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本宫没事。” 她后背上溢出一层薄汗,整个面容也是带着惊慌惶恐的,额间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落。 这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 “淑婉仪的死,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紫苏压低声音问道。 沈芙这才偏过头朝着紫苏看了一眼。 她怀疑,淑婉仪的死根本就不是自杀。 一想到这个,沈芙浑身就克制不住的战栗。 万岁爷昨日晚上,落在她颈脖上的手可是克制不住的收紧着的。 她甚至是不敢回想,若是当时她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万岁爷那只手会不会真的掐下去…… 整个下午,沈芙都有些惶惶不安。 连着用膳的兴致都没有。 一直到了晚上,天都快要黑了。淑婉仪死了的消息,传的整个后宫沸沸扬扬。 眼瞅着外面漆黑一片,宫门即将要下锁,内务府的总管张明中悄声儿来了。 他是独自前来的,身后连个小太监都没带。 来了合欢殿时,衣氅上的雪结了厚厚的一层,瞧着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奴才叩见娘娘。” 张明中站在门口,先是将脸上的冷汗与衣角的残雪先抹去。 随即这才上前几步,弯下身子朝着沈芙行了个礼。 大殿之中,烛火煌煌。 沈芙看着来人,心中带着了然:“公公大半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明中听到这话,跪直的身子抬起头,朝着沈芙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之中满是惶恐,眼神里面却是又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娘娘,奴才有要事回禀。” 沈芙坐在高位上,看见张明中的这番神色,心中有个想法瞬间就跟着宣泄而出。 他这副样子,会不会是于淑婉仪有关? 沈芙捏紧的掌心一瞬间掐紧。 紧接着这才看向张明中:“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昭妃娘娘,奴才是来禀报淑婉仪一事儿的。”张明中既是来了,自然也是不敢跟着沈芙胡乱卖弄。 他抬手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看向沈芙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淑婉仪的死,不像是自缢。” 嫔妃自缢乃是大罪,除了自己的性命之外,事还关乎母族。 淑婉仪前段时日还好好的,翊坤宫着火人都能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怎么那么大的大火熬出来了,平白无故的人却是上吊自缢了? 话音落下,软榻之上,沈芙绣中的掌心都情不自禁的跟着收紧了。 果然是这样…… 沈芙心口忐忑的怀疑了一下午,听到张明中的这话,就像是找到了头绪。 头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竟然不是害怕,反倒是恍然大悟。 果真是如此。 她叹了口气,紧接着捏紧的掌心又缓缓放开。 “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芙沉着脸,看向下首。 “莫非公公是怀疑有人陷害淑婉仪不成?” 跪在地上的人有些欲言又止。 张明中跪在地上,撩起眼眸朝着沈芙的方向看了一眼。 唇瓣几次张开,随后却是又阖上:“奴才并非是这个意思。” 他怀疑谁也不敢把心思怀疑到昭妃娘娘头上啊。 张明中恨不得磕头致歉。 “公公既然来找本宫,自然不是会想要瞒着本宫。” 沈芙摩挲着手中的手炉,纤细的手指在那鎏金炉上细细的摩挲着:“既是半夜冒雪前行,有些话不妨直说。” 张明中深吸口气,心中却是逐渐的放下心来。 “昭妃娘娘所言不错。”他既是来了合欢殿,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明中叹息着,索性道:“娘娘,所奴才的猜忌并非是空穴来风,娘娘若是看见淑婉仪的尸首就知道了。” “大胆!”张明中话音落下,紫苏就上前 一步:“那番污秽之物,你岂能让娘娘去看?也不怕污了娘娘的眼睛?” 娘娘这一下午,听了淑婉仪死了的消息后便就一直心思不宁。 紫苏心都跟着揪紧了,哪里还舍得让沈芙过去冒险? “娘娘,奴才并非是这个意思。”张明中脸色变了变。 这才抬起头看向沈芙:“实在是淑婉仪的尸首太过稀奇啊娘娘。” 沈芙跟着看过去,张明中这才全盘托出:“淑婉仪的尸首挂在翊坤宫大门口,奴才们发现的时候,尸首早就已经冻得僵硬了。” 