A0B”的字样,递还给了觉哥。 “呵……运气不错嘛。”封不觉看到自己猜的第二个数字也被完全排除在了正确答案之外,很是欣然,“这种开局的话,大概二十个回合之内就能搞定答案了呢……” 他假装是自言自语般用不算很响的声音念出了后半句话,故意让净先生听见。 而净先生听见以后,心里也在直打鼓:“可恶的小子……他到底要干什么?刚才问裁判那种问题是什么意思?是想做点儿什么吗……还是单纯地想要扰乱我?” 他算是猜对了一半,封不觉和裁判交流的目的之一,的确是想扰乱他…… 在这个游戏中,作弊的途径其实很少,真想要“出千”,也应该在出题者写答案的时候动手,或者就是直接在保管答案的裁判身上想办法。 眼下游戏已经开始,猜解者就是想作弊,也没有什么有效可行的手段。 因此,封不觉说这话,并不代表他想动手,他只是给对方制造一种“我真有可能动手”的心理压力。 另外,觉哥与裁判的这番交流还有另一个目的——为其他的客人们提供一种“思路”。 他希望通过这次的对话,将“只要不被抓包就可以作弊”这个想法植入周围人群的脑海中,为之后的“布局”埋下伏笔。 …… 长话短说,在前九轮中,封不觉按照从零到八的顺序将九个数字逐一猜了一遍(最后一个不用猜了),共输了九千美元。 就这样,来到了第十轮。 此时,封不觉已可以确定,净先生写的六个数字中,不包含0、1、4、6、9这五个。 也就是说,答案由23578这五个数字组成;作为一个包含了五个数字的六位数,其中自然有一个数字是重复的,而这个数字在前十轮中也已试出来了,在猜解六个“8”时,净先生给出的反馈是2A0B,即该六位数中包含了两个‘8’的证明。 于是,从这一轮开始,猜解的核心就从“猜数字”转变为了“猜位置”,反正答案铁定就是235788这六个数字了,现在就是看它们究竟是怎么排列的。 “呵……是不是忽然觉得,二十五回合内解决问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呢?”这一回合,封不觉在叫注之后,又一次使用了语言攻势去骚扰对方。 此刻,净先生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好在还有面具挡着,让他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露怯。 只是……他那矮胖的身躯膘多油大,特容易出汗;那些从头上、脸上一路流淌到勃颈处的汗液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油光锃亮,俨然已把他给出卖了…… “哼……就算你成功地在二十五回合内猜到了又如何?我在‘赌回合’的底注上也只押了一千而已。”净先生言辞上还是不甘示弱的,“再退一步讲,哪怕是被迫投降,下一轮还有我的猜解回合,呵呵……”他强行挤出两声干笑,接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猜解思路呢。” “唉……”封不觉闻言,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悲天悯人的长叹,“毕竟是三流啊……”他耸了耸肩,“‘我只输了多少多少’、‘还有下一轮’……在赌桌上抱着这种想法,可是很危险的。”他微顿半秒,“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这种想法的祸害下一退再退,站在了悬崖的边缘;到了那时,当面临着‘再退一步就是死’的压力,通常就会彻底崩溃、或是物极必反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拼个头破血流……这种人啊……”他冷哼一声,“哼……就是我们常说的‘水鱼’了。” “少啰嗦!”净先生不耐烦地喝道,“我跟!开始猜吧!第十回合!” 他不可能在这里退让,但是他那越发强硬的态度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他毫无底气的事实。 我们就不提净先生和觉哥在赌博层面上那完全无法对比的巨大差距了,单论计算这方面……净先生也是相当糟糕。 别说是对于猜数字这个游戏本身的计算了,就是对筹码和罚金的计算他都没能完全做到位……这种人若是不输,那才是没天理了。 …… 十二分钟过去,对局仍在继续。 并且,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十一轮。 方才那十余个回合的猜解,让净先生信心大增,因为到这一轮为止,封不觉猜出的最好结果也不过就是2A4B…… “哈!哈哈哈……”看着脸色越发凝重的觉哥,净先生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了?刚才那嚣张的劲儿呢?”他仰起头来,冷笑道,“说我是三流?你又怎么样?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但猜了半天……似乎离答案还很远嘛~” 同一时刻,二楼栏杆旁。 “哼……真是个白痴。”主办者轻声冷笑道,“连自己已经完蛋了都不知道……” 此时,主办者身旁那两名西装大汉已经为他拿来了一个望远镜以及一台可以连接到主厅内所有摄像头的平板设备;主办者可以通过那台平板传送回来的画面清楚地看到两人在纸上所写的内容。 “连‘逃生回合’的存在都察觉不到的废物,居然还选择了‘接受保护’……”主办者随即又念道,“这种人身上真心是除了器官以外没什么可挖掘的价值了。” “少爷。”西装大汉B这时在旁提醒道,“我想这位‘严先生’只能选择‘接受保护’,因为他在外面面临的并不是单纯的负债、而是牢狱之灾。” 西装大汉A也补充道:“严先生的上上级是最近才被查处的贪污重犯,作为‘那条线’上的人之一,他捞的油水也不少。如今,他亟需一大笔钱来打点关系,为自己买一个‘调职处分’的结果。否则……就得去坐牢了。” “原来如此……官僚啊。”