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好?” “这回没那么重,恢复得好的话,一个月吧。” 这一个月,吴其穹见天儿来姜小帅这换药,一来二去,俩人熟了,吴其穹什么都和他说。 “我们家仨孩子,我上边有俩姐姐,我大姐四十多了,她孩子都念高中了。我二姐嫁到南方了,今年刚生一个大胖小子。我爸得了脑血栓十多年,前年没的。我是老三,打小我爸我妈就最疼我,啥好东西都先记着我,因为这事我二姐没少生气。” “我小时候特出息,总在班里考第一,街坊四邻谁都夸,谁谁家小三儿,从东头到西头,找不到那么乖的小子。我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坏事,在学校特踏实,到家就帮我妈干活。我记得小时候,公交车不能刷卡,有一次我还没给钱就让人挤下去了。我就追着公交车跑,一直从终点站追到始发站,最后给了钱自个溜达回来的。” “我上了大学也没逃过课,年年拿奖学金,有一次我女朋友让我旷课陪她逛街,我都没答应。我俩第一次出去开房,我躺被窝看了一宿的电视,她过来抱我我都没乱来。后来我工作了,我同事总是拿公家的东西,我从来不干那种事。该是我的我一分不少地拿走,不是我的我沾都不沾。” …… 姜小帅听吴其穹絮絮叨叨地说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么多年,你可真不容易。” ☆、6找老妈借钱。 (1523字) 吴其穹趴着打点滴,扭过头看向姜小帅,“我行得端站得正,没做一件亏心事,全心全意对她好,你说她怎么总要和我分手呢?” “正因为你太耿直,过于浅显易懂,才让她乏味。每个人都有一种征服欲,当她可以攫取的满足感在你身上逐渐挖空后,她必然会对你丧失兴趣。你会反反复复玩一个游戏,来来回回看一部电视剧么?” “会,我已经看了二十多遍《亮剑》了。” 姜小帅汗颜,“像你这么轴的人有几个?” 吴其穹的手刮着掉了漆的手机外壳,心里没着没落的,于是朝姜小帅问,“你说,等我好了,我俩见了面,我送她一个挺贵的礼物,证明我不抠门儿,她还会和我分手么?” 姜小帅委婉地表述,“一个不爱你的根儿,可以催生出无数个理由的枝杈,你撅折了这一根,还会有下一根冒出来。你撅一根要几十天,她长一根只要几秒钟。你满足她借口的速度,永远都赶不上她搪塞你的速度。” “我不信。”吴其穹依旧固执。 姜小帅气恼地拍了吴其穹的脑瓢一下。 “你怎么这么认死理儿啊?” “我就是学理出身,凡事讲究证据,没有确凿的已知条件,不能妄自推断结果。你就是看小说看多了,忒能胡思乱想了,其实人没那么复杂。有时候俩人分手,可能就因为一句话没说痛快,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啊!” “得!”姜小帅倒是没和吴其穹争辩,“您内好自为之吧!”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已经凉下来了,吴其穹的伤口也完全恢复了。这一个月下来,吴其穹又瘦了十来斤,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模样也越来越正了。他每天和姜小帅聊天,日子没那么难熬了,脾气也比之前稳了不少。 “这回真走了?”姜小帅斜睨着吴其穹,“不会再回来了吧?” “应该不会了,这次心里还挺有底儿的。” 姜小帅长出一口气,“那成了,你走吧,有空常来我这待着。” 吴其穹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诊所,相比上一次,这回想见岳悦的心情没那么急切了。他没有立刻打电话把岳悦约出来,而是拐了个弯,先回家了。 吴妈坐在炕头给外孙子做棉裤,其实现在的小孩谁还穿这种棉裤啊?笨重又不方便拆洗。可吴妈就是想做,总觉得市面上卖的棉裤不保暖。现成的棉花,又撕了几尺布,这会儿正忙活着。人老了,眼神不好使了,穿个针总是对不准眼儿,手都酸了还没穿进去。 “我帮您穿吧。” 吴其穹粗糙的手指捏着针头,眸子闪动着,里面只有针孔和线头,明亮透彻。 “三儿啊,你瘦了好多。”吴妈挺心疼的。 吴其穹笑笑,“我减肥呢。” “瘦了不好看了,还是胖点儿显得壮实。” “您爱看不管事啊,您儿媳妇不喜欢。” 吴妈又问,“悦悦啥时候来咱家啊?” 吴其穹把穿好的针线递给吴妈,嘴里敷衍着,“快了,这程子她单位忙,抽不出空儿来。” 吴妈点点头,继续做手里的针线活儿。 吴其穹瞧着吴妈把剪下来的布头放到旁边的鞋盒子里,不知道存着还要用来做什么。这个鞋盒子用十多年了,品牌都倒闭了,鞋盒还方方正正的,没有一点儿走形。吴其穹心里一酸,闷在胸口的话更倒不出来了。 “你是有啥话想和妈说吧?”吴妈反倒先瞧出端倪了。 吴其穹欲言又止,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吴妈明白了,笨拙的身体爬到炕头,一摞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搬掉上面两个,把下面那个摊开,再拆掉被里儿,里面有个缝死的口袋,拆掉口袋,拿出一个布兜,布兜也是封死的。