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了一下,侧了半个肩,凝眸望去。 她听这个老人温声:“摇摇,别怪我们,别怪你母后。当年送你和亲,实在是情非得已。你母亲在你走后,得了心疾,日日以泪洗面,已然后悔。当时你母亲与我说,希望李家和你父皇的内争早日结束,她想接你回来。不管乌蛮提出什么条件,你母亲都想接你回来的。” 暮晚摇面容忽得绷住。 心间有一口气,一瞬间哽住。 她不去想,从不敢去想。 她和亲时和母后分离,再无再见之日。她借助母亲逝去的消息回来长安……她始终无缘问母后一句,当年送我和亲,你可曾后悔? 世人总说母亲比父亲心软。 而她母亲却是这般心狠,为了二哥,一心报复父皇,连女儿也被卷入其中。 可曾后悔? 在九泉之下,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后,母后,你可曾有过后悔? 难道二哥是你的骨肉,我便不是么?难道你只爱二哥,就不爱我么? ……母后,我对你们何其失望。以至于到现在,当外大公这么说时,我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想靠亲情来稳住我。你们这些人……虚伪,肮脏,阴狠……而我正在变得和你们一样。 李公静静看着站在书舍门前的少年公主。 见暮晚摇站了许久后,回头微笑,眼中如湖泊一般光波潋滟:“我知道。不管外大公说的真假,母后若是爱我一分,我总是心里安慰一些。” 李公见她这般,就知道她并不是很信。 李公自嘲一笑。 他叹气:“摇摇,也许你怪我们心狠。可是世间事,世间人……都是这样的。你生在皇室,又是李家的外孙女,你到底要和我们走一样的路。你先前说的很好,很能唬人。现在却露了怯……摇摇,你还是要心更硬一些,更加圆滑一些。” 暮晚摇偏了下脸。 她想到当日使臣还在的时候,皇帝做主,让翰林院和文斗这些人共同编写的三本书: 《长安女儿行》《长安少年行》《长安英豪录》。 暮晚摇痴声:“我知道我会变得和你们一样……但我更想做英豪。” 李公沉默了一下,说道:“便是做英豪,又有谁天生就是大英豪呢?” 暮晚摇轻轻一叹,点头凝望书舍窗外一角照出的天宇—— 是啊,谁又天生便是大英豪呢? ----- 暮晚摇被李氏留在金陵,李氏要她详细说说长安政局已到了何种情况。暮晚摇虽归心似箭,却仍耐着性子说服李氏。她将长安政局说的比实际情况更严重更混乱,好让李氏决定不搅浑水。 长安则阴雨连连。 酒肆中,韦树正坐在窗前独酌,听到小二的招呼声,他偏过脸,见到言尚正由小二引着上楼来。言尚边上楼边收伞,弹去肩上溅到的水珠,而同时,言尚还偏头和那小二轻声说话。 韦树便见那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店小二对言二郎何其热心,不光主动帮言尚收伞,还取来巾子为言尚擦肩上溅到的雨水。而言尚又是一通道谢,还非要给对方赏钱。 小二离开的时候,韦树觉得对方整个人都是晕晕的,被言二郎感动得不得了。 韦树静静看着。 上楼后的言尚也看到了他,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向这边走来。他斯文又清隽,周身气质朗如明玉,这般的好风采,比韦树刚认识他时,更好了很多。 韦树便心想,这世间有的人,是越相识,越无趣;然而有的人,却是认识得越久,越觉得对方好。 言尚过来坐下,抱歉解释:“过来时见到了刘兄领着北衙军队从御街走过,我一时感慨,跟着百姓多看了两眼,便耽误了时间。为兄自罚一杯,向你道歉了。” 韦树看着他,说:“用酒自罚么?” 他当然知道言尚轻易不喝酒。 言尚停顿一下,笑一声接受了:“也罢,酒便酒。” 说罢他为自己倒了一盏酒,一饮而尽。韦树见他肯喝酒,目中也生了笑意,知道言尚是真诚道歉了。 韦树道:“你说的刘兄,是刘文吉吧?” 言尚点头。 韦树声音清清泠泠的:“我们这些人,只有你还会记挂刘文吉了。” 言尚静一下,轻声:“他走到今日,很不容易。” 韦树不在意,他靠着窗木,低头看着自己酒樽中的清酒,淡声:“没有本事,却强自出头。有什么后果,就担着什么后果。这世间谁又容易了呢?” 韦树为人冷清,常常是旁人找他,他从不主动找人。而当了监察御史后,韦树就更加冷心冷肺,独来独往,在朝中是为人所厌。主动点评刘文吉,韦树还是第一次。 言尚向他看去,见少年眼下有点儿红,目中光有些濛濛。言尚再掂了下空了大半的酒坛,便了然叹气:“巨源,你喝多了。你年纪尚小,怎能这样无节制地饮酒?” 韦树说:“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六了。韦家都要给我和公主定亲了,我还小么?” 言尚不语,而是唤小二来,为韦树烹些热茶解酒。言尚又开始这般忙碌起来,他照料自己身边的人,好像已经照料出了习惯。韦树坐在对面看他半晌,忽道:“我去出使诸国,离开大魏,反抗了和公主的联姻,你不该谢谢我吗?” 言尚怔一下,反问:“你需要我谢谢你?” 韦树不说话。 言尚轻叹:“巨源,你虽年少,心中却极有主意。你小小年纪便在朝上独当一面,我怎能小看你?无论你拒婚还是不拒婚,你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的并不是我一声道谢。你要的是我的支持。 “我知道你心有抱负,不愿沦为他人棋子。这出局一步,你走得极为决断。便是我在你的位置上,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当断则断……韦七郎的魄力,我是不如的。” 韦树愣愣看他,半晌,禁不住露出笑,肩膀一松,他伏在了案上。 韦树嘟囔:“言二郎总是说话说得很好听。” 言尚温声:“我说的是实话。” 韦树沉默许久,声音有些低迷道:“但是我做得真的对吗?我为了跳出棋局,主动去出使诸国。这一去天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许我会死在外面,也许我再也回不来长安,也或许出使任务完成不好,回来后我的官路也断了。 “韦家安排我入仕,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我不过是外养子,如果和公主合作得好,韦家攀上皇室,前途会好。毕竟李家当年的事,到底让世家心悸。然而如果合作得不好,我也随时可以被放弃,反正韦家没有损失,反正我又不是韦家的嫡系。 “我老师让我尚公主,也是为了双方合作。我不知道老师对我的师徒情谊重一些,还是利用我的心更重些。我本安稳照着他们的安排走……只是我越来越、越来越不服气! “这本不该是我的路!” 伏在案上的韦树蓦地抬头,他面容俊极,眸底如冰雪蹿生,亮得惊人。 韦树盯着言尚:“去年我和言二哥同时科举,之后同时参加制考。我是状元之才,言二哥不过是个探花。且言二哥的探花,不知道有多少是公主殿下提前指点你的。我虽不说,可我知道你是被殿下帮着,才艰难登第。 “我知道言二哥的才华不在这里。我知道公主帮着你。我不在意,但我心里也不服气。我觉得凭什么你可以得殿下的青睐?我才是状元,之后制考后,我是正八品,你是从八品。你一直比我矮一头! “那时我也意气风发! “然而之后就不一样了……你一箭杀郑氏家主,你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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