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到三分了。 “啊……”黑蝴蝶一看到那张牌,便轻呼一声,并立刻接道,“唉……似乎要被您要抢先得分了呢~乌鸦先生。” 她说着,便摆出了一副伤心气懊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并直起身子、将双手在身前交错环抱。 在这个姿势的作用下,她胸前那两团白花花的脂肪皆被托挤而起,在低胸礼服的衬托下构成一幅无比诱人的画面。 见得这番风景,站在一旁的裁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这种形式的“干扰”,还真就没法儿说是犯规,所以裁判也只是翻起了白眼,没有说什么。 “嗯……”这一刻,封不觉沉吟了一声,然后……他的动作停住了。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色,但黑蝴蝶凭经验断定,对方的视线肯定在往自己的身上看:“呵……奏效了吗……”对手的犹豫,让她颇为得意,“这种游戏就是这样的……你那种翻牌方式的确会使对手的记忆难度增加,但对你自己来说也是一样的,一旦视线移开、或是走个神……哪怕只有一秒钟好了,也可能让记忆产生偏差。呵……就好比现在,在盯着我的胸口看了几秒后,八成已经记不清第一张‘声如梵王相’在哪儿了吧。” “裁判。”数秒后,封不觉站起身来,“我过去拿杯喝的过来,可以吗?” 裁判看了他一眼,回道:“请尽量快点儿。”他微顿半秒后,补充道,“这第二场游戏虽然没有使用计时器,但拖延时间的判定依旧存在。” “明白。”封不觉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声,随即便从椅子上挪了起来,走向了主厅中的香槟树。 “哼……拖时间?”黑蝴蝶望着觉哥的背影,心中冷笑,“没用的……‘神经衰弱’中靠的都是短期记忆,这种记忆一旦发生了偏差或是被忘却,那再怎么想也是不可能记起来的。” 封不觉的确没让他们等太久,一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 给香槟插上吸管,并吮了一口后,觉哥用一个堪称豪迈的动作扬起手来……又去翻了一张前几轮中从未被翻开过的牌。 很显然,他已放弃了得分…… 所以,不出所料的,他翻开的第三张牌,也是一张距离较远的、此前没被翻开过的卡牌。 “哈!什么嘛……”这个瞬间,黑蝴蝶心声已转变为了嘲笑,“兜了一圈回来,自知已经记不起来了,于是干脆就放弃得分……再翻两张新的卡出来,想要扰乱我的注意?” “您可真是位绅士呢~”在心中将对手鄙视了一番的黑蝴蝶,表面上还是嗲声嗲气地感激道,“既然您这么客气……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哦……”封不觉则是用懒散的语气应道,“你请随意。” 很快,裁判就将牌复位了,于是,黑蝴蝶的第三轮翻牌也开始了。 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她快速而准确地便将那三张“声如梵王相”给翻了出来。 “这位女士,得三分。”一秒后,裁判便将桌上那三张花色相同的牌挑拣出来、叠在一起,正面朝上地搁到了黑蝴蝶那边的桌面上(第二场游戏用的桌面比猜数字对决时的大很多,空间足够),随后对黑蝴蝶道,“得分后,您可以再翻三张。” “好的。”黑蝴蝶冲裁判甜甜一笑,然后,她便盯着桌面上的牌堆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 大约一分钟后,她才顺着自己此前翻牌的顺序,又翻开了相邻的三张新牌。 就这样,对决继续展开…… 十轮过后,黑蝴蝶已得15分,而封不觉……非但是1分未得,而且其中有好几次他都是在“场面上已有得分机会”的前提下,没有翻出曾经出现过的牌,从而错失机会。 虽说黑蝴蝶的记忆能力也没到那种“只要一有得分机会就一定能成功”的地步,但对于那些“同花色的三张皆已出现过”的牌,她最多只需两轮的尝试,也就一定能将分数纳入了。 然,就在这个时刻…… “差不多了。”封不觉,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黑蝴蝶刚结束了本轮的翻牌,听得此言,便疑道,“乌鸦先生,您说什么?” “我是说……对你的观察……”觉哥用十分平静的口吻回道,“已经差不多了。” 第1093章 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哦?”黑蝴蝶面具下的眉毛一挑,娇声回道,“您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关于我‘观察’到的成果,等到第二局时,我再跟你解释吧。”封不觉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嘛……” 他没把话说完,就快速翻开了一张牌,下一秒,他低头看了那牌一眼,紧接着就唰唰地翻开了两张与其花色相同的牌。 “裁判兄,报分啊。”由于其动作太快,裁判还有点发愣,所以觉哥出言提醒了一声。 “呃……这……这位先生得三分,请继续翻牌。”裁判顿了一下后,便吞吞吐吐地接上了这句。 话音未落,封不觉又是快速出手,五秒不到又翻了个“1+2”,还是同“相”——得分。 “三……三分!”这回裁判的反应也跟上了,即刻报道,“请继续……” 而觉哥的速度也是再次提升,还没等对方把后半句讲完,就接着翻了三张。 结果……依然是同相。 就这样,封不觉用一种仿佛能看穿卡背的速度接连揭示着桌上的相牌,而裁判也十分配合地快速报着分数。 “三分、请继续……三分、请继续……” 就连其他桌上的游戏者和裁判们也都被这几乎不间断的宣告声所吸引,纷纷侧目望之…… 短短两分钟不到,封不觉便连续得了24分;连他自己都觉得,在这一轮中自己是相当走运了。 或许有人还会奇怪……在前十轮中,两人的“翻牌总次数”已达75次,就算去掉那15张已经得分的牌,那理应还有60张已知的牌才对,而在这60张牌中,能凑出组合并得分的至少也有30张吧? 错! 首先,被黑蝴蝶取走的15张已计分卡牌,几乎全都是“被揭开过两次以上”的牌,这其中……只有一张是“首次揭开”就被取走的,因为那张牌是她在某一轮的第一手所揭开的未知牌,且她当时正好还清晰地记得与该牌配对的两张牌在哪儿。 也就是说,单就她得分的牌里,便有14张已占用过那60次的“翻牌次数”了…… 其次,在桌面上剩余的其他卡牌中,也有被黑蝴蝶“重复翻开”过的卡牌,那些牌多半都是她在尝试得分失败时误翻到的、位于那些得分牌附近的卡牌。 综上所述,在这第十一轮开始时,桌面上剩余的已知卡根本没有60张,事实上……只有40多张。