就这么里三层外三层,里面只有一万块钱。 “妈,我会还您的。”吴其穹说。 吴妈摆摆手,“咱娘俩还说什么还不还的?” …… ☆、7知道你丫就得回来! (2120字) 这一次见面,为了杜绝一切意外,岳悦选在了咖啡厅。而且她比吴其穹早到了十分钟,把座位上下全都检查过了,确保无一板砖漏网。 晚上八点钟,吴其穹来了,岳悦看着逐渐逼近的身影,竟有些失神的感觉。瘦下来的吴其穹看着没那么让人厌烦了,可身上捎带的那股寒酸气,还是让她无爱。 再看到多日未见的岳悦,吴其穹心里激荡了一下下,就稳住了。 “你的脑门子没留疤啊?”岳悦难得关心了一下。 吴其穹摸了摸锃亮的脑门,笑道,“老天爷不舍得让我这么帅的一张脸受创。” 同样是自恋,同样是调侃,从高富帅嘴里说出来,又痞又坏的,晃得女神小心肝一个劲地乱颤。可从吴其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欠抽呢?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一条白金项链。”吴其穹说。 有情趣的人会说“打开瞧瞧”,给恋人保留一份期待,可吴其穹不会来这套,我买的是白金项链,就得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把首饰盒推到岳悦面前的一刹那,吴其穹才发现她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项链,而且是钻石的,以前从没看见过。 “那条项链是谁送你的?”吴其穹问。 岳悦用削葱根儿似的手指摸了摸,动作很小心,看得出来,她很宝贝那条项链。 “一个朋友。” 吴其穹推送首饰盒的手停滞下来,试探性地问:“那我送的这个,你还收下么?” 岳悦笑得很从容,“你都买了,我再不收,也太栽你的面儿了。” 吴其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眼角露出几分喜色,说话要起身给岳悦戴上。 “还得把这条摘下来,甭费事了,回去我再戴吧。” 吴其穹翘起的屁股又稳稳地回落在座位上。 “先生,喝点儿什么?” 吴其穹一看最便宜的咖啡还要四十多一杯,当即回道,“谢谢,我什么都不喝。” 在吴其穹看不见的视线内,岳悦白了他一眼。 “礼物你都收下了,你看……咱俩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别分手了?” 岳悦的瞳孔嗖的一下充了血,像是听到了多么难以接受的一句话。 “吴其穹,你把我岳悦当成什么人了?我要是真为了一条白金项链和你复合,我也忒肤浅了吧?如果你送我项链,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那抱歉,我不要了。” 说完,把首饰盒从包里掏出来,甚是牵强地推到吴其穹面前。 岳悦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首饰盒推回去的,就像玩命赌了一把,赌他吴其穹若是有点儿眼力荐,绝对不会把首饰盒收回去。 然而,她输了。 “那好吧。” 吴其穹很是落寞地抽回首饰盒,两手交接的那一瞬间,岳悦刻意往回拉了一下,吴其穹都没觉察出来。 “你的意思,还是想和我分手呗?”吴其穹问。 分!能不分么?岳悦气得肠子都打结了。 “必须分!”岳悦说。 第三次听到这句话,吴其穹的心里还是难受了一下,但相比前两次,已经好多了。习惯使然,他又朝岳悦问了原因。 “咱也甭兜圈子了,我除了肥点儿,杵窝子,抠门儿,还有别的毛病么?” 岳悦还在对那条白金项链耿耿于怀,这会儿能说什么好听的? “我就看不上挣死工资的男人,有本事你辞职去,我瞧瞧你这重点大学的毕业生,离了那点儿公粮,是不是连糊口的能耐都没有!!” 吴其穹这次挺硬气的,“工作我不辞,不过,我还可以为了你去死。” 岳悦简直想仰天长啸,我草尼玛啊!!全中国就这么一个极品,怎么就让我赶上了? “我和你说,吴其穹,方圆几千米你都找不到一块板砖,你的苦肉计没有施展的可能性了。” “谁说的?现成的就有一块。”吴其穹说。 岳悦眼神凌厉地环视四周,“不可能,所有的地方我都检查过了。” 吴其穹很冷静地拿起自个的包,却被岳悦眼疾手快地抢走了,打开一瞧,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块板砖,还好她反应及时,不然悲剧又要上演一次。 我草!竟然带着板砖来的!!吴其穹,你也忒能个了!! 哪想,好戏还在后头。 只见吴其穹把衣服拉链拉开,从宽大厚实的衣服内兜掏出一块板砖,猛地拍向自个的脑袋。 四周的客人吓得惊呼连连,全都闪得远远的,一副惊骇的目光看着吴其穹。 岳悦的瞳孔都紫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吴其穹。