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所以会亡国,不就是因着内臣叛变,伙同敌国祸乱边关, 导致国不成国, 民不聊生。 这才给了周元帝逐鹿天下的机会。 好在此次内臣叛变,青州与肃州一前一后传来了捷报,这才稳住了人心。 顺天府的百姓知晓定国公回来, 也顾不得外头恶劣的风雪天, 棉袍往身上一套便都跑去官道两侧夹道相迎, 恭迎薛晋回京。 薛晋在百姓心目中,就跟战神无异, 不少一心要从戎的少年郎就是听着薛晋的赫赫威名长大的。 就连成泰帝, 对待薛晋都与对待旁的大臣不同。 敬重之余, 又多了点忌惮,当初他之所以同意薛无问进锦衣卫, 多多少少也是因着这点忌惮之心。 薛晋入宫后便同成泰帝细细禀告北狄在肃州制造的动荡,以及定远侯等人的阴谋。 成泰帝在一个多月前便收到了薛晋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函, 今日薛晋所陈之事, 他早就知晓。 只不过他很是享受薛晋如此郑重且恭敬的态度, 从前他还是康王时, 心里一直对三人犯怵。 其一是先帝,其二是卫太傅,其三则是薛晋。 先帝、卫太傅已死,而眼前的薛晋虽鬓间缠了白丝,但正值壮年。成泰帝忌惮他,却不得不依赖他。 人人都道薛晋是个忠诚的,便是连凌?蹦锹页荚糇右苍?经同他道:“这世间谁都有可能会反,但薛晋不会。” 薛晋对他的臣服,让成泰帝安心,也大大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皇帝的虚荣心。 偌大的内殿里,薛晋低沉冷硬的声音似那世间最坚硬的石子,一颗一颗砸入地面。 成泰帝静静听着,待得薛晋禀告完毕,方才颔首笑道:“有定国公守卫大周的边疆,朕心甚宽慰。” 几乎就在薛晋进城门之时,薛无问就收到暗一递来的消息。 他望了望暗一那掺杂着担忧、同情以及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的眼,额角一抽,道:“派个人去给祖母递消息,顺道让方神医给我备些外伤药。” 暗一挠了挠脸,道:“世子您服个软,国公爷兴许就不会揍你了。” 暗一作为定国公府新一任暗卫之首,自家国公爷的武力值有多高,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他幼时与世子爷练武时,没少受国公爷荼毒。 薛无问哼笑一声:“我还用你来操心?快回定国公府去,父亲进宫述职,花不了多少时间。” 暗一心下一凛,忙到了声是,正要转身,忽然又被薛无问叫住。 “等等。” 薛无问揉了揉眉心,“派个人去趟永福街,让那小子寻个借口将魏姨娘接过去住两日。” 想到要有两日见不着卫?l,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心微微一窒。 暗一同情地望了自家世子一眼,又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再次被叫住。 “等等。”薛无问回忆起他爹的手劲儿,忍了忍,又道:“三日,让那小子留魏姨娘住三日,用什么借口都好。” 三日,至少伤口能不淌血了。 这一次,暗一终于顺利抬步离去。 雪满长空,凛冽的寒风似刀刃般刮得皮肤生疼。 薛无问立于漫天风雪里,大手握着腰间的绣春刀,沉吟半晌,抬脚往镇抚司去。 镇抚司的诏狱里关着一名苦寻女儿多年无果而犯下不少杀孽的父亲。 此人手上沾了几条无辜人命,罪无可赦。 可薛无问曾经应允过,在他行刑前,会让他知晓真相。 沾满雪沫子的玄色筒靴缓缓踏入暗沉沉的牢房,一处阴暗干冷的角落里,那四肢缠满铁链的屠户动了动浑浊的眼珠子,望向来人。 下一瞬,便听这人道:“你的行刑日定在来年五月。在那之前,这世间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而你也要以你项上的人头,还那些惨死在你手上之人一个公道。” - 定国公府,无双院。 