而这四十几张牌中,还包括了两张在第一轮就被觉哥翻出的“无间地狱”,以及一张在第七轮中被黑蝴蝶翻到的“极乐净土”;所以,实际能凑出来直接得分的“三相皆明”牌,只有区区9张罢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当然了,这次的问题不是“觉哥为什么只得了24分”,而是“觉哥是怎么拿到24分的”呢? 情况是这样的…… 从本局的第一轮开始,封不觉就从没有去翻过“已知牌”;直到眼前这轮为止,觉哥每一轮、每一手翻开的……全部都是从未被翻开过的未知牌。即使此前已出现过两张与他所翻之牌花色相同的牌,他也不会回头去翻那些已知牌来得分……就好比他在第三轮中所做的那样。 可到了这第十一轮,他的战术……突然就变了。 他在这个回合的前两轮翻牌,还是采用“第一手翻未知牌”的进攻方式,但是这两回,他在成功翻到了“已有两张相同花色被揭示过”的新牌后,选择了回头得分;这样取下6分后,他又首次采取了“第一手不翻未知牌”的战术,转而取走了桌面上“已知的9分”…… 且不说他这一套举动背后暗含的意义,至少在黑蝴蝶看来,对手完成的事情就是——仅在一轮中,就用连续得分扳平了与自己的分数差距。 这种变故……无疑让黑蝴蝶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然而,这还没完…… 接下来,封不觉再度采取“第一手翻未知牌”的策略,且再度成功了三次,将分数提高到了24分。 此情此景,也让黑蝴蝶的那份动摇迅速转化为了惊慌和恐惧…… “你是不是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在这十分恰当的时机,封不觉开口了。 “呵……”黑蝴蝶生硬地挤出了一丝笑意,“不知乌鸦先生……是用了什么……” “我并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封不觉好似能洞察对方的心声一般,直接打断了黑蝴蝶的话,并接道,“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从概率层面上来说也算正常的事;在我看来……是十分无趣的,因为这根本称不上是‘赌博’,最多算是‘游戏’罢了。” “这怎么可能……”黑蝴蝶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收起了娇嗲的语气,用比较正常的腔调和语速问道,“正常人能在这种游戏中连得二十四分?” “呵……你口中的‘正常人’……”封不觉闻言,笑道,“是指那种短期记忆能力弱得可怜、观察能力形同虚设的人吗?”他停顿了一秒,接道,“嗯……经你这么一说……现代人的平均水准大致如此啊。以白种人为例——一个成年人,对一串随机十进制数字的记忆能力,通常小于等于十三位……这还是在有意识要去记的前提下。”他摊开双手,垂目看了看桌面,“像这个三重神经衰弱游戏,足有102张牌,牌上印的还是大多数人都不太熟悉的图案,若是让两个‘正常人’来玩儿,恐怕玩儿到五十轮以上也分不出胜负。” 言至此处,他话锋一转:“但……我刚才说的是,‘概率层面上正常’,我可没说我是‘正常人’。”他微顿半秒,语气嚣张地言道,“我啊……是一个‘可以清楚地记下所有出现过的牌’,且‘知道哪些牌还没有被揭示’的人。” 对于这话,黑蝴蝶没有应声。 讲道理……假如是五分钟之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番话的,但现在,她将信将疑。 “不太相信是吗?没关系。”封不觉又一次道破了对方所想,并自顾自地接道,“且听我说下去……”他也不等黑蝴蝶回应,直接就开始讲解了,“首先,在前十轮中,我无疑是有得分机会的,比如那张‘声如梵王相’……呵呵……说起来,你真觉得自己那番搔首弄姿会奏效吗?恕我直言……就算你的对手是个无可救药的好色之徒,在这种事关自己后半生的重要赌局中,他也不会因为那种因素而分心的吧。” “你的意思是……那时你是故意不得分的?”黑蝴蝶接道。 “那当然了。”封不觉回道,“在第三轮我翻第一手牌时,桌面上翻开过的卡牌一共只有十二张,除非你那胸有着通过视觉神经抹除别人记忆或者吃掉别人智商的特异功能,否则……就算是‘白种人平均水平’,在那轮都可以得分吧?” “哼……”对于觉哥的吐槽,黑蝴蝶只得冷哼一声,毕竟在这件事上……她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因此,我不得分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我不想得分。”封不觉接着说道。 “那你想干嘛?”黑蝴蝶这会儿已经用上了不善的语气。 “观察。”封不觉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随即又补充道,“虽然放弃了这十轮中所能得的分数,但我得到了宝贵的情报——你思考的模式、记忆能力的上限、对决的风格等等,我基本都已经掌握了。” “哼……是吗?”对于觉哥的这两句话,黑蝴蝶显然是不信的;就算她相信了觉哥记忆力超群的事儿,也不会相信对方能看破自己的思想。 黑蝴蝶十六岁就踏入了名利场,二十岁已是叱咤一时的社交名媛;她也曾天真过、脆弱过、轻信过,所以她伤过、痛过、悔过。今年她三十岁,她已坚强了、成熟了、冷酷了。 她甚至不需这个蝴蝶面具,因为她早已戴上了一张永远不会卸下的面具;没有人真正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即使她在一个人的面前褪尽衣衫,也不会敞开哪怕一丝一毫的心扉。 “是与不是,到第二局你就明白了。”觉哥接道,“这第一局嘛……我就先让你确信一下我的‘记忆能力’……”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翻开了一张未知牌,“嗯……看来,这轮我的得分就到24为止了。”看到牌后,他如是说道。 黑蝴蝶看了那张牌一眼,接道:“怎么了?这张又不是天堂地狱,你若是全记得的话,应该是可以得……” “正因为我全记得,才知道这是不行的。”封不觉又一次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并接道,“到目前为止,桌面上已经揭示过的牌中,除去地狱牌和净土牌,剩下能‘成对’的、即已经揭示过‘两相’的牌还剩六张;而其他的……都是仅揭示过‘一相’的花色了。” “在这要求‘三色同相’才能得分的中,仅揭晓过‘一相’的牌是没用的……就比如我现在翻到的这张。” “除非我接下来再翻一张和这个花色一样的未知牌,否则,我非但得不了分,而且给你多制造了一对‘两相’的得分机会。” “呵……当然了,前提是你得记得清楚那些‘对子’的位置就是了……” 说罢,他又快速地翻了两张从未揭示过的未知牌,结束了自己的这一轮。 “说了那么多……”黑蝴蝶这次没有急着去翻牌,而是问道,“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你说自己在这轮里做的事情……‘从概率上来说也算正常’。” “很简单啊。”封不觉回道,“以我‘清楚地记得所有出现过的牌’为基础去思考,你就会明白了……” “这轮一开始时,我就知道总共有九张可以直接得分的‘三相’牌,以及十六张……共计八对‘两相’牌。去掉你拿走十五张牌、再去掉所有已知牌,从桌面上剩下的其他牌中抽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在20%以上——翻五张就会出现一张的概率。” “在第一手时,我根本不用考虑这个概率;如果我没有抽到可以得分的牌,我只要继续翻新牌、再观察你一轮便是。但实际情况是我成功抽到了……于是我先拿下了那三分。” “接着,我获得了第二轮的翻牌机会,这一轮的第一手很关键,概率基本没变,但万一翻不到可以得分的牌,我也只能作罢。” “结果,还是翻到了,又让我处理掉了一对‘两相’牌。” “从这里开始,我就不再翻新卡,而是拿走100%可以获得的分数,将九张‘三相皆明’的牌统统收下,追平了得分。” “平分后……其实我已做好了停止得分的准备,因为剩下的已知对子还有六对,且每翻出一张可得分未知牌后,再翻到的概率就会降低许多。这种拼运气的状况,我确是没什么信心……”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最终我还是成功地翻出了三对来,而这时……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已降低到了7%左右,从翻五张就可能出现一张,变成了翻十四张才会有一张的情况,结果……如你所见。” 听到此处,黑蝴蝶那未被面具遮住的双唇已在微微颤动,她现在能确信的事情有二:其一,自己已经有点跟不上对手的思路了;其二,这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恐怕意味着对方所说的“记得所有已翻开过的卡、并能算出哪些卡还没翻开”是真的。 啪——啪——啪—— “好吧……好吧……”沉默了片刻后,黑蝴蝶扬起双手,为觉哥鼓起掌来,并且恢复了那种做作的态度,“乌鸦先生,我承认您的记忆能力在我之上,也对此深表敬佩。” “过奖。”此时,封不觉已坐回了椅子上,用吸管嘬着香槟,悠然回道。 “只是……你这人啊……”黑蝴蝶媚笑道,“是不是有些太爱炫耀了呢?”她又一次俯身向前,将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大秀福利,“假如你闷声不响地再等几轮,仅适当地捡走一些分数,然后等到两张‘极乐净土’都成为已知牌的那一刻,一口气将桌面上的明相数提升到‘二十五相’,并立即翻出两张净土牌来反败为胜……那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哦?”封不觉戏谑地笑着,回道,“你的意思是……目前的情势下,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第1094章 挑衅 的确,黑蝴蝶取胜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 在神经衰弱这个游戏中,记忆能力上的优势即是最直观的优势,这一点……黑蝴蝶是无法和封不觉相提并论的。 不过,能左右胜负的因素还有一个,那就是……运气。 刚才的那一轮,虽然封不觉豪取24分,但正如他自己所说,在其“绝对记忆”的基础上,这样的取分从概率学上来说也不算太夸张。 除去那必得的9分外,剩下的分数可以视为“六次概率逐渐降低的翻牌中,有五次成功了”的案例,而这个“逐步降低的概率”,大约是从20%左右一直降到7%,随后终止的。 这样看来,他在这一轮中所做的事……应该可以归结到“运气还不错”的范畴。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这不是“赌博”,只是“游戏”,被觉哥认为是“无趣”的游戏。 另外,当这一轮结束时,他那看似“不错”的运气,实际上已经转变了风向…… 因为封不觉最后三手翻出的牌,全部都是“已有一张花色被揭示过”的牌;也就是说,当他最后将翻牌权易手时,桌面上的“已知两相牌”数量,又从三对增加到了六对。 再加上桌上的未知牌又有所减少……对方现在再去翻未知牌时,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又一次提升到了15%以上。 …… 第十一轮,黑蝴蝶翻牌的回合。 在觉哥清理了桌面之后,剩下的已知牌数量已然不多,所以黑蝴蝶对那些牌的花色也就更有把握了。 第一手,她依然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距离已知牌较近的位置翻开了一张新牌。 结果,这是一张“两相已明”的牌,即“可得分牌”。 黑蝴蝶可没有封不觉那种“明明记得,但我可以留着慢点儿再用”的余力,她肯定是一有得分机会就会去拿分的。 因此,她立刻回头去找新翻牌的另外两相……并且成功了。 “这位女士得三分。”裁判的宣告也即刻传来,“您可以继续翻牌。” 下一手,情况依然…… 黑蝴蝶又翻出了一张可得分牌,她也迅速地将其转化为了分数。 再下一手,还是如此…… 就这样,黑蝴蝶波澜不惊地将分数追平了,而且……由于卡牌数量的减少,同样是已知牌中只有三对的情况下,她在下一手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是高于7%的。 “呵……怎么样?”这时,黑蝴蝶笑着对觉哥道,“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机会吧?” “哼……这种运气上的差距,早在对决开始前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封不觉淡然应道,“总之……在达到‘那个分数’之前,随便你翻多少都行。” “那个分数?”黑蝴蝶闻言,思索了两秒,接道,“哦~你是说……33分?” 黑蝴蝶在对决开始前无疑也是仔细地研究了游戏规则的,所以她知道——33分,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分数。 根据规则,在双方共计揭示出“二十五相”后,玩家便可以通过翻出两张“极乐净土”来结束比赛,进入结算阶段。 那么,撇开那种差距悬殊的胜负不谈,以双方都有一定得分的对局为例……二十五相可以拆分为十二对十三,或者十一对十四的情况。 