主办者单手托腮,放下了手中的平板,“不好办呐……”他的思路已经跳脱到别的地方去了,“看他那模样……肝和胃八成也不符合移植条件了,这就是六位数的损失了……” 且不说主办者在上面算的那笔账,还是看回赌桌这边。 面对净先生的挑衅,封不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了句让对方大跌眼镜的话:“这轮我把剩余的全部押上,八万。” 这一刻,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净先生那得意的状态更是瞬间凝住,变为了莫名的尴尬,以及……恐惧。 “什……什么?”两秒后,净先生才反应道,“到目前为止最多只猜中过2A的你竟然……” “那是很正常的。”封不觉打断了对方,“以你这个数字为例,要算出它总共有几种排列组合不算太难,(注:由于此处打不出角标,只能这样打)用C16*A55-C26*A44的思路或者A66/2这种捷径来算都行……反正答案都是360种可能;难点在于……如何撇除那359种不正确的组合。在这么大的基数之下,纵然有‘几A几B’的提示,想在十轮中试出正确答案也是有一定难度的。说白了……还是得靠那么一点点‘运气’。” 他停顿了几秒:“当然了,如果你能理解我的猜解思路,那你就应该察觉到……早在三个回合之前,我就已经十分接近答案了;这时,对‘规则’足够了解的人……或者说……看破了‘那几个回合’意义的人,依然是有机会挽回损失的。然而……你显然不是那种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那几个回合’?规则不是明摆着的吗?”净先生惊慌起来,就算他的感觉再怎么迟钝,封不觉身上那种胜券在握的气场也已经强烈地传达过来了。 “我在赌回合时,特意选择了‘二十五回合’这个数字,但你的反应表示你对这个回合的意义一无所知。”封不觉的话还在继续,“这时……我已确认了你的水准。”他摊开双手,轻笑道,“大体上来说呢……你根本连怎么玩这个游戏都不知道。这一点……在你浑然不知地舍弃了‘那几个回合’的‘逃生’机会,以及对我那猜解思路完全茫然的状态中……也可见一斑。” 封不觉说到这儿,喝完了杯中所有的香槟,顿了顿再道:“行了,别愣着了,一分钟快到了哦。” “嗯?啊!”慌乱之中,净先生的决定时限已到了最后五秒。 当他看向计时器时,脑海中还是一团浆糊:“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是虚张声势吗……如果是虚张声势,那这里只要我咬咬牙就能直接灭了他,但万一……” “三……二……”另一方面,封不觉已戏笑着高声倒数起来。 “我!我……”最终,净先生闭上眼睛,猛然按下了计时器,同时,口中怒喝一声,“我投降!” 第1085章 挑战者 “本质”,决定了一个人在危急时刻所能做出的抉择。 在赌博中,看穿对手的“本质”,是获取胜利的捷径。 一旦被看穿,就会被扰乱、诱导、乃至操纵,最终步入失败的深渊。 净先生的失败,就属于这种情况。 封不觉的语言、行为……在推进的游戏的同时,亦在试探着对手的“本质”。 以这个对手为例……觉哥很快发现,净先生的本质就是“退让”,或者说“在仍有余地的前提下的让步”。 用“外强中干的保守派”来形容这种人,应该是比较贴切的…… 多年的官僚作风让他养成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处事原则;只要还有回旋的余地、还有安全的空间……他就会做出让步,并自欺欺人般告诉自己“这是理性的、无可奈何的选择”。 但实际上,由于能力不足,他根本无法判断什么是理性而正确的让步…… …… “现在开始结算。”裁判在听到了“投降宣告”后,立即就道,“出题方于第二十一回合宣告投降,罚金为……31000美金。” “什……什么!那么多?”净先生在听到金额的时候不禁喊出声来,“为什么我投降了还输那么多?” “罚金公式在规则上有写,你可以自己验算。”裁判冷冷回道。 净先生闻言,有些木讷地低下头去,从推车中间那层拿起了写着规则的打印纸,并找到了相关的内容。 第二十一轮起,采取的是第二种罚金公式,即:,而第21-30回合的为。 综上所述,净先生的罚金就是:10000*(50-20)%+80000*10%+20000,的确是31000美金…… “明白了吗?”裁判等了净先生一分钟,接道,“另外,还得算上‘赌回合’的金额,即1000美金,所以……本局结束,出题方应支付给猜解方32000美金,去掉之前20回合猜解方输掉的底注20000,还有12000美金,请付款吧。” “可……可恶……”净先生咬牙切齿地念叨着,并很不甘愿地从自己的塑封袋里拿出了钱。 裁判接过那些钞票后,从手推车内拿出了一台点钞机,迅速清点出了正确的金额,并交到了封不觉的手上。 “呵呵……谢谢啦。”封不觉笑着从裁判手里接过了钱,并冲着净先生道了声谢。 “哼……”净先生冷哼一声,双手握拳、浑身都因失败的懊丧而在颤抖着。 “那么……”这时,裁判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刚才净先生放在他那里的、写有正确答案的纸,“这张答案,由此刻起作废。”他说着,就把那张纸塞进了手推车最底下那层的碎纸机里,“二位……请准备第二局对决吧。” …… 就在他们收拾桌面和结算的时候…… “朋友,和我来一局吧。” “我挑战你,对,就是你。” “帅哥,可否赏脸啊?” “我要挑战你,来吧。” 周围的人群中,有很多人忽然开始行动了。 这些率先展开行动的人……已然看出了这场游戏的凶险之处,因此,他们赶紧向身边的人发起了“挑战”。 …… 与此同时,主厅二楼。 “呵呵……总算是意识到了吗。”主办者看着那些陆续展开对决的人,笑着念道,“不过……他们再快,也赶不上那个戴乌鸦面具的男人了,那人可领先他们整整一局的时间呢。” “少爷。”西装大汉A适时地上前提醒道,“那位先生……叫做蒋道德。” “蒋道德?”主办者应了一声,随即在手中平板设备上操作了几下,从数据库里调出了蒋道德的信息,“嗯……知名企业家……十大杰出青年……游戏行业……目前企业濒临破产……吗……” …… 另一方面,封不觉与净先生的第二局对决正要开始。 