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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现在你后悔也晚了,我的心里只有池骋,你自个躲被窝哭去吧。” 姜小帅终于怒骂出口,“郭城宇,你丫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我说得都是实话啊!” 俩人闹得正欢,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我可以证明。” 郭城宇身形一凛。 池骋稳步从后面走来,一把勾住郭城宇的脖子,虎目睥睨着姜小帅。 “郭子是我的,你就别在这碍事了。” “我说………”郭城宇压低声音问:“你咋真来了?” “你这叫什么话?”池骋气定神闲地说:“我连被子家具都带来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郭城宇阴着脸说:“你丫别演得太过,我家这口子小皮脸儿,禁不住诈唬。” “谁跟你演呢?” 池骋刚说完,就朝郭城宇身后喊了声,“抬到六层郭城宇那个屋,找个人跟着,别送错了。” 郭城宇扭头一瞧,好么!被子褥子毯子,衣柜鞋柜书柜………真全乎! “不是,你来真格的啊?” 这边还没问出个结果,那边姜小帅就扭头往外走了。 郭城宇刚要追上去,就被池骋有力的胳膊肘勾了回来,强行拖着他朝反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甭惯他那臭毛病。” 郭城宇气不忿,“谁惯着啊?我有你能惯?” 池骋的大手硬是把郭城宇坚硬的后脑勺转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个。 “我,池骋,你发小,让你陪我单独聊聊,不够格么?” 郭城宇肩膀松了下来,使劲在池骋胸口砸了一拳。 “你丫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这个时候。” 说完,哥俩勾肩搭背地上了楼。 ☆、188电灯泡。 阔别七年,曾经的黄金搭档再次凑到一个喷头下面洗澡。 两具足以让色女们失控尖叫的身躯靠拢在一起,精壮的肌肉被打湿,泛着诱人的光泽。郭城宇的手掌抽水,扫向池骋的脸。池骋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阳刚味儿十足的五官被冲刷得英挺立体,雄性气息爆棚。 郭城宇戏谑着在池骋巨物上撸了一把,“总攻大人威猛依旧啊。” 池骋一只大手扼住郭城宇硬朗的脖颈,目视着他精厉的五官,幽幽地质问道,“这水准操你够不够格?” 郭城宇一脚踢到池骋健壮的屁股上。 “我特么操你还差不多。”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褪去了城府和心机,亲密无间地在浴室里玩笑打闹,享受着爷们儿之间下流的小乐趣。 洗过澡,郭城宇带着池骋到休息室,请按摩师来按摩。 池骋趴在按摩床上,眼睛微微眯着,眉宇间充斥着几分倦意。 郭城宇递给他一颗烟。 池骋嘬了一口,烟雾从鼻息间弥漫开来。 “抽这么好的烟?” 郭城宇调侃道,“咱是经商的,用再奢侈的东西都不过分,您走的是仕途,暗钱捞得再多敢拿出来得瑟么?” 池骋但笑不语。 郭城宇又问:“多久没找人按摩了?” 池骋掸了掸烟灰,淡淡开口,“记不清了。” “你这日子过得真寡味啊!把自个当十七八岁小伙子养着呢?给两张砂纸都能磨俩礼拜?”郭城宇说。 池骋翻了一个身,刚硬的视线对着屋顶。 “会操的话,无论换着操,还是操一个,都能操出花来。不会操的话,就算操了一群,也操不着那个想操的。” 郭城宇凌厉的视线飚了过去。 “你丫寒碜谁呢?” 池骋含着笑的眸子对上去,“还真让我说着了?” 郭城宇一副我没吃着我自豪的吊样儿。 郭城宇喷了他一句,“瞧你丫那点儿出息!” “我着什么急?”郭城宇不以为意,“日子长着呢,哪就操腻了?” 池骋想了想,“也是,有点儿盼头也不错,我现在连点儿盼头都没了。” “你俩………” 池骋当即打住,“甭跟我说他。” “至于么?”郭城宇问,“多大点儿事啊?” 池骋冷哼一声,“让姜小帅亲口说一声没爱过你,你试试什么感觉。” “我俩没你俩那么矫情,爱不爱的从不挂在嘴边说。就是他真这么说了,我也不像你这么小心眼,不爱我我就玩命让他爱。” 池骋掐灭烟头,“不是我小心眼儿,是你贱骨头。” “骨头贱有人买,像你这种天价骨头注定要落单。” 池骋翻身侧躺,卸下腰间小短刀,甩一句,“你找削吧?” 郭城宇脸上透出笑模样。 按摩完,池骋自然而然地上了郭城宇的床,掀开被子就往里钻。 “嘿,我说,你也忒不把自个当外人了吧?” 池骋话说得响当当的,“我对你来说还算外人?” “不是外人也不是内人啊!床能瞎睡么?” 池骋说,“以前咱俩一块睡的时候还少了啊?” 说着一把将郭城宇拽了上来。 “我想起一事。”郭城宇笑不是好笑,“你睡的这个地方,当初吴所畏还睡过呢,那一宿………啧啧,想起来我就JB痒痒啊,你说他屁股怎么那么大呢?