在十二对十三的情况下,分数比为36比39,此时,落后方翻出极乐净土,加上额外的10分,46比39,即可反败为胜。 在十一对十四的情况下,分数比为33比42,此时,落后方翻出极乐净土,加上额外的10分,43比42,同样反败为胜。 也就是说,在这场游戏中,落了下风的一方,若想要翻盘,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至少得拿到“十一相”,这才满足最低限度的翻盘条件。 而理论上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在桌面上已揭示二十四相的回合,轮到落后的那一方翻牌,在其翻出第二十五相的瞬间,正好手握33分,然后……他/她再翻出“极乐净土”,结束本局。 对于落后方来说,这是最快最佳的翻盘模式。假如继续拖下去……分数的差距恐怕会逐步被拉开,因为当桌面上剩余的未知牌已不多时,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会大大增加,连续翻到两张“一相明”的牌概率也不是不可能了,那时,记忆力更强、犯错更少的一方,得分率肯定稳压对手一筹。 “既然你知道。”封不觉的语气还是显得很轻松,反正对手知晓这个数字的含义也是应该的,没有必要惊叹,“那就请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 “呵……不用你说,我也会的。”黑蝴蝶应声后,继续翻牌…… …… 至第十一轮结束,双方的分数对比为24比30,黑蝴蝶领先。 在那番对话后,黑蝴蝶又翻出了两张可得分牌,将已知牌中的两相牌消耗到了只剩一对。 接着,在最后的三手翻牌中……她竟是连着翻出了两张“零相牌”,即一张已知花色都没有的牌,并且……还翻出了第二张“极乐净土”。 因此,当这一轮结束时,桌面上已知的对子只剩两对,而且……两张“极乐净土”的位置也已经明确。 目前,两人总得分为54分,即已揭示了“十八相”,台面上剩下的牌数是48张;其中,已知牌20张,由2张无间地狱、2张极乐净土、4张“两相皆明”牌、以及12张“一相明”的牌组成。 而未知牌共28张,即2张无间地狱和26张相牌。 也就是说,在第十二轮开始时,封不觉能在未知牌中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是二十八分之二,和他在上一轮中失败的那一翻概率基本相同,仅有7%左右…… 看到这里,肯定有人会说,他就不能不翻未知牌么?翻三张已知牌,然后将相同的局面丢给对方不就行了? 答案是——可以,但……并不解决问题。 根据的“翻牌规则”,玩家在连续的三轮中,至少得翻出一张未知牌,否则就要罚五分。 这条规则的用意,就是要防止玩家通过不断地翻此前已经出现过的牌来消耗自己的翻牌机会。至于为什么是“连续三轮”,那自然是考虑到有些人会因为记错牌而导致“翻了三张已知牌且没得分”的状况;这种情形下,连续两轮进攻失败的人,到第三次就要担上罚分的风险了…… 结合眼前的实例来说,假如封不觉在这一轮里选择翻三张已知牌来消耗自己的翻牌权,那轮到黑蝴蝶时,对方也可以如法炮制……反正黑蝴蝶是无所谓的,作为记忆能力比较弱的一方,她很乐于看到双方不断地翻出旧卡来帮她巩固记忆。 再说,她是“后攻”的一方,在谁都不愿意翻出新卡的局面下,后攻者至少占了“一张牌”的优势,因为先攻者必定会比对方多暴露一张新牌。 当然了,封不觉本来也不是那种会故意翻已知牌来防守的人。 真正的赌徒、恶棍都明白……那种做法是赢不了的。 比如觉哥在猜数字游戏中坑了金面愁的那一局……如果他当时考虑的是“我只猜中三到四个数字怎么办”、或者“对方真的死撑到了第七回合怎么办”,那他就会退、会避……最后,就会输。 赌桌上的魔鬼不会去回应弱者的诉求,相反的,它们会去吞噬那些人…… 退让、回避,放弃思考、转而在内心祈祷和哀求,这些行为只会引来失败和毁灭。 能够赢下来的人,就是要在那种时刻确信——“我一定能猜到5个数字以上”,猜不到或许会死,而死……也无妨。 只有这样的意志,才能引导“运势”,唤来“胜利”。 …… “啊……果不其然……” 第十二轮,第一手,封不觉翻开的未知牌……是一张“一相明”。 此刻,他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放弃继续翻新牌,回头去翻两张已知牌,结束自己这一轮。这样,只给对方增加了一对已知对子,并减少了一张未知牌。到黑蝴蝶进攻时,第一手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是二十七分之三,大约11%的几率。 而另一种比较冒险的做法就是——再翻一张未知牌,假如这第二手翻到的牌和第一手的花色一样,他就可以得分。 那么……这样做的成功率是多少?失败风险又是什么呢? 通过已知的牌可以算出,此刻的27张未知牌里,有22张都是对子,即“一相已明”的牌,有3张是“两相已明”的牌,还有2张是地狱牌。 封不觉想要得分,必须翻出他本轮第一手翻出的“足跟广平相”,而其概率仅有3%左右;万一翻不到的话,他面临着三种可能…… 一,他有81%的几率翻到“一相已明”牌,再给对方凑出一对已知对子,使对方下一次翻牌时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上升到15%以上。 二,他有7%的几率翻到另外两张“两相已明”牌中的一张,让对方在下一轮直接获得一次100%得分的机会。 三,同样是7%的几率,他会翻到地狱牌,而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这样对方抽到可得分牌的概率会升到11.5%,上升得不算多。 综上所述,无论怎么看,这里还是选择稳妥的办法比较好。 可是…… “按照这种趋势的话,我再翻一张,八成就会是……”封不觉一边念叨,一边已翻开了第二张未知牌。 结果,他翻到了一张“两相已明”牌。 因为他这一轮已经翻了两次牌,且花色不同,所以是不可能得分的。因此,他翻出的这张,基本已可以确定成为了对方的分数。 “嗯……看起来,运势完全在你那边呢。”封不觉看到这最坏的结果,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想必下一轮你也会得到6分以上吧。” 说着,他还没等对方回应,便已翻出了第三张牌。 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又去翻了一张未知牌;这次,翻出的是“一相明”,于是,桌面上又多出了一对明对子。