连着尸斑的颜色都有,当然,这番污秽的话张明中实在是没有胆子敢跟沈芙说。 “奴才们一开始也以为淑婉仪这是自缢,可是……”外面的传闻沸沸扬扬的,说的都是淑婉仪是自缢而亡。 张明中掀开眼眸朝着沈芙看了一眼:“可是奴才看见,淑婉仪的脖子上带着一圈指痕……”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轻,轻到最后几乎是听不见。 但是那指痕两个字却还是让两人清楚的听见。 张明中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颤音。 沈芙心中早就有了揣摩。可是当真的听见这几个字,便只觉得浑身还在跟着颤动。 真的是的,果然是的…… 淑婉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万岁爷亲自动手。 活活掐死的。 颈脖处似乎传来一阵痛楚,沈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掌心落在脖子上,一阵阵的呼吸着,随后这才缓缓的将那口气给吐出来。 万岁爷这必然是知道了淑婉仪之前通奸一事。 连着装都不想再装了,直接掐死之后将人挂在翊坤宫门口。 “这伤痕瞧着像是人为,如今万岁爷那边……”张明中是头一个发现端倪的,但是这如今上上下下都在谣传淑婉仪是自缢。 他这才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去禀报给万岁爷。 “这件事知道的人有多少?”沈芙问。 下首的张明中顿了顿,低下头思索了片刻:“除了奴才之外,余下还有七人。” 将淑婉仪从悬梁上放下来奴才们可是都看见了。 张明中从一开始看见便只觉得不对劲,只看见那颈脖上的痕迹之后,这才发觉出来不对。 可是那指痕实在是太过明显…… “娘娘,这该如何是好?”张明中惴惴不安了一整日,等到了晚上这才寻个机会来找昭妃娘娘。 “万岁爷那边奴才要不要过去禀报一声?”张明中小心翼翼的问。 “这事是公公的本职,何况,公公这话怎么来问本宫了。”方淑兰犯下天大的错。 万岁爷这才要了她的命。 这件事,沈芙自然是不想插手。 方淑兰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谁招惹上可是没有好下场。 沈芙自然不想沾染一身腥。 “公公自己做主便是。”沈芙说着,低下头抿了抿手中的茶水。 “娘娘,昭妃娘娘,求您可怜可怜奴才。” 张明中跪在地上哐哐的往下磕着头:“奴才只想着娘娘您能给奴才指点一道路。” 这件事他本来是要去求求林安公公的,满后宫若说谁能揣摩出圣意,那自然是除了林安公公之外,就再也没有旁人。 可偏偏林公公却是受了责罚。 如今闭门不出,他使了浑身解数连林公公的面都见不到。 张明中闻出了这件事的不对劲。 思来想去,只能求到了昭妃娘娘头上。 “娘娘,这件事情事关奴才的性命。”张明中朝着下面磕着头:“奴才纵然是死不足惜,但是这条命却还是有派的上用场的地方。” “求娘娘给奴才指一条道儿,这话奴才要不要禀报到乾清宫去。” 嫔妃一死,并非小事,张明中知晓若是自己处理不当,只怕是要丢了脑袋。 张明中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颤。额头磕在地上,哀求着:“求求娘娘救救奴才,奴才日后一定肝脑涂地,为娘娘您马首是瞻。” 沈芙看着下首。 心中几番犹豫着。 她虽是有了管理后宫的职权,但这是万岁爷给她的赏赐,内务府的总管可不止是张明中一人。 但这张明中上回算是帮了她一次,紫苏那件事,也是全靠张明中在其中周旋。 “张公公可有传过谣言?”沈芙将心思一沉,低声询问着下面:“这半日的功夫下去,可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淑婉仪自缢的消息。” “娘娘,奴才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讲!”方明中急急保证。 嫔妾自缢,那可是大事。 圣心一不舒坦,那可要是株连的大罪。 他从看见淑婉仪颈脖上的伤痕开始,心口就一直没有落下来过。 如何还有胆子去传那些谣言? 张明中信誓旦旦。 沈芙看着底下那双明亮的眼睛,以往这位张公公精明能干的形象可是逐渐的淡化了。 看来,哪怕是再敏锐的人,等到事情关乎自己后,还是会犯糊涂。 “张公公既说没有传那些谣言,可这才半日的功夫,淑婉仪自缢的消息怎么就闹的人尽皆知?” 沈芙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张明中还以为昭妃娘娘是不信自己,举起手掌就差发誓:“奴才真的没有说,娘娘若是不信……” 话音还未说完,张明中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面。 是啊,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这满后宫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的,又是谁? 