又大又圆,这要揉起来得多爽啊?!” 话音刚落,身边皮带亮了,幸好反应得及时,没让池骋翻过身去,这一皮带楔在胯骨处,闷疼闷疼的。 郭城宇不吃亏,又补了一句。 “两个大馒头中间的风光地带我也有幸欣赏到了。” 池骋斜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我一直特想和你讨讨经验,你是怎么做到的?以你的尺寸,草一宿就烂了吧?瞧那个粉的,真是馋坏我郭大爷了。” “也不是个个都能做到,被我干次数多的,基本都是又烂又松,他是个例外。有我一部分原因,也有他自个一部分原因,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好屁股。” 郭城宇脸上带着坏笑。 “刚才谁说不让我提他的?现在自个又没完没了地夸。” 池骋一派从容,“我针对的是他的所作所为,与他的身体无关,他就是挖了我祖坟,他那屁股还是好屁股,这是个更改不了的事实。” “你想了?”郭城宇问。 池骋没有直面回答,只隐晦地感慨了一句。 “找不着那么好的一块肉了。” 郭城宇顾自思忖着姜小帅这块肉的味道。 池骋又开口说,“以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姜小帅应该也不错,看着就挺骚的。” 郭城宇一字一顿地说:“这个,跟你,真没关系。” 池骋笑了笑,没说什么。 俩人顾自沉默了一阵。 池骋突然开口问:“疼么?” 郭城宇诧异,“问谁呢?” “没感觉得了。”池骋说。 郭城宇很快就睡着了。 池骋掀开被子瞧了一眼,刚才抽的那一皮带没留下任何红印。果然皮够糙够厚,这要是吴所畏,一皮带下去就得哼唧三天。 半夜,郭城宇醒过来但没睁眼,旁边吧嗒吧嗒的嘬烟嘴儿的声音。他直接把手伸了过去,从池骋嘴里拔下烟头,准确无误地抛到烟灰缸里。 “睡觉。”郭城宇冷声说。 池骋定定地瞧了他好一阵,心里暗道:郭子,要没咱俩重归于好这事给冲冲,我现在连烟都抽不进去。 过了几天,姜小帅不知怀着什么心思,又去找郭城宇了。 去之前还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 “你今儿晚上有空不?要有别人,我就不去了。” 郭城宇答得挺痛快,“没人,就我一个。” 刚一挂断,郭城宇就愁了,他可是天天和池骋同床共枕,轰他走吧不忍心,把他留这吧忒碍事,这可咋办? 思忖片刻,眼睛一亮,给李旺打了个电话。 “挑个条顺盘靓的送过来,给你池爷爷改改膳。” “男的女的?”李旺问。 池骋正好进屋。 郭城宇随口朝他问了句,“男的女的?” 池骋瞬间会意,随口回道,“女的吧,男的忒费事。” 李旺在那头听到了,又问:“有特殊要求不?” 郭城宇再次把疑问的目光抛给池骋。 池骋说,“奶子大点儿的。” 二十分钟后,李旺真送来了一个,岁数也就二十出头,不过已经是老手了,嫩雏他没敢找,怕经验少悍不住池骋那挺机关枪。 美女跟着池骋进了旁边的房间。 郭城宇还让人送了很多备用品进去,什么情趣内衣,SM道具,催情药水之类的,唯恐池骋玩得不尽兴,提前出来坏事。 很快,姜小帅也来了。 郭城宇这回不摆谱了,怕得瑟两句池骋那边完事了,虽然按照池骋的速度不至于,但什么事都怕个意外。既然姜小帅已经第二次找自己了,证明他知错了,就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于是,姜小帅刚进门,郭城宇就把他抵到墙角去亲。 姜小帅挣扎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滋味不错,就由着郭城宇来了。 结果,郭城宇的手还没伸到下面,那屋就传来不正常的响动。 砰的一声。 门被踹开了。 池老爷一声命令,“麻利儿的给我滚蛋!” 姜小帅身形一震,立马推开郭城宇。 “你不说就你一个么?” 郭城宇还没来得及解释,外面就传来女人的哭声,紧接着池骋就进来了。 “不是………你咋出来了?”郭城宇惊了惊。 池骋赤裸裸地表达他对美女的嫌恶。 “说话带颤音儿,听着忒难受。” 郭城宇窘了,“敢情人家还没脱衣服,你就给轰出来了?” “一开口就招人腽应,还怎么搞?” 郭城宇额头上汗珠+黑线。 “你不是说大奶子就成么?好么,大奶子给你找过来了,你丫揪着人家的声儿不放,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儿么?” 池骋拖鞋上床,动作特麻利。 “你俩干嘛干嘛,甭管我。” 说完,打火机啪嗒甩开,特酷的点烟姿势。 姜小帅盯着鞋架上两个特大号的拖鞋瞧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向郭城宇。 “郭城宇,你够可以。” 说罢转身出屋,砰的一声,也是挺酷的一个撞门。 ☆、189我不会娶媳妇了。 在郭城宇那一连受了两次气,姜小帅受不了了,跑到吴所畏那去诉苦。 “我终于知道汪硕当初为毛走六年了,搁谁谁都得走。别说六年,六十年都不多,就应该一辈子甭回来。