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吴其穹手捂着伤口站起身,目光很平静,嘴角噙着坚毅的笑容。 “能得到你的赏识,这块板砖挨得真值!” 这一次,吴其穹没用任何人搀扶,自个就去了诊所。 九点钟,很多门脸儿都关了,平时姜小帅这天一黑就关门,今儿两道门大敞,姜小帅就站在门口,俊美的双目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身影。 终于,目标出现。 “哎,这么晚还没关门啊?”吴其穹略显惊喜。 姜小帅哼笑一声,“知道你丫就得回来,特意给你留着门呢。” 吴其穹挺尴尬的。 姜小帅扬扬下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吧!” 俩人就这么一脚前一脚后地进了诊所。 【咳咳……光顾着笑不收藏的,不厚道啊!】 ☆、8项链没了。 (1464字) 一个礼拜后的某个傍晚,吴其穹照例来诊所换药。 姜小帅慢悠悠地帮吴其穹把纱布解开,黑亮卷曲的睫毛抖了抖,从鼻腔里哼出几分嘲弄声,“你丫这脑瓜门子是越来越皮实了,这才几天啊,就结咖了。 吴其穹嘿嘿笑了几声,“还有多少天能好?” “一个礼拜就差不多了!” 吴其穹又开始嘀咕上了。 “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呢?”姜小帅用膝盖狠狠顶了吴其穹一下,“你不会又在琢磨下次见面怎么砸吧?我告诉你啊!你丫再玩这一套,爱上哪瞧哪瞧去,甭来我这。你老这么折腾,我都有点儿怀疑你喜欢的是她还是我了。” 吴其穹挠了挠后脖颈子,尴尬地笑了笑。 刚换好药没一会儿,外面就打雷了,吴其穹本来还想和姜小帅聊一会儿,瞧这天儿是不能多待了。麻利儿地穿好外套,刚走到门口,被姜小帅一把拽住,手里塞了把雨伞。 “谢了,明儿给你送过来!” 说完,吴其穹迎着一道闪电跑上了马路。 姜小帅也没回家,打算在诊所猫一宿,关好窗户和门,进了里面的卧室,雨已经下起来了,叮叮当当往窗户上砸。姜小帅毫无困意,盘着腿坐在电脑前,迎着外面的风声雨声雷电声,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熬了三四个钟头,把眼睛都熬红了,姜小帅总算有了困意,歪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砰!砰!砰!” 三下很有力的敲门声。 姜小帅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迷瞪着。 “砰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敲门鼓点儿。 我草!姜小帅恼了,这么晚了谁尼玛上这敲门来了?脚踩一双趿拉板儿,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口,朝外面吼了一句。 “谁啊?” “小帅,是我!”吴其穹的声音,听着还挺急。 姜小帅神色一滞,这二愣子不会刚从外面自尽回来吧? 打开门,吴其穹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脑袋上的纱布还在,只是鞋湿了。 “我以为你下雨天儿的还跑去砸脑袋了。” “你也忒逗了,这都一点了,我还去找她干嘛?” “都一点了啊?……”姜小帅稀里糊涂的,用手胡噜一下脸,很快又朝吴其穹怒吼道,“都一点了你还往这跑干嘛?” “我跟我妈借钱买了条项链,岳悦不要,我想着赶明儿退了,还能把钱还我妈。结果今个我一找,发现项链没了,我想看看是不是落你这了。我瞧你房间的灯亮着,以为你还没睡,才敢敲门的。” 姜小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示意吴其穹赶紧进来。 吴其穹在诊室里翻找了半个钟头,犄角旮旯全都翻遍了,下水道都用手电筒照了,也没看见项链的影儿。 “你最后一次看到项链是什么时候?”姜小帅问。 吴其穹使劲回忆,“好像就是我送她的时候,后来我就没注意。” 姜小帅心生疑惑,就让吴其穹把送项链的整个经过告诉他,听完之后,姜小帅啥都明白了,哼哼地冷笑两声,默哀地看着吴其穹。 “你甭找了,这项链你找不回来了。” “为啥?”吴其穹还不明白。 姜小帅知道他心眼不活泛,干脆直接告诉他。 “你的项链让她顺走了,明白不?” 吴其穹摇摇头,目光很笃定,“那不可能,她都说不要了,我也装包里了,她不可能再从我包里拿走吧?” “不信咱就走着瞧。” 吴其穹倒挺想得开,“她拿走了也挺好,兴许她是瞧我自杀心软了,就偷偷摸摸把项链收下了。” 姜小帅一根手指使劲戳着吴其穹的脑门,恶狠狠地说:“我他妈要是雷公,早劈死你了!” ☆、9给你烧根筋过去! (1541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姜小帅也不好意思再把吴其穹轰走了,干脆让他睡在这,天一亮直接去上班,也省的来回折腾了。 