张明中想到些什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他脑海中一个想法,克制不住的浮现而出。 “公公心中明白就好。”沈芙看着张明中一下子反应过来的模样,跟着轻轻垂下脑袋。 “万岁爷那儿并非有什么异议,既然如此,公公也就无需多事。” 张明中瞬时心中一跳:“奴才心中清楚了,淑婉仪的颈脖上并没有什么指痕,而是上吊自缢磨出来的痕迹。” 果然一点儿就透。 沈芙笑着道:“公公心中清楚,余下的那七人就是不知情不清楚了。” 张明中低下头,牙齿咬住舌尖,口中立即就闻到一丝血腥味。 他低下头一点点咽了下去。 “娘娘放心,奴才的嘴会闭的严严实实。” 至于那七人,他低下头,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狠厉:“至于其余的人,跟奴才生的是同一张嘴。” 张明中果然不愧是内务府总管。 沈芙看着张明中的脸色,跟着笑了笑:“今日张公公来本宫这儿的消息,本宫就当做不知道。” 昭妃娘娘这是不想沾上这桩腌臜事。 张明中心里门儿清,知道刚刚昭妃娘娘提点,是因为往日的情分。 他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等着出了殿门,他这才察觉自己后背一阵湿透,门外的冷风一吹,寒风夹着冰雪。 张明中瞬间冷的一阵激灵。 抬手摸了一把胳膊上的冷汗,张明中真心实意的感叹了一声: “多谢昭妃娘娘。” ******* 乾清宫中 屋外静悄悄儿的 ,只有窗外落雪的声音。 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鎏金炉中炭火烧的旺盛,火炉中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太监小宝子蜷缩在地上,殿内的火笼一熏,他困的直打盹儿。 小宝子听着炭火烧着的声音,差点儿睡着。 低头之时一个激灵,他赶忙朝着身后看去。 屋内,万岁爷正躺在床榻上。自打清早万岁爷从昭妃娘娘那儿回来,便就一直睡着。 一整日下来,水米未入。 只说不让人打扰。 外面,淑婉仪死了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林公公正在受罚,他一整日下来看了五六回,万岁爷都是睡着的,他也不敢上前去打搅。 如今听到声音,小宝子只觉得眼前一亮,赶忙弯腰进屋:“万岁爷?” 屋内的声响更轻,静静的像是无人。 他只当刚刚的声音是听错了,小宝子脚步一顿,正要回头。 这时,床榻上的人却是一阵呢喃:“阿芙……” 万岁爷这是在喊谁? 床榻上,萧煜交织在梦魇之中。 他看见自己站屋中,殿内四周的布置有几分眼熟。 可他却一时想不清楚,这是在哪里。 萧煜收回目光,朝着前方的床榻边走去。 娇媚的喘息声时不时地从床那边传来。 直到走到浮云龙纹的床榻上,他才看见里面有一对男女的身影交缠在一处。 可他看不见里面的人的脸。 那屋子极暗,烛火晃荡的看不清,只觉得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女子的面容忽显着,一会儿是沈芙。 一会儿又是淑婉仪与人偷欢的样子。 如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他不清。 “万岁爷……”直到里面一阵急促,如娇似媚的喘息声传来。 那嗓音就像是扛不住般,刚喘息,下意识的又咬紧了嘴唇。 是沈芙! 那床榻上的人是沈芙! 萧煜眼睁睁的看着床榻上的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是谁! 萧煜站在床榻边,大步冲过去,伸出手一把用力掀开那帘子。 他要看看,与沈芙一起的男子到底是谁! 第456章 好梦二 “万岁爷?” 床榻上的人正奋力的挣扎,嘴里一声声的呢喃,让人听不清楚。 小宝子大着胆子离的近了些,仔细听这才听清万岁爷嘴里喊的是阿芙。 阿芙。 昭妃娘娘的名字中便是带着芙字。 这声阿芙喊得是不是昭妃娘娘? 小宝子听的清楚之后,即刻便想着出门去请昭妃娘娘过来。 只是步子才刚刚动,想到什么,小宝子却是又顿住了。 林公公的惨状还在眼前。 他可是亲口嘱咐过,关乎万岁爷的事情不可擅自做主。 小宝子强忍着,便是不敢动了。 “阿芙,阿芙……” 睡梦之中,万岁爷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语气中夹带着焦急与迫切。 小宝子听着,便是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万岁爷这样子,倒不像是在做梦。 反倒像是中了魔一般。 睡梦中的人哪里有那样急迫的时候? 那一声声的喊着,听着倒像是有些撕心裂肺。 小宝子不敢在胡乱想,赶忙上前去轻声儿喊着:“万岁爷?” “万岁爷?” 睡梦之中,箫煜仍旧是陷入在那团梦境里。 