你没瞧见他俩那热乎劲儿呢,要我说,当初池骋生气也不是气汪硕跟别人睡,肯定气的是郭城宇跟别人睡。” 吴所畏给姜小帅倒了一杯水。 “来,消消气。” 姜小帅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心里舒服多了。 再一瞧吴所畏,人家跟没事人似的,明明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姜小帅这边歇斯底里,吴所畏那边却是云淡风轻的。 用胳膊肘捅他一下,“嘿,你不憋屈啊?” “我憋屈什么?”吴所畏淡淡回道,“我俩又没在一起,他爱跟谁睡跟谁睡,那是他的自由。你不一样,你和郭子小日子正美,看到有人碍事,当然急眼了。” “美什么?”姜小帅矢口否认,“有池骋就美不了,你没瞧他那股得瑟样,张口就:郭子是我的,你别在这碍事了,直接上他的………” 说着说着,姜小帅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吴所畏顾自看着手里的表格,压根就没听。也许吴所畏听着呢,只不过刻意在回避,懒得参与。 旁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吴所畏纳闷地问:“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不想说了。”姜小帅说。 吴所畏把表格放下,和姜小帅解释道,“我听着呢,我手头这点儿表格得尽快审核完,一会儿要递交到工商部门。” “那你先忙,等你忙完了我再说。” 吴所畏佯装认真地扫着表格,姜小帅看得出,他的视线根本没有聚焦。 “大畏,要不让郭子和池骋谈谈?你俩和好吧。刚才我的话就是闹着玩的,其实他俩没啥,池骋心里就你一个。昨天郭子还给池骋找了一个泄火的,不到五分钟就让他给踢出来了,说是那女的说话带颤音儿,我觉得他就是找借口,他肯定就想和你………” 吴所畏岔开这个话题说别的。 “你说,为什么岳悦找过我一次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姜小帅眼睛一瞪,“你不会还想跟她和好吧?” “你丫想哪去了?”吴所畏说,“我就是纳闷,为什么她只露了两次面就猫起来了?这几天我通过很多渠道打听她,都没得到关于她的一点儿消息。” “肯定是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了呗。”姜小帅说,“她这次出现,就一个目的——搞破坏。说白了,她就是让人利用了,或者是她主动和人家勾结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吴所畏还是皱着眉,“可现在都完事了,她干嘛还躲着?” “这还用问?怕池骋报复呗。” 吴所畏又说:“可是凭她那个实力,她能猫到哪去?我可不是随便找找,我动了很多人力呢。” 姜小帅猜测,“那就是有人怕她泄密,故意把她关起来了,而且这个人本事还不小。” “谁啊?”吴所畏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姜小帅说,“除了汪硕还有谁?” “汪硕都要走了,还藏着她干嘛?” 姜小帅说:“你怎么知道汪硕没留一手?他上次还说回国呢,结果突然就住进医院了,这都待了半年了,还不是没走?” 吴所畏不说话了。 姜小帅刚一走,吴所畏就去看小醋包了。 小醋包冬眠,趴在玻璃箱里一动不动,吴所畏怕人发现小醋包,就把玻璃箱藏在一个大纸箱子里,用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来掩护。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扒开那些东西往里面瞧瞧,看到小醋包乖乖地趴在里面睡觉,再放心地去干别的事。 今儿再走过去看,突然就愣住了。 大纸箱子空了! 吴所畏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满公司地找清洁人员。 秘书问:“怎么了,吴总?” “你进过我办公室么?动没动过那个大纸箱子?” “没啊,我早上进去的,就交了一份资料,别的什么也没动。” 吴所畏急得满头大汗。 林彦睿也走了过来,问清楚情况后,开口说:“清洁阿姨去你的办公室打扫过,我似乎看到她拿出来一个大纸箱子,还抱怨了一声挺沉的,然后貌似就把里面的废品给倒了。” 吴所畏的脸唰的一下变了色。 秘书问:“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物件啊?这个清洁阿姨也真是的,也不问问就往外倒………” 还没说完,吴所畏就冲了出去。 跑到垃圾桶旁,幸好,垃圾车还没来把垃圾收走,这要是收走了,他就得去垃圾场翻他弟弟了,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 想罢,二话不说就开始翻垃圾。 