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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狄王庭的事,了如指掌。 霍珏微微颔首。 北狄二皇子乌钺与薛无问年岁相仿,一个年纪轻轻成了肃州军的少年战神,一个尚未及冠便赢得了北狄军将的认可。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薛无问每回上战场都会遇着乌钺。 乌钺有何心思,大抵也猜得到。 定国公薛晋在沙场威名赫赫,整个肃州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固若金汤,便是北狄人也不得不服,在惧怕他的同时也敬他。 乌钺自小便野心勃勃,杀不了老子便想着干掉小的,好立下威名。 可惜啊,薛无问可不是他能轻易杀得了的人。 二人交手过好几回,薛无问中过北狄二皇子的暗箭,也曾砍下过他的一根手指,让他差点不能拉弓射箭。 但也从此结下了死仇。 薛无问此番前去肃州,大抵也是要同乌钺做个了断。 北狄太子中了毒而不自知,乌钺死后,北狄太子即便登基了也活不久,届时王庭一乱,大雍的机会便来了。 薛无问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思忖片刻后,便道:“我此次前往肃州,至少半年不得归。你与阿黎若是有空,便去东宫多陪陪你姐姐。” 前两日的登基大典,父亲虽定了他做太子,但太子妃尚且未定。 并非是不想给卫?l一个名分,而是他薛无问既然要娶卫?l,那便定然要是这世间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当初这小子求娶他媳妇儿,都能以解元为聘。 自己这个做姐夫岂能逊色于他? 他家姑娘虽在卫家出事前从来不曾出过青州,可卫家卫大娘子的名儿在大周谁不知晓? 他迎娶卫?l的排场实则代表了薛家对卫?l的态度。 总归是不能将就的。 说来,自从霍珏那日击响了登闻鼓,世人皆知,青州卫家有两人从七年前的灭族之祸里存活了下来。 一人乃去岁的状元郎,几度立下奇功的都察院御史霍珏,又或者该称卫瑾;一人是青州卫家的大娘子,亦即是甫一出生就被圆玄大师批下凤命的前太孙妃卫?l。 关于卫?l为何出现在定国公府,又为何会成了薛无问的妻子,坊间自然传闻不断。 有说卫?l的凤命的确是天命,只是这凤命的归属不是从前大周的太孙周怀佑,而是大雍的太子薛无问。 亦有人猜测,定国公府怕是从一开始便有了改朝换代之心,这才悄悄救下了身具凤命的卫家大娘子。 这样的猜测自然是一流传出来便被人纷纷驳回。 朝臣与百姓两月前在皇宫那逼天子退位的事忘了? 大相国寺的箴言忘了? 肃和帝登极御宇的第二日,这天儿就放晴了。 可见肃和帝就是天命所归,即是老天爷相中的明君,扯那些个阴谋诡计作甚? 只要在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能令江山不再风雨飘摇,能令百姓安居乐业,那就是好皇帝! 就这般,坊间但凡流出些于肃和帝不利的传言,很快便会被打压下去。 - 从闻莺阁出来,薛无问径直回了太子府。 一入寝殿便见佟嬷嬷领着几名婢女在给卫?l摸香膏,她如今有孕五个月,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世家望族的姑娘在怀孕之时的养护比寻头百姓总是要讲究些。 便比如现下,眼见着卫?l的肚子微微隆起了,佟嬷嬷便用了卫家世代相传的方子做了香膏,专门给卫?l摸肚皮用,以防止肚皮起纹。 薛无问进来后,十分熟稔地接过佟嬷嬷手上的香膏,道:“都出去罢。” 佟嬷嬷瞧了瞧面色平静的卫?l,唇角微扬。 