眼前的床榻上,两道身形交缠着,动作极为的暧昧。 他站在床榻边沿,伸出手却是怎么也挥动不开眼前的帘帐。 双手用力的挥舞着,可手掌心却是从那帘帐之中穿过去。 箫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阿芙,阿芙……” 无论他如何嘶喊着,可是床榻里面的人却像是听不到。 暧昧的声响袭来,还伴随着淅淅索索的脱衣声。 箫煜站在帘帐外面,晃动的烛火倒映出里面的影子,他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两道身影越来越交缠在一起。 “放开她!” 箫煜挥着手,拼命的想要打开面前的帘帐。 可是面前的帘帐却依旧还是遮的严严实实的,就像是刚刚那样,无论他如何用力。 帘帐都是纹丝不动。 反倒是里面的人,开始说话了:“爱妃今日怎么如此的羞涩?” 箫煜听着里面的声音,只觉得愣住。 爱妃? 里面的那个男子是谁? 是他自己? 箫煜紧接着又冷笑,他未曾做过的事情,莫非还在梦中梦到自己与沈芙在一起纠缠不成? 简直是可笑。 他才是帝王,哪怕是梦中的自己也不许。 不许碰他的人。 更不许对他的女人喊爱妃。 究竟,究竟是谁?! 胆敢对着他的女人喊爱妃? “放开她,朕让你放开她!”箫煜一次次的朝着床榻边冲过去,床榻上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今日嫔妾饮了些酒,若是有些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万岁爷恕罪。” 女子的声音传来。 箫煜只觉得顿住。 里面的声音不是沈芙的。 不,像是沈芙,却又不像是沈芙。 刚刚的娇喘声音像是沈芙的声音,可是这说话时的样子,不像是沈芙的声音。 沈芙的嗓音清润柔和, 嗓音里带着江南女子的腔调与温柔。 但是这里面的声音却像是另一个女子。 箫煜只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又想不出这声音像谁。 他站在了原地。 床榻中的人,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般。 刚刚两人的动作交缠着,是如此的和谐,可是偏偏这声音一出,平白的添了几分俗气。 倒不是说这声音难听,只是那娇喘的声音如此的勾人,压低的声响,连着气息都是努力平缓着的。 越是这番,在这暧昧的气氛中便就越发的勾人。 可这道声音一出,便就让让人少了几分欲望。 箫煜不动了,而那床榻之中的人就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兴致都跟着减了。 “爱妃既是不舒服,那今日便就罢了。” 冷冽的声音中夹带着几分暗哑。 里头的人唯独就这么一句,但是箫煜却还是从语气中听出其中的兴致缺缺。 也是,就算是他,听了这嗓音也会没了兴致。 箫煜腹诽。 就算是里面的人不是沈芙,他也不想看着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恩爱欢好。 床榻里面的动静跟着平缓了下来。 许久之后都没了声音。 箫煜冷冷的看着,这时床榻间的又传来了一阵声音。 “朕今晚还有事,你自己睡。”床榻里面发出声响,一只手掀开了帘帐。 朦胧的烛光争先恐后的挤入那帘帐之中。 就连箫煜也下意识的偏过头,想要将里面的人看个清楚,到底是谁。 帘帐只是掀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他只看见了一袭玄色的衣袍。 罩在了雪白的寝衣外。 至于那衣袍之下的脸,他却是始终看不清楚。 箫煜还想要继续凑近一些,这时,床榻里面的女子却是起来了。 娇小的身影躲在男子后面,遮住了身影。 她不敢动。 只是眼面前披着外衣正要起身的男子,见他便要起身。 到底还是伸出手,双臂用力一把将眼前的人环住,咬紧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可是嫔妾哪里做的不好?”小心翼翼的询问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 语气中还带着期待。 男子穿衣的动作跟着停住,他低下头,看着环住自己腰间处的手。 “放开。” 箫煜觉得那女子胆子大。 性子像是沈芙,嗓音哪怕是掩饰的再是旁人,但是这小动作除了沈芙之外,再也没有旁人敢这么做。 :“嫔妾不放。” 果然,那女子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尾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却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万岁爷的衣角。 “嫔妾的喝了些酒,身子有些烫烫的,万岁爷可要查一查?” 话音落下,就像是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中。 ‘滴’ 的一道声响,整个湖面中都起了涟漪。 箫煜的心中都被揪住了。 至于那男子,掀开帘帐的手放下,随后。 那刚刚被打断的喘息声,又开始继续起来。 “阿芙……” 下一刻,躺在床榻上的箫煜却是双眼睁开。 “万岁爷。”小宝子拿着棉巾的手顿在半空中,吓得差点儿跪在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箫煜躺在床榻上,深深地吸着气。梦境中的画面一点点儿的充斥在脑海中,胸口上下的起伏着。 一时让他有些分不清楚,到底何时才是梦境,何时才是真实。 恍惚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将眼神四处张望着。 最后才落在眼前的小太监身上。 “什么时辰了。”箫煜的眼神从小宝子手中的帕子上挪开。 起身坐在床榻上,指腹用力的揉着眉心。 “现在已经是戌时了,万岁爷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小宝子说这话的时,眼眸一直落在面前的绒毯上,眼眸都不敢掀开。 万岁爷之前一直勤勤恳恳的,每日至多只睡下三个时辰。 可是从来没有一觉睡下这么久过。 只是这话,小宝子自然是不敢多嘴。 只一味的跪在地上。 “五个时辰……”箫煜呢喃着,梦中的场景在面前一点点绽放。 如今清醒之后,他依旧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睡梦中的女子必然就是沈芙。 哪怕是他没看见容貌,甚至是连着嗓音都不是,但是那床榻间的小动作,更甚至是隐晦的喘息声。 除了沈芙之外,便就再也没有旁人。 至于那男子。 箫煜哪怕是不承认,想必也知道是他自己。 试问这整个皇宫,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被称呼为万岁? 又有谁拥有后妃? 还有谁,是这天下的主人呢? 可是哪怕是与沈芙在一起纠缠的男子是他自己。 箫煜的神色却依旧是放松不下来。 哪怕是在梦中,他也不愿意看见沈芙与别人欢好。 就算是这个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何况,那梦中的自己,与他就像是两个人。 箫煜仔细回想着刚刚的梦。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记得梦境,只觉得这个梦真实的不像是梦。 反倒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万岁爷浑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小宝子跪在地上的身影也越来越往下弯。 眼瞅着头都要磕到地上。 小宝子想到什么,赶忙抬起头:“万岁,内务府前来回禀,说……说是淑婉仪薨世了。” 林公公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责罚的。 小宝子心中门儿清,自然也知道今日这淑婉仪薨世的消息内有乾坤。 但是消息传入乾清宫,他作为首领太监,自然要向万岁爷禀报。 哪怕他知道,这淑婉仪到底是怎么死的…… “薨世。”箫煜捏着眉心的手落下。 他这才记起来。 昨日他是如何亲手一点点的将人掐死的。 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狠厉,箫煜垂下头,卷翘的眼眸中黑沉沉的。 “人是如何死的?” “说是自缢。”小宝子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不敢让万岁爷看见脸上的神色。 “奴才们发现的时候,淑婉仪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小宝子哐哐在地上磕着头。 :“万岁爷您节哀啊。” 箫煜喉咙里溢出一丝冷笑。 节哀? 他只怪方淑兰死的不够痛快,颈脖上一寸寸的收紧着。 死的有些太便宜她了。 方淑兰做出这样的丑事,竟敢在宫中寻个男子私相授受。 若是再给他一个机会。 箫煜的指尖捏的紧紧地:“嫔妃自缢乃是大罪。” “淑婉仪一死,方家……” 万岁爷只说两个字,小宝子便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 万岁爷这是要惩治方家? 方家乃是淑婉仪的娘家,万岁爷这么做,莫非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小宝子抬起头,便只看见万岁爷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 “是……”余下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小宝子朝着地上磕着头,起身便朝着门口往外。 ******** 方家被抄家的消息就这么被传了出去。 整个方府的人全部都迁至京都,连着方府的旁支都被迁走了。 沈芙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久久没有回过神。 “万岁爷这是狠了心。”她跌坐在椅子上,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方淑兰死了便就罢了。 万岁爷竟是连着方家的一族人都没放过。 “娘娘,还有一件事。” 小桂子喝了两贴药,倒是好了些。只是那张脸神色却还是带着几分灰白。 “奴才派小砚子过去打听了一番。发现,慎刑司的方锦兰也没了。” “你说什么?” 方淑兰偷情,正是她的妹妹方锦兰一手捅出去的。 沈芙之前答应了方锦兰要保她一命,这才将人秘密藏在慎刑司里。 准备找个不显眼的时间,到时候派人将方锦兰送出去。 却没想到,万岁爷早就发现了。 “万岁爷这就早就发觉了。”沈芙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娘娘,这事儿要不奴才们就当做不知道?” 小桂子弯着身子,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 淑婉仪的死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万岁爷的对这个事情正怒火中,娘娘若是沾染上这件事,怕是会惹得一身腥。 “你以为,本宫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就能够瞒的过去?” 万岁爷已经责罚了方淑兰,在后宫中敲响了警钟。 整个后宫中人尽皆知。 只是单单的说不知道,瞒不过去。 “装傻在万岁爷面前行不通。”万岁爷那么敏锐的人,只是看他计不计较。 装傻这件事,如何行得通? 沈芙将方锦兰藏在慎刑司,万岁爷都能将人找到 。 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就等着她去找他呢。 “伺候本宫穿衣。”沈芙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朝着往下走。 “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小桂子默默地跟了上去,眼看着娘娘走到梳妆镜前。 :“本宫要去乾清宫一趟。” 话音落下,不时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没一会儿小砚子就弯身走了进来。 “奴才叩见娘娘。” 小砚子跪在地上,磕头朝着沈芙行了个礼,起身之时,眼眸朝着小桂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才道:“娘娘,乾清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让娘娘您过去。” 沈芙点了点头。 她果然所猜测的不错。万岁爷下令除去方锦兰就是在给她警告。 小砚子跪在原地一直不走,沈芙穿戴好衣服出来,见状不由问:“还有什么事?” “万岁爷还嘱咐了一句……”小砚子抬起头看了沈芙一眼。 “娘娘,万岁爷让您带一壶酒去!” 第457章 喝下它! 轿辇一路到了乾清宫,等沈芙刚下轿辇便是察觉到以往的不对劲。 乾清宫门口安安静静的, 四周除了守卫的奴才之外,便是只有个小太监在门口守着。 远远儿的见着沈芙过来了, 小宝子连忙弯下身子走了下去,挥着袖子单膝西跪在地上:“奴才叩见昭妃娘娘。” “起来吧。”刚下过一场大雪,冷风中时不时有雪粒子吹拂在脸上。 狐裘毛领遮住了半张脸,沈芙的脸半掩在披风中。眸光从屋檐下收了回来,眼神这才看向地上:“你干爹可好些了。” 小宝子作为林安的干儿子,这件事自是不少人知晓。 但这事毕竟是奴才们的私密事,极少会有主子们提起。 何况这话还是从昭妃娘娘这样备受恩宠的嫔妃嘴里说出。 小宝子附下的身闻言抬起,眸光朝着沈芙看了眼,闻言又赶忙低下头:“多谢昭妃娘娘关心,干爹还好,伤口虽是重了一些,但好在没有性命危险。” 那三十大板子下去,人起码也得没了半条命。 林安若不是这个身份,用刑的奴才们又收敛了几分,只怕是没有三个月也难以从床上下来。 好在的是如今伤口虽不浅,但是只伤了些皮肉,没有动筋骨。 好药养着,等过些时日万岁爷脾气消了,那伤口自然也就好了。 “有娘娘惦记着, 干爹的病怕是也要好的快一些。” 小宝子嘴倒是甜。 沈芙闻言笑了笑,跟在了他身后:“让你干爹不要担心,万岁爷的脾气就是这样。” “等着过些时日万岁爷脾气消了些,本宫那时候再替他说句话。” 小宝子闻言,眼睛瞬间就跟着亮了。 若说这皇宫中还有谁能在万岁爷面前说话的话,除了昭妃娘娘之外根本就想不到第二个人。 有了昭妃娘娘这句话,那他干爹的‘病’自然也就好的快些了。 “奴才多谢昭妃娘娘。”小宝子这下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沈芙。 