林彦睿去后勤部拿了把铁锨,等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平时举止得体,颇有素养的总经理,整个人都钻进了垃圾桶里,玩命刨着什么。 “总经理,我把铁锨拿过来了,你快出来吧,里面多脏啊!” 吴所畏一摆手,“不行啊,你这铁锹太硬了,万一把玻璃箱给杵坏了就麻烦了。”说着又开始低头翻找。 林彦睿鼻息间臭气熏天,他不知道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值得吴所畏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终于,吴所畏激动得大喊两声。 “找着了,找着了………” 说完,如获至宝地将玻璃箱抱在怀里,顾不上把身上粘着的那些菜汤果皮除掉,急切地打开玻璃箱。 幸好里面有植物,不然时间久了,小醋包肯定得闷死在里头。 确定小醋包还有气,吴所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天一冷,吴妈进医院的次数更频繁了。 以前是两三个星期去一次,在那住两三天就出来,现在是两三天就要去一次,一次就要住上一个礼拜,情况才能稳定下来。 而且吴妈越来越糊涂了,糊涂到连吴所畏是谁都不知道了。 有时候看着吴妈痛苦地在床上呻吟,吴所畏恨不得她早点儿解脱,可一想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再也没有一点儿惦念了,吴所畏又非常恐惧这件事。 已经连着好几晚住在医院,听着吴妈哼哼唧唧,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今天是周六,池骋没有在郭城宇的俱乐部泡,而是开车去了医院。 明知道可能会碰上“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个人,可池骋还是来了,因为掐指一算,老太太的日子差不多了,再不来看,可能真的就看不到了。 没有拿任何东西,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 还记得自个第一次去吴所畏家里吃饭时,吴妈那硬朗健谈的模样。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已物是人非。他一个外人都如此心酸,更别说守在病床边的亲人了。 吴妈呆滞的目光朝池骋看过去,凝望了片刻,眼睛突然有了几分神采。瘦弱的胳膊扬起,颤抖的指向池骋的方向。 嘴里喃喃的,像是在嘟哝着什么。 池骋的心撕裂一般的痛。 他知道,吴妈认出他来了。 如果不是从走廊一头的卫生间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池骋一定会进去应老太太一声。 吴所畏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池骋已经走了。 他扭头往楼梯口看去,只扫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门口飘逸着浓浓的池骋的味道,让吴所畏的心狠狠一抖。 腊月十九这天,吴妈出院了。 回到家,吴妈的精神变得特别好,走路腰板都直了,眼睛炯炯有神。最让吴所畏高兴的是,老太太认出吴所畏了,而且三儿、三儿的叫得特脆生。 “妈给你做顿饭吃。”吴妈说。 吴所畏说,“您刚好,又瞎折腾。” “我觉得我精神头特好,身上特有劲,不干点儿活不舒坦。” 吴所畏只好由着她去。 晚上,娘俩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吴妈问:“啥时候给我娶个媳妇儿啊?” 吴所畏笑,“快了。” 吴妈一听这话,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临睡前,吴妈拉着吴所畏的手问:“47天没瞧见大池了,他是不是特忙?” 在这一瞬间,吴所畏突然觉得吴妈可能真的好了,他连池骋多久没来都记起来了。 “嗯,挺忙的。” 吴妈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吴所畏醒了,手探进吴妈的被窝,是凉的。 那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这是他无数个噩梦中的其中一个。 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坐起身,给吴妈掖好被子。 然后,下床磕了三个响头。 “妈,对不起,我骗了您,我可能不会娶媳妇了,请您原谅我。” ☆、190 终于和好了 吴妈落葬的这一天,池骋还是去了。 不过他没有参与入葬仪式,而是把车停靠在胡同口,透过 车窗看葬礼车队缓缓开出,悲愤的气氛弥漫了条街。 