眼下薛世子虽成了太子,可他对自家大娘子的态度半点没变,大娘子对他亦是如从前一般。 如此甚好。 佟嬷嬷忙应了声“是”,便领着婢女出殿去了。 薛无问从白玉瓷碗里挖出块拇指大的香膏,涂到卫?l肚皮上,用带着薄茧的掌心缓慢按摩。 男人手热,且力度轻柔,倒是比佟嬷嬷弄得还要舒服。 烛火熠熠,夜风徐徐。 摸好香膏后,薛无问在卫?l肚皮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阿蝉乖,莫让你娘受苦。” 卫?l初初有孕的头三个月,因着胸堵恶心,委实是受了些苦。 什么都吃不下,一吃便要吐,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肉眼可见地瘦了。 好在从上月开始,她终于不再难受,也能吃下东西了。 卫?l垂眸望着薛无问,轻声道:“从前你陪我来了盛京,此次你前往肃州,我本该陪你一同去,就像从前母亲陪着父亲去肃州一样。只我如今有孕在身,不可奔波。待得来日,你若要出征,我定陪你去。” 薛无问提了下唇,道:“好。” 卫?l又道:“你要平安归来。” 薛无问拿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弯下腰,认真望着她沉静的眼,郑重道:“我会平安归来。” “我此行至少要离开半载,若你分娩之时,我赶不及回来,你也要应承我,你会平安。卫?l,我薛无问缺的从来不是孩子,缺的只是你。” 都说女子产子,那便是一只脚踩入了鬼门关。 薛无问从前掌管锦衣卫,不知听过多少高门内宅里保小不保大的阴私,有些产妇甚至是心甘情愿地用自个儿的命换孩子的命。 薛无问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他只管他这位姑娘。不是他不爱他们二人的孩子,而是对他而言,孩子的母亲才是最重要的。 薛无问说的话,卫?l何尝不明白? 不由想起登闻鼓响的那一夜,他跪在肃和帝的书房外,大逆不道地说着:“父亲不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父亲只管替我掌管几年,几年后,我定让天下人知晓,我有资格坐上那位置!” 他这人,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拿命去搏的。 譬如她,譬如帝位。 世家追求的从来都是子嗣绵延万代,而不求一时的富贵泼天。 这也是为何大周建朝之初,卫家、薛家选择辅佐周元帝,却没想过自己当皇帝。 薛家得登大典之后,若有朝一日,大雍国祚断绝,薛家子孙后代的下场恐怕比周皇室的人还要惨。 到得那时,想要恢复从前的世家荣光谈何容易? 薛无问不是不明白薛家先祖为何要定下这些祖训。 可他只活一辈子,想要的东西若是不去争取,难道留到下辈子么? 眼下他要出征,便是在争取。 卫?l抬起眼睫,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眉眼,应了声“好”。 她从前应承过他,从今往后,她先是薛无问的妻子,之后才是旁人的母亲、姐姐和女儿。 既如此,她便不会食言。 两日后,四月初七,天色将明的时分。 太子薛无问身着一身铠甲,踩着曦光出征肃州。 卫?l坐在马车里,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似乎又见着了许多年前,肃州那位意气风发的薛小将军。 她及笄那日,他曾远赴青州为她送簪而来。 那日他同她道:“肃州的天儿很蓝,大漠无垠,连风沙都是自由自在。若你愿意,我带你走。” 后来他当真带她去了肃州,然后又为了她,离开了肃州。 如今大雍建朝,薛家的根儿彻底离开了肃州,扎根在盛京。