此时,觉哥已飞速地在纸上涂了六个数字,然后交给了裁判。 当看到那六个数字的刹那,裁判差点儿就跪了…… “你……确定是这个六个数字吗?”裁判看着那张写有“123456”字样的纸,墨镜下已露出了蛋疼的眼神。 “是的。”觉哥想都不想就回道。 裁判点点头:“好……”他把那张纸收好,并转头看向了净先生,“那请猜解方先说‘回合宣言’吧。” “五十个回合。”净先生选择了一个非常稳妥的数字;当然了……以他的能力来讲,也没有冒险的资本。 “1000美金。”而封不觉,也给出了一个最低的下注额度。 “等等!”净先生即刻高声言道,“这注额不对吧?你现在的持有金已经是112000美金了,你最少得下1120美金的底注才行啊。” “哼……”封不觉轻笑一声,“你再去把规则看看清楚如何?” “嗯?”净先生被他说得一愣,接着,又去翻了翻规则。 结果,他又傻眼了…… 规则上,是这样写的——在“赌回合”时,出题方下注的最低注额不得低于本次对决开始时其持有金总量的1%。 请注意,这里用的是,而不是。 这个概念,无疑是不同的,因为一“次”对决……共有两“局”。 “正如这位先生所说。”数秒后,裁判也发话了,“‘赌回合’的最低金额是按照对决刚开始时的持有金比例来算的,否则的话……万一有猜解方在第一局中输得只剩几百美金了,那他在第二局作为出题方来下底注岂不是只需几块钱?” “切……”净先生啐道,“行了行了~一千就一千。”他拿好了笔,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第一回合,我叫注880美金,你跟不跟?” 净先生本局的持有金是88000美金,而“每回合的最低叫注额”还是按照本局开始时他的持有金总额来算的,所以他叫的注额也相应地降低了。 “我投降。”不料,下一秒,封不觉就用十分淡定的语气回了这么一句…… 他说这话的时候,净先生已经在纸上写了两个零…… “你投……嗯?”直到要把六个零写完时,净先生才反应过来“什么?你投降?” 封不觉根本没理他,直接看向裁判道:“裁判先生,结算吧。” “原来如此……”裁判心里这时则在暗忖道,“这小子本就计划要在第一回合就投降,所以写什么都可以……” 于是,裁判心算了几秒,便宣布道:“出题方于第一回合宣告投降,罚金为……8888美金。” 净先生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没有再提出质疑,因为他刚刚才重新翻过规则,所以知道这个数字没错。 由于封不觉是在第一个回合投降的,所以他参照的是第一种套公式,即,代入数字后,就是8800*(50-0)%+88+4400,结果就是数了。 “算上‘赌回合’的金额,总共是9888美金。”裁判说到这儿,便看向觉哥道,“请付款吧。” 封不觉随手就拿出了一叠钱交给裁判,并道:“零钱怎么说?” “我们自然有准备。”裁判回应时,已从推车中间那层被锁住的部分里取出了一个小箱子,那箱子里塞满了好几种规格的小面额纸币。 长话短说,封不觉和净先生的这场猜数字对决,就这么结束了。 最终,封不觉也只从对方那边赢到了2112美元而已。 赢的虽是不多,但……看到这里,在旁围观的客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了“持有金总量”在这个游戏中的重要性。 因为“赌回合”的底注是看自己在对决开始时有多少钱,而“投降罚金”却是看对方在每一局开始时有多少钱…… 在游戏者担当“猜解方”时,持有金的总量越高,对手的罚金给的就越高,相对的,你的持有金少,对方就可以少付罚金。 从这一点上来看,“挑战者”无疑是占据着主导权的,因为挑战方可以先担任“猜解方”,只要你在猜解局获得足够的利益,将对方的资金上限拉低,那等到你担任出题方时,你所需支付的投降罚金自然也就降低了。 而且……这种“资金优势”基本是滚雪球效应,赢的人会越来越有利,而输的人则越来越难以翻盘,因此……要快! …… “我挑战你!” “我挑战你!” “不,是我先挑战你的!” “胡说,是我先说出口的!” 一时间,周遭的人群已乱成一片。 反应比较快的人,在觉哥和净先生那第一局结算时,已经不动声色地找人开始对决了。 至于眼下这些“慢半拍”的家伙,或者说……“绝大多数人”,看完了这第二局的结算才反应过来,心急火燎地互相挑战,且人人都想先担当猜解方。 像这种场面,对那些西装墨镜男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他们对其处理办法也是驾轻就熟。 “各位冷静一点,不用吵,需要对决的两人请先来桌边。” “两位请到桌边来。” “稍安勿躁,请到我这里来。” 在西装男们的劝导下,那些存在争执的人陆续来到了桌面上。然后……西装男们就纷纷拿出了平板设备,调取了即时的录像,来判断究竟是谁先“说出”挑战宣言的。 …… 另一方面…… “哼……这次就算你赢了。”净先生拿回了那9888美金后,还冲着觉哥念道,“咱们山水有相……” “没有了。”封不觉连狠话都不让对方说完,便打断道,“你这种人……今夜注定是无法离开这艘船的。” “你说什……”净先生有些恼羞成怒了,撩胳膊挽袖子地迈步上前,似乎想要动粗。 然,当他冲到了觉哥的面前时,竟有一股寒意袭遍了他的全身。 那一瞬,净先生非但是嘴里无法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在那诡异的乌鸦面具之下的……仿佛不是一个人类,而是某种更可怕的、未知的生物…… “我说的话,你认可也好,不认同也罢,我还是要这么说。”封不觉见对方不再说话,冷冷接道,“如果你输得不服气,等会儿我不介意再跟你赌一局、甚至两局三局都行,直到把你的钱赢光为止。” 净先生没有再接话,而是退缩了…… “不过现在嘛……”封不觉说着,缓缓转过身去。 此刻,一个高大的、戴着金色哭脸面具的男人,已然站在了觉哥的身后。 “让你久等了。”封不觉看向对方,顺势言道。 “呵呵……也就一两分钟而已。”高大男子笑着应道。 他俩的这两句对话,在旁人听来像是普通的客气话、而且显得没头没尾。 