所有的亲人都在高声痛哭,可吴所畏没有掉一滴眼泪,茫 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就是这 样一个表情,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甩向池骋的心窝,烙下了 一个血红的印记,终生无法平复的伤疤。 从今天开始,吴所畏就正式成为孤家寡人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去无私地爱他,纵使他将来会结婚生子 ,身边朋友如云,可生命最初的归宿和依托已经不复存在 了。 池骋不忍直视,等送葬车走了很久,他才慢慢启动车子。 第二天,池骋身着正装,带着墨镜,一脸肃穆地走到吴妈 安葬的陵园。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刚子,刚子怀里抱着一 个花篮。 花篮挽联上写着:终天唯在思亲泪,寸草痛无盖母灵--儿子池骋敬挽。 池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吴妈墓碑前重重地鞠了一躬 。 然后,静静地走出陵园。 其后的一个礼拜,吴所畏总是魂不守舍的。 饭照吃,觉照睡,只是经常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愣就是半个钟头。有时候秘书进门,叫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 已经到了年终,这几天公司事务繁多,员工们体谅总经理丧母之痛,工作都是尽职尽责,能帮忙的尽量帮忙。林彦 睿几乎承担起吴所畏平日里一切繁杂事务,每天忙里忙外 的,以保证吴所畏有更多的时间来放松和休息。 这几天,姜小帅一下班就到公司来,也会陪着吴所畏过夜 。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小帅总睡不踏实,一宿要醒来好几次 ,检查吴所畏是否状况良好。 吴所畏似乎一直在沉沉地睡着,呼吸节奏很平缓,可姜小帅总觉得他没睡着。 。。。 去年的这个时候来,今年的这个时候回去,草草一算,汪硕也在这待了一年了。 今天的航班,再也找不到理由退票了。 临走前,汪硕还是去了吴所畏的公司。 吴所畏正在和客户聊着,表面上看不出情绪有任何异常。 不过汪硕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病逝的消息,也和汪朕一起去吊唁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得不说。 “你这最后一招,真够狠的。” 吴所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汪硕毫不留情,“缺德事做多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活该。” 吴所畏无言以对。 汪硕又说:“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岳悦不是我找来的,我没你那么卑鄙,我再狠毒也不至于让池骋受那么大刺激。 ” 说完,掉头离去。 不知道是对这十年终结点的不舍,还是对荒置七年的不甘,汪硕坐上车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与以住的暴力相向相比,这一次,汪朕破天荒地把汪硕搂 在怀里。 “哥带你回家。”汪朕说。 汪硕失声痛哭。 一切都结束了,他也要把池骋这个人从他心底彻底挖出,连血带筋,不留一丝残余。 。。。 吴所畏一个人回到办公室。 依旧坐在办公椅上,对着窗外失神。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可以拨弄他情绪的人终于出现了。 此生头一次,池骋真正意义上对一个人投降。 所以迈进门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有一丝余恨的。 吴所畏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定定地看了池骋片刻。 问:“你来干嘛?” 池骋语气生硬地回了句,“来看你笑话。” “汪硕今天的飞机,你最好快点儿赶到机场,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着急。”池骋说,“我还没看够你怎么难受,怎么伤心,我怎么能安心和汪硕一起出国?” 虽然知道池骋说的是气话,吴所畏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被他影响。 “那你看吧,最好一次性看过瘾。” 池骋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瞧你瘦的那个德行,以前还勉强能看,现在一点儿人样都没有了。” 