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黑蝴蝶看不懂了,她在心中暗忖道,“第二手我还能理解……像他这种自大到自恋的男人,的确有可能会在这种时刻抱着侥幸心理去搏一下的;但这第三手……在根本不可能得分、且几乎必定会给我更多优势的前提下,他还翻未知牌?” “请吧……”下一秒,封不觉的说话声打断了黑蝴蝶的思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呵呵……不用为了那种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而犹豫。你还是趁着记忆模糊之前,把该拿的分数拿了吧。假如你在这里都来个失误……那我赢得未免也太轻松了。” 第1095章 胜利宣言 第十二轮,封不觉在自己的回合中,可说是打出了非常糟糕的结果,在送出一套“三相皆明”牌的同时,又在已知牌中多制造了两对对子。 就这样,轮到了黑蝴蝶的翻牌回合…… 在顺利取走了已知的三分后,黑蝴蝶的分数提升到了33分,当然,此刻她是领先的一方,所以这个“逆转分”的意义并不大。 但关键是……眼下,两张“极乐净土”的位置都已经明确了。 也就是说,由此刻起,只要桌面上再揭示出“六相”,即“双方翻开的总相数达到二十五相”之时,拥有翻牌权的一方便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直接获胜。 “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了……”拿下三分后,黑蝴蝶并没有立即去翻新的未知牌,而是思索道,“刚才他那三次翻牌,看似是愚行,但实际上……是圈套!他的意图正是让我在这一轮里的得分几率提高……” 念及此处,黑蝴蝶冷笑一声,对觉哥说道:“呵……你还真是坏呢~乌鸦先生。” 封不觉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他那面具下的神情也是毫无变化。 “你这么慷慨地‘帮我’,说白了就是为了让我继续进攻、多开一些未知牌吧?”黑蝴蝶接着言道。 “哦……看穿了吗……”封不觉一听对方这话,就知道已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也并不是多难看穿的事嘛……”黑蝴蝶有些得意起来了,“现在想来……你考虑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这一轮’或者‘下一轮’,而是‘一整局’。从第一轮开始,你就一直贯彻着这套思路,所以,除了你认为应该抢分的轮次外,每一轮你都在揭示‘未知牌’。”她顿了顿,再道,“单看规则的话,要‘分出胜负’,必须满足的条件有三:其一,桌面上已揭示二十五相;其二,两张‘极乐净土’已明;其三,在满足前两个条件时,持有翻牌权的一方至少手握33分。” 言至此处,黑蝴蝶冷笑一声:“哼……不过,这只是显而易见的表象而已,还有一个不那么明显的‘条件’,光看规则是想不到的。那就是——在满足之前三个条件的同时,桌面上未翻开的已知牌必须达到一定的数量。” “呵……不错嘛。”封不觉听到这儿,笑着应了一句。 “不用夸奖我,我也只是‘正常人’水准而已。”黑蝴蝶回道,“因为我也是直到此刻,才刚刚意识到你的用意……”她摇了摇头,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不得不承认……除了记忆能力之外,你在算计这方面也在我之上……拿下棋比喻的话,只要是懂得规则的人,都可以算个一两步的;但是你……你在下第一步的时候,就已将眼光放到了全盘,随时都领先别人五步、乃至十步以上。”说着,她用手点了点桌面,“以眼前的局面来看,我似乎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因为我距离那‘表面上的三个条件’已经很近了,但实际上……最后那个条件才是真正的取胜关键……” “掌握足够多暗牌花色的人,随时都可以赢;反之,对那些暗牌记忆不清、或者一无所知者,不管在分数上多接近‘胜利’,也终究无法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呵……那倒也未必。”封不觉道,“假如那一步踩在了名为‘强运’的阶梯上,同样是有可能步向胜利的不是吗?” “强运?”黑蝴蝶再度冷笑,“哼……你所谓的‘强运’,莫非是指——我从这一手起,凭着运气就‘连揭六相’吗?呵……我要是有那种运气……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艘船上来吧?” 说罢,她便开始翻牌了,且毫不犹豫地翻了三张已知牌,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哦……这就是你的应对策略吗?”封不觉见状,无精打采地说道,“那我姑且问一下,若我从这一轮起,也学着你的样子只翻已知牌,那两轮过后……你是准备罚分呢、还是准备最低限度地翻一张未知牌呢?” 黑蝴蝶闻言,妩媚一笑:“你可以等两轮之后自己看啊~” “呵呵……”封不觉笑了,“瞧你那副有恃无恐样子,戴着面具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想法……”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已经算出……想要分胜负,场上至少还要揭示七到九张未知牌才行,所以才不着急。反正你就按照每三轮只翻一张未知牌的节奏来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分,运气不好……也无非就是给了我得分机会而已;如今的你已得到了33这个逆转关键分,哪怕接下来让我连得15分都没关系。你想争夺的……只有‘第二十五相’,其他的都无所谓。而在此之前,假如我和你一样每三轮里只翻一张未知牌来消磨回合,你也是乐意的……因为你的记忆能力并不占优,这种反复巩固记忆的好事,你是求之不得。” 他这一番话,基本已将对方的想好的战术讲了个八九不离十。 黑蝴蝶也不否认,当即回道:“知道了又怎样?”到这会儿,她早已放弃了那娇嗲的形象,全然以本性与觉哥交流,“就算知道了,局面也不会改变。要怪……就怪你自己过于自负,根本没想到战术会被我看破;现在嘛……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用挑衅的口吻接道,“唉……乌鸦先生,我不妨也来猜猜你的想法好了,此刻你是不是在想——‘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按照一般的方法和她对着抢分,说不定也赢了’?” “‘说不定’?”