俩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严丝合缝的,仰躺着只能把胳膊放在肚子上。姜小帅侧过头瞄了吴其穹一眼,这厮已经和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两副模样了,渗在黑夜中的一张脸,轮廓更加清晰,湿润的眼珠里映出的天花板,是那么干净清透。 “今儿几号了?” 大喇喇的口吻一亮出来,瞬间打断了姜小帅的美好遐想。 “三十号。” 吴其穹突然坐起身,把衣服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拨了岳悦的号码。片刻过后,岳悦困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喂?干嘛?” 吴其穹说:“今儿三十号了,咱俩的亲情包还有877分钟没用呢。你就把手机这么开着,该睡觉睡觉,咱不能便宜了中国移动。” 那头传来愤怒加烦躁加无语加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傻B!” 吵醒了睡在旁边的闺蜜,“怎么了?” 岳悦疏懒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耐烦,“我前男友,简直是个极品,我都和他说了三次分手,他回回用自杀要挟我。” 闺蜜问,“那条白金项链是不是他送你的?” “草!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更来气!他给我买了一条项链,都已经送给我了,结果我挤兑他两句,他又给要回去了,你说有这样的人么?” “不是吧?……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也没跟他客气,趁他掏板砖的工夫,直接把项链拿走了。” “对,不拿白不拿,就得拿这招治治他!” “明儿我就找个店卖了去,省得看着碍眼。” “……” 不能再听下去了,姜小帅替吴其穹把手机挂断了。 吴其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其实亲情包早就让她取消了,我也就是想听听她喘气声。” 姜小帅口气冷冷的,“现在听够了吧?” “够了。”吴其穹神色呆滞,“我是不是可以同意分手了?” “你他妈早就该同意了!!!”姜小帅暴跳而起,拳头使劲砸着床板,“当初我怎么说的?她丫根本把你当回事!你多余糟践那几块板砖!!” “来来回回就那一块。” 姜小帅胸脯剧烈地起伏,脑门子都冒汗了,心里也不由的损了自个几句,人家还没怎么着呢?你跟着瞎着急什么? “小帅,现在想想,你说的话真的挺有道理的。当初我不如学文了,我要学文,就直接跳未名湖,估摸现在都过五期了。” 姜小帅冷笑,“是,我一定要到你的坟前,给你烧根筋过去。” “为啥?” “你自个缺根筋你不知道么?” 吴其穹不说话了,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好像外面的雨直接浇到他身上了。 手机又响了,吴其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拿了起来,扒着眼珠子往手机屏幕上瞅。可惜,不是岳悦打过来解释的,而是他们部门领导。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你那怎么一直占线啊?”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醉意。 吴其穹说,“手机坏了,信号不好。” “赶紧过来一趟,机器坏了,明个早上等着用呢。” 放下手机,吴其穹机械地起身穿鞋。 姜小帅也坐起身看着他,“这么晚了还出去啊?外边还下着雨呢。你们领导也真是的,机器坏了怎么不找电工啊?再说了,你这脑门还有伤呢,能随便使唤么?” 吴其穹早就习惯了,他几乎成了部门内的全能修理工,修灯,修电脑,修机器……哪坏了都找他。他们那个办公室一共四个人,就他一个干活的,其余三个都待着,但哪个拿的工资都比他多,他还觉得自个倍儿光荣。 “哎,你真去啊?”姜小帅追到门口。 “你这屋有点儿冷,我出去暖和暖和。” “……” ☆、10我要辞职! (1745字) 这个钟点儿,加上这么大的雨,即便能打到车,也得加好多钱。吴其穹怕领导着急,就迈开腿在马路上狂奔,雨点儿刮到脸上,脑袋上的伞白打了。 一个开摩的的大爷跟了吴其穹一道,心里不落忍,就朝吴其穹喊了一声,“小伙子,上车吧,大爷不要你钱了,你说去哪?” 这种时候能听到这么一句话,吴其穹心里特感动。 “不麻烦了,前面一拐弯就到了。”说完,从衣兜掏出仅剩下的37块钱给了大爷,“大爷,这钱您拿着,甭拉活儿了,回家吧。