吴所畏面前就有一面镜子,他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头发蓬乱,脸色灰暗,两眼无神,确实不像样儿了,遭到人家嫌弃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没吭声。 池骋没有丝毫心疼的意思,继续打击吴所畏。 “你不知道,看你这样我有多舒坦。” 吴所畏依旧没说话。 池骋斜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哭了。 只不过没有声音,眼泪顺着鼻梁住下滑,在鼻尖上凝聚成一颗大的泪珠,最后滚落到办公桌上,也滴到了池骋的心窝里。 心里有多难受,只有自个知道。 池骋强忍着心痛继续说着狠话,“你就哭吧,你越哭我越高兴,我今天就是来看你哭的。” 吴所畏也想忍住,可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欺骗别人感情,难受也活该,没人心疼你。” 这话像是拧开一道闸门,吴所畏的眼泪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池骋难受至极,大步走到吴所畏跟前,手薅住他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往上揪扯,强迫他大角度仰头,手劲很大。 “不许哭,听见没?”池骋怒声训斥。 吴所畏完全不听这一套,眼泪依旧奔腾而出。 池骋朝吴所畏的屁股上量了一巴掌,粗声大吼。 “我让你别哭了,你没听见啊?” 根本不管用,池骋的这一举动完全是催化剂,让吴所畏从悄无声息地流眼泪到失声痛哭,再到嚎啕大哭,一声一声地摧毁着池骋的心理防线。 他再也说不出狠话了,有力的手臂将吴所畏圈入怀中,大手从他发间抽出,伸到吴所畏的脸上,给他擦眼泪。 声音无法抑制的温柔下来,带着浓浓的心疼。 “畏畏,不哭了。” 吴所畏依旧哭噎不止,积攒了数日的眼泪,终于在池骋的怀中找到了发泄之地。 池骋看着他这么哭,眼圈都红了,声音有些颤抖。 “宝贝儿,咱不哭了成不成?” 吴所畏哭得呛住,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得天昏地暗,只剩下一个肩膀可以给他依靠。 “畏畏,畏畏,我在这呢。。。听话,不哭了。” 池骋心里什么都没了,那些所谓的欺骗,那些放出的狠话,那些男人的自尊。。。被心爱的人一个脆弱的表情全盘摧毁。 此时此刻,池骋才意识到,他爱吴所畏爱得深入骨髓,连着骨头和皮肉,一经扯开便鲜血淋漓。 他俯下头,封住吴所畏的嘴唇,将他呜呜的声音吞进肚子里,永远铭记在心。 记住他失去母亲的这一天,是有多需要自己。 在池骋的唇舌安抚下,吴所畏的哭声渐渐小了,眼皮越来越沉。 终于,啜泣声换成了平缓的呼吸声。 池骋轻轻地给他拭去眼角的泪痕,想把他放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拿条毛巾过来。结果手刚一从吴所畏身上抽离,就被他牢牢攥住了。 “别走。”吴所畏说。 池骋沉声说道,“我不走,我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吴所畏还是那句,“别走。” 池骋无奈,“你瞅瞅你这脸都哭成什么样了?我要不给你擦擦,老这么看着你,心里多膈应啊!” 吴所畏没说话。 僵了片刻,池骋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得得得,不膈应,不膈应,我闹着玩呢。大鼻涕泡儿就这么挂着,您也是大帅哥。” 吴所畏伸手往鼻子间一探,真有个大泡,一戳就破了,然后把手上残余的鼻涕抹到池骋的脸上。 池老爷这辈子没受过这种虐待啊! 晚上,姜小帅又来陪吴所畏睡觉了。 池骋早就和吴所畏钻进被窝里,房间的灯是关着的。 “这么早就睡了?” 姜小帅小声嘟哝一句,怕吵到吴所畏睡觉,他也没开灯,直接把自个脱光溜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然后,感觉今儿的床有点儿窄,给他留的地儿小了点儿。 想往旁边挤挤,结果没挤动。 手臂圈上去,有一种别样的触感。 三秒钟之后。 姜小帅从床上一跃而起。 ☆、191 不哄能咋办? 吴所畏反射弧的长度真不是盖的。 池骋在葬礼上看到吴所畏那一茫然的表情,其实并不是悲伤过度,而是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结果哭出来之后,吴所畏才意识到,他老娘真的不在了,无论他回家多勤多早,都看不到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了。 而池骋来的正是时候,他俩复合之后,吴所畏的丧母之痛才真正到来。 