但实际上,这简单的两声“招呼”,既是相互试探、也是互昭实力。 封不觉的“让你久等了”,旨在说明“我知道你早就待在我后面,等着要挑战我了”。 而高大男子那从容的回应,以及他“挑战乌鸦面具男”这个行为本身,也都显示出他绝非等闲之辈。 “那么……我们开始吧。”封不觉接道。 “可以。”高大男子说着,便迈开步子,大刀阔斧地走向了净先生先前所站的位置。 “裁判,我已向这位戴乌鸦面具的先生发起挑战。”他一边走着,一边已转头跟裁判打了声招呼。 裁判闻言,望了觉哥一眼;虽然他此时戴着墨镜,但可以感觉到……他用的是一种询问的目光。 “看我干嘛?”封不觉应道,“这是我的第二场对决,这场完成前我是无法拒绝挑战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先出题吧。”裁判接道。 封不觉耸耸肩,从推车里又拿出了一张白纸来,铺在桌面上;他依然没有怎么想,就写上了一组数字。 这回,裁判接过这张“答案纸”时,已经做好了再次看到“123456”的准备,可是……觉哥这次的谜底却比较正常,是“953724”。 “嗯?没有重复数字吗……”裁判当即心道,“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在前九个回合势必能试出所有数字的前提下,故意不使用重复数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哪六个数字’从第十回合起就不是问题了,在数字被确定的前提下不重复的组合反而更多。” 念及此处,裁判已将答案收进了上衣的口袋,随即对高大男人说道:“请进行回合宣言吧。” “呵呵……”那个男人轻笑两声,“十八个回合。” “什么?”站在一旁并未走远的净先生一听,不由得惊出声来。 “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高大男人看着净先生,只觉得好笑,“话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被他这么一问,净先生可不乐意了:“怎么了?我就不能站这儿看会儿吗?” “你还不明白吗?”高大男人回道,“眼下……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啊……”他抬手指了指封不觉,“那位‘乌鸦嘴’先生为了争取时间,不惜白送了你几千美金,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你说什么?”净先生疑道,“他几时送了我几千美金?” “哦?”高大男人一听这话,又笑了,“怎么?你连‘在哪几个回合可以逃生’这种最基本的事儿都不知道吗?”他摇了摇头,接道,“呼……也难怪人家会说你今夜走不掉了。” “你们这帮家伙儿,一个个儿的都在扯什么!”净先生的火气又被撩拨上来了,“有话就明说,别拐弯抹角的!” “唉……”高大男人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我就直接举例来讲吧……假如那位先生刚才再跟你玩儿上一会儿,比如……等到第十九回合突然投降,你自己算算,那时的罚金和你所付出的注额差是多少。” 这种小学生都能完成的心算,净先生还是可以完成的,他低头看着规则上的公式,即刻算了一下。 十几秒后,净先生脸色陡变,喃喃言道:“18次880美金的底注是……15840……而地十九回合投降的罚金是14872……我……我非但没赢钱,还输了968?” “没错。”高大男人接道,“不过,你还有赌回合那1000美金,所以依然能赚个32美元(因为赌回合的底注固定在1000,所以净先生猜解时,封不觉在十九回合依然是略亏的局面,要等到第二十回合才能盈利),但比起9888差得远了吧?”他微顿半秒,再道,“那如果……他拖到第二十回合再投降呢?你不用算了,我告诉你吧……即使算上赌回合的1000美金,你还要输个760美金……”他微笑着(虽然对方也看不见)说道,“这……就是所谓的‘逃生回合’了;对于先出题的一方来说,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但你并没有好好把握……在你担任出题方时,你要是早那么一两个回合、在对方提高注码前投降,即使赢不了太多钱,但至少不至于输掉几千。” “我……我……”净先生在面具下懊悔地呲着牙,郁闷地念道,“我要是能早一回合……” “没有那种假设。”高大男人打断了他,“我劝你还是快点儿找个地方,先把罚金和收益在每回合的对比算算清楚……然后趁着大家还必须接受挑战时,把你的‘第二场对决’打完吧,至于我们这边将要玩儿的……”他说着,又看向了觉哥,“根本不是你这个层次的人可以介入的博弈啊……” 第1086章 计算的领域 净先生很快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并且顺走了一支笔和一张纸……看样子高大男子对他的劝告还是效的。 “裁判,我能叫的最低注额现在怎么算?”对方前脚刚走,封不觉就转头对西装墨镜男道了一句。 “从小数点后一位开始四舍五入。”裁判回道,“比如……你现在的持有金是102112,其1%就是1021.12,后面的部分可以舍掉,那么你在‘赌回合’时的最低叫注就是1021美元。” “好的,我就押这个数。”封不觉当即回道。 “哦?”那高大男人闻言,当即就用挑衅的语气接道,“喂喂……‘乌鸦’先生,我宣言的可只有十八回合而已啊,有必要这么保守吗?” 觉哥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是回道:“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呵呵……好说。”高大男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金色哭脸面具,“你可以叫我‘金面愁’。” “金面愁。”