佟嬷嬷折了几支开得正艳的腊梅,正领着丫鬟往暖房去,快到门口时,忽然听得护卫来禀,说姜小娘子有要事,想请魏姨娘过一趟霍府。 佟嬷嬷一听便知晓有要事的应当不是阿黎,而是小公子。 这几日不管是霍府还是无双院,都在等着两日后,凌?钡奈缑盼收丁? 佟嬷嬷生怕是起了什么变数,忙掀开帘子,进去同卫?l说去。 卫?l接过佟嬷嬷手上的腊梅枝,柔声安抚道:“嬷嬷莫担心,一会过去阿珏那便知晓是何事了,应当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说着便将腊梅插入花瓶,拿帕子擦了擦手,披上斗篷,与佟嬷嬷一同出了门。 载着卫?l的马车刚驶出朱福大街,暗一一口气才松下,便听得手下的一名暗卫来报:“国公爷从皇宫里出来了,世子爷特地去宫门外等他,眼下他们马上就要到国公府大门了。” 暗一将将松下的一口气再次吸了起来,“嘶,方神医的药都拿到了吧?” 那暗卫一股脑摸出好几瓶子药,才刚递到暗一手里,便听得管家激动的声音在外头传来:“国公爷!” 看到老管家那激动得几乎要涕泪横流的模样,薛晋肃穆的脸总算是露出一点笑意,道:“林管家。” 老管家“诶”一声,道:“国公爷可是要去静心堂?老夫人在里头等着了。” 薛晋“嗯”一声,回头望了望薛无问,淡声吩咐道:“到祠堂等我。” 说罢便抬脚穿过垂花门,往静心堂去。 薛无问望着自家老爹的背影,神色淡淡地步入一侧的抄手游廊。 暗一从游廊的另一头走来,给薛无问看了眼兜里的药瓶,安慰道:“方神医说了,有这些药在,世子爷就算被打到只剩下半条命,都能救回来。” 薛无问嘴角一抽。 真要打到只剩下半条命,三日怕是不够用…… 薛晋在静心堂只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出来后便大步往祠堂走。 祠堂在定国公府的正北处,绕过小佛堂便是供奉着薛氏先祖灵牌的祠堂。 “吱呀”一声,薛晋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便见昏暗的光线里,一道笔挺的身影直直跪在摆着灵牌的香案前。 薛晋面沉如水,缓步走过去,立在薛无问面前,沉声道:“既与,你离开肃州之时,可还记得你答应过为父什么?” “记得。”薛无问道:“儿子答应了您,入京后定要秉承祖训,忠君爱国、捍卫肃州,绝不结党营私。” 薛晋闻言便垂下眼。 他眉眼生得极英俊,黑漆的眸子浸染了肃州的肃杀之气,看人时,目光似锐利的箭,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薛晋身上还穿着铠甲,高大的身躯立在薛无问身前,带着沉沉的威压。 “那我问你,这一年,你可有做过违背祖训之事?” 薛无问与他对视,并不做声,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闪烁着与薛晋同样冷厉的光。 过往一年,许多事,他都只是推波助澜,并未真正动手。 硬是要狡辩,他倒是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没有”。 可他的确是对成泰帝起了不臣之心,也的确起了改朝换代之意,甚至已经布好局,要让成泰帝于朗朗乾坤之下,在卫?l面前,谢罪。 承平帝也好,成泰帝也罢,他薛无问对坐在那龙椅上的人,从来不曾有过敬畏。 所谓的忠君,不过是一句空话。 这一点他知,父亲亦知,实在不必狡辩。 气氛一时冷凝。 父子二人对彼此的脾性都很了解,有些话甚至不必说,都已经知晓对方心中所想。这也是为何,薛无问在薛晋没有进来之时,便主动在列祖列宗的灵牌前跪下。 静默半晌,薛无问道:“父亲知我自小就是个不敬天不敬地的混账,想要我效忠不是不可以,但他至少得是个值得效忠之人。那人贵为天子,弑父杀兄逼害忠良暂且不说,就凭他虐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已经足以让我拔出腰间的刀!” 薛无问说着,便从怀里抽出一管案卷,道:“父亲若是不信,便亲自看看这案卷。