您这么大岁数了,不比我们年轻人。” 大爷想把钱塞回去,吴其穹一转身颠了,等大爷开上摩的去追的时候,吴其穹都没影了。 又跑了十多分钟,吴其穹总算到了公司。 领导喝多了,一个人在办公室摔东西,吴其穹刚把门推开,就让领导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自个瞅瞅,都他妈几点了?平时人五人六的,真到用得着你们的时候,全***给我撂挑子!见天儿嚷嚷涨工资,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值不值那个数!你盯着我干嘛?我让你修机器来了,不是让你看我来了……” 吴其穹二话不说,蹲下身开始检查机器,没人给他帮忙,他只能自个含着手电筒,两只手接线。刺啦一声,吴其穹被电得直哆嗦,领导就在一边干瞧着。又是刺啦一声,吴其穹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 一直忙活到早上,吴其穹总算找到了问题所在,领导也睡醒了。 “这上面的零件坏了,得换新的。” 领导一听要换零件,当即皱眉,“换零件可以,钱你出。” 一听说要自个掏钱,吴其穹立马着急了。几百块钱不算啥,可凭什么让他出啊?给领导分担解忧的事他责无旁贷,可这当冤大头的差事他绝对不干! “这零件在我修之前就坏了,不是我的责任。” 领导脸色不太好,“吴其穹,要我说你这个人就是见识短,帮我把机器修好了,还差这几百块钱的事么?” “怎么不差?”吴其穹据理力争,“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 “你是嫌公司待遇不好么?”领导突然大吼出声,“嫌公司待遇不好可以不干,外面有的是待遇好的私企,你爱去哪去哪,甭跟这站着茅坑不拉屎!” 吴其穹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双目无神,脸色煞白。 “你还敢跟我提条件?你也不瞧瞧自个,一天到晚傻不愣登的,要不是我赏你一口饭吃,你丫早就喝西北风去了!你们办公室那仨人不止一次来我这告状,让我把你调到别的部门,人家早就瞧你不顺眼了……” 吴其穹想想自个这三年,帮同事干了多少活儿,他觉得自个热心肠,觉得人家都得惦记着他的好。其实在人家眼里,他就是爱出风头,就是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自个,想踩着他们仨的肩膀爬上去。 “吴其穹,这机器是你修的,你没修好就是你的责任。今儿你痛痛快快把钱交了,咱啥事也没有,你要老这么拧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人家都已经麻木了,吴其穹才刚刚意识到,这是一个黑暗的领域。你做了无数件好事,没人记得你的好,你干了一件儿蹩脚事,别人会追讨你一辈子。 “我不干了。”吴其穹突然开口,“我决定辞职。” 领导似乎才意识到要走的人是吴其穹,他走了,这零零碎碎的活儿谁来干? “我告诉你,吴其穹,你可别忘本,你的技术是公司培养出来的。你真要走,我是不会给你办停薪留职的,你三年的保险钱就算白交了。” 保险?它哪保险了?我女朋友都没了,它给我保什么险了? 吴其穹转身往外走。 领导在他身后咆哮,“我告诉你,你前段时间无故旷工一个礼拜,按日薪三倍罚款!加上今儿这个零件,不交齐了甭想走人!!” 吴其穹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没旷工,我那是因伤请假!” 领导一把拽起吴其穹的衣领子,呲牙骂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还敢跟我嚷嚷!!你内脑袋瓜子三天两头出毛病,凡是你碰过的机器,出了毛病全赖你!” 吴其穹被掐得脸都红了,他用力去掰领导的手,却被领导一脚踹到墙边,脑门上的那块纱布都掉了。 “还敢挠我手?傻逼!婊子养的!赶紧滚蛋!” 吴其穹的手扒着展示栏的外框,充血的双眼盯着里面的一张身份照,照片下面“张宝贵”仨字被他狠狠烙在了心里。 ☆、11请受徒儿一拜! (1981字) 分手后第四次见面,选在了一片未施工的荒地上,几千亩的地皮上看不见一块砖头瓦片。岳悦特意站在了一块硬实的水泥板上,确保四周没有可撬开的地儿用来藏板砖。一切准备就绪后,吴其穹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这一次赴约,吴其穹的心境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他是做好心理准备来的,尽管他看到岳悦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依旧心绪难平,可再也没有要为她从容赴死的冲动了。如果岳悦再一次坚持分手,吴其穹很可能就咬着牙点头了。 “我把国企的工作辞了,打算自个创业。” 