他还小,地位尚且还不稳固。 林安才刚受罚,便是有不少人在背地里盯着自己。 要知道林公公走后,他的地位便是最能够接近万岁爷的,全皇宫上下的奴才们没有人不盯着自己。 如今还没人动手,不过是忌惮他身后的林公公罢了。 若是林公公彻底被万岁爷厌恶, 他自然也就自身难保了。 如今有了昭妃这话,那就等于是给了他个定海神针。 小宝子心口悬着的大石头彻底落下。 :“奴才多谢昭妃娘娘。”小宝子恨不得跪下来,朝着沈芙多磕几个头。 “有了娘娘这话,奴才这就放心了。” 沈芙没说话,看着小宝子那兴奋的微微红润的脸颊,稍稍勾了勾唇。 “林公公平日里帮本宫颇多,本宫说两句话便能解决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沈芙笑盈盈的看着小宝子,后者脸颊带着微微激动地红晕,眼神却是稍稍平静了下来。 几人走到门口,等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宫门之后,小宝子这才稍稍恢复了几分理智。 “万岁爷今日心情不好,娘娘要小心应对。”小宝子在沈芙耳边飞速的说下这句话,之后才抬手打开门。 他推开门,侧身看向昭妃身后的人:“昭妃娘娘,万岁爷让您单独进去。” 小砚子手里柃着食盒,见状扭头看向沈芙:“娘娘?” 沈芙卷翘的眼眸稍稍闪了闪,她看着站在门边低头的人,确定刚刚所听见的不是假话。 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她看着小砚子手中的食盒,取下手中的护甲:“本宫亲自拿进屋。” 小砚子不敢拒绝,接过沈芙手里的护甲,这才将食盒双手递过。 门已经开了,沈芙刚进屋,身后便是一道关门声。 轻轻地一道声响,让沈芙原本站直的身子微微僵了僵。 她没去看身后紧闭着的宫门,只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前方走去。 殿内散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之前五皇子养在乾清宫的时候,万岁爷下令吩咐过让人不准点香。 这不知是过了多久,竟是又重新点上了。 林安不伺候后,这些奴才们竟是如此的不上心。 沈芙眉心不悦的皱起,只是走到深处,却是没看见人。 “万岁爷?”沈芙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万岁爷下令让她过来,为何屋子里却是无人。 还有刚刚进门之前,小宝子在她耳边飞速的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芙拎着食盒的手收紧了几分,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喊了一声:“万岁爷?” 轻盈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屏风后一道冰冷的眼神一直看向前方。 箫煜单手执着酒盏,那双狭长冰冷的眼眸一直落在前方那道身影上。 隔着一道朦胧的纱帘, 那道曼妙的身影便就越发的勾人了。 与他那梦中之人的样子,便也就越发的相似。 就如同刀锋斧刻出来的一般,从身段到容貌,甚至是头发丝,都是如此的惊人。 只是箫煜想到那梦中之人所做的之事,晦涩的眼眸逐渐的变得冰凉下来。 他抬起头,冰凉的酒水灌入喉中,只是唯独那双炙热的眼眸却是始终的盯着前方的那道身影不放。 沈芙朝着四周转了一圈,喊了好几声都没看见人。 这会子才发现面前这道纱帘的不对劲。 乾清宫中何时有过这道纱帘了? 透过朦胧的影子,沈芙试图是看清楚里面的动静。 只可惜,这纱帘好像是特制的。除了那微微晃动的帘子就像是湖面上的波澜以外,别的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一股奇异的感觉,却是让沈芙觉得万岁爷就在里面。 “万岁爷?”沈芙缓缓的靠近,侧着身子朝着里面倾听着,想要试探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只是那微微侧脸的动作,却是让她更像是睡梦中的那个人。 就像是被人压在了床帘上,精致的下颚被人单手扣住,侧脸整个都陷入帘帐中。 想逃,却是又逃不走的样子。 想到梦中的这番场景。 箫煜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凸起的喉结越发的明显。 那双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这张脸,扬起手,将最后一口酒都咽了下去。 “万岁爷?”沈芙侧着的身子缓缓的站直,她已经确定了里面有人。 那炙热的呼吸声虽是不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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