此次出征,兴许是他最后一次回肃州。 思及从前的事,也不知为何,卫?l的鼻尖竟然有些酸涩。 恰在这时,肚子轻轻跳了下。 卫?l微微一怔,将手贴上肚子。 方才跳动的地方再次动了下,似是有人攥着个软软的拳头在肚皮处轻抵了下。 这是有孕以来的第一次胎动。 卫?l怔楞片刻后,便压下心底的酸涩,温柔笑道:“阿蝉乖,爹爹很快便会回来。” - 薛无问出征这日,几辆华贵的马车同样出了城门,往瀛洲去。 马车里,王鸾问周怀旭:“可会可惜,今儿百姓们夹道相送的人是太子薛无问,而不是太子周怀旭?” 周怀旭抱着一摞竹简,闻言便摇头道:“旭儿不可惜。如今肃州百姓因着北狄入侵正值水深火热,薛……太子从前在肃州便有少年战神之说,他去,肃州自会安然无恙。可若是旭儿去,旭儿保不住肃州。” 王鸾微微一笑:“你能这般想甚好。既然我们选择离开了盛京,那便莫要可惜。” 周怀旭颔首,迟疑了片刻,又忍不住道:“母妃,父皇在皇陵,我们当真可以去瀛洲?” “旭儿,日后莫再唤我母妃,也莫要称那人父皇。”王鸾语重心长道:“那人做错了事,方才要去皇陵赎罪。可我与你都不需要因着他犯下的罪孽而赎罪,你可明白?况且,那人离开那日,我亲自去送别了,已是仁至义尽。” 周怀旭似懂非懂地点头。 王鸾挑开车帘子,望了望外头明媚的春光,长眸微微一眯。 周元庚被押送去皇陵的前一日,还盼着她与旭儿会陪他一同去皇陵。 真真是可笑,这懦弱的男人到那会都以为她深爱着他。 王鸾望着他那双浮肿的失去神智的眼,压低声音笑着同他道:“我不是你的妻子,旭儿也不是你的孩儿,我们为何要陪你去受苦?” 周元庚似是没听明白她的话,瞪大了眼睛道:“爱妃说的话,朕为何听不懂?” 王鸾嗤笑一声,轻蔑道:“周元庚,你天生便是断子绝孙的命,怎配有后代?从前我愿意像哄傻子一般哄着你,是因为你是康王是皇帝。眼下你不过是个遭万民唾弃的罪人,何德何能要我与旭儿陪你去皇陵?” 不得不说,离去之前能同周元庚说上那么一番话,的确是令她痛快至极。 从前那两个令她万劫不复的男人一个死一个疯,这结局竟也是不赖。 况且…… 王鸾放下幔帘,望着周怀旭。 她有旭儿与马嬷嬷陪着,倒也是不孤单。 自打她知晓在成泰帝退位后,赵保英仍旧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秉笔太监。 她便猜到,旭儿的身份恐怕早就不是秘密了。 如今他们母子二人能平安离开盛京,已出乎她意料。而她既已决定离开盛京,那便不会贪恋从前的权势。 “母……母亲。”周怀旭的话打断了王鸾的思绪,“我们不去皇陵的话,以后能去大相国寺看小姑姑吗?” 王鸾一怔,想起只身前往大相国寺的惠阳长公主,微微颔首,道:“自是可以,只要长公主愿意见你。” 周怀旭眉眼微扬,开怀一笑,道:“小姑姑说了,我若是想她了,便去大相国寺寻她。” 王鸾见他笑得开怀,也弯了下唇角。 忽然想起上月初,金嬷嬷一脸激动地从大相国寺奔往公主府。 金嬷嬷那人王鸾打过几回交道,自来是个稳重肃穆的性子。 究竟是何事能让她那般激动? 第122章 番外.后续(二) 后续(二) 和风拂密林, 细雨润万物。 菩提树上,“滴答”一声轻响,圆润润的水珠从菩提叶上滚落。 周元宁立在竹舍之外, 纤细的指提起门上的铜环, 却久久不曾落下。 想叩, 又不敢叩。 那日, 竹舍里登闻鼓响。 金嬷嬷说她瞧见了驸马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只那时赵昀的指动了一下便没再动。 金嬷嬷只当是自个儿眼花看错了。 哪曾想到得三月, 圆青大师忽然道赵昀的脉象竟然一改从前的死气沉沉, 反而日益强壮, 仿佛他正在努力地拽住那不断流逝的生机。 果真到得四月初一那日, 大雍建朝,天下大赦。 沉睡了足足七年的青年郎君终于在融融春光里睁开了眼。 