颠覆形象的一次壮举,不仅没得到女神的赏识,反而招来一顿臭骂。 “你丫缺心眼吧?那么难找的一份工作,你竟然给辞了?就凭你那点儿智商,还想创业?你得赔姥姥家去!!你啊,别作了,赶紧回之前的公司吧!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小科员了,出了公司你连自个都养活不了!” 听完这番话,吴其穹算是彻底死心了。 双手插兜,站得笔直,眼神已不复当初的温柔和痴情,顶多还保存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和固执。 “给个痛快话,分,还是不分?” 头一次听到吴其穹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岳悦还挺新鲜的。 她踮着脚,扭着胯走到吴其穹面前,把他浑身上下都搜了一遍,鞋和袜子都逼着他脱了,确定没藏一块板砖之后,岳悦的桃花眼里放出精光。 “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分”这个字眼过敏,吴其穹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又秃噜了。 他拿起手机,通了之后朝里面说了仨字。 “可以了。” 然后,岳悦眼睁睁地瞧着一辆电动车朝这边骑过来,到了他俩跟前猛地一刹闸,一个留着刺头的小伙儿把车筐里的板砖扔给了吴其穹。 吴其穹稳稳接住后,拍着小伙儿的肩膀说,“谢了啊!” 小伙把车掉头,快速撤了。 吴其穹迅速将板砖砸向自个的脑袋,那动作根本不像自杀,倒像是玩特技。只是微微渗出一点儿血,吴其穹连捂都懒得捂了,扔掉板砖就走人了。 剩下岳悦一个人呆若木鸡。 吴其穹走到姜小帅诊所门口,心里开始犯嘀咕,要不要进去啊?会不会挨骂啊?正想着,姜小帅也看见他了,出乎意料的热情,美颠颠地小跑过来,搀着吴其穹往里走。 “你这么长时间没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吴其穹确实有一阵子没来了,他辞了职之后,就没来姜小帅这上药,自个把伤养好了。这次过来,纯粹是习惯性行为,好像砸完了不来一趟,这套程序就没走完似的。 “这回少给我上点儿药吧,我工作辞了,手头有点儿紧。” 姜小帅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吴其穹,“你真为了她把工作辞了啊?” “也不全是。” 姜小帅瞧吴其穹那副倒霉相儿,也不好意思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用盐水给他消了毒之后,凑过去仔细瞧了瞧。 “这回也不用上药了,自个养着吧,两三天就能好。” 吴其穹挺纳闷地瞧着姜小帅,“你说我这脑袋咋回事啊?我这次砸得比哪次都使劲,可砸完之后没啥太大的感觉,也不疼也不晕的。” 姜小帅把吴其穹的手拽起来贴到脑门上,“自个摸摸,你丫脑门儿比砖头还硬了!” 吴其穹嘿嘿笑了两声。 姜小帅发现,吴其穹的笑容让人看着特舒服。 “我真希望你这心和你这脑袋瓜子一样,恢复期越来越短,抗打击能力越来越强,最后彻底硬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砸得动了。” 吴其穹发现,姜小帅随随便便说一句话,都能戳到他的心窝子。 “小帅,我是不是特傻?智商特低?” “你智商不低,你只是情商低。” 吴其穹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精?为什么看东西看得这么透?” 姜小帅潇洒地一甩袖子,白大褂舞出一道旋风。 “让人坑多了呗。” “你也被人坑过?”吴其穹不敢置信。 姜小帅咧了下嘴角,“比你被坑得惨多了。” 诊室里陷入一片静默。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吴其穹突然蹿到姜小帅面前,毫无征兆的一声大喊,吓得姜小帅连撤了三大步,差点儿栽进垃圾桶里。 “我说,你丫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吓尿了都!你这是要干嘛啊?”姜小帅顺着胸脯子,黑眼球都萎缩了一圈。 吴其穹一脸虔诚,“我不想再被坑了。” 等到彻底平复下来,姜小帅对吴其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李嘉诚先生说过的,一直被姜小帅当成人生箴言,时时刻刻警醒自己。 “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人生亦如此,从外打破是压力,从内打破是成长。如果你等待别人从外打破你,那么你注定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如果能让自己从内打破,那么你会发现自己的成长相当于一次重生。” ☆、12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2129字) 一连三天,吴其穹都在姜小帅这接受心理辅导,直到脑门儿痊愈。