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宵妈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在孩子眼里，折纸项链和真的项链没区别，所以，就算他好奇拿了，也不能算偷。」 她笑了一下。 「今天是我接我儿子放学的，根本没看到什么所谓的项链。 「不过李老师你说得对，只有大人才会觉得真项链亮晶晶的很漂亮，会知道其中的价值。 「我儿子一个小孩儿，还是个男孩子，你觉得他会喜欢这种小姑娘的玩意儿？ 「还有啊，如果床下真有项链，你之前都没看见，我儿子就看得见？」 一时间，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结果，陈宵妈妈还没完呢。 她指着监控问我。 「李老师，我还想请你回答我一下，为什么陈宵和林雨橙都不肯睡觉，你却搂着林雨橙哄睡，没管我儿子？」 我说陈宵是男孩子不方便。 陈宵妈妈嗷地一声。 「男孩子怎么了？他才四岁能懂什么？我现在还跟我儿子一起洗澡呢，分明是你心脏，所以看什么都脏！」 我被她骂懵了。 警察连忙调和。 说找她来是为了配合调查项链的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陈宵妈妈瞥了警察一眼。 「说正事儿是吧？好啊，我告诉你们，我儿子什么都没拿。倒是你们应该看到了，李老师一直围着那小姑娘转。有没有可能，就是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呢？」 5 陈宵妈妈摇曳生姿地走了。 事情没有一丝进展，反而我的嫌疑好像又大了些。 警察问我们是否确定立案。 林雨橙妈妈笑着摆摆手，「先不立案，李老师刚毕业，找份工作不容易，我们还是私下解决吧。」 而我，刚刚被陈宵妈妈这么一折腾，也有点犹豫了。 最后，警察建议我们先回家，等明早上小赵老师上班了，问清楚再说。 可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 一看微信。 差点疯了。 原来，昨晚陈宵妈妈走后，半夜上线了。 她把警察找她去配合调查的事在班级群里详细说了一遍。 又说自己家是男孩，只喜欢奥特曼，对首饰没兴趣。 而后总结陈词: 「三十八万的项链在幼儿园丢了，老师不肯承认她拿了，那么全班小朋友都有嫌疑，你们等着吧，今天到了学校，一定会挨个儿审问的。」 五六点钟开始，家长陆续回复。 「陈宵妈妈说得对，我们家也是男孩子，根本不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凭什么怀疑我们孩子！」 「我家是女孩儿，但家教一直很好，不可能拿别人东西的。」 林雨橙妈妈也出来说，「反正我相信孩子们品质都好，平常即便捡到东西也都第一时间上交给老师，不可能自己拿回家去。」 家长纷纷附和。 这时，有家长提出疑议。 「什么项链啊，值三十八万，真的假的啊？」 下一秒，林雨橙妈妈就甩出两张照片。 一张上面，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钻石项链。 另一张，是项链的发票。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价值人民币三十八万八。 另外，她还发了一段视频。 正是她昨晚用手机拍下的监控画面。 那里面，我在床下摸了半天，起身去了卫生间。 群里一下子炸了。 有家长说： 「我女儿说老师经常夸她的裙子漂亮。这么注重外表的一个老师，难怪会看中人家的项链。」 「你们记得不，有一个私立学校的老师被开除，就是因为私下殴打孩子，家长发现孩子身上有伤，结果老师说是另外一个孩子打的。」 「看来，这些老师别的不会，栽赃陷害倒是老手。」 「所以说，李老师一定会把项链的事，嫁祸到我们孩子身上喽！」 我没忍住。 一下子哭了出来。 当初我考幼师，就是因为我喜欢孩子。 而我经常夸奖学生，是为了给他们自信。 我自认为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而开学这一个月，也收到了几乎所有家长的好评。 可眼下，这些人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我对孩子们的好。 只剩下无尽的恶意。 抹了一把泪，我发了条信息。 「家长们，这件事警察已经介入了，警察还没有给我定罪，请家长们注意你们的言辞。」 消息刚发出去。 画面一闪。 我发现，我被踢出群了。 6 这个群是小赵老师建的。 我们都是一个月前新上岗的老师。 因为年龄一样大，所以平常相处得一直很好。 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佳琪，是你把我踢出来了吗。」 赵佳琪支支吾吾地答： 「李老师，我是怕你留在群里看着那些话难受，所以才把你踢出去的。」 我鼻子一酸，「谢谢你了。」 而后又问她。 「昨天早上，你看到林雨橙脖子上的项链了吗？」 她没犹豫，直接说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一会儿上班，我们就去找园长说清楚这件事。」 我去洗了把脸，把自己收拾干净。 平常，我都是步行去上班。 今天，我迫不及待地要澄清这件事，破例打了辆车。 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虽然时间还早。 可我们班的家长，已经都聚齐了。 林雨橙妈妈带头，他们异口同声，要求园长开除我。 「我们不要这样的小偷老师。」 「孩子跟着这样的老师，会学坏的。」 「品质太败坏了，自己偷了项链，还想把脏水往孩子们身上泼！」 园长红着脸，和保安一起安抚着大家。 我站在远处，不知所措。 园长看到了我，冲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先躲一躲。 