下一秒,封不觉便接道,“以你的能耐,在我和净先生进行第一局对决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这个游戏的攻略方法了;那个时候,你只要随便去挑个人挑战,两局过后,至少也能赢到个一两万的资金吧……”他微顿半秒,“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来挑战我呢?” “哼……”金面愁冷笑一声,“很简单啊……”他说着,抬眼朝二楼主办者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今夜的这场宴会,最后的胜利者只有八名;的确,我很有自信能在这第一个游戏中进入前六十四名,但是……这之后显然还有别的游戏,我得为了后面的事情先做考虑才行啊……” “呵……”封不觉听罢,也笑了,“也就是说……你对这第一个游戏极有把握,所以……你想在‘这个游戏结束前’,就把那些‘潜在的强敌’给干掉是吗?” “啊……就是这样。”金面愁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也很清楚在这个“乌鸦”面前隐瞒也是徒劳的,“倒不是说我认为自己在之后的新游戏中就会输,但毕竟新游戏的内容还是未知数……在自己有绝对优势的时候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吗?” “哼……自寻死路,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了。”封不觉笑了,依然是那种让人不安到极点的笑声。 “呵呵……”金面愁也在笑,“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呢,乌鸦先生……”他将话题绕了回去,“你我都清楚……出题方的‘逃生回合’是在第十九和二十轮;而我为了取胜,不惜将回合宣言赌在了十八这个数上,面对我的这份‘诚意’,难道你就只出1021美元而已吗?” “对,你的诚意就值这个价儿了。”封不觉不为所动,泰然应道,“时间宝贵,你还是快点儿开始猜吧……”他瞥了眼计时器,“别忘了,我们现在交谈所花的……是你那‘四十五分钟’的猜解时间。” “好~好~那我就开始了……”金面愁摆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随即便开始了猜解…… …… 他们二人的动作都很快,无论叫注、跟注、猜数、反馈……基本都是不假思索。 短短四分钟后,前九个回合已经完成了。 在这最初的九个回合中,金面愁的猜解方式和封不觉此前所用的是一样的。 于是,到了第十回合,他已试探出了觉哥所写的六个数字,分别为——2、3、4、5、7、9。 而他输掉的钱,也达到了9000美金。 “嗯……果然使用了‘不重复’的六个数字吗?”在给第十回合叫注之时,金面愁念道,“不出我所料……”他抬头望向觉哥,“你早已把这个游戏的猜解方式给吃透了——你很清楚怎么才能增加对手的猜解步骤,相对的……你也知道‘最有效率’的猜解方式。” 说到这儿,金面愁歪了下头:“哼……你刚才和净先生对局时,故意不使用最佳方案,而是用了另一种旁敲侧击的排除思路来解。以此来让对手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你距离答案还有一定的距离。”他摊开双手,用无奈的口吻接道,“结果……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三流’当真中计,直到二十回合时,他仍以为最多只猜中过‘2A’的你离答案至少还有五六步;结果……就错过了‘逃生回合’。” “你啰嗦完了没有?”封不觉道,“叫注时间可要到了。” “呵……这回合,我还是押一千美金。”金面愁有意等到计时器走到最后一秒时才报出筹码、并摁下了开关。 “很好。”当对方喊出筹码的瞬间,觉哥便接道,“我投降。” “嗯?”这下,金面愁明显愣了。 “裁判,结算吧。”一秒后,封不觉便叫了同样有些发愣的裁判一声。 “呃……啊。”裁判大哥主持这种赌局不是一两天了,算账的速度很快,“那个……出题方于第十回合宣告投降,罚金为11000美金;加上‘赌回合’的1021、再减去之前九个回合猜解方输掉的底注9000,最后是……3021,出题方请付款。” 他话音未落,觉哥已是十分麻利地开始掏钱了。 “你这家伙……”而作为收钱方的金面愁,此时竟显得有些恼火,“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哼……”封不觉耸肩冷哼,“如果说净先生是‘三流’,那你就是‘二流’吧。” “你……”金面愁欲言又止,顿了两秒后,语气狞然道,“想激怒我是吗……我才不会上当呢。” “二流的特点……就是自作聪明。”封不觉无视他的言辞,接着说道,“比如刚才……特地选在第十回合前哔哔了一大通,还非要等到最后一秒才按计时器……你以为这是打篮球投压哨么?”他嘲讽道,“表面上竭力摆出一副‘我不急’的样子,同时用语言分散对手的注意力、试图让对面着急。”他也学着对面的姿态,摊开了双手,“虽然你的语气和肢体语言运动得都挺到位的,但你越是这么表现……越是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少在那里趾高气昂地指摘我。”金面愁不快地应道,“只要算过就会知道……第十回合是个‘次一等的逃生回合’,虽说和十九、二十回合相比……在此投降会多输一点钱;但在进入11-20回合的区间之前,若是已经感到情况不妙,这便是最后一次逃走的机会。”他一边说着,一边提高了嗓门儿,“依我看……你不过就是害怕我会在十多回合时就猜出答案并突然提注,故而在本局开始时就想好了要在第十回合时逃走罢了!” 他们俩对话之际,裁判已经算好了钱、销毁了觉哥的答案纸,并清理了桌面。 这样,第二局对决的准备工作已然就绪了,而这一局开始时,双方的资金对比为—— 封不觉:99091美金。 金面愁:103021美金。