姜师父对这个徒儿很上心,全力以赴帮助吴其穹祛除心里的魔障,让他不再主动联系岳悦,让他彻底放弃这种徒劳的挣扎,正式接受分手这个现实。 姜小帅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盯着旁边的吴其穹。 吴其穹又把手机拿起来了。 姜小帅立马飚过去冷厉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放—那—!” “我没联系她。”吴其穹解释道,“我是想玩游戏,我新下了一个色盲版祖玛。” 姜小帅这才把头扭过去。 吴其穹游戏玩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猴哥,猴哥,你真太难得,紧箍咒再念,没改变老孙的本色……” 吴其穹不敢相信,也不敢接,这是自分手到现在,岳悦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姜小帅问。 吴其穹眼神恍惚,“岳悦打来的。” “是不是个爷们儿?是爷们儿就给我接!该怎么说怎么说!” 吴其穹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岳悦清亮的嗓音。 “伤好了吧?好了就见个面吧。” 原来不仅是吴其穹有心里强迫症,那位也有点儿不正常了。 吴其穹看着姜小帅,征求他的意见。 姜小帅直接甩下一句,“自个瞧着办!” 吴其穹又一次奔赴战场。 这回岳悦没再刻意挑地方,也免去了事先的排查环节,她觉得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吴其穹了。无论她选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吴其穹都能给她变一块板砖出来。 岳悦隐隐间有些兴奋,早早站在这等着,不停地东张西望。 吴其穹倒显得很从容,溜溜达达就过来了。 “干嘛?”吴其穹问。 岳悦掷地有声地说了俩字,“分手!” 吴其穹在大喘气深呼吸自我催眠辅助以气功的精神疗法帮助下,终于克服了这道心理难关。分就分吧,老子都不当回事了。 也不知道岳悦是不是脑抽了,一直拽着吴其穹的胳膊,桃花眼中满满的期待。 吴其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见吴其穹迟迟没行动,岳悦急得直砸他的胸口。 “该变板砖了!麻利儿的。” 吴其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变……变什么板砖?” “给我变板砖啊!就像前几回那样,嗖的一下,给我变一块出来!”捂住脸美美的乐,好像想起了多有意思的事。 吴其穹心中一群草泥马在狂奔!!马蹄子把他五脏六腑都踩成肉泥了!!小说里的结局没有出现,女主人公没有因男友的坚持而感动也就算了,咋尼玛还瞧上瘾了? 我这是大脑门子啊!肉长的,当年你还亲过呢! 吴其穹蛋碎了一地,自个都让自个逗笑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最后就混成一个变戏法的! …… 岳悦急得直跺脚,“快点儿啊,我还等着呢,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吴其穹对面有两个大树,当间儿散落着好几块板砖,他径直地走了过去,直接拿起一块,走回岳悦的面前。 岳悦简直失望透顶,眼睛里隐含着几分恼意,像是被骗了一样。 “我让你变,你咋直接从那边捡一块过来了?” 吴其穹呲呲岳悦,“变什么变啊?这不是有现成的么?你要觉得不够我再拿几块过来,让你丫一次性看个够!” 头一次见吴其穹发飙,岳悦有些恍不过神来,连加倍还击都忘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吴其穹手里的板砖看,仿佛还有未了的心愿。 吴其穹知道,她在等自己砸。 从一开始的极度反感到现在的助纣为虐,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现在的满心期待,从一开始的威胁变成现在的取悦……而他脑门子上的血腥味儿,于她而言,也从触目惊心的心理折磨变成了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是时候来个轰轰烈烈的谢幕表演了。 吴其穹闭上眼,猛地朝自个的脑门砸去,毫无感觉;又砸了一下,还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吴其穹用尽平生所有力气致命一砸。 板砖碎了! 岳悦,“……” 一道耀眼强光射到吴其穹身上,将他的形象笼罩得熠熠生辉。 “岳悦,我们正式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吴其穹放声大笑,掉头离去的一瞬间,一股血泪呛入鼻息。 从今儿开始,老实、厚道、窝囊、懦弱、杵窝子……这些词儿通通和我划清界限,谁再敢从我身上拔一根毛,老子拿铁头功楔死你! …… 姜小帅在诊所里坐到天黑,后来站到门口等,路人过了一批又一批,终究没寻么到吴其穹的身影。姜小帅叹了口气,这几天的工夫白搭了,这二B又重蹈覆辙了。 转身刚要进屋,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转身,侧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黑暗中吴其穹的面孔透着一股阴寒之气,双目如同两把凌厉的刀子剜着他的脸,虽然还像平时那么笑着,可笑容里扩散着强大的压迫感,让人皮肉发紧,毛孔生寒。 “你……”姜小帅有点儿发懵。 吴其穹勾了勾嘴角,“我改名了。” 姜小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改成什么了?“ “吴所畏。” 姜小帅,“……” ☆、13蛇佬。 (1542字) “郭子,你的大扁头风回来了。”外头吆喝一声。 郭城宇盯着镜子里的自个,寸头窄脸,胡茬青密,一双吊梢眼,白眼球上隐约可见红色纹路,瞧着总跟没睡好似的,其实天生就这样。唇线硬朗,下巴略尖,乍一看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实际上这人特爱笑。 郭城宇走到屋外,瞧见地上放置的玻璃箱,里面盘踞着在外寄养多日的爱宠。所谓大扁头风,其实就是眼镜王蛇,郭城宇喜欢玩蛇,但他自己从来不养。他闲来无事就到处寻么好蛇,弄回来找人养,养好了带出去溜达。 “好像肥点儿了。”郭城宇蹲下身来瞅。 玻璃箱里的眼镜王蛇,身段雄壮,通体乌黑,像位爷一样仰靠在玻璃箱壁上,睥睨着箱外盯着他的人,探出来的蛇信子带着猩红的杀气。 “啧啧……这小眼神儿,真他妈是个骚包!”郭城宇扭头朝旁边的李旺说。 李旺提醒郭城宇,“快到点儿了,咱出发吧,别让那边等急了。” 郭城宇挥了下手,“把二爷抬上车。” 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箱抬到汽车上。 车开在半路上,李旺朝郭城宇问:“要不要把小龙一块接过去?” 郭城宇的脸色暗了下来,“接他干什么?” “不是说这次不玩钱的么?” 郭城宇扯了扯嘴角,“寻么一个现成的带过去。” 汽车一路奔向京郊,眼瞧着就要到池骋的蜗居地了。池骋也算是京城公子哥里的一号人物,圈里人都叫他“蛇佬”,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就守在这几间平房里,跟这些蛇打交道。有时候他也养点儿鸽子、竹鼠之类的拿来喂蛇,活得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池骋和郭城宇不一样,郭城宇喜欢玩蛇却不喜欢养蛇,他买回来的蛇通常都让别人养,闲来无事才拿出来摆弄几下。池骋才是真正与蛇为伴,不仅亲自喂养训导,而且出入都带着,睡觉都搁在枕头边儿上。 每到节假日,郭城宇都会来这斗蛇,大多时候都是赌钱的。 郭城宇到的时候,池骋正在拿树枝撩着房间里的一条竹叶青,给了毒蛇一个晨吻,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眼角眯出一条硬朗的纹路。 郭城宇五官清秀,幽幽邪邪的,让人捉摸不透;池骋五官浓重,眉宇粗粝,视线总是阴阴沉沉的。俩人认识十多年,父辈又是好朋友,在外人眼里,俩人关系特别铁。 事实上,谁也容不下谁。 平房前面有个池子,专门斗蛇用的,上面罩着铁丝网。池骋亲自把爱将请出来,六十多公斤的蟒蛇,和它的主人一样,身形魁梧,目光犀利。两条在自然界不会遇到的蛇中之王,今儿总算可以一决高下了。 除了郭城宇和池骋,旁边还站着不少瞧热闹的,有的是跟着郭城宇的车过来的,有的是池骋身边的人,围成一圈观看这刺激的比赛。 眼镜王蛇性情凶猛,动作灵活,毒性极强;蟒蛇身形粗壮,肌肉发达,力量惊人。两种蛇厮斗在一起,必是一场恶战。 观望了一阵之后,眼镜王蛇先发起进攻,闪电一般的速度朝蟒蛇刺去,蟒蛇差点儿躲避不及,蛇身扭曲之后和眼镜王蛇缠绕在一起,以体重挟制眼镜王蛇,开始了翻滚摔打的过程。 郭城宇双臂环胸,嘴里叼着个烟头,瞧得有滋有味的。 池骋一声不吭,眼睛里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什么情绪。 “哎呦,我操!” 池骋身后瞧热闹的某位诈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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