这些天,吴所畏的公司放了年假,池骋的单位也放假了,原本是轻松娱乐的日子,可吴所畏每天都是郁郁寡欢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而且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只要有一点儿折射母爱的东西被他看到,情绪就会一落千丈,很久才能缓过来。 比如那天俩人窝在沙发上看喜剧,吴所畏的情绪刚有些好转,突然插播了一条宣扬母爱的公益广告,吴所畏的脸色瞬间灰暗无比,沉默无言地回了卧室。 有时候他还会无端发脾气,吃着吃着饭就摔筷子走人。 池骋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哄他高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无论吴所畏做出多极端的举动,他都好脾气地忍着,从不朝吴所畏发火。 吴所畏仗着有人疼着,心里的苦闷撒开欢地发泄。 他已经成了池骋真正的裤腰带,无论去哪都拴着,生怕一不留神就丢了。 转眼到了年底,虽然送礼的总上门,家里年货成山,可为了让吴所畏心情能好点儿,池骋这几天总带着他到处购物。 上午去逛超市,他俩在前面挑,刚子在后面推车。 吴所畏基本不用说话,眼睛定在哪,哪的东西就迅速扔到车里。 池骋知道他爱吃大樱桃,二百多一斤的大樱桃成箱的往车上搬,吴所畏起初不吭声,后来见池骋没完没了地拿,终于按住了他的手。 “太贵了,少买点儿。” 有时候,吴所畏主动开口说一句话,池骋心里都会宽慰很多,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想不想喝饮料?”池骋问。 吴所畏点点头。 以前这都是禁品,饮料喝多了会发胖,影响身材不说,最重要的是容易让骨头变脆弱。万一来点儿“剧烈运动”,没有个强韧的骨头怎么成? 但现在吴所畏心情最大,只要他乐意他高兴,喝多少都成。 池骋看都不看,直接把吴所畏爱喝的饮料放进购物车里。 “买一瓶可乐。”吴所畏开口要求。 这要放在平时,准换来一通训。 “喝什么喝?喝一瓶可乐长一斤肉,肥了给谁看?” 池骋不擅长说违心的话,不会像那些模范好男人一样,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人家就直接甩大实话,多长一斤肉我就少看你一眼,你自个瞧着办吧。 现在不了,吴所畏让买就买,而且买大瓶的。 刚要往车里放,吴所畏拦住他。 “别,等会儿,买那个特价的,大瓶赠小瓶的。” 好么,一下要两瓶。 池骋难得的好脾气,“行,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 吴所畏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然后两人又去了水果区,吴所畏看着山竹发呆。 “也不知道这个山竹好不好吃。” 池骋二话不说,直接掰开一个,捏起两瓣果肉就往吴所畏嘴里塞。 售货员急了,“嘿,我们这个水果不让试吃。” 池骋扫了售货员一眼,售货员顿时不敢吱声了。 池骋直问吴所畏:“甜么?” 吴所畏点点头。 池骋扬了扬下巴,示意刚子搬一箱上车,计价的时候特意多算了一斤,堵住了售货员的嘴。 池骋又领着他去男士护肤品专柜,吴所畏和汪硕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对那张脸的爱护。前者把洗脸当体力活儿,有精神才敢。后者把清洁当成一个工程,每天都认认真真来完成。 而且他对池骋的脸和自个的脸的态度也是截然相反。 池骋的脸随便招呼,什么实惠买什么。一瓶大宝用两年。 对他自个的脸从不含糊,非国际名牌不用,使用之前会认认真真看说明书。以至于两年前砸板砖时的那张糙皮老脸,现如今滑不溜手,连一丁点儿痘痕都看不到。 “先生,您原本属于很健康的蜜色皮肤,不知是不是疲劳过度,导致您的肤色有些黯淡,这款活肤露可以激发皮肤活力,提亮肤色。” 吴所畏拿过来看了看,又递给池骋瞧瞧。 “怎么样?” 池骋直接让售货员开单子。 “等一下。” 吴所畏又拿起另一瓶效果差不多的,反复对照着,嘟哝道:“这瓶990块50ml,这瓶1345块70ml,990除以50,一五得五,五九四十五,五八四十,合着就是19块8一毫升,1345除以70,一七得七,七九六十三,二七一十四,合着就是19块2一毫升……” 吴所畏的手指头在半空中划拉着,算得特别认真。 池骋就喜欢吴所畏这种小吊丝儿的行为,他越是斤斤计较,就证明他精神头儿越足。所以他不插话,含笑的眸子在一旁瞧着他。 结果,等吴所畏费劲巴拉地算出来,突然发现自个忘了一个已知条件。 “谁花钱?”问池骋。 池骋晃了晃手里的卡。 “那我都要了。” 合着刚才那些工夫白搭了。 吴所畏心情一下变好了许多,提着购物袋美不滋的走了。 他刚一转身,身旁专柜三四个售货员一齐凑到这个柜台,就听这个售货员激动不已地显摆,“这俩绝对是一对,唉呀妈呀,太有爱了,我刚才偷拍了好几张照片,你们看看这张,小攻盯着小受那个眼神。” 顿时尖叫四起。 “哇塞,好温柔,嫉妒死个人那。” “刚才他俩一走过来我就盯上了,小攻酷爆了,小受也超级养眼。” “你瞧瞧这张,小受那小眼神飞的,忒特么骚包了。” “啊啊……受不鸟了!” “……” 本来,吴所畏从护肤品专柜区离开之后心情大好,结果往男士服装专柜区走的半路上,经过中老年服装专柜区。其中挂着的一件衣服和去年他给吴妈买的那件特别像,吴妈一直收在柜子里,直到入土也没穿上一次。 售货员看到吴所畏在那不动,上前热情地打招呼。 “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进来看看,现在正在打折,过年了,给老妈买件新衣服吧。” 吴所畏刚缓和的一张脸瞬间阴郁下来。 池骋直想这个售货员掐死。 …… 晚上睡觉,池骋搂着吴所畏,极其想干点儿别的。 吴所畏黯淡的目光看着池骋说:“我没那个兴趣。” 池骋当然不会强迫吴所畏。 吴所畏突然觉得挺对不住池骋的。 “我会好的。”吴所畏自个顺顺胸口,“我有这个信心,过短时间就会好的。” 说完,钻进被窝想他妈去了。 池骋下床,拿出刚子从商场玩具城买来的恶作剧小人,想着逗逗吴所畏,让他心情舒畅一点儿。 “你戳他屁股,他会叫唤。” 池骋事先没有尝试过,毕竟他不擅长摆弄这种幼稚的东西。 吴所畏拿过来看了看,果然很喜感,嘴角禁不住扬了扬。 然后,真的戳了一下。 结果小人就叫唤起来了。 “儿子!儿子!儿子!儿子!” 要是别人,听了这声称呼肯定又气又乐,竟然占我便宜?可对于刚丧母的吴所畏来说,这一声一声的儿子,简直是在挖他的心。 小人刚叫一声,池骋心里就俩字——完了。 果然,吴所畏钻回被窝,这回彻底不吭声了。 …… 第二天,池骋去找姜小帅了。 姜小帅一副提防的眼神,“你要干嘛?”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池骋说,“吴所畏天天闷闷不乐的,你最了解他,你说说我怎么做能让他心情好一点儿。” 姜小帅琢磨了片刻,说:“他爱听歌,你不是擅长唱歌么?回去给他唱两首呗。” 池骋没说什么。 姜小帅提醒,“他不爱听高雅音乐,就爱听洗发店循环播的那种流行歌曲。还有,最好是七八年前已经被人唱烂的,你知道,他的反射弧很长的。” “比如?”池骋问。 姜小帅想了想,“就《大城小爱》吧,我前些日子听到他哼过。” 于是,池骋回去之后现学,因为太久没唱歌了,音乐感降低了,反复听了N遍才学会。 头一回干这么跌份的事,一把年纪了,还用唱歌这一套哄傍家儿。 猛男温柔起来要人命啊,尤其这把好嗓子,简直醉了吴所畏的心房。 “乌黑的发尾盘成一个圈,缠绕所有对你的眷恋,隔着半透明门帘,嘴里说的语言完全没有欺骗……” 吴所畏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玫瑰花瓣,纷纷扬扬的,又找回了情窦初开时的悸动。 “千万不要说天长地久,免得你觉得我不切实际,想多么简单就多么简单,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 吴所畏正陶醉,突然,眼神一滞。 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妈妈”告诉我的哲理,“妈妈”告诉我的……无限循环。 练的适合特顺嘴,等唱出来才发现不对劲。 池骋噎住了。 吴所畏眼前的玫瑰花瓣都变成了雹子,霹雳巴拉往脑袋上砸。 然后,又钻进被窝偷偷抹眼泪去了。 池骋暗中磨牙,这个作词的真欠抽!干嘛要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不能是姥爷么?不能是二大爷么?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还得回归实际,哄吧,不哄能咋办? …… ☆、192 冲浪。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对于吴所畏这种刚丧母的人而言,这个春节就成了一个悲伤的日子。他的两个姐姐虽然也没了妈,可人家已经有了自个的小家庭,这节肯定在自家过,所以注定会剩下吴所畏一个人。 为了错开这一敏感的日子,池骋决定不在家过节了,直接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带着吴所畏直飞夏威夷,兑现他之前许下的承诺。 整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一踏上这片土地,吴所畏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 池骋在美国读的大学,那时就经常来夏威夷冲浪,所以对这个地方很了解。 两个人休息了一天之后,第二天驾车去了夏威夷北海岸。 公路沿途的风光很美,远处碧海蓝天,白云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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