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封不觉接道,“总之……出题吧。” “哼……”金面愁郁闷地哼了一声,在纸上写了六个数字,并递给了裁判。 “这六个就可以了吗?”裁判还是要按照惯例向他确认一声的。 “可以。”金面愁应道。 “好的。”裁判又看向了觉哥,“那么……第二局的猜解方,现在请做回合宣言。” “一百万。”封不觉想都没想,张口就报了个异常夸张的数字。 听到这个回合数……裁判的嘴角当即抽动了两下,但他也没说什么。反正猜解时间只有45分钟,时间到了不管进行到第几回合猜解方也是完败。 “切……我押1000美金。”金面愁看到这种回合数,自然也没什么好考虑的,给了个最低注额…… …… 金面愁是一个在数学方面非常优秀的人,也就是前文中所说的“漏网之鱼”;他在看完规则后不久,便已在心中算出了这个游戏的“最优解法”。而根据这个最优解法,只要不是运气太差,那么在十八个回合内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是可以得出答案的。 这一点……作为游戏设计者的主办者自然也很清楚。 罚金的计算公式、以及赌回合的底注等等,也都是在此基础上设计出来的。 金面愁看破了这其中的种种……且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猜数字对决”的战略,这才对觉哥发起了挑战。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封不觉,他并没有想到对方会在第十回合果断地选择投降。 觉哥的这个选择,等于是宣告自己在这场对决里就没打算赢钱。 不过,即使是输钱,他也要这样选。这就是理性的退让——将损失降到最低,活下来,然后……反击。 …… 接下来的发展,和第一局基本一致。 封不觉用了九轮试探出了对方所写的六个数字。 而金面愁也选择了在第十回合投降,因为他也明白……对手在第十九回合前猜出答案的几率很高,拖到11-20回合的区间是很不利的。 结果,这一局的结算金额是……金面愁又还给了觉哥2981美元。 这么一来一去,金面愁发现,自己忙活半天只赢了40美金……而且还帮封不觉消耗掉了“第二场对决”。 由此刻起,封不觉就有权不接受别人的“挑战”了。 “嘁——”第二局结束后,金面愁用鄙夷的口吻对觉哥道,“真是个无趣的男人,不过……也算是一次不错的实验吧。”他故作姿态地言道,“至少证明了,两个计算能力相当、且都已吃透了游戏规则的人,只要资金总额相差不大,对决后大体就是这种结果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潇洒地转身:“就这样吧……乌鸦先生,看来我们得到下一场游戏才能分个高……” “别走啊。”没想到,这一刻,封不觉竟是打断了他,“再来一局吧。” 这句话,让金面愁僵在了原地。 “呵……”下一秒,封不觉那令人不安的笑声又一次响起,“我是已经经过两场对决了,但你还只经历了一场而已吧?”他顿了顿,“所以,我现在挑战你,你只能应战。” 金面愁吞了口唾沫,缓缓转过身来,继续装出镇定的样子:“哼……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了,你是特意来帮我消耗掉那‘第二场对决’,让我接下来也可以免于被挑战的是吗?” “不,我是来赢你的钱的。”封不觉平静地回道。 “哈!”金面愁干笑一声,“荒谬!”他突然喝道,“难道这一场和刚才那场会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封不觉沉声回道,“刚才和你在‘计算的领域’玩儿了一下,知晓了你那二流的本质……嘿嘿……”他怪笑了两声,“而现在嘛……该请你到‘赌博的领域’来玩玩儿了。” 第1087章 赌博的领域(上) 金面愁回到桌边时,裁判已经将桌面整理干净,随时可以开始下一局了。 “切……无聊透顶。”金面愁一边拿起纸和笔,一边不快地念道,“说什么‘赌博的领域’,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像那种玩个梭哈遇到两边牌面都是同花顺或者四条的状况,在现实中发生的概率是多少你知……” “少废话,快写答案,浪费在你这个二流身上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封不觉根本没打算听金面愁把话说完,而是直接用近乎蛮横的语气打断了对方。 金面愁闻言,冷哼一声,将他的答案写完,并递给了裁判。 裁判拿起答案看了一眼,然后按惯例跟出题方确认了一声,随即便示意封不觉给出回合宣言。 “哦……原来如此。”然而,觉哥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报回合数,而是不紧不慢地看了看裁判、接着又看向金面愁,并用一种暧昧的、古怪的语气念道,“是这几个数啊……的确像是你会做的选择呢。” “你在说什么呢?”金面愁也瞪向了觉哥,语气不善地回应着,“这种仿佛你‘已经知道答案了’的语气算什么?莫非你想说……” “七回合。”封不觉又一次粗暴地打断了对方,“我宣言……七回合内给出答案。” “什……什么?”这一刻,始终保持着冷静姿态的金面愁终于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内心的惊讶,“你这家伙……” 但数秒后,待他从震惊中缓过来时,他又恢复了常态、沉声接道:“啊……我明白了。”他笑了起来,“呵……呵呵……这就是所谓‘赌博的领域’吗?哼……不就是虚张声势吗?”说罢,他一拍桌子,指着觉哥道,“七回合?你以为自己是在猜不带重复的四位数吗?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写一个类似333333这样的答案?” “哦……既然你那么又自信……”封不觉淡定地回道,“不妨叫个十万怎么样?” “嗯?”金面愁闻声一愣。 “赌回合的底注有十万的话,你只要撑到第八回合再投降,便一定能大获全胜了吧?”封不觉用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口吻,继续说道,“即使我在第八回合押上所有的筹码,你投降时的罚金也不过是两万左右,算上我此前七回合里给你的七千,大约是一万三;而等到结算‘赌回合’的注码时,你却可以一口气从我这里拿走十万……这样一来,第二局你担当猜解方时,我这个出题者的资金就只有一万五左右了;假设我再次选在第十回合跑路,那么资金差导致的高额罚金、以及至少一千多的底注,都会进一步蚕食我的资金。” 他这一番话,几乎是帮金面愁把账给算清了…… “最关键的是……”封不觉到最后还不忘用总结般的语气说道,“一旦上述的假设成立,不管对决后我是否还有救,至少你的晋级已是板儿上钉钉了……届时,你不但完成了两局对决、获得了挑战豁免权,而且你还能坐拥将近二十万的资金,这样你在此后所有的‘挑战局’中都能得到更为巨大的优势。” 另一边,金面愁在听觉哥说话的同时,脑中也在快速地分析着……而他得出的结论,和觉哥所言是一致的。 “这个家伙……疯了吗?”金面愁心中暗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不对……这是自掘坟墓吧……虽然由他把这些话说出来,会让人感觉这局里暗藏着某种陷阱,但是……但是!七个回合就推演出答案,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我下注!十万!”数秒后,就在叫注时间即将耗尽时,金面愁摁下了计时器的开关,并用他那抓耳的、高亢的嗓音朝裁判道了一声。 “呵……哈哈哈哈……”封不觉当时就笑了,那笑声已不止是“令人不安”,而是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金面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那无理取闹般的回合数前,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可他心里就是有点发憷,总感觉那个乌鸦面具之下的男人有着某种“打算”。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七个回合就得出答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下一秒,觉哥收敛笑意,用戏弄般的语气问了金面愁一句。 而金面愁,却是被这句话惊得虎躯一震…… “你……”他险些就说出了“你怎么知道”这个五个字,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的确,在‘计算的领域’中,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封不觉接道,“但是……在赌博的世界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哈!别唬人了!”金面愁也是不甘示弱,“不管你怎么虚张声势都好,三……不……两个回合过后,你也就原形毕露了!” “原形毕露?”封不觉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笑道,“呵……好啊,希望你看到我的原形时,不要吓尿了。”言至此处,他神情一肃,报道,“第一回合,我下注1021美元(根据四舍五入原则,目前持有金为102072的封不觉,其最低下注额与上次对决开始时持有102112时没有变化)。” “我跟……”金面愁想了一秒后,便如是说道。 封不觉则是想都不想,拿起纸来,提笔写上了一组数字—— 当这张纸被推到金面愁的面前时,后者的身子明显一僵,其握笔的手……也开始发抖。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正在惊呼出声,脑中顿时一片嗡然,思路也陷入了混乱,“这不可能……为什么第一回合就能猜到1A5B!” 对于这组数字,金面愁自然没有立即给出反馈…… 他猛然抬头,看向了对手。 然而,他看到的,也无非就是一张面具而已…… “作弊!他一定是作弊了……但……他是怎么做到的?”金面愁的目光在觉哥的面具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又转向了裁判,暗忖道,“裁判没有任何的表示,我也没看出任何异常,但这家伙在第一回合就猜到这个地步,这绝对不合理……难道……”念及此处,面具下的神色陡变,“……这个裁判和他是一伙儿的?” 第1088章 赌博的领域(下) “仔细想想……挑战净先生的时候,桌面就是由他选择的,不过对付那个三流……他应该没有作弊的必要。”金面愁心中念道,“而我向他发起挑战时,也没考虑到换桌面的事……但是,眼下再看,算上这一场……他已经在同一个桌面上进行了三场对决了。” 他望了望裁判那张一丝不苟、几乎没有表情、且被墨镜遮去一半的脸,随后,又看向了觉哥。 “在发起最初的挑战时,虽然他看起来是很随意地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桌,但说到底……‘站在哪里’,不也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吗?也就是说……实际情况很可能是——他在众多裁判中找出了自己买通的那一个,然后故意溜达到这个裁判所在桌面的附近,再发起挑战。”金面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靠谱,“他用‘转吸管’这种戏剧化的方式选出被挑战者,也是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在当时那种没人愿意站出来对决的情况下,他的举动无疑会让周围的人惊叹于他‘连对手都可以随机挑选’这件事上,由此忽略了‘桌面也是由他挑选’、以及‘这个桌面很可能并不是他随便挑选的’这两点。” 