这里全是被他害死的少女,有半数之人死时甚至尚未及笄,比阿莹还要年幼。这样的人,德不配位,怎可为一国之君?怎配得我薛家满门的忠诚?” 薛晋目光缓缓扫过那案卷,道:“你可知先祖薛??为何要助周元帝夺天下?前朝宪帝昏庸无能,欲将肃州六城割让给北狄。薛家的根基在肃州,且与北狄不死不休斗了上百年。肃州一旦落入北狄之手,薛家必定无一人生还,这才被逼得不得不反。” 肃州薛氏与青州卫氏、瀛洲王氏这些有数百年基业的世家一样,最先都是诗书传家的世家大族。 直到北狄人在肃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朝廷竟然无一良将能支援肃州,还肃州百姓以太平。 薛家自那时起方才改了祖训,并带领族中子弟习武习兵法。一个诗书传家的簪缨世家自此成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武将之家。 后来的薛家祖训,捍卫肃州、延续家族血脉乃是首任。 所谓忠君爱国,实则是薛晋想要用来约束薛无问的枷锁。 知子莫若父,他这儿子天资聪颖,日后的成就不会比他这父亲低。可他虽有一腔捍卫边关的热血,却无一颗愿意受世俗约束的心。 这样的人,可以给一个家族带来无上荣光,也可以带来灭族之祸。 眼下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如此。 成,兴许能让薛家更上一层楼。不成,则整个薛家要与他一同陪葬。 可薛家如今已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根本无需再上一层楼。 否则功高震主,引来天子忌惮,反倒是祸事。 “我知金銮殿那位是个昏君,这也是为何我放任旁人对他下毒而不理。他早就命不久矣,只要在他之后继位的皇帝不是昏君便可。”薛晋眸色沉沉,指着身后的香案,道:“你要牢牢记住,我们薛家不涉党争,只守护肃州,只做皇帝离不开的良将。唯有肃州危,方才能效薛??先祖,救薛家、救肃州。” 薛无问嗤笑一声:“他被毒死后,依旧百姓眼中温文尔雅的皇帝,依旧能葬于皇陵,得史官一句赞。可凭什么呢?我既已涉进党争,要做那不忠不臣之事。父亲何不直接就当做薛家已危?您与母亲就只得我一个儿子,我可是薛家嫡支唯一的血脉。我若是死了,薛家也是要面临断子绝孙之危,咱们老薛家的列祖列宗必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怪罪与父亲您。” “放肆!”薛晋沉声一喝,转身从香案后头抽出一根带刺的长鞭,“在祖宗面前大放厥词,你是非得要讨一顿家法?” 薛无问主动脱下上衣,露出遍布伤痕的后背,道:“无问自知不忠不孝,这顿家法,我认!” 薛晋瞧着他那冥顽不化的模样,一时怒火中烧,长鞭一扬,“啪”一声打在他背上。细密的尖刺扎入他的血肉里,立时在后背留下密密麻麻的血点。 薛无问哼都不哼一声,只垂眼咬紧了牙关。 长鞭再次扬起,就在第二鞭正欲落下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叩门声。 “青州卫氏子孙卫?l、卫瑾,求见薛世叔。” 第114章 (有姐姐、姐夫,慎买) “青州卫氏子孙卫?l、卫瑾, 求见薛世叔。” 卫?l的话音一落,门内的父子二人俱是一怔。薛晋是因着“卫瑾”二字,薛无问是因着去而折返的卫?l。 薛晋沉沉望了薛无问一眼, 放下手上的长鞭,亲自去开了门。 薛无问趁着他去开门的功夫,迅速将衣裳穿上, 白色的里衣才刚着身便洇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好在外衣是锦衣卫的官服, 黑色的布料便是染了血也看不出分毫。 那厢薛晋去开门, 素来冷肃的脸在见到霍珏与卫?l后登时一暖,道:“本想等这边事了,便亲自去见你们姐弟二人。”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霍珏的脸,继续道:“我在肃州听闻有一人年纪轻轻便连中六元,蟾宫折桂。