周元宁缓缓舒出一口气, 铜环轻轻抬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里头很快传来一道温润的声嗓, “进来罢。” 周元宁推开竹门。 内室里开着窗,窗边的竹桌上放着两本佛经, 外头微凉的风吹得桌上的经书“哗哗”作响。 赵昀坐在床边,抬起眼望着周元宁, 笑着唤了声:“公主殿下。” 眼前的郎君早已瘦脱了相,身上的衣裳空空荡荡,被风一吹,仿佛包裹在里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骨头。 可他的精神是好的。 平静、从容,双目有光。 从前这位郎君总说礼不可废, 就爱唤她“公主殿下”。偶尔惹他惹急了, 方才会气急败坏地唤她“惠阳”。 这声“公主殿下”她足足等了七年。 周元宁眼眶一热, 哽咽着摇了摇头,笑道:“我已不是大周的长公主了,再唤我‘公主殿下’不合时宜。” 虽不再是长公主,可肃和帝依旧是给她封了县主,从惠阳长公主变成了惠阳县主。 周元宁对于自个儿是公主还是县主实则已经不在乎了。 从她走向登闻鼓,击响登闻鼓之时,她便已经将她的命交了出去。 眼下能留下一命,活着见赵昀醒来,已是心满意足。 赵昀温和的目光缓缓落在周元宁的脸上。 沉睡了七年,他对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他去击响登闻鼓的那日。 可眼前的女子,再不是从前那位一到雷雨夜便要躲到他怀里的金枝玉叶。她的目光比从前坚毅了些,好似有什么坚韧的东西在她体内破茧而出。 赵昀微微一叹,道:“在昀心中,长公主始终是长公主。” 周元宁微微一愣,心口不知为何竟然觉着涩涩的。 她很快便垂下眼,又听他道:“那日的鼓声,我听到了,谢谢殿下为了天下苍生击响登闻鼓。” 周元宁愣怔怔地抬起眼。 只见眼前的青年,眉眼疏朗,目光清澈。再不见从前那如利剑般宁折不弯的锋芒,如今萦绕在他身上的尽是如水般温润的光华。 是他,又不是他。 干净的瞳眸里有她,又仿佛无她。 似是意识到什么。 周元宁将将忍下去的泪意再次冒了出来,她缓缓垂下眼。 静了片刻,方才再次抬眼,似从前一般,温柔一笑,道:“你当真听到了?不是在诳我?” 赵昀颔首一笑:“当真听到了。” 虽然意识模糊,但他依稀记得。 不仅仅是登闻鼓的鼓声,还有大相国寺的古刹钟声,以及卷在簌簌风雪里的木鱼声。 声声入耳,荡涤着他的灵魂。 好似在同他说:赵昀,你曾经觉着失望的人间,依旧阳光普照。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 于是他睁开了眼,入目的是经历风雪后的迟来的春光。 那样柔软的光,却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七年前,当他走向登闻鼓之时,雷雨交加。 黑沉沉的乌云压着那座城,他拿起鼓槌击了一下又一下,直到筋疲力尽,直到风歇雨停,直到无数人来到了南直门。 他站在那,一桩桩一件件怒斥周元庚的罪行,最后以死相谏。 闭目的那一刻,早已雨过天青。 烈日炎炎,可那样浓烈的日光却再也照不亮他的眼。 那时他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他自小便是太孙周怀佑的伴读。 二人一同长大,一同随同卫太傅学四书五经,一同立志要建一个春秋盛世。 太孙为君,他为臣。 君臣一同协力,令山河无恙,令百姓安康。 登闻鼓上一撞,全的是他与周怀佑的君臣之义,以及他心中的信念。 是以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 过往种种顷刻间便放下了。 如今再度醒来,仿若大梦一场,又仿若重获新生。 大彻大悟,心如止水。 “惠阳,我不曾怪过你。”