嘀嘀嘀—— 就在金面愁思索之际,一阵急促的蜂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反馈时限到了,先生。”裁判冰冷的声音随即传来,“超时罚金为开局时持有金上限的1%,另外,下一个三十秒的计时是即刻开始的……”他说着,又看向金面愁,指了指计时器,“下次的罚金就是2%了,请注意。” “这……”这时,金面愁才后者后觉地发现,自己东想西想的,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有生以来,他头一次感到……思考的时间不够了。 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金面愁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精英”。 他的家境谈不上优渥,但也相当殷实。从小就没上过公立学校的他,在任何一个群体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拔尖的学习成绩、拔尖的运动能力、甚至长相上也存在先天优势。 学生时代,他就始终和干部、代表、特长生等词汇绑在一起,或者,我们可以说得更直接一些,他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大学毕业前,他已得到了某家知名企业的offer,并在进入该企业后的第六年就成为了企业历史上最年轻的高层管理人员。 他,是标准的人生赢家,他几乎不知道什么是挫折,因为他从不失败。 得到夸奖、赢得胜利……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他也十分乐于沐浴在别人羡慕和崇拜的目光中。 在他看来,那些出现在他人生中的庸人们,都是一些不起眼的“龙套”,而他……就如同这个世界的“主角”。 直到……他三十二岁的这一年…… 一个月前,金面愁在某个项目上与自己的上级发生了分歧,自负到刚愎自用的他……选择了无视对方的劝阻,强行执行自己的选择。 结果……他一败涂地,造成了一笔巨额的损失。 这个缺口,靠他自己……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是补不上的;不过,若是能让他得到一笔八位数的流动资金,那么他还有办法进行斡旋和补救,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还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为。 于是,他今天出现在了这艘船上…… 今天的他,也一如既往地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主角”。 不过……噩梦般的现实,却逐渐让这个没怎么经历过人生起伏的人清醒了过来。 而那“现实”的名字就是——封不觉。 …… “赶紧写啊。”觉哥见对方还在犹豫,便笑着施压道,“怎么?送我1000美金还觉得不够吗?再超时可就是2000了哦。” “我……我抗议!”金面愁突然转过身去,冲着二楼栏杆那儿的主办者喊了一嗓子。 他这一嚎,不但吸引了主办者的注意,更是让主厅中的很多人都朝他这里望了过来。 “哈……”主办者张嘴、哈出一口气,随即站了起来,看向对方道,“你抗议什么?” “你的人被他买通了!他们合伙出千!”金面愁一边朝主办者喊话,一边已抬手指向了身旁的西装墨镜男和觉哥。 他这么一说,那位裁判也是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呵呵……”而封不觉闻言后,却是摊开双手,笑道,“瞧你那副‘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小德行……啧啧啧~” 他这次嘲讽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他就是喜欢…… “我的人……被他买通了?”两秒后,主办者也是笑着应道,“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就是这个!”金面愁言之凿凿地喝着,并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纸。 “这张纸怎么了?”主办者问道。 “他在第一个回合,就猜到了1A5B!”金面愁回道。 “哦……”主办者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金面愁说话的调门儿都变了,“所以他们肯定是合起伙来作弊出千啊!” “呵……呵呵……”听完这句,主办者摇着头,干笑起来。 几乎在同一秒,封不觉也用相同的方式笑了。 “你们笑什么?”金面愁已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谁规定……第一回合就不能猜个1A5B了呢?”主办者问道。 “又是谁决定的……在第一回合猜到1A5B,肯定是出千呢?”封不觉也问道。 “荒谬!”金面愁喝道,“如果不是出千,怎么可能第一回合就猜到全部的六个数?” “那么……你有看到、或者是识破他的手法吗?”主办者问道。 “我……”金面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手法就是和裁判相互配合!裁判肯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某个视线死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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