那时我便想起了卫太傅, 却不曾想你就是昭明。不愧是青州卫家的子孙,你祖父若是在世,定是要以你为荣。” 薛晋在回京途中, 方才知晓新科状元霍珏就是卫家的卫瑾。 他一直惋惜着没能救下卫彻,为卫家留下一点香火。眼下见到霍珏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还继承了他祖父的才华,不可谓不惊喜。 祠堂里头的人还在跪着,薛晋却像是全然忘了自家儿子一般, 道:“此地不宜叙旧,你们姐弟二人随世叔到正厅喝茶去。” 卫?l望着薛无问那笔挺的背影, 摇头一笑, 道:“既与在里头跪着, 我又岂能置身事外?我与他本是一体,他若是做错了事当罚,那卫?l同样当罚。” 说罢,卫?l朝薛晋福身盈盈一拜,提起裙角入内,在薛无问身侧跪下。 她不为薛无问求情,她只陪他。 薛无问侧头望她,那惯来含着丝轻佻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无半分笑意。 他想说他无事,让她出去。 罚跪挨鞭于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但落在卫?l身上,那就是顶顶大的事。 这姑娘他连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她掉,哪舍得她陪他在这受苦?还是罚跪这样的苦差。 可眸子一映入她那清丽从容的脸,拒绝的话便出不了口。 她要陪着他,要与他一同面对风雨,他怎能拒绝?又怎可拒绝? 喉结轻轻一提,又缓缓落下。 薛无问提唇笑了下,也顾不得前头有多少祖宗的灵牌看着,顾自牵住卫?l的手。 卫?l眼睫微微一颤。 香案上的长鞭,那一排排软刺还沾着他的血,空气里亦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咬了咬唇,轻轻回握住薛无问的手。 薛晋望着卫?l与薛无问并肩而跪,正欲开口,忽然身前一暗,只见方才他才将将夸过的卫家小子大步入内,一撩衣摆便“咚”一声跪下。 “世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世间公道,为了黎民百姓,他既是有错,那珏亦有错。珏不该信这世间有公道,不该信卫家霍家的冤屈总会有昭雪的一日。珏该做的便是以眼还眼、以杀止杀,用无辜者的鲜血铺一条复仇之路。” 年轻的郎君身姿笔挺,声音温润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泣血。 薛晋并不知,上辈子他曾同霍珏说过,这世间追寻公道之路有千千万万条,可最不该的便是用无辜者的命来为你复仇。 这位征战沙场多年,以血肉之躯挣下无数赫赫威名的将军在怔楞一瞬后,忽然望向了香案上的灵牌。 外头鹅毛般的大雪簌簌地落。 辛嬷嬷打着伞,疾步跟着薛老夫人。她身后的莲棋、莲画甚至连伞都顾不得打,拢着斗篷帽檐,急匆匆地跟在辛嬷嬷身后。 她们二人原是薛老夫人放在魏姨娘身边的丫鬟,可自打进了无双院,被世子用雷霆手段敲打过之后,她们的眼里便只能有魏姨娘。 表面上她们是老夫人的眼线,实则早就是魏姨娘的人了。方才二人得了佟嬷嬷的暗示,悄悄跑去静心堂请老夫人。 薛老夫人倒是果断,一听魏姨娘月事有异,且还去了祠堂寻世子,立马便赶了过来。 薛老夫人一到祠堂,见里头直挺挺跪着三人,眉心不由得一拧,对薛晋道:“今日不行家法,让那三个孩子出来罢!” 这祠堂虽常年烧香诵佛,可到底是放死人牌位的地方,阴气委实太重。 英气阳刚的男子在这呆久了都不行,更别说卫?l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若她此时当真是怀了身孕,那就更不能进来这里。 这对父子,真真是不着调,一个急着训子,一个急着挨家法。