封不觉将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冷冷回道,“什么叫说不定?”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准备翻牌,“你是指……舍弃自己在各方面的优势,和对手在有限的布局空间内、在运气占了很大比重的层次上决胜负吗?” 说话间,他已翻开了一张未知牌。 “抱歉……”觉哥放下那张“一相明”的新牌后,接道,“我和你……并不是可以一起玩那种‘轻松的游戏’的关系。即使眼前的这场游戏在我看来并不算有趣,但这终究是一场牵涉到利害关系的‘胜负’,我……可没打算输啊。” 第1096章 运势 第十三轮,封不觉的战术并没有变,他依然翻出了三张未知牌,而且这三张……全部都是一相明。 这样一来,桌面上的已知牌中又多出了三对对子,使得玩家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接着,便来到了黑蝴蝶的回合。 按理说,她在这个回合还是可以再去翻三张已知牌来消耗自己的翻牌权的。 然而……事到临头,她又一次动摇了…… “这种局面,若是我还浪费翻牌权的话……”黑蝴蝶计算着、犹豫着。 的确,在上一轮时,她的计划似乎还是行得通的,封不觉最后的那番分析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三张一相明的未知牌揭示后……情况突变。 桌面上剩余的未知牌数量已经降低到了二十左右,接下来抽任意一张单牌的最低几率都在5%上下,更何况已有那么多现存的对子。 假如是其他对手那还好说,但她的对手是封不觉…… 虽然黑蝴蝶与“乌鸦先生”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但仅仅是在这局对决中,她也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不妥协、不畏怯、不退缩…… 而且,他并不是单纯的鲁莽,他的确很强…… 根据封不觉此前的表现,黑蝴蝶几乎可以确信他在下一轮中还是会再翻未知牌的;以第十二轮的桌面来说,黑蝴蝶认为那没关系,但以现在的桌面来讲,一轮间结束战斗……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切……没办法。”几经斟酌之后,黑蝴蝶在心中暗啐一声,终究……还是翻了未知牌。 结果,她翻到的……是一张“无间地狱”。 这张牌的出现,便意味着她这一轮已经不可能得分了。 “呼……”但黑蝴蝶见状后,反倒是松了口气,“也罢……”她念叨了一句,随即就去翻了两张印象已有些模糊的已知牌来巩固记忆,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呵……”这一刻,封不觉却是笑了,“已开始变化了吧。” 黑蝴蝶闻言,疑惑道:“变化?什么变化?” 下一秒,封不觉铿锵有力、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运势。” “哈?”黑蝴蝶的面具下当即露出了一副莫名的神情,“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运势?呵呵……之前说概率,现在要跳大神了么?” “哼……”封不觉无视对方的嘲讽,顺势就开始了自己第十四轮的翻牌。 一……二……三…… 这次,他依旧翻出了三张一相明。 “哈!哈哈哈……”看到这局势,黑蝴蝶不禁风度尽失地大笑出声,“说什么运势变了,结果还不是翻出了最糟糕的状况?”她摊开双手,“退一步讲……就算真有所谓的‘运势’,那我也是毫无疑问地占着上风啊。”她说着,便抬手指了指桌面,“我刚才那一轮的翻牌,虽然翻开了一张未知牌,但从结果来看……一张相牌也没暴露不是吗?换个角度来说,那是在不得不翻开未知牌的情况下,最佳的结果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封不觉冷冷回道,“在‘不得不翻开未知牌的情况下’,最佳的结果是得分。” 他说得很对。 “嘁——”黑蝴蝶这回是啐出了声来,但无法反驳。 “另外,刚才的你,还并没有到‘不得不翻开未知牌’的地步。”两秒后,封不觉又接道,“你在第十一轮是有翻过未知牌的,所以,刚才的第十三轮,你仍可以翻三张已知牌来消磨掉。”他顿了顿,沉声道,“你也‘应该’那样做的……” “哼!少胡扯了!”黑蝴蝶听罢,厉声喝道,“那样才合了你的意吧?”她自信满满地说道,“若是我那样做了,到了眼前这轮,你就会翻三张已知牌来空过了;而我……则不得不在这一轮中去翻未知牌,给你留下绝杀我的机会。” 她说的没错,那的确也是觉哥可选的一种战术,但…… “赢了不就好了。”封不觉听完对方的话,用轻松的语气回道,“假如你说的那种情况出现,你在下一轮、自己的回合中,直接取胜不就行了?” “废话!算上你这一轮翻的三张未知牌和我自己在上一轮翻的地狱牌,一轮内取胜才成为可能。”黑蝴蝶回道,“若是你我刚才都翻了已知牌,那还可能吗?” “可能。”封不觉又用坚定的语气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定了对方的说法,“只是概率比现在低一些而已。”言至此处,他话锋一转,“但……在那个假定的情境下,运势仍在你那边,所以……” “还在说那些虚无的东西吗?”黑蝴蝶听不下去了,她打断了觉哥,“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你也不过如此……” 说罢,她便伸出手去,开始翻牌。 此刻,分数虽然还是33比24没变,但桌面上的未知牌数量……只剩下了区区18张;其中,“无间地狱”1张,两两成对的一相明牌8张,而“两相已明”的牌……已多达9张,翻出的几率达到了50%…… 另外,由于未知牌的基数越来越小,即使不小心抽到一相明的情况下,再抽一张同花色牌的可能也不再是微乎其微的了。 然…… 以上这些,在概率上非常合理的东西,却统统被封不觉抛弃了。 “翻不到的。”就在黑蝴蝶准备去翻那第一手牌瞬间,觉哥冷冷地道出了这四个字。 结果……黑蝴蝶翻出的,还真就是一张“一相明”。 那一瞬,黑蝴蝶面具下的神情扭曲起来,她的身子也明显一颤。 郁闷、恼怒、不甘……类似的情绪在其内心升腾,难以压抑。 “我说了,运势变了。”封不觉的嘲讽却是紧随其后地到来,不依不饶。 “少啰嗦……”黑蝴蝶压低了嗓门儿、恶狠狠地念道,“十八分之八的几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封不觉接道,“那你再抽两张试试,我认为……你依然抽不到两相明。” “哼!当我是白痴吗?”黑蝴蝶冷哼道,“我都已经抽了一张一相明了,第二手只有翻到与其一样的牌才能得分,翻不到的话就是更多地为你揭示未知牌!