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间,慌张要道歉,然而张口时,又发现嘴里含着她塞来的蒲陶,含着东西说话何等不礼貌。 言尚面容难堪。 而暮晚摇自己拿了帕子擦手,难得见他这么慌乱,不禁促狭一笑。而这还不够,她紧盯着言尚,果然,下一瞬,言尚蓦地蹙眉,脸有些僵。 暮晚摇一下子欢喜得睁大眼睛,手抓着他的肩笑道:“你是不是咬了?是不是咬蒲陶了?特别酸是吧?酸得你牙疼是吧?” 言尚脸此时已经红透了,狼狈至极,连忙侧过了身。然而暮晚摇跪在旁边伏在他肩头拍他肩膀,凑过来非要看他的神情,看他被口中水果酸得受不了的样子。 他越是难堪,她越是高兴,拉着他不让他躲。 冰火两重天。 一边是恨不得就此去世的酸,一边是她靠近带来的惹人沉醉的酥。 口中酸涩至极,言尚从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他禁不住佩服方才暮晚摇面不改色吃下去,居然一点儿表情都没露。 可是她使坏,非要他也感受一下那个蒲陶的滋味。 言尚这般脾气好的人,都被她捉弄得额上出了汗,心中还开始怪罪是谁放了这么酸的蒲陶给公主吃……就不怕丹阳公主发火么? 放在平时暮晚摇必然发火,然而此时暮晚摇太喜欢这蒲陶了。 她趴在言尚肩上欣赏他半天。 他难受得不行,蹙着眉,整张脸红透,水光沾在乌浓长睫上,身体轻微颤抖,手要抓什么却找不到……而暮晚摇太喜欢他这副虚弱又强撑的样子了! 但是看久了,看他这左右无措、想吐又不好吐的样子,暮晚摇终是有些怜惜他,将帕子递到他口边,柔声:“吐吧吐吧,实在吃不下去就吐出来吧。你真的太弱了……这点儿酸都受不了。” 言尚到底没有将蒲陶吐出来,他闭着目,强忍许久后将蒲陶咽了下去。暮晚摇给他递一杯茶,他才缓了下去,靠着车壁,轻轻舒口气。 言尚睁开眼,见暮晚摇戏谑地盯着他。 她小脸绯红,目光明亮,看着他笑盈盈。 显然他的受难时,是她的欢乐日。 言尚禁不住道:“殿下太坏了。” 暮晚摇哼道:“是你太弱了!我看你赶紧练练吧,日后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敌人给你一口酸的东西,可能还没大刑伺候呢,你就全招了。” 言尚反省:“殿下说的是。可否将这盘蒲陶赠我?” 暮晚摇一呆,没想到他还真要练……他对自己未免也太严苛了吧? 暮晚摇不喜欢这种对自己要求太高的人,她觉得无趣,摆了摆手随便他了。 ----- 被暮晚摇戏弄了半天,到在长公主府前下车时,言尚神色已经缓了过来。他下车后,刚想行礼送暮晚摇离开,那马车却根本不等他的行礼,几乎他人一落地,马车就走了。 言尚无话可说。 还是他熟悉的暮晚摇作风啊。 不管上一刻和他如何好,下一刻永远是翻脸不理人。 此事不能多想,多想徒然无用又让人心乱。言尚转身叹气,整理仪容心情,登门,拿上丹阳公主的名帖,拜访长公主。 ----- 庐陵长公主接见了言尚。 庐陵长公主在那晚放言尚离开后,就有些左右摇摆。既觉得这个人心性厉害,杀了永绝后患才好,反正对方现在没有官身,杀了也容易;又因为暮晚摇来过一趟,话里话外将言尚和太子扯在一次,让长公主忌惮。 而长公主拿着言尚给她出的向太子服软的主意,已经犹豫了好几日。 原本她还怕自己这么卖太子一个好、被自己那个皇兄察觉,收拾自己。但是好几日太子那边没有动静,长公主开始担心是不是言尚是哄骗她的,或者太子根本不屑用她? 长公主心焦如焚时,言尚登门,让她松了口气。 言尚深暗敌人的心理,越是上赶着,对方越犹疑;越是往后拖,对方反而比他着急。 所以言尚上门重见长公主,用了比上次在床上还轻松的谈判技巧,轻松让长公主松了气。 长公主不再将言尚当成一个只能在床上取悦她的美少年,而是用对谋士的敬重态度问:“……那依言郎看,我是否该主动向太子捐赠钱财呢?” 言尚温声:“若是主动,放在旁人眼中,那殿下对政事未免太敏感了。” 长公主:“请言郎教我。” 她虽然自己也有幕僚,但是这些年,她的幕僚作用都成了给她四处搜刮美男子。那些幕僚已经被长公主自己养废了,而一事不烦二主,长公主干脆直接问言尚自己该如何。 言尚眼神微妙地闪了一下,有些诧异,怎么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自己。这位长公主难道还真的这么信赖自己? 不可能。 那只能是长公主无人可用。 言尚心中了然,面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殿下府上养着这么多男色。随便让一人犯点错,让太子抓住把柄,之后殿下去赔罪,如此不是简单么?” 长公主点头,她确实不敢碰政治,唯恐自己沾手一点,被自己那个皇兄削了权。言尚这个主意出了,她自觉反正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长公主也看得出言尚让自己用这种方式,有点想落她面子的意思。 长公主失笑,想到底是年轻人,以为我在乎这点儿损失的钱财和面子?也罢,他想这么小小报复回来,她就当赔礼了。 然而她却不懂,言尚谋的根本不是此时,他谋的是日后。 太子不会放过长公主这个好用的“钱袋子”的,不但不会放过,用久了,还会起贪婪。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开了口后,想回头都难了。 庐陵长公主看言尚这般风采宜人,让人如沐春风。 自己之前那样对这人,这位言二郎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若不是她和言尚心知肚明,任谁也看不出她之前给言尚下药的事。 这个人啊……庐陵长公主有些不甘心。 问:“言二郎,我并非折辱你,而是真的很钦佩你的才华。你可否来我长公主府上做事?” 言尚说:“我今日是替太子来问话的。” 长公主怅然若失,知道对方这是委婉拒绝自己了。她恋恋不舍地放言尚离去,让自己的家仆送人。看对方那清如玉竹的翩然身形在窗外廊下走过,长公主喜欢得流口水,然而只能放过…… 家仆送言尚出门,中途冯献遇过来,冯献遇交代了家仆两句,主动说送言尚出去。 冯献遇如今是长公主府上的常客,是长公主最近最为宠爱的人,家仆们当然不敢忤逆这位郎君的话。 言尚自然无可无不可。 只有二人同行时,言尚还低声向冯献遇道谢:“……上次冯兄提醒之事,是我没有多想,反耽误了冯兄一番好意。” 冯献遇默然。 半晌后他道:“你出这种主意给长公主,也就是哄她身边没有谋士可问。” 言尚笑而不语。心想庐陵长公主若是有人可问,他就不会出这种主意了。 冯献遇再道:“等她在太子手里多吃几次亏,她反应过来后,到陛下那里一阵哭诉,说不定给太子加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到时候,太子说不定要把你推出来挡祸。 “言二,你怎么会为了出一口恶气,而出这种主意?” 他语气中隐约有些对言尚的失望,觉得自己高估了言尚的智商。 言尚诧异一笑,没想到冯献遇竟会提醒自己。 目前在长公主身边,那些面首们各个巴着长公主享受荣华富贵,大约只有冯献遇是真正读书、有才华并想科考的人了…… 言尚向来是投桃报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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