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习惯了,不像刚开始那样怕他。 三个人在屋内沉默地用膳,一时只有阿黄舔碗的呼噜声。 夜里风雨大,钟薏躺在榻上,被雨声吵得翻来覆去。 她正闭着眼强迫自己睡下,却忽然听见雨声里夹杂着什么。 断断续续,一声接一声的喘息,低哑沉重,含着热意往外涌。 起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那声音越听越清楚,沿着檐下的雨线,一寸寸攀上她耳廓。——竟正是从门口传来。 钟薏呼吸一紧,血气倏地冲上脑门,猛地坐起身。 果然! 她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 钟薏气得胸口起伏,披了件外袍,又觉得不够,耐着性子把衣裳一件件好好穿上,才挪到门口,准备给他踹回去。 门一开,一阵风夹着雨灌了进来,她刚要张口,脚边却忽然扑来一个影子。 是卫昭。 这地方比不得京城,门前无檐,他坐在雨里,整个人早已湿透,背弓着,身子止不住地发着抖。 他蜷在她脚边,整张脸潮红,唇色却苍白,喘息一声接一声。 钟薏站在门口看他,眉头皱得死紧,原本的话卡在喉头,半晌没吐出来。 这模样,不像是发情,反倒像是发烧。 ——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她憋着气,抬脚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一下。 “你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 睫毛湿漉漉地垂着,贴在眼睑上,烧得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钟薏站着没动,盯着他看了半刻。 想转身离开,犹豫了半刻,还是蹲下身,指尖触到他额头的一瞬,一股滚烫直冲掌心。 她猛地收回手,像被火灼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这么脆弱。 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下午,便烧成这副模样。 她该转身不理的。 一切都是他活该,可现在……人烧成这样,真丢在门口,她未必睡得安稳。 钟薏拽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拉。他身子高大,全身沉重,拖过地面时一路淌过水痕。 费了半天力气,才把他拖进屋里,靠在榻边。 榻上的褥子是她自己的,她没想让他靠,可这人拖着拖着就倒了过去,额角正贴在她床边的木柱上,动也不动。 他神志昏沉,呼吸清浅。 钟薏跪在地上,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那身渗透,贴在皮肤上冰得发麻。 她缓了缓,手伸过去,一件件剥掉他身上的衣裳。 湿布贴得紧,剥开时几乎黏着皮肤。 她低头解着他里衣,本想快些了结,却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又是血腥气。 钟薏心头一跳,动作加快,顺着他臂膀一点点卷开衣料。 手才拽住袖子,就触到湿滑的痂。 下一瞬,她手指一僵,整个人像被冰水从头浇下来。 他两只手臂内侧,全是刀痕。 一道一道,密密麻麻——比她上次看到的那的不知多了多少。 细细的、长长的、有些横着、有些竖着,层层叠叠,有的才破皮,血水还没干透,就被雨水冲开了颜色。 因着发烧,那些伤口红得发亮,周围皮肤潮红,像是连带着血肉都烧熟了。 有些已经发炎,皮开肉绽。 最刺眼的是那些伤口下方,用细钝的刀一笔一划刻着的字。 “薏。” “薏。” “薏。” 红色的字迹生生钉在他皮肤里,一点点从骨头里渗出来,血腥又恐怖。 钟薏怔在原地,心口被什么沉沉压住,一瞬没能喘过气来。 雨声从屋檐滴滴答答落下,像隔着一整座山,缥缈遥远。 她再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他手臂上的伤。 她本能地移开目光,想当作没看见。 可眼前越发清晰。 那些字仿佛活了过来,从皮下渗出,带着血和热,告诉她她躲不开也逃不掉。 钟薏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压抑着的怒火。 下一瞬,两巴掌猛地甩了下去。 “啪——啪——” 她手指发麻,掌心在抖,脸上却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她恨不得将他打醒—— “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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