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翻到的话让你继续进攻如何?”这次,换成封不觉打断了对方,他用非常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你说……什么?”就连黑蝴蝶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的意思是,在你接下来的两次翻牌中,假如你能在任何一手翻到两相明的牌,我就把那一手当成是你本轮的‘第一次翻牌’,让你再翻两次。”封不觉淡定地回道,“当然了,那种情况下,你必须翻已知牌来得分,不能再翻未知牌了;而在你得分之后,依然会得到三次新的翻牌权,且翻牌机制恢复到正常的规则。”他说着,举起两根手指,“简单地说,我的让步……就这两次,即眼前你剩余的两次翻牌。” “喂喂……”裁判这时插嘴道,“你可不要自说自话,规则这种事情岂是你……” 正当他准备制止觉哥时,突然,他身上的对讲机响了。 裁判只能暂时停止对决,并退后两步,接起对讲机、用手遮住嘴、低声言道:“请讲……呃……您……什么?可是这……好的,我明白了……” 虽然对决的双方听不清对讲机内发出的声音,但从裁判的态度他们也能猜到,对讲机那头的人正在命令他照着觉哥的话办。 “看样子你们老板也支持我啊……”封不觉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并没有在看裁判,而是望向了二楼的主办者。 事实上,当对讲机响起的刹那,觉哥的第一反应就是将目光投向主办者的所在;不出所料的……正是二楼的那位在发号施令。 “嗯……”裁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身边的两人,接道,“那么……既然身为非受益方的乌鸦先生主动提了出来,那我们就破例一次,不过……”他说着,转头看向了黑蝴蝶,“这位女士,你是否同意这位先生的提议呢?” 他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多余的,在眼前的局势下,黑蝴蝶根本不可能拒绝这种好事。 在她翻出一张一相明的牌后,桌面上已经变成了的状况,假如封不觉不提出这个建议,那黑蝴蝶的选择无疑就是翻两张已知牌,然后将这个台面交给对手。 但是……实际情况是他提出来了,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黑蝴蝶接下来的两手牌,第一手翻到两相明的概率就有10/17,接近59%;即使她这一手还是没有翻到(假设她还是翻到了一张一相明),那么到了第二手……她翻到两相明的概率就会提升到11/16,近69%的可能性…… 综上所述,封不觉提出的“让步”,绝对是名副其实的“让”,这和黑蝴蝶在开局时提出“后手”的那种“假谦让”是两回事儿。 所以才说,觉哥这种行为让人匪夷所思…… “我同意。”出于谨慎,黑蝴蝶稍稍想了几秒,才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么……请继续翻牌吧。”裁判得到答案后,便如是应道。 “这小子……到底是为什么?”在伸手的同时,黑蝴蝶面具下的双眸还在盯着封不觉看,她的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换成别人的话,可能她会下一个类似“这家伙被我给迷住了吧”这样的结论,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乌鸦”不是那种人。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毫无根据地‘猜测’,不过……”就在这时,封不觉又开口了,“此刻我想猜一下……”他在对方还未翻牌时,便说道,“你这一手,还是会翻出一张一相明来。” “哼……咒我也没用,你会后悔的!”黑蝴蝶娇嗔一声,望着桌上那些未知牌,迟疑数秒后,挑了一张,翻出…… 结果——一相明。 “岂有此理!”黑蝴蝶转头怒视裁判,“裁判!这不太正常吧?刚才他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呃……”裁判也被问得一愣,“没有啊。” “你确定看清楚了吗?”黑蝴蝶用的都是疑问句式,因为有金面愁这种前车之鉴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已经没人再敢再斩钉截铁地说对面作弊了。 “我当然看清了。”裁判回道,“刚才他的手脚根本就没接触过桌子,再者……是他把话说完以后,你再动手翻牌的,他能做什么?” 裁判的话有理有据,黑蝴蝶无言以对。 “可恶……”黑蝴蝶又回过头去,瞪着觉哥,“说到底……翻到一相明的几率还是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被你蒙对了而已,没什么好得意的!” “是啊,我本来就是蒙的。”封不觉却是坦然应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猜’啊~”他耸肩道,“顺带一提……我猜你接下来的一手,会摸到‘无间地狱’。” “什么!”黑蝴蝶的心火被对方撩得都冒头了。 假如对方还说一相明,那也就罢了,她下一手抽到一相明的几率正好是25%;然,觉哥居然说她会抽到“无间地狱”,那可是十六分之一的概率。 “不信啊?”此刻,处于明显不利境地的封不觉,却显得有恃无恐,嚣张无比,“不信你翻啊。” 事已至此,不管对手说什么,黑蝴蝶也是断然不可能再去翻已知牌的。 眼前的这一手,基本就是决定胜负的一手……翻到两相明,就有很高的可能连续得分、直接取胜;翻不到……便会将大好局面拱手让人,八成就没有下一回合了。 “要赢……一定要赢!我不会输的……”望着桌面上那些散乱的牌,黑蝴蝶在心中不住地念道,“神啊……如果你存在的话,请保佑我,这一手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翻到两相明的牌……” “磨磨蹭蹭的……在心里求神拜佛吗?”这一刻,封不觉又一次出言,道破了对手的心事。 而黑蝴蝶……虽然没有回话,但她那明显一怔的反应,等于也是印证了对方的说法。 “呵……没用的……”封不觉看着对方,戏笑着说道,“赌桌上没有神佛,只有魔鬼……当你在上一轮的第一手时去翻未知牌时,你便在魔鬼的眼皮子底下暴露了你内心的那份‘动摇’;由那时起,‘运势’就变了……你翻出的那张‘无间地狱’,就是‘征兆’。” “假如你在当时干脆就选择孤注一掷,再翻两张未知牌出来,也许还能挽回,可是……你没有,你翻了两张已知牌,又在魔鬼的面前表现出了‘退缩’。” “于是,魔鬼对你下手了,它让你在这一轮的第一手翻出了一相明……这又是一个‘征兆’;以你此前的运气,是绝不可能在超过五成的概率下翻不到可得分牌的。” “这个时候,我更加确信……运势已经彻底转向,再让你翻两次也无妨,反正你是翻不到两相明的。