若卫?l肚子里那块疙瘩肉出了什么事,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薛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用目光剜了薛晋与薛无问一眼。 “派个人去福安堂请方神医到静心堂来。” - 方嗣同自打被薛无问“请”进了定国公府,便在福安堂住下。 这院落偏僻,平日里也没多少人来吵他,也算是落得个清闲,总的来说还是无甚不满的。 可今儿这福安堂倒是够热闹。 先是佟嬷嬷派人来递口信,接着是何宁来递口信,没一会静心堂的那位老夫人又火急火燎地差人来请他。 方嗣同没好气地叹一声,背起个药箱便往静心堂去。 静心堂的偏殿里,卫?l坐在榻上,在薛老夫人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将手腕放在号脉枕上。 方嗣同前几日才给她把过脉,虽说因着月份尚浅,喜脉尚且不显,但他诊过的孕相不知凡己,卫?l的脉象十有八九是喜脉。 今儿再诊,手下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是再清楚不过的喜脉。 方嗣同收回手,对薛老夫人与卫?l道:“恭喜老夫人,卫大娘子这是喜脉。” 这话一落,别说薛老夫人了,便是辛嬷嬷这些老仆都一脸喜色。 天知道老夫人盼着抱曾孙都盼了多久了! 满屋子的人均是一脸喜色,也就卫?l要淡定些。 薛老夫人怜爱地望了她一眼,又问方嗣同:“这孩子自小身子骨弱,可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方嗣同道:“卫大娘子这两年的身子骨比之从前要好了许多,只不过到底是头次有身孕,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老夫会列些吃食上的注意事项,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心情平静愉悦,切莫大悲大怒。” 薛老夫人闻言便淡淡“嗯”一声:“自当如此。” 方嗣同开了药,又写了密密麻麻两页纸的注意事项,方才离开静心堂。 他一走,薛老夫人便拉过卫?l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你放心,既与的那顿鞭子就此揭过。有我在,你薛世叔不会再让他家法伺候。” 卫?l微微笑了下,对上薛老夫人慈爱的眼,温声道:“老夫人可会恼?l儿?” 薛老夫人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卫?l所说的恼究竟是为了何事。 这一年卫?l几乎日日都会来静心堂陪她礼佛,抄经书、诵佛经、论佛法。 二人每日都耗不少时间在佛法上,薛老夫人自然也就没察觉到自家孙儿在外头做了什么。 诚然,若是没有卫?l,薛老夫人的确会更早察觉到薛无问暗地里的小动作。 可早也不会早多少。 凭她那孙儿的手段,真要瞒她根本不是甚难事。 “恼你什么?恼你花时间陪我这老太婆解闷?” 薛老夫人失笑道:“我又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呀,是在担心我对既与心生不满,是也不是?” 卫?l并未否认,只不卑不亢道:“老夫人心慈,定不会同既与龈龈计较。” 她说着便将手搭在小腹,温顺道:“既与尚且不知我有孕,老夫人若是恼他,我们便瞒着他一段时日,只当是给老夫人出气了。” 薛老夫人哼一声:“就他那性子啊,还是让他早些知晓他要当爹为好,至少能令他稳重些。” 卫?l闻言便笑了,半晌,又缓缓敛了笑意,认真道:“老夫人,这天底下,只有我能做好既与的妻子。也只有我,当
相关推荐:
步步为营(H)
归乡者的荆棘王冠(abo、np)
迷心_高h
欲望夫妻奴
酒酿小青梅
声色(短篇)
说爱我(1v1)
[还珠]薇
无人区玫瑰【重生NPH,追妻火葬场】
完美奴隶手记(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