可还没等转身，我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 「李老师，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呀，怎么不进去呢？」 一回头，赵佳琪正站在我身后。 她声音格外大。 家长们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林雨橙妈妈阴阳怪气说道： 「李老师，你躲什么啊？是不是心虚啊！」 我强作镇定，「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 园长这时候跑了过来，看到赵佳琪，她松了口气。 「赵老师，你快跟家长们说说，昨天早上林雨橙来上学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戴项链？」 我满含希望地看着她。 结果，赵佳琪一脸吃惊地说。 「园长，昨天是李老师检查林雨橙的着装和书包，我不知道她戴没戴项链啊？」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赵佳琪的脸在我面前忽远忽近，我的气愤值达到了顶点。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赵佳琪，你什么意思？昨天明明是你查的林雨橙，你还说她三天没换衣服了，你忘了吗？ 「还有，午睡过后我告诉你检查一下床下有没有项链，这你也忘了吗？」 赵佳琪努力甩着我的胳膊，哇哇地叫。 「李老师，你在说什么啊？全是没有的事！我知道你急着还自己一个清白，可你也不能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还让我撒谎啊！」 我的血液都快倒流了，恨不得掐死她。 平常检查着装都在衣帽间。 可班级衣帽间在卫生间的对面，那里是监控死角。 所以，我无法证明赵佳琪在说谎。 此时，家长们更激动了。 他们一部分人护着赵老师，另一部分人围着我。 「李老师，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来上班？」 「开除，必须开除！」 「如果不开除，我们就去教育局上访！」 园长见情势不利，连忙安抚大家。 说这件事警察都没给定论，让大家先消消火。 结果，有位家长冷笑道，「这事还用得着警察查吗？ 说着，他低头问自己家的小姑娘。 「美美，告诉爸爸，昨天李老师拿没拿林雨橙的项链？」 小姑娘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拿了。」 7 我心里一惊，气得天旋地转。 「宋美美，老师什么时候拿项链了！」 我的声音很大，眼珠通红，小姑娘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爸差点上来打我。 「你还为人师表呢，就这么恐吓孩子啊，我告诉你，痛快认罪，这事儿可不止我姑娘一个孩子看到了！」 他话音一落，好些家长开始低头询问。 结果，全班有半数以上的孩子证明，我拿了林雨橙的项链。 我都快绝望了。 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后。 我跟家长说。 孩子们才四岁，心智不健全，大概因为家长们先入为主，在家里讨论了这件事被孩子听到了。 所以孩子们深深地记住了他们说的话—— 李老师拿了林雨橙的项链。 可家长们不认可。 林雨橙妈妈像只斗胜的公鸡，「你在说什么，他们是孩子，孩子会说谎吗？」 我求助地看向园长。 她从事多年的幼教工作，她知道，小孩子很容易将现实和想象弄混。 但是，目前的情形已经让她头疼不已。 所以只好让我先退让，也就是说，要把我的课停了。 可我不同意。 因为我如果停课，更坐实了我是小偷的事。 园长为难地看看四周。 劝我说，「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安抚不了这些家长，一会儿其他班级其他年段的家长都来了，事情不是越闹越大吗？」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园长。 心里明白。 幼儿园是不可能还我一个清白了。 与其在这里干耗着，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我接受这个建议，但是，我得回班级取点东西。」 U}兔Mm兔@故8P事v屋G提e{$取gT>本[7文m~勿h私ZqS自E搬e运Ez3 我收拾了点私人用品。 往外走的时候，孩子们陆续进班了。 林雨橙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问她。 「雨橙，项链丢了，妈妈有没有骂你打你啊。」 她掰着手指头，「一开始打了，后来奶奶回来，妈妈就开心了，就不打了。 「妈妈还说，明天周六，带我去吃肯得基，还去游乐园。」 我有些疑惑。 林雨橙父母的脾气都很暴躁，平常她身上也经常有伤。 这回，那么贵重的东西被孩子弄丢了，为什么奶奶回来就不打孩子了？ 就算奶奶拦着没让妈妈继续施暴。 那么也不至于奖赏般地带她去吃肯得基，还去游乐园啊？ 我正胡思乱想，赵佳琪回来了。 她一把拉过林雨橙护在怀里，不敢看我的眼睛，嘴里问我，「李老师，你还不走吗？」 我站起身反问，「赵老师，你刚才为什么说谎？」 她被迫抬头，眼神闪烁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单纯。 于是追问:「赵老师，有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突然那么多孩子都来指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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