所以,我才提出了那种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让步条件……” “然后,你接受了,并且如我预言的……又翻了一张一相明出来。” “接着,被逼到了绝境的你,在明显不合理的前提下,仍去质问了裁判关于我是否作弊的事;暴露了自己的‘愚蠢’、‘愤怒’以及在‘愤怒’掩饰之下的‘软弱’和‘无助’。” “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没救了……你心中那祈祷的呐喊,便是宣告自己已经‘放弃思考、无能为力’的呼声,是引导来魔鬼吞噬你的信号。” 封不觉的话语好似魔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就连一旁的裁判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另一边通过直播画面听完了这番理论的主办者则是露出了兴奋的、狂热的笑容…… “一派胡言!”数秒后,回过神来的黑蝴蝶用一声喝骂回应了觉哥,“‘赌桌上的魔鬼’?哼……那算什么?某种心理暗示?起初一直在讲概率的家伙现在又言之凿凿地说起了什么‘运势’,简直荒谬绝伦!” 她大声说完这几句,顺势就抓起一张牌来,抬手一翻。 火、血、恶鬼、凄魂……卡牌正面那栩栩如生、风格鲜明的图案,印入了黑蝴蝶的双眼。 在那短暂的一刹,她仿佛身临其境…… 这张“无间地狱”的出现,宣告了黑蝴蝶的回合结束,最终……她在这连续的三手中,真的连一张可得分牌都没有翻到,而且还帮封不觉凑出了两对对子、并确定了最后一张地狱牌的位置。 “为什么……”放下那张牌时,黑蝴蝶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再强调一下……我并不是‘知道’,而是在‘猜’。”封不觉说时,低头看了那张地狱牌一眼,“这一手……其实你翻到一相明的概率更高,而且你翻到一相明也能让我的优势更大,但……我就是觉得你会翻到‘无间地狱’。因为……我若是个‘魔鬼’的话,也会让你翻出地狱牌的……这样更有象征意义、也更富戏剧性。” 说到这儿,他再度站起,准备进行自己在本局的最后一轮翻牌。 “那么……”封不觉一边伸出手去,一边悠然地说道,“我就不客气的……乘着这运势,收拾掉这残局吧。” 第1097章 笑一个 三重神经衰弱,第一场第二局。 获得了洗牌和摆牌权的黑蝴蝶试图重整旗鼓,追评局分。 然而,大约七轮过后,她便体会到了……“绝望”。 封不觉此前所说的,将在第二局中向对方解释的“观察结论”,由此时开始发挥作用了。 这个他牺牲了十轮的得分机会所换来的情报就是——“黑蝴蝶的记忆模式”。 很显然,在这种对记忆能力要求极高的游戏中,如果不采用一定的记忆方式、技巧……那肯定是不行的。 封不觉自不必说,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记忆能力、再加上其本身的天赋,显然已经到了不需要刻意去套用模式也能应付各种情况的水准。 但……黑蝴蝶不同,即使是在游戏的后期,套用了固有记忆法的她,也只能保证自己记住九成的已知牌、做不到完全记忆;而在游戏前期、桌面上的牌还很多的时候,她的记忆准确率仅在七成左右。 封不觉正是为了识破对方所使用的“方法”,才舍弃了第一局前半的所有得分机会;他不断地翻出未知牌来配合对方进攻,以便从对方的每一次失误、每一次得分时的翻牌顺序、每次记牌的时间间隔等等迹象,去推断对方所采用的记忆模式。 十轮过后,他看破了黑蝴蝶的方法,并立即制定出了一套具有针对性的干扰策略。 当然了,在第一局中,他并没有启用这套对策;毕竟当时已经进行到了第十一轮,台面上的未知牌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这种局面下再去使用那套对策,效果并不明显。 可以说,第一局的对决,封不觉本就是抱着“哪怕先失一局也要完成观察”的心态在进行的。 但结果,他还是赢了下来…… 这样一来,到了第二局,当他开始启用那套针对对手记忆方式的对策——胜负,便变得毫无悬念。 纵然黑蝴蝶在摆牌时采取了“有序排列”的摆法来提升自己的记忆效率,但这也阻止不了已然看穿其记忆规律的觉哥对其进行干扰。 第二局,觉哥在对方那按部就班的“翻牌路径”上时不时隔开一两个位置翻出一张来,并且毫不犹豫地进行抢分。 上一局失利带来的心理负担、精神和气势上的绝对压迫感、时不时蹦出的垃圾话、以及不断明显针对其记忆套路的干扰式翻牌……这些东西迅速将黑蝴蝶击垮。 仅仅十轮过后,封不觉已经以45比12的巨大优势领先了对手,而且桌面上已经有了两张已知的“无间地狱”;这种局面下,黑蝴蝶想要取胜,除非出现“对手故意翻出三张地狱牌自杀”、以及“对手在接下来的所有轮次里都不得分”的情况了。 当这个“对手”是封不觉时,以上的假设无疑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终,在一番挣扎和犹豫过后,思绪和情绪都已陷入混乱的黑蝴蝶选择了投降。 虽说这意味着她与最后那价值数百万美金的奖品无缘了,但她至少能将在中赢得的奖金带走;下船后,靠着这笔钱,也许她还能再想想办法,摆脱困境。 “且慢。” 就在黑蝴蝶打算离开赌桌,回船舱休息时,忽然……一名西装墨镜男拦在了她的去路上。 “还有什么事吗?”黑蝴蝶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已经很累了,想回去休……” “女士。”西装男打断了她的话,并接道,“我们老板宣布……您晋级了,您可以留下进行下一轮对决。” 听到“晋级”二字时,黑蝴蝶还有点儿懵,反应了几秒后,她才惊声疑道:“什么?真的?” 话音未落,她便扭头望向了主厅的二楼,同一秒,坐在那儿的主办者也冲她举杯示意了。 这一变故,让黑蝴蝶大喜过望,就仿佛已经被推下悬崖的人又被人给拽了上来,一时间……她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另外……”紧接着,那名西装男又转过脸去,冲着觉哥冷冷说道,“这位先生,您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了。” “哦?”封不觉听到这个消息时,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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