赵昀温声道:“便是你没拿走那密诏,我依旧会带着密诏前往南直门。” 他依旧会击响登闻鼓,依旧会以死相谏。 几乎在听见那句“我不曾怪过你”之时,周元宁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簌簌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怪我。”她道。 她怎会不了解他? 就是因着了解他,她才会在最后选择用登闻鼓唤醒他。 她知道的,他的父母唤不醒他,他的妻子同样唤不醒他。 唯独那面鼓,那面象征着他信仰的鼓方才能唤醒他。 七年前,那面撕裂的鼓,同时也撕裂了他的信仰。 可她修补好那面鼓,却再也寻不回七年前的赵昀了。 周元宁擦干泪,释然一笑:“赵昀啊,我此次前来,就是想亲自同你说一句对不住,还有一句谢谢。” 对不住。 曾经将那样好的你弄丢了。 谢谢。 你让我成为一个不再怯懦的人。 - 竹门“吱呀”一声响。 金嬷嬷站在菩提树下,一见周元宁出来便赶忙上前,望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笑道:“老奴就知晓殿下要忍不住落泪,驸马怎地不劝劝殿下莫要哭鼻子?驸马醒来乃是大喜,殿下也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 金嬷嬷眉眼里俱是喜意。 她知道自家公主有多喜欢驸马,也知道这些年公主过得有多苦。 如今,总算是好了。 周元宁望着金嬷嬷喜形于色的脸,笑了笑,道:“嬷嬷,他已经不是驸马了。” 金嬷嬷并未听出这句话的深意,以为周元宁是因着自个儿不是公主,方才那样说。 忙拍了拍嘴,笑道:“瞧老奴这记性,的确是不该叫‘驸马’了。” 周元宁望着被和风细雨浸润过的明佛山,轻声道:“嬷嬷,我们到下山罢。” 山下有一竹楼,是专门为她而留的。 细雨打湿了通往山脚的石阶。 金嬷嬷撑起伞跟在她身后,道:“殿下慢些,仔细脚下。” 雨丝落在伞面,?O?O?@?@。 周元宁忽然想起成亲刚满一年的那日,也是这样的烟雨日。 她窝在赵昀怀里,同他说起日后。 她说,等那日他厌倦了官场,他们便离开盛京,寻个远离盛京的清净地过余生。 赵昀笑着看她,仿佛在看着一个说着胡话的小孩儿,一叠声地应“好”,还问她可有属意的地儿。 那时他大抵是觉着圣宠在身的惠阳长公主,定然是舍不得离开盛京这样的繁华地的。 可他并不知,她一直想离开盛京。 还认认真真同他道:“就去大相国寺吧,诸佛照耀之地,总归是比旁的地令人心安。” 赵昀听罢这话,笑话她道:“所以公主殿下说的远离盛京,就是寻一个马程不到两个时辰的大相国寺?” 彼时郎君眉眼蕴笑,望着她的眼神是戏谑的,亦是宠溺的。 周元宁脚步一缓,才将将止了泪的眼又泛起了泪花。 这样也好。 日后他住山上,她住山脚。 也算是,如从前说的那般,一同归隐在大相国寺。 纵然不再有朝朝暮暮,却依旧能共闻古刹钟声,共赏此间的山风明月。 足矣。 - 周元宁离开药谷后,圆青大师推门而入。 “见过公主后,你可要改变主意?” 赵昀放下手上的一卷经书,淡声道:“叔叔,我意已决。见不见公主,都不会改变。” 圆青大师定定望他,目光锐利。 赵昀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对视半晌,圆青大师终是开口道:“你若当真是深思熟虑了,我不拦你,等你身子好了,我会拜托师兄亲自为你落发剃度。” 赵昀道:“